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朕吃口软饭吧[古代架空]——BY:今夜无风

作者:今夜无风  录入:10-28

  “你斗不过冯子健的。”他说。
  叶煊一听这话就觉得没意思了,他拿起拿被包裹严实的玉制九连环,手腕一翻掏出一把袖珍小刀,直接就要将其划开。
  叶熠想起自己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脸色一变,“别动。”
  刺啦——布条被锋利的刀尖一路划开,叶煊用刀尖挑起里面看着有些年头的九连环,眉头扬了扬,没什么诚意的丢下一句,“我手比较快,下次记得早说。”
  叶熠眉眼阴沉的瞪他,“你明明就听见了。”
  “嗯,听见了。”叶煊轻描淡写,“我是手快不是耳聋。”
  “……”叶熠本来不想理他,但看着他莽撞的动作,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别摇它!”
  “哦?”叶煊挑着眉,立刻摇了一下。
  玉制九连环只有巴掌大小,虽然年代已经久远,却能看出来做工精致,缺了最上面的玉环也不显得难看,反而有种残缺的美感。
  叶煊一晃,八个玉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铃铃。仿佛是一种信号,数不清的悉悉窣窣爬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叶熠和穆逢春同时捂住胸口闷哼了一声。
  泰安扭过头看了那玉环许久,突然开口,“捏碎玉环。”
  叶煊挑眉,手指拧住一个玉环照做。
  碎裂的瞬间,穆逢春脸色煞白的跳了起来,直接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紧张四顾的道,“陛下小心,好多虫子。”
  然而叶煊环顾一圈,什么也没有。
  这个东西,有点意思。叶煊将手中的玉环转了一圈查看,问沉默下来的泰安,“你认识这东西?”
  泰安点了点头,“幼时见过。”
  他口中的幼时,一般是指他生母还在的时候。泰安认可的亲人只有两个,他亲生母亲和叶煊。
  无论是泰安还是舅舅,对于曾经的事情都讳莫如深,叶煊知道的,都是从五虎将嘴里撬出来的,尤其是黄莽那厮,他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想让冯子健和泰安大打一架。
  然而事实上,这对亲父子处的如同陌生人,就算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会多说一句话,尤其是在北戎那位公主入住沧州将军帐之后。
  叶煊从自己已知的消息里推测,泰安的生母应该是还活着的,且很有可能在京中,按照冯子健的渣男特性,可能是用于发挥剩余价值去了。
  叶煊未回京之前,一度猜测是真长公主贤太妃,可是见了贤太妃一面之后,就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才在冯子健的一些异常举动,锁定可能是越贵妃,今日得这一九连环,可以说是佐证了他的想法。
  难怪先前说叶熠是冯子健儿子,对方态度这么激烈。
  叶煊还想问叶熠一些事情,但叶熠已经瞪着泰安,怎么也不肯开口了,他只让人带下去看押好,扭头看向泰安。
  “你母亲……”他提了一句就打止,转而问,“不去看看?”
  “看过了。”泰安擦了擦刀上的血,看着程亮的刀面,利索的还刀归鞘。
  叶煊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些诡异的看着他,难道带着几分迟疑的问道,“是和裴晟一起?”
  泰安面无表情的沉默着,显然坐实了这个答案,又不想花精力去解释那么多,最后只吐出两个字,“约定。”
  他年幼时曾和裴晟做过约定的。
  叶煊也一点都不想听他们“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故事,主动岔开话题。
  他让穆逢春将只剩七个环的九连环拿下去重新包好,说道,“叶熠方才提了一件事,我要你去查一下,有关李尚书。”
  “李尚书”三个字,让泰安抬起眼来,眸子里迸射出精光。
  叶煊立刻意识到什么,眯起眼,曲指在龙椅扶手上敲了敲,轻笑着道,“来,说说看,李尚书当年同冯子健做了什么交易。”
  -
  夜深人静时分,路上只听见鸡鸣狗吠,以及过路的打更声响。
  咚咚咚。
  有些沉闷的敲门声,门房年纪大了,有些耳背,听了几声才听清,心里直道“坏了,怕是老爷回府了”,赶紧起身重新点了灯披着外衣就小跑着去开门了。
  外头一身犹带着酒气的青衣男人二十来岁,眉目俊秀出尘,看起来有些疲惫。
  “相爷!您可回来了!”门房老伯大跨步上前去扶着人。
  谢玉舒也确实有些酒气上头,就没有拦着,任他扶到小院里,才哑着声音小声说道,“今日兴致好,多喝了几杯,你去给我打些水来,我洗漱收拾一番。”
  “诶,好嘞。”门房老伯连连应声,要下去时又被喊住嘱托了一番,“夜色已深,莫要吵醒别人。”
  谢玉舒的本意本来是漱口洗脸擦身就睡觉的,哪知道门房老伯直接运了一浴桶的水过来,谢玉舒无奈的按了按眉心,干脆的撑起精神决定把自己整个儿收拾干净了再上床。
  热水氤氲蒸腾而起,将谢玉舒所有的酒气全都挥发了出来,他仰靠在浴桶边缘,感受着水波漾漾,雾气突然在眼前绘制成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年轻的帝王一身黑底金纹的龙袍,漫不经心的撑着下巴坐在金玉打造的龙椅上,十二旒帝冕低垂也遮不住他精致的眉眼,扬着眉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让人揣摩不透心思。
  明明才十九的年纪,登上帝位不足一年,却比先帝更有浩瀚龙威,让人不敢逼视。
  然后下一秒,年轻帝王撩开珠旒,眉眼弯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好像在说:玉舒,来。
  谢玉舒欣慰的舒展眉眼,打散了眼前的雾气,他手落回水里,带起一片水花。
  耳边突然就想起冯子健的话。
  那人端着茶盏,声音四平八稳,难得的长篇大论道:“纵你百般才华,名冠京都,待有朝一日,事实大白于天下,无人会记得你曾经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为百姓们谋求了什么,他们只会记得八个字‘以色侍君,奸邪佞幸’。”
  “若国之兴,便是君臣逸事;若国之亡,便是祸国殃民。自古亡国先怪女人再寻奸臣,最后追究根本点评君王,然君王不可非议,是以,前二者之错广为流传,为人编造词曲闻唱闹市,真真假假,谣传臆想不知多少,那么无错也便是错,未曾做过也便是做过。”
  “谢玉舒,你可愿遗臭万年?”
  ……
  谢玉舒做了一个梦,他睁开眼,发现叶煊站在他面前,低垂着眉眼动作温柔的给他擦头发。
  谢玉舒想跟他说话,但叶煊执着于给他擦头发,声音漫不经心闷闷的,他有点听不清,有些生气的拨开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面前来,然后看着近在咫尺放大的脸,突然就呆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心里想: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好像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面前的少年愣了一下,“噗呲”笑了起来,眉眼舒展,唇角勾起,所有的凌厉冷漠,全都化作春风细雨。
  他们接吻。
  嘴唇相触的那一瞬间,谢玉舒就知道,这么温柔小心翼翼的吻,眼前的叶煊绝对是假的。他的那个少年啊,从骨子里透出了占有欲,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杀伐果决,让他控制不住被掌控,跟着一起沉沦。
  即便他怕伤害自己,努力去学着温柔以待。
  还是,喜欢他因为自己,眼眸染上疯狂,又拼命去压制的样子。舍不得伤害他,又想要拉着他一起。
  明天去见他吧。谢玉舒笑着滚进被子里,安稳的睡了过去。
  ……
  谢玉舒醒来的时候,已经将那个梦忘的差不多了,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估计是洗着洗着太冷了,就爬起来了吧。
  光线透过窗子洒进来,落在眼皮上,他不适应的拿手遮挡翻了个身,这才坐起来。
  外间有细微的动静,他神情动了动,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子煊?”
  外面的动静一静,过了一会才有小孩低低的心虚的声音传进来,“玉舒哥哥,是月月吵醒你了吗?对不起……”
  谢玉舒一愣,连忙说了句“无碍”,心里头莫名的泛起一些失望来。
  “玉舒哥哥,你还好吗?要不我帮你叫御医吧?”
  “无碍,我只是没睡好。”谢玉舒回答。
  封月松了口气,“那玉舒哥哥你再睡一会儿吧,月月去院子里。”
  “嗯,注意安全,好好听夫子的话,不要调皮。”
  谢玉舒一连串的叮嘱把封月念的头疼,“呀”的喊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远远的还听见他对着院子里说,“玉舒哥哥好像生病了,絮絮叨叨的好像青蓝哦。”
  青蓝是负责伺候照看封月的哑女。
  一个哑女怎么絮叨?谢玉舒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嘲笑封月的错误比喻。
  跳脱的封月大概是被夫子训了,院子里安静下来,谢玉舒躺在床榻上,看着头顶白色的账顶,眼神微微有些茫然,他思绪溢散飘远,像是被风卷起来的云,不知道该飘向哪里也不知该停在何处。
  很多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流芳百世,所以不少文人骚客对自己的声名看的非常重要。
  谢玉舒有抱负,也有展开抱负的平台,拜相封爵食万户,这已经是一个朝臣能走到的最高的位置了,不管是翻案还是赈灾,谢玉舒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若仅仅因为和叶煊的关系,便遗臭万年,被后世评为奸邪佞幸,全盘推翻你所作为的一切,冤吗?很冤。
  谢玉舒做事不为名利,自小受到的教育也教导他不要看中名利,可若是真的发生这一切,他真的能坦然的接受说出“任他后世人评价去吧”这番话吗?
  谢玉舒自认他目前还达不到那样的心境。
  可是让他就此撒手,同叶煊一刀两断呢?谢玉舒也做不到。
  这些天,一旦闲下来,这两个念头就不停的在脑子里转,伴随着冯子健那番发人深省的话。
  不是不知道冯子健是在挑拨离间,谢玉舒对叶煊坚定的情感没有动摇,若这两样摆在一起真的要选,他肯定会选择叶煊,只是……那些骂名真的就必须要背负吗?
  很有可能会连累一整个谢家家族。
  谢玉舒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现在的踌躇、悲伤,是来自于对家族、父母兄长的愧疚。
  “……想的真多。”谢玉舒对自己这不安的状态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最后卷着被子一个翻身,闭上眼打算再睡一觉,将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全部都忘掉。
  然而不等他睡着,突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一道呼吸声,他猛地睁开眼转过头去,就见年轻的帝王一身常服站在他床边,龙目微垂的落在他身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叶——”
  谢玉舒的“煊”字还没出口,就直接被人亲住。
  摁在后脑勺的手掌用力,迫使他抬着头承受这个吻,好半晌两人倒在床榻间,被子和衣服全都凌乱,才气息杂乱的罢休。
  两人靠的很近,几乎严丝合缝,有什么变化都瞒不住,都是正当年轻的时候,半月未曾见面发泄,自然火气旺盛。
  叶煊龙眼被火气烧的发亮,斜抿着看着身下的人,指尖在谢玉舒眼尾的红色泪痣上来回摩擦,常年习武捏笔挥毫,指腹有一层薄茧,摩擦了几下,谢玉舒的眼下就泛起一片暧昧的红,让他本来就刚醒的神情看起来更加靡靡。
  谢玉舒不适的半眯起眼,微微仰头想要避开他的手,小声说了句,“痒。”
  叶煊如他所愿的松开了手,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强硬的钳住他的下巴,然后低头,在他喉结上轻轻碰了一下。
  “唔。”谢玉舒闷哼了一声,多次的水乳交融,彼此都很清楚敏感点在哪,谢玉舒眼睫颤抖,身体舒展。
  要不是忽而听见外面封月的说话声,他可能就这么跟着白日宣淫了。
  封月正在问青蓝,“哥哥进去多久了?我的策论写完了,可不可以出去玩呀?要不我进去问问哥哥吧!”
  他声音雀跃兴高采烈,要不是青蓝拦着,他估计都已经闯进来了。
  “陛下!”谢玉舒赶紧推开叶煊,神色有些窘迫的道,“小月还在外面。”
  叶煊不满的皱了皱眉,直接道,“青蓝会带着他,而且卫统领也在,他会拦着,不会进来的。”
  谢玉舒面红耳赤,还是觉得羞耻,嗫喏道,“在小孩面前,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是他皇嫂。”叶煊说的很明白。
  谢玉舒被他这坦然的话一下子击中了,都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抬头跟他接吻。
  好在理智还在,一吻完毕之后,谢玉舒就坐了起来表示,“白日宣淫。”
  叶煊被推到一边,撑着下巴侧身看他,含着两分暧昧的笑,卷着他细软的长发,故意道,“朕与谢相,宣的还少?”
  “咳咳咳……”耳聪目明的卫统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使劲儿憋着还是泄露出来两声。
  谢玉舒:“……”
  本来脸皮就薄的谢相顿时脸红的跟煮熟了一样。
  偏偏叶煊还打趣他,“嗯,跟昨晚在浴桶里一样。”
  昨晚——准确说夜半子时。
  叶煊下令让泰安和穆逢春分两路以最快的速度搜集证据之后,就从暗道进了相府,结果书房也没看到人,卧房也没看到人,而卧房的灯盏是亮的。
  他转到耳室,就见到泡热水把全身都泡红了,自己靠在浴桶边缘睡着了的谢玉舒。
  叶煊走近,还能闻到淡淡的酒气。
  他探了探水温,直接将人抱起来用屏风上搭着的大方巾裹着,给他擦干身体套上衣服,又擦干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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