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司大人,我可以!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江甯

作者:江甯  录入:11-06

  南梁朝堂因义阳公主分化成两派,又一次因陈肆之事吵闹不休。
  清醒派认为:“百年前分封诸王,我南梁因与楚国有姻亲,是以分封之地富饶,无外敌侵扰。但南梁属地仅有三座州城,除碎雪关外无天险可依。比起其他三国,南梁纵富有,却无强兵。不占地利之便,便是打过碎雪关也占不尽齐国,反倒是东越左右逢源,不可不防。”
  野心派反驳道:“天下乱,诸侯但有实力者皆心向中原。北燕陈兵边关,齐国即便国力强盛,恐怕也无力抵抗三国联军。我皇励精图治,群臣勠力同心,又有义阳公主鼎力支持,何愁天下不能一统。”
  清醒派气的吹胡子瞪眼:“楚帝残暴不仁,义阳公主乃楚国余孽,尔等竟听妇人之言,祸乱朝纲,又将吾皇置于何地!”
  “义阳公主复楚之心不死,焉知她不是利用南梁实现她的野心。”
  南梁太子司马善适时进言道:“南梁风调雨顺,百姓承平多年,国库丰盈,都是父皇之功。因义阳公主之事使百姓受惊,儿臣以为现下当以安抚百姓为重,方不失父皇仁德之贤名。”
  司马慎反应过来也不免有些恼怒。但凡为帝王,谁不想千古留名,因此对义阳公主所作所为,司马慎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若成,他则坐拥天下。事若败,他依旧偏安一隅。但前提是义阳公主不能给南梁找麻烦。
  很显然,这次齐国细作的公然挑衅让司马慎颜面尽失,倒也不介意给义阳公主一个警告。
  司马善心中暗讽。他父皇就是这样拎不清的性子。梦想着统一天下,却不明白这背后的推手想的却是光复楚国。一旦叫义阳公主事成,岂会留着南梁皇帝的命。
  退朝后,司马善秘密召见心腹,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
  心腹陈坚仍有忧虑:“殿下,我们不知对方底细,贸然合作恐怕不妥。”
  司马善讥笑一声:“我南梁都快成了义阳公主的钱库了,皇宫更像个筛子一般,事无巨细都逃不过义阳公主的细作网。若任由其发展下去,这南梁用不了多久就不姓司马了。既如此,本宫赌一把又有何惧。”
  他哀叹一声:“父皇子嗣单薄,本宫身体孱弱,二皇弟年纪尚幼,百官各怀心思。这满朝文武近乎半数都在义阳公主掌控之下。南梁败于齐国,是我们国力不如人。可若败于妇人之手,还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陈坚望向窗外飘落的叶片,叹息道:“中原乱象已生,四夷虎视眈眈,不知这天下能否还有楚景帝之繁盛,扫平四夷,万邦来朝。”
  云朵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司马善仰望苍穹,不由心向往之。
  李淮回到宣明殿,屏退高海,扭开机关,露出博古架后的密室。早有一黑衣人等候在内。
  “长孙恪已查到义阳公主踪迹。”
  李淮心神一凛:“为何不见长孙恪来报?”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如实禀道:“长孙恪是私下调查,似乎他并不十分关注传国玉玺的下落,反而格外关注义阳公主本身。”
  李淮心里一沉,眸中杀机已现。他解下腰间装有幽兰草的荷包递了过去,吩咐道:“查查看这荷包是否有问题。”
  黑衣人恭敬应下。
  这时殿外响起高海的声音:“皇上,陆相爷到了。”
  “传!”
  皇后有孕之事像是插了翅膀一样,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反正全都知道了。陆鼎得知李淮传召,便明白是为皇嗣之事。
  “臣以为,皇后有孕于此时形势而言并非坏事。谢萧赵三家虽然眼下消停了,但也只是一时的。待他们恢复过来,少不得又起争端。而皇后这时有孕,至少能压住他们十个月。且有镇国侯在,三家行事也会多有顾虑。”
  话锋一转,陆鼎又道:“不过三家恐怕不会叫皇后顺利诞下此胎。若为公主倒还好说,若是个皇子……”
  李淮长眉一挑,中宫有孕,若为皇子,乃嫡出正统。大半朝臣都会支持皇后所出之子。那么谢萧赵三家为储位势必会与镇国侯对上。他亦可从中取利。
  李淮敲了敲桌子,吩咐高海:“传朕命令,皇后有孕,着令安心养胎。后宫诸事交由冯贵妃主理,崔美人协助。”
  高海恭敬应下,心中却微微叹息。皇上此举是想架空皇后,可见皇上心中属意的储君仍是大皇子。
  卫昭偷瞄了几眼长孙恪,见他眉目疏朗,眼角含笑,手里捧着一堆卫远塞过去的零食却不见丝毫不耐,不由得生了好奇的心思。
  “你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
  长孙恪斜睨他:“我有哪日心情不好么?”
  卫昭挠挠头:“你今天一直在笑。”
  “你不喜欢么?”
  “喜欢,当然喜欢。”卫昭毫无诚意的点头。心中腹诽前段日子也不知是谁,那脸都黑成炭了。
  长孙恪不会告诉他,压在他心里多年的恨意,负疚,似乎一点点的离他远去了。从他知道他不是义阳公主的儿子那时开始……
  “要吃煎羊肠么?”
  卫昭拍拍肚子,苦着脸道:“适才卤蹄髈吃多了,有些撑着了。”
  长孙恪四处望望,抬抬下巴道:“前面有茶寮,我们去坐坐,喝些消食的茶水。”
  三小只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狠狠点头。
  虽是酷暑,卫昭还是不敢给卫远喝太冰的东西。茶水酸甜可口,冲淡了胃中油腻。卫远眯起眼睛,小口小口的品尝。
  喝完茶,三小只乖乖坐成一排,眨巴着亮亮的眼睛看着卫昭。卫昭好笑的一人敲个爆栗,道:“行了,说好的去护国寺游湖采莲蓬,三叔不会食言的。”
  三小只齐齐欢呼,卫远还特别狗腿的给长孙恪打扇子扇风。长孙恪挑眉朝卫昭笑笑,颇有几分显摆的意味。
  卫昭就不高兴了,呲牙对卫远道:“明明是三叔带你去游湖,你怎么不给三叔扇风。”
  卫远眨眨眼:“三叔不会划船。”
  长孙恪:……合着用着他了就极尽殷勤。
  卫昭就指着长孙恪笑:“长孙大人划船可厉害着呢。”
  船在水面上摇晃着,不知想到什么,卫昭脸颊腾的就红了。长孙恪余光瞥见,嘴角微微翘了翘。他凑过去,低声在卫昭耳旁说了句:“你说的对,我划船的确很厉害。”
  卫昭脸色更红了,忍不住瞪了眼长孙恪。
  三小只扒着船沿玩水,卫昭回过神来紧张兮兮的抱着卫远,唯恐他掉进水里去。
  长孙恪将船划到远处莲叶茂盛的地方,摘了莲蓬扔在船上,卫昭就捡起来剥莲子吃。
  湖面上微风拂过,吹散了夏日的燥热,仰躺在船上,看天边云卷云舒,鼻尖充斥着莲子的清香气,惬意非常。
  就在卫昭半梦半醒间,忽听卫远低呼一声:“好大的烟!”
  卫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问:“出什么事儿了?”
  长孙恪站起身极目远眺,眸光闪了闪:“是寺中着火了。”
  “着火?!”卫昭也站起来往远处看:“好像是偏院那边。好端端的怎会着火呢……”
  几人上了岸,见寺中小沙弥匆匆奔偏院去,香客们也担忧的看向冒烟的地方,纷纷念着佛,祈求平安。
  过不多久,浓烟渐渐散去,听回来的小沙弥说并无伤亡,香客们这才放下心来各自散去。
  卫昭揪住一个小沙弥问:“是哪里失火了?”
  那小沙弥道:“是偏院柴房,那里寻常少有人去,无寂师叔躲在那里烤肉吃,吃饱了又睡着了,谁知火堆没熄干净,风一吹,火星落在柴禾上就着了。阿弥陀佛,幸亏无寂师叔只是伤了脸,没有性命之忧。”
  无明路过听那小沙弥口无遮拦,有些不悦:“智行,莫胡言。”
  智行缩缩脖子,嘟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无明眼睛一瞪,智行不敢多言。
  无寂和尚一向不拘小节,在寺中喝酒吃肉是常有的事儿。后来无寂出门游历,多年不归,寺中年纪小的小沙弥不知此人,因此对无寂和尚的做派颇为新奇,忍不住就说出去了。
  卫昭与长孙恪对视一眼,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母后,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么?”长乐依偎在卫淑宁榻前,目露担忧。
  卫淑宁脸色不算好,尽管尽力掩饰,眉宇间仍有化不开的愁绪。
  她拉过长乐的手轻轻抚摸着小腹,柔声道:“母后很好,适才是肚子里的宝宝在闹。长乐要有弟弟或是妹妹了。”
  长乐眼睛一亮:“像远儿弟弟一样可爱么?”说完有些不满的嘟起小嘴:“长乐有好久都没见到远儿弟弟了。”
  卫淑宁轻柔的摸了摸长乐的小脑袋。
  长乐骄傲的挺起身板道:“我等会儿就给远儿弟弟写信,告诉他长乐要有弟弟妹妹了。”
  卫淑宁笑道:“远儿也会很高兴的。”
  卫淑宁面上带了几分倦色,桂嬷嬷见状便哄着长乐公主回去休息。扇儿因自己多嘴害的娘娘动了胎气,这小半日都胆战心惊,不敢多说一句话。见娘娘困倦,便自觉下去打水。屋中只剩小莫子和屏儿。
  “娘娘,扇儿也是无心的,她一向心直口快,您莫怪她。”屏儿替卫淑宁捻了捻被角,轻声说道。
  卫淑宁蹙了下眉:“我没有怪她,只是突然一下心中有些慌乱。小莫子,明日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出宫一趟,到侯府去告诉父亲本宫有孕之事已传开,顺便打探一下看家中是否出了什么事。”
  小莫子恭声应下,劝慰道:“娘娘宽心,侯府有老太君和侯爷坐镇,几位公子也不是庸碌之辈,几次出事都能化险为夷,可见娘娘诚心礼佛打动了佛祖,侯府有佛祖保佑呢。”
  屏儿接道:“是啊娘娘,就是为腹中胎儿着想,娘娘也该高高兴兴的。”
  卫淑宁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佛珠,垂下眼眸,轻轻应了一声。


第100章
  卫昭在卫儒书房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进去。
  “小兔崽子,门口那块青砖是租来的不成,多站一会儿能讨着便宜?”
  书房里传来卫儒的暴喝。
  卫昭缩了缩脖子,小心的进了书房,嘿嘿笑道:“我这不是在外头蹭蹭鞋底儿么,下晌到护国寺游湖去了,鞋上沾了泥,怕脏了爹的书房。”
  卫儒懒得跟他计较,哼哼道:“说吧,又有什么事儿?”
  “瞧爹说的,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爹了。”
  卫儒丢给他一个眼神:你当我信。
  卫昭挠挠鼻子,不经意道:“才去给祖母问安,正问祖母要不要把抄好的佛经送到护国寺去,祖母说爹昨儿去护国寺了。”
  卫儒嗯了一声,就静静的看着卫昭:“想说什么就直说。”
  卫昭也不遮遮掩掩了,索性直入正题:“护国寺着火了,无寂和尚被烧坏了脸,毁了容貌。”
  卫儒垂下眼帘。
  卫昭继续道:“爹说自个儿杀孽重,从不去佛门之地,昨儿却破天荒的替祖母送佛经,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爹是去见无寂了吧。”
  卫儒沉默片刻,道:“本来陈年旧事并不想告诉你,既然你走到了今天这步,若不告诉你实情,只怕日后会吃了暗亏。”
  卫昭就想到远儿误中幽兰草之毒那夜,爹叫大哥去书房说话,那之后大哥似乎变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热衷朝事了。
  他将书房门掩上,垂手站在卫儒身边。
  卫儒将博古架上的木雕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小古朴的梅花檀木盒,打开盒子,盒中藏有一枚通体莹润的冰花芙蓉玉。饶是卫昭见惯了珍宝,如此通透质地的玉也是极为少见的。
  “这玉是当年齐王攻入楚皇宫时所得。齐王征战多年,身体暗伤无数,于子嗣上颇为艰难。唯二血脉,长女由正室夫人吴氏所出,时隔多年才由侧室韩夫人诞下长子,那年也不过四岁。其时正逢韩夫人再度有孕,齐王高兴之余便将这玉送给了韩夫人。”
  想起往事,卫儒脸上一阵恍惚,耳边仿佛已响起了急促的战鼓声。
  “出征伐楚前夕,齐王于楚皇宫设宴,宴请文武官员。那时你母亲才生下淑宁不久,韩夫人欲结秦晋之好,便将其中一块玉送给了你母亲。当时天下大半已定,待齐王归来便是立国之日。韩夫人育有长子,自然知道日后长子的路该怎么走。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拉拢卫家罢了。”
  “你母亲不愿卷入这些争斗,便借故推辞。韩夫人也觉得是自己心急了,倒也没再强求。谁料淑宁却抓着那玉不放手,她还不会说话,但只要你母亲去要芙蓉玉,她便哭个不停。”
  “韩夫人笑着叫你母亲留下芙蓉玉,只说是送给孩子的礼物。淑宁抱着那玉稀罕了好些日子,你祖母说这是好玉,玉养人,不如就叫淑宁带着。当日韩夫人赠玉乃是私下为之,旁人不知其中缘由,倒也不惧流言蜚语。”
  卫儒苦笑一声,从不信命的他如今竟也不得不承认,命运弄人。
  卫昭恍惚想到无寂和尚那有些熟悉的眉眼,心里咯噔一跳。
  几乎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无寂和尚就是齐王长子!那长姐的孩子是……”
  卫儒怅然的叹了口气:“是啊。当今最肖其父,不止容貌,其野心更甚,又极多疑。他随身佩戴幽兰草,就是为了防止你长姐有孕。外戚势大,是他不愿看见的。如今大皇子已长成,李淮又正当壮年,你长姐这时有孕又能助他分担谢萧赵三家的压力,至少这十个月内,三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你长姐生下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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