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望三山

作者:望三山  录入:11-06

  军队五千人,马万匹,放置着各种等待贩往各国的物资车辆绵延不绝,自发跟随商户三千者户。锣鼓喧天,送行重走路上丝绸之路的人们热火朝天,情绪高潮。
  顾元白就要在这里送行薛远。


第160章
  顾元白策马,一直将队伍送到京城之外。
  众位官员下马,行礼后劝道:“圣上,您快回吧。”
  “诸位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顾元白笑了,目光轻轻地从他们身上略过,“朕再多看你们一眼。”
  大恒官员们闻言一怔,面露触动:“圣上……”
  年轻的官员们受不起这样的一句话,他们眼眶已红,竭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失态。
  监察处官员江津笑道:“圣上,您放心,我等都会安安稳稳回来的。”
  顾元白眼中在几个人身上打过转,移到江津身上,“你身为领头人,要好好照看好他们。”
  江津俯身沉声:“是。”
  陆路的领头人正是江津、薛远同一位中年官员,他们中薛远的官职最高,掌着五千士兵之权,另两位也各有自己所有监管之处,但无一列外,他们对大恒君主都有外力无法阻挡的忠心。
  顾元白挑选人时思虑众多,未启行之前他们三人便有意熟识彼此,几顿饭下来对彼此的性情心中了然,此行也轻松了一些。
  三人都不是拖累别人的人,既然大家都很理智,都想要效率高点早点回来,目标一致,那此行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江津和孔奕林一走陆路,一走海路,皆参与了此次重建丝绸之路的盛事。他们二人心思缜密,鸿胪寺的官员们与各国交涉时有他们在,顾元白也不必过多担心。
  田福生上前低声提醒:“圣上,时候差不多了。”
  顾元白颔首,道:“走吧。”
  众人行礼,情绪激昂,薛远在人群前方抬起头,多看了顾元白一眼又一眼。
  其余的官员已经被江津带着退下,留给他们一君一臣最后说话的时间。
  顾元白垂眼看他,脸侧的细白狐裘轻柔如风,衬得他一个眼捷波动,就能在薛远的心中荡起一片涟漪。
  还未离开,薛远就已经留恋起来,他看了顾元白许久,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分别了还要酸溜溜地写首分别诗,不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多么舍不得,是为了找个东西宣泄自己心中的情感。
  他不说话,顾元白也不说话,时间缓缓流逝,背后的江津大声提醒,“薛大人,走了!”
  薛远猛得被惊醒,他俯身,“圣上,一别经年,您要平安。”
  顾元白应了一声,“别磨蹭了,快去吧。”
  薛远还是行了大礼之后才起身,他看了最后一眼顾元白,转身朝着万人长队而去。身着盔甲的身影还是从前那般高大,脚步却匆匆,像是后方缀着匹野兽。
  立大功,有显赫的大功劳在,顾元白以后厌倦他,他也可以待在顾元白身边了。
  然后赶快回来。
  二月的柳枝刚刚发出新芽,寒风中的迎春还没开花,尘土飞扬起冲天的气势,万马奔腾,逐渐变成一片小黑点。
  顾元白呼出一口浊气,又慢慢笑了。
  分别不是什么大事,薛远终究会有回来的一天,趁着彼此年轻,现在走了也挺好。顾元白可以全副身心扑到国事上去,短暂的单身世界也许也很美好?顾元白或许可以将南巡一事定下,他想要瞧一瞧大恒的路修得怎么样,滋生贪官最多的地方现在又是如何。他建起来的驿站有没有四通八达,下达的政令落实得如何。
  顾元白策马回头,狐裘扬起又随风落下。
  大恒除了京城和西北的风光,其他的地方顾元白也没有去看过。如今正是个好时候,身体好了些,天下也乐融融了起来,皇帝的銮驾,也是时候驾临四方了。
  沿海,盐矿,荆湖南的金矿和铁矿,千山与万水,顾元白都想要去看一看。
  *
  三年后,江南。
  圣上南巡前,朝廷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督办此事,虽说现如今天下平稳,百姓常在家中供奉长生牌以求圣上长生,但并不能保证南巡时便没有危险,除了东翎卫日益加重的操练以外,各地的守备军也随时预防不对。
  勘察路线和名胜古迹也很是重要,圣上登基后的第一次出巡,上到京城下到地方都全阵以待。顾元白第一年勤政处理了大大小小的事,第二年才腾出时间提出南巡,但直到第三年才落下路线,渡黄河而沿运河南下,过江南、两浙至福建沿海总兵处。
  沿路官员听闻圣上驾临便害怕忐忑,尤其是这几年隐隐想要大着胆子做事的贪官,几乎到了闻圣上而丧胆的程度。一路走来,港口处百姓群聚欢呼,敲锣打鼓只会看圣上船只一眼,此时,经过慢慢长途,圣上的銮驾终于停在了江南隆兴府。
  隆兴府的百姓们激动非常,一大早便齐聚在运河口恭迎圣上驾临。隆兴府的府尹与知州各官员早已恭候在此,衙门中的小吏衣衫整洁,利落地备好锣鼓和大恒旗帜和红绸,脸色已在长久的等待之中涨得通红。
  百姓伸着脖子,扒着前面人的肩膀往运河方向去看,可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头,啥都看不见。
  知州和府尹心不在焉地说着话,直到看到圣上的游船才精神一震,抖擞地让人挥起旗帜。
  船上,顾元白正站在甲板之上,他瞧着岸边人挤人的场景,不由好笑道:“之前听着汤罩运报上来的江南人数还未有过这么清醒的认知,现在一瞧,不愧是鱼米之乡,人口泱泱。”
  他身旁的褚卫露出浅淡的笑,上前一步展开折扇为圣上缓缓扇着风,“还是有些热。”
  海风从前而来,褚卫这凉风一扇,更是四面八方惬意的凉意,顾元白舒适地眯起了眼,鬓角发丝胡乱打散,飞舞起碎金光芒,几可入画。
  褚卫的颊侧升起热气,顾元白察觉到他的异常,无奈道:“褚卿,你的脸又红了。”
  褚卫僵硬在原地,颇有些手足无措,“应当是骄阳晒的。”
  顾元白将他手中的折扇推向他,“入夏以来,江南是比京西的夏日凉快了一些,但太阳也是毒辣,褚卿,担心着自己。”
  田福生带着一堆人拿来了诸多东西,顾元白用过凉帕和冰茶,再过片刻就要准备下船了。
  褚卫以往游学时来过江南,曾经画给圣上的那副《千里河山图》的下半卷真迹,便是褚卫在江南的一位大儒那里见到过的。他不由一笑,“臣游学那些日子便曾顺着运河经过江南,这会也能给圣上做个引路的了。”
  顾元白笑了,鬓角有汗珠流下,他拿着凉帕又擦过额角,“行,褚卿这话朕可记住了。要是路带得不好,朕可是要罚你的。”
  一旁的常玉言凑上前笑道:“圣上,怎么罚?”
  游船快要靠岸,顾元白看着岸边万民,心中一动,“就罚褚卿将眼前这一幕给朕画下来,名字朕都想好了,就叫《六月二十七下江南图》。”
  常玉言听这名字就笑了,“臣还以为圣上会起一些如《春柳初夏图》、《景平江南图》这般的画名。”
  田福生在心底默默想,圣上起名一直都这样,可从来没变过。
  褚卫抿唇笑了,“圣上名字都想好了,那臣就自当受罚好了。”
  他话音轻柔,只觉愉悦。
  顾元白轻咳几声,一旁前武举状元苏宁突然道:“臣记得常大人也曾这么命过诗名,让臣想想那首诗叫什么……《赠友人·七月二十一日与薛九遥夜谈》是不是?”
  他骤然提起薛远这个名字,常玉言和褚卫皆是一怔,顾元白最先回过神,他慢悠悠将帕子塞到怀中,哼笑道:“可不是?”
  船已靠岸,东翎卫率先下船,地方官员上前来拜。等到圣上踏到岸边时,巨鼓之声已扬便天际。这一场热火朝天的迎驾一直忙到傍午,等顾元白用了膳沐浴了一番后,东翎卫的人已经将府邸包围得蚊蝇飞不进去。
  田福生敲敲门,“圣上,到把脉时候了。”
  得了声后,御医悄声进来,给圣上把着脉。宫女为顾元白擦去发上露水,顾元白随手翻开一页游记,“去将徐宁唤来。”
  徐宁乃是工程部的奇才,数年前在战场上连连战胜敌军的弩弓和投石机便是由他制作和改良,顾元白此次南巡也将他带了回来,不止是为了给人才福利,更重要的是看一看徐宁去年改良出来的水龙车。
  水龙车在江南用的最多,可一些地方上效果却平平,徐宁忧虑极了,日日担心得吃不下饭。
  徐宁来了之后,就和圣上说起了他刚刚托府尹带他去看的水龙车,“……比京城中的要有些不同,臣现在还看不大出来,明日还得托府尹将水龙车从水中搬上来。”
  “尽管去做,”顾元白道,“朕相信你。”
  徐宁顿时干劲十足,不愿耽搁时间的退下了。
  外头有东翎卫进来,“圣上,有飞鸽前来。”
  顾元白语气还是懒洋洋:“写了什么?”
  “是江大人来的信,”东翎卫道,“他们走到康国时,康国正在与缚赐乱战,江大人与诸位大人商议之后便决定回程,此次的路上丝绸之路还剩最后一段路程。”
  顾元白一愣,连忙伸手接过纸条,沉思半晌后道:“做得对。”
  他将纸条反复看了数遍,抬头时便见周围人神色不掩遗憾,顾元白笑了,“这都是什么表情?丝绸之路已经许久未走了,他们这一行人还未走到康国,带去的东西都已卖的没有剩多少。等回程时候,怕是连最后一点残余也要没了。康国和缚赐虽小,但战乱时候的人而不讲道理。他们才不会管这一行人是不是大恒天国的使者,带着数车的金银和粮食,这不是上赶着被抢吗?”
  说完却一愣,低头看了看日期,这封由监察处转送过来的信,已经与江津寄出去的时间过去两个月了。


第161章
  两个月。
  顾元白忡愣了许久,久到田福生要上前一步,他才倏地抬起手,“站在那别动。”
  田福生停住脚步。
  六月末的天气已然入了下,江南的天气虽湿润了些,但暑气还是在。
  顾元白头顶的热意突如其来地升了起来。
  三年以来,顾元白过得充实极了。
  薛远在前方的信件一封封地往后方飞来,来往途中太废时间,信封每次送到顾元白手上时,几乎都是二十封以上的数量。
  各地的小玩物一样接着一样,他在信中报喜不报忧,但江津在信中曾道:“薛大人成日无笑。”
  “我与曾大人闲暇时出去吃酒时,薛大人把自己关在房中。次日木屑扫出,薛大人原是雕刻了许多木件。”
  “全无在圣上跟前的模样。”
  江津说得含蓄,涵义却明了。顾元白刚看到他写的信时,颇有种和对象互送情书结果被外人发现的窘迫,随后,他就纵容江津这样的来信了。
  监察处的一个小小官员都对薛远时刻盯视,更不用说监察处的头领江津,薛远既然不打算说实话,那顾元白便毫不客气地从江津这儿了解,一件件事看得津津有味。
  薛远独酌醉酒后会抱着长刀仰天嚎叫顾元白的名字,会团着被子将其当做顾元白亲来亲去。白日里不苟言笑,夜里却默不作声地看着月亮站到半晌。
  小事也多如牛毛,小到他吃到美味的吃食时会突然道:“圣上会喜欢吃这个。”说完后又怔住,连狼吞虎咽也变成了食不下咽。
  薛远在北疆饿过许久,自那以后对饭食便极为看重,一顿就要吃到饱。他先前为了离别而暴瘦,后又有吃不下饭,若不是亲眼所见,顾元白也不相信自己在他心中这么重要,重要到了已然让他对饭食不再看重的地步。
  他看这些事时,只觉得想笑,想笑之余又觉得酸甜交加,江津实在写的太过生动,好像薛远就在他面前一样。江津时不时还会附上薛远的画像,他还询问了顾元白,是否能寄些画像过去?
  顾元白自然无不可,等画像寄过去时,他才知晓江津原来是用他的画像来让薛远做事。只要薛远做得够多够好,江津便会给他一张画像暂解相思之意。为了这些画像,薛远眼睛都红了,拼得像头野牛。有一次江津去同曾大人去吃酒,忘了给薛远画像,大半夜地被薛远提刀砍在了床上,被吓得当场醒了酒。
  江津可从未见过薛远那番吓人神态,平日里的虚伪退下,骇人到如恶鬼可怖。
  零零碎碎,倒是让顾元白见识到了薛远不曾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
  古代交通不便,这些书信便变得格外珍贵,思念随着这些小事沉淀,由思念带来的痛苦减少,闷笑多了许多。
  而现在,他们已经从康国回程两个月了。
  顾元白不由想:薛远会日夜兼程地赶回来吗?
  念头一出,他不由轻咳出声,屋内的香气好似转瞬浓郁了起来。
  政务忙碌时未曾多想,现下陡然一下,痒意如蚁,从心底顺着骨髓到了四肢。
  热气腾腾,自己都已觉察。
  夏日当真不好,容易让人心浮气躁。
  他绝对会快马加鞭地赶回来。
  但他掌着五千士兵,带着全队,再怎么赶路也不是他独自赶路的那种法子,说不定等他到达京城时,顾元白都要从福建回京了。
  顾元白想着想着,又勾起了唇角。
  虽是曲折,但顾元白只要一想到薛远回京时却没见到他后会露出什么样震惊无措的神情,又抑制不住地想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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