而他以为的已经离开的章珩琰,此刻正双手抱胸,兴致勃勃的看着他在河里起伏,眸子里满是兴致。
章珩琰所在的地方,很隐蔽,完全不会被薛昀笙注意到。
周围的流浪猫习惯薛昀笙身上的青竹似的味道,暖烘烘的感觉,很招猫咪喜欢,所以嗅到薛昀笙的味道后,三三两两从四处奔来。
全部围绕着薛昀笙放在河边的衣服盘绕着,它们习惯薛昀笙会带各种好吃的猫饭过来,今日却见这个人类泡在水里去了。
身上也是河底里得味道,不过好闻,不过有鱼的味道,想吃!
“喵呜?”
“咪嗷?”
小猫好像是在询问着薛昀笙为什么在水里泡着,又仿佛是在给他加油打气。
天色渐渐晚了,眼看太阳和月亮交替,夜幕把白幕压下去,薛昀笙一无所获,最终全身脱力,差点就葬身在这河水里,才爬起来。
看着这些猫猫叫祈求食物的小家伙,温声道:“乖,等会儿给你们拿。”
穿好衣服,下半身裤子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冷风一吹,可凉了。
薛昀笙累极了,慢慢朝着家走去。
章珩琰看着薛昀笙离开的背影后,就从一旁走了出来。
他在一旁看着薛昀笙在河里起伏潜水找簪子。
这个里面本没有簪子,薛昀笙就是把整个河道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传说中的簪子。
这个是他给薛昀笙的惩罚,他看的很满意。这个人也意外的固执,找了这么久也不会想自己是骗他的,老老实实的还在找。
真是意外的好骗。
“找个随云簪来。”
章珩琰理了理长袍的袖口,看着着深绿色的一汪水,旁边薛昀笙无数次爬起来换气搭手的地方还有这一个不小的湿印子。
原本还聚在一起的小咪咪们,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连根猫毛都不剩下。
“是。”风摇曳,在河道两旁的柳树摇曳着,挥舞着刚抽出的枝条,跳出一曲曼妙的舞姿,一个暗沉的声音应了一声。
不多会儿,章珩琰背后出现一个全是漆黑服装,脸上扣着一个面具的暗卫。
他单膝扣地,双手捧着一枚精致的随云簪,“陛下,簪子已取来。”
碧绿的簪子,雕刻着一朵祥云,款式简单,玉石却极其昂贵稀有。
章珩琰捏着簪子,轻轻一丢。
“咚!”簪子落入水中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薛昀笙回家了,有种想要累瘫的冲动,刚到家,就被薛文氏瞧出了异样。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般晚,你这身子是怎么弄的这般湿?”看着儿子身上浑身湿透,一摸湿淋淋的一片,不由忧心问道。
“去找了点东西。”薛昀笙捏着鼻子,有些尴尬。
“找东西找的浑身湿透?是不是又去喂猫,掉进河里了?去,给你阿哥端盆热水净下脸,去去湿气。”薛文氏推了推旁边的少年,吩咐道。
“不是阿爹说你,你天寒,你这掉进河里,又是晚上,阿爹能不担心嘛。家里已经喂了两只猫了,你就别摸黑出去喂野猫了……”薛文氏小嘴一通叭叭,原本儒雅的哥儿活生生被生活叨叨成一个话唠。
“嗯嗯。”薛昀笙听着薛文氏的教训,捏着鼻子认下了,仿佛无比认真的听着薛文氏的叨叨。“阿爹,我记下了。”
薛昀笙犯错时做乖宝宝的样子是特别的认真。
“嗯。不用你去,我自己来。”薛昀笙拦住了少年,揉了揉少年的头,捏了捏少年的小揪揪,拦住了少年要去厨房的动作。
少年乖乖的任由哥哥捏了脸,面颊通红,濡慕的看着高大强壮的阿哥。
薛文氏皱眉,眉间一颗黯淡许多的红痣,长发用带子扎紧,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哪有哥儿不干活的。柳哥儿,快去!”
“我家哥儿不干活!”弟弟乖顺的样子,让薛昀笙心底柔软了。
“你这么宠着他,以后怎么能嫁的出去!”薛文氏不赞同的摇摇头。
刚刚才被薛文氏唠叨,所以薛昀笙没干说太多,生怕薛文氏又提前这一茬儿来唠叨。
薛云柳乖乖去厨房端了一盆热水,试了试水温,这才递给薛昀笙。
“先擦把脸,然后赶紧去换衣服。”薛文氏忙说。“要是你已经成家……”
薛昀笙接过盆子,老老实实点点头,乖巧极了,“我知道了,阿爹。”
趁着薛文氏话题没完全转移到成家上,赶紧遁走。要是他已经成家,这个话已起头,就很危险,为了不让耳朵经受叨叨的危机,先遁走为妙。
薛昀笙去房间换了衣服,这时也开饭了。
看着薛昀笙傻傻泡在河里许久,只为找一根完全不存在的玉簪的章珩琰仿佛一个做恶作剧后极度满足的熊孩子,满意的回到了皇宫。
“赵公公,你去找一个朝中如朕一般年纪,阿爹丧,取了后侍君的哥儿的资料来,朕有用。”章珩琰吩咐道。
“好的陛下,刚刚凑巧,老奴就知道有这么个情况的大臣家里,礼部侍郎周家,周侍郎现任是填房,前任侍君就留下一子,刚刚好如陛下一般年纪,而且秋后的选秀此子正在范围内,完全符合陛下的要求。”
“不错,弄个详细资料,朕需要。”
第二日,带上些新花茶,为了避免今晚薛文氏再因为他唠叨,所以他带上了一套备用的衣服。
不过他觉着今日他总觉得鼻子有些堵,可能是昨日河水泡太久,有些寒气入体。
今天他和木匠越好了见面,说是他的设计稿,木匠有些看不明白,而且里面的工程量很大,不是简简单单靠木匠就可以完成的,其中还需要些其他工种配合。
薛昀笙自然知道,不过只要敲定了木匠,其他事情自然也就好办的多了。
晚上答应少年继续寻簪,所以薛昀笙趁着午休时回了家,见了阿爹引荐的木匠。
那是一个外表看着老实憨厚的三十岁左右中年人,据说已经做过很多年的木匠活了,是好手艺人,在附近也颇有名气,对于薛昀笙的图纸,木匠开始觉得很是惊奇。
简单和木匠探讨了一下,并且把权先放出去,当即就立了字据签了合约,木匠做了这么多年活计,自然有一条呼朋引伴的渠道,所以把权交给他,薛昀笙只观察一下是否此人值得信任就行。
其余的工种,木匠自然会招过来,木匠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全权放给他的东家,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子被信任的感觉,当即保证会尽职尽责。
这正是薛昀笙想要的效果。
木匠姓张,据说在三天内就可以集结完成队伍,材料他立马回去就可以备好了,三天后就可以动工。
薛昀笙点点头,按照工期,大概在三个月左右,或者可以更快开工。
在这期间,薛昀笙会训练薛文氏做生意,还有招一批员工培训,满满的都是任务。
对了,还得去定一块匾额和设计品牌logo。
预计接下来会忙的昏天黑地,所以答应少年的事情得赶紧做。
当晚薛昀笙就又去摸了河道。
河道太宽了,而且可能玉簪因为水流动,或许会被流走,这都是可能的,所以薛昀笙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连摸了两个晚上,都一无所获,反而他自己因为泡的时间太久,而有些轻微的发寒。
薛昀笙都有些觉得是不是玉簪被水冲跑了。
结果在第三天晚上,借着喂猫的时间,薛昀笙下河在一处石头卡缝里摸到一个碧绿的玉簪。
看见那随云样式的簪子,薛昀笙总算缓了口气,可算是对少年有个交代了。
收起簪子,薛昀笙从河里爬起来,却只觉天旋地转,脑袋昏昏沉沉。
耳边的猫叫也模糊了很多,眼前那些活蹦乱跳的猫猫好像模糊了,成了一道道虚影。
遭!他这是生病了。
薛昀笙已经没有记忆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家,如何躺上床休息的,整个脑袋想蒙了一个罩子,把他的记忆隔绝了。
等再有意识时,薛文氏已经在他床边红肿这眼睛守着,瞧他醒来,眼眸里多了欣喜,“阿笙,可是饿了,阿爹这就给你端粥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薛昀笙这一开口说话,才知自己声音嘶哑的厉害,浑身也乏力的很,脑袋更是一阵阵的疼痛。
薛文氏红肿这眼睛,“你昨日回来阿爹就瞧着不对劲,晚上就得了风寒,发了高热。好在半夜高热退了,可急死阿爹了。”
“让你担心了,阿爹,是我的不是。”薛昀笙苦笑一下,这身体素质还是不行,这么点就被打败了,看来接下来的训练得加强了。
同时心中也愧疚难当,让阿爹这般年纪还未他操心,估计一晚上没休息好。
“阿笙,别说话了,先养足精神。”
薛云柳听见阿哥房间的动静后,就去厨房端着一碗浓稠的白粥进来,这粥一直温着,不烫嘴,刚好可以喝。
“阿哥,喝粥。”
作者有话要说: 小琰琰:嘘,老攻生病了!
大笙笙:咳,咳,有本是你别怕!
小琰琰:emm,收起你的戒尺,我就不跑
大笙笙:微笑
小琰琰:害怕.JPG《$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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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
“好,谢谢柳哥儿。”薛昀笙勉强勾勒一个笑容。
薛文氏接过粥碗,吹了吹,才用勺子舀了一勺给薛昀笙,“别说话了,先喝粥吧。柳哥儿去看看炉子上熬煮的药怎么样了。”
“好的,阿爹。”薛云柳乖乖应声。
喝完粥的薛昀笙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薛文氏没有在床边,反而是薛云柳守在床边,怀里还抱着黑煤球。
而三花则在他脑袋边上,他睡梦中都能听到三花如同气门梢被拔了的放气声音。一扭头整个脸都能扎进三花的毛发里。
偏偏三花根本不挪位置,仿佛很是喜欢他一脸扎进它毛毛的感觉,还挪了一下,更加靠近了,弄的薛昀笙呼吸间都能感受到三花的毛毛在他鼻子边。
“阿哥,你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水。”瞧见阿哥醒来,柳哥儿忙问。
“没有渴,别麻烦了,门外是谁来了?”薛昀笙带着病容,声音有些虚弱,问着薛云柳。
薛云柳秀气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笑,“是大伯爹和静姐姐过来了。”
“来看我?果然又让大家操心了。”薛昀笙自嘲的笑笑。
“嗯,阿爹正在和大伯爹说着小话,静姐姐在厨房煮鸡汤,说给你补补。”柳哥儿小声说着,准备去捻着薛昀笙的被卷,给他盖严实一些。
“嗯,我没事,不用担心。”安慰着脸上明显挂着担忧表情的薛云柳,“你去把我桌上的那本书拿来,窗户支开一些,透透气。”
睡的太久了,身体都乏力的厉害,更重要的是昏昏沉沉的。强撑着半靠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同样也捂出了一身汗,苦药吃了几碗,嘴里也干苦干苦的。
“阿爹不让开窗,说怕你见了风,阿哥,不开窗好不好。”
“嗯,行。”薛昀笙拿着书籍,看着坐在小板凳上一刻也不眨眼的腼腆少年,“柳哥儿如果无聊就出去玩吧,阿哥这里没事。”
薛云柳摇摇头,“不想出去玩,想陪着阿哥。”
“那好,柳哥儿想学识字吗?”薛昀笙翻看着书籍问道。
柳哥儿不太识字,原身也并未教过,柳哥儿会的也是女孩子那些,女红和厨房,还跟着薛云氏种一些小菜,至今都不认识多少字。
三年前阿父未丧时,薛文氏会教导几个字,不过近几年家里因为要养家,薛文氏也没有太多空闲教导柳哥儿对于他来说算是无用的东西。
“我……”薛云柳有些犹豫,他心底是想的,可是家庭不允许他习字,他是个哥儿,学太多东西没有好处,所以他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吧。”
“是不想还是不敢?告诉阿哥,想学吗。阿哥这几天肯定去不了书院,在家空闲教你识字打发时间而已。”
“想学。”薛云柳点点头,眼眸里带着渴望。薛昀笙笑笑,“那阿哥教你。”
把薛文氏送去做生意,把柳哥儿教导一下,先从识字开始,慢慢引导柳哥儿的性子,也不至于以后出嫁会被人欺负。
柳哥儿的性子,一直是薛昀笙担忧的一个点,他太沉默了,腼腆不爱说话,在家人面前稍微活跃一些,一直按照薛文氏的安排走着,每日在家也只是做绣活和厨房打转。
作为本来准备为人师表,却因为家庭变故成为一个富贵人家的保姆后面成为管家的薛昀笙,对于养孩子这件事情,还是颇有心得的。
薛文氏看似外表柔弱,实则内里强韧,不然也不会在这三年里把这个家操持的这么好,而年幼丧父的薛云柳因为一系列打击就有些懦弱和腼腆。
要教导柳哥儿,就需要先把薛文氏支开,让他忙其他事情,薛昀笙才好操作。薛昀笙拖着病体教导薛云柳识字,这点薛文氏理所应当的反对了。
虽然薛文氏不是重爷们轻哥儿的人,但时代的趋势,他知道自己百年之后,柳哥儿靠的也只有这个哥哥了,所以家里的资源自然是往薛昀笙身上倾泻,更何况现在薛昀笙生病了,正是需要好好养着的时候。
薛昀笙好说歹说,才劝下薛文氏,说在家养病,反正也是温习书籍,柳哥儿在旁边跟着学习两个字,也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