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一个好将军,一个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洒过热血守卫过边境的大将军,是人们心中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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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运周身气势压人,如同一把带了血的冷刃,那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特有的气息。
他那容颜不再年轻,留有美须,可以很轻易的看出,他年轻时是个翩翩美男子。
听了谢临溪的话,贺运张口准备说什么时,只见齐靖渊上前一步悠悠道:“贺国公,刚才是本王闹着让临溪交本王箭术,也怪本王箭术不精失了手差点伤到你。此事同临溪无关,贺国公真要怪罪就怪罪本王好了。”
他这话一出,谢临溪心底微震,他抬起眼眸,看到齐靖渊神色早已恢复平静,刚才的杀气仿佛是他花了眼看错了,根本没有存在过。
贺运则忙道:“王爷万不可这么说,臣不敢。”说罢这话他把羽箭递上道:“谢统领臂力惊人,臣年轻的时候都比不得,当真羡慕。”
谢临溪道:“多谢贺国公夸赞,愧不敢当。”
他表情语气都极为平静,似乎对齐靖渊那番说法一点都不惊讶似的。
一旁的齐寒章觉得气氛怪怪的,只是他也不敢多开口,尽量缩着肩膀当自己不存在。
他想法是好的,可现实是艰难的。
只见齐靖渊目光微转朝他看来道:“本王有些日子没见过寒章你了,今日怎么有空入宫来?”
“皇叔,我这些日子一直在万安山住着,今儿刚回来。”齐寒章小心翼翼的说道。
说来他同齐靖渊年岁相差不大,但辈分却是叔侄。
加上自己身份有些尴尬的缘故,在齐靖渊面前,他说话一向小心,完全没有往日的活泼灵动。
齐靖渊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他视线移开时,齐寒章无声的吐了口气,然后朝谢临溪挤了挤眼。
齐寒章怕齐靖渊,但同谢临溪关系还不错。主要是他够主动,时常去谢宅。虽然谢临溪不怎么搭理他,但他愣是把这份友谊单方面持续下去了。
齐靖渊对齐寒章暗地的小动作一清二楚,他眯了眯眼,眼中冰冷之色一闪而过。
正当他准备把齐寒章打发出宫时,银九回来复命。
银九行礼后低着头语气闷闷道:“王爷,同仁寿宫宫女春儿对食的内监小安子刚在仁寿宫门前咬舌自尽了,临死前说是要追随春儿一起入黄泉。太后病了,说此事让王爷您拿主意。”
有贺运在,有关太后的言语银九不好多说,就说了这么些。
齐靖渊挑眉,而后轻声道:“对食夫妻对食夫妻,既然做了夫妻,共赴黄泉也好,不至于一个人在路上寂寞。人都已经死了,随他们去吧。”
谢临溪朝他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齐靖渊说这话时语气里带有一丝说不出的羡慕。
银九领命退下。
齐靖渊看向谢临溪道:“本王看寒章在这里也耐不住性子了,他既然是寻你的,这宫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同他出宫去吧。”
被点透心思的齐寒章蓦然尴尬了起来,他苦着脸表示我不是我没有。
谢临溪知道齐靖渊这是给自己找借口离宫,毕竟贺运还在,贺运代表的是贺国公府更是小皇帝。
不管齐靖渊说了什么解释了什么,别人只会认为是他伤到了贺运。
两人站在一起久了也是尴尬。
想到这些,谢临溪躬身道:“微臣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像是在单机码字。。。
今天去医院了,分量有点少,明天继续哈~
第9章
谢临溪告退,齐寒章戳戳行礼告退,一溜烟的跟着他一起离开。
在他们一前一后转身后,齐靖渊抬了抬眼皮那么漫不经心的瞅了一眼,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贺运拧眉冷声道:“贺国公找本王有什么事?”
语气里有着可以觉察到的不耐烦和不悦。
很多时候,齐靖渊把贺运和贺运所代表的的贺国公府是分开看的。贺运个人是长辈,是肃守边关的英雄,但牵扯到贺国公府,贺国公府永远站在帝王这一边,所做所想都把帝王的利益放在最前面。
同理,在贺运眼中,齐靖渊和摄政王也不同。
齐靖渊是皇帝的皇叔,摄政王却是压在皇帝头顶上的一片天。
很难说出谁对谁错,立场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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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运听到齐靖渊的问话默了下,他在齐靖渊这里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待遇。
齐靖渊是天之骄子,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的风格和气度,但对那些真正对大齐对老百姓做出过贡献的人很客气,从来不会刻意为难或者嘲讽。
而今天,齐靖渊这态度给贺运的第一感觉是来者不善。
这一瞬间,贺运想了很多。他想到了宫里刚刚发生的事,想到了不久前太后执意要修的圣麟台。思维更加发散后想到是不是太后的试探把齐靖渊给彻底惹怒了,连他都讨不到什么脸面。
想到这里,贺运更加沉默。
他不是个不知道好坏的人,齐靖渊对齐钰如何,他自然看在眼里。
但他是小皇帝齐钰的亲舅舅,凡事都会以齐钰为先,更会一心一意维护着他。除了忠君,更多的是爱护外甥。
这样的情况下,他更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最重要的一点是,齐钰身为皇帝,地位不可被任何人动摇。
哪怕这个人是齐靖渊也不行。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贺运同齐靖渊之间的关系就比较微妙。
两人都不是坏人,但由于立场不同,永远没办法坐在一起喝茶畅所欲言。
同时又因为了解彼此而又相互尊重着,是种既防备又能因为一些有利于大齐的事而放下防备暂时合作的关系。
一种很复杂又很奇妙的关系,彼此就这么客客气气的站在朝堂上,既制约又平衡。
而现在,齐靖渊的态度让贺运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他是一时心情不好,还是想彻底打破彼此间的默契。
心思流转间,贺运想了很多。
最后面对着齐靖渊皱起的眉头和脸上明显因他走神而起的不悦之色,他道:“王爷,臣前来主要是想同王爷商议修建圣麟台之事。”
“哦?”齐靖渊来了兴致,他道:“贺国公有何提议?”
贺运道:“太后娘娘想修圣麟台是真,国库空虚也是真,要是因修建圣麟台而使国库更加空虚,实在是得不偿失。”
“国库的银子不便动用,臣想着自己捐出一些给太后修圣麟台。这样一来,不用动国库的银子,太后也高兴,这事将就着也就这么着了。”
贺运在有些时候喜欢说实话,比如现在,他把看到的心里想到的都说了出来,点明了太后的心思也点明了大齐国库的状态,也想着尽力解决这些麻烦。
这样的人,别人很难从他话里挑出什么毛病。不管他心里想什么,至少表面是真诚的。
若是以往,齐靖渊少不得暂时放下心中的防备,同他好好商议此事,想出个折中又让双方脸上好看的方法。
但今天他兴致不怎么高,听了这番话嗤了声道:“贺国公这提议真不怎么样。今日太后修建圣麟台你主动捐银子,那些大臣们肯定也得捐。不说心里愿不愿意,若下次别人想修个什么,贺国公是捐还是不捐?这事要这么下去,怕是掰扯不清了。”
“更何况,皇上同太后娘娘都已经开口,此事本王懒得折腾也没什么意见,就这么着吧。”
贺运认真琢磨下齐靖渊的话一脸恍然大悟道:“王爷说的在理,是臣想岔了。”
说道此处,他抬眸郑重道:“臣愚钝,有些事不如王爷看的清。幸而皇上自幼由王爷悉心教导,假以时日当能成为先皇一样的明君。”
直到此时贺运的狐狸尾巴才彻底露出来。
他今日的目的并不是捐钱修建圣麟台,而是为了刚才那些话。
短短几句话,把自己贬了个底朝天,把先皇同齐靖渊的兄弟之情,小皇帝的钦慕之情等等都点了出来,无非是想给小皇帝拉感情拉好感。
齐靖渊不是蠢人,听出贺运话里的意思后,他挑起凤眉似笑非笑道:“本王竟不知贺国公如此会说话,贺国公若是愚钝,这天下怕是没有聪明人了。”
贺运正色道:“王爷谦虚了。”
言下之意,齐靖渊就是那个比他聪明的聪明人。有些时候你不能否认,遇到一个会说话的人,他说出的话让人听了就心情愉快。
齐靖渊乐呵了两声,他向来傲慢,一直知道自己担得起聪明二字,于是他道:“皇上年幼,本王受皇兄托付,自然会悉心教导。”
前提是他愿意听,这句话齐靖渊并未说出来。
以前是根本没想过说,现在是不想说。
贺运道:“皇上能遇到王爷,是幸事。”
“遇到你这么个随时随地为他着想的舅舅,更是幸事。”齐靖渊回道。
贺运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可在心里琢磨着又没发现有什么毛病,细观他神色又和以往一样。贺运想,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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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靖渊同贺运玩竞猜游戏时,谢临溪同齐寒章已经出宫。
谢临溪不喜欢坐轿,齐寒章也是。
一直走出宫门走过落马石牵过缰绳,齐寒章才深深吐了口气,整个人才活泛起来。
眼中木呆之色尽消,剩下的是灵动和活泼。
齐寒章面相比起齐靖渊来算普通,但加上这样一双眼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染了几分灵气。
他朝谢临溪看去道:“皇叔身边你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谢临溪我真是佩服你,非常人也。今日若换做是我,早就吓晕过去了。”
谢临溪翻身上马淡淡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世子心里比我清楚。你若再说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同我来往了。”
齐寒章急了眼道:“我当然清楚皇叔是什么样的人,当年我从云南独自入京,心里害怕又惶恐,还是皇叔陪着我呢。我知道你把皇叔看的比命还重,但我现在就是怕他呀,这东西长在骨子里,我也控制不了。”
“既然如此,那世子就少入宫。”谢临溪没什么同情心的说道。
齐寒章苦着脸,看他要走人,忙道:“等下,你不是喜欢收集萧吗,我今日回京时在御南街看到一把古萧,我带你去看看。”
这些年他这个云南王世子没少帮谢临溪寻好萧,这也是他能入谢宅大门的一个原因之一。
谢临溪打马的动作微顿,然后他道:“不用了。”
“嗯?”本来还有些沾沾自喜的齐寒章顿时满脸问号,他道:“怎么就不用了?”
这才过去多久,喜好怎么就变了呢。
谢临溪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世子回府。”
齐寒章听了,脸上的懵然变成闷闷不乐,他道:“府上就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
话语间满是怅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天估计都要在医院帮家人办理出院,今天就不更新了,明天继续。
第10章
说着这话的齐寒章眼中带有一丝落寞。齐寒章是云南王世子,但更是质子。
当年太-祖当上皇帝后,为了让一直跟随自己保护自己的亲兄弟同享荣耀,便划了云南之地给他做为封地。更是亲笔所书,云南王世袭罔替,子孙后代不可夺其位。
一开始,兄弟同心感情是真的。慢慢的,人心变了,王爷,即便是在封地说一不二的王爷,终究是皇帝的臣子。
到了先皇这一代,云南越发不受控制,京城的圣旨在云南越来越不顶用。
还好,离云南最近的天尧关驻扎着大齐十万兵马,云南地界即便是真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
先皇病弱之际,以过生辰为由,下旨云南王入京。
云南王则以自己病重起不了身为由拒绝,又写下一封声情并茂的书信,说自己无比想念先皇,想先皇只能看看画像朝京城的方向拜一拜。如今因身体之故不能前来京城为先皇恭祝生辰,是人生一大憾事。为了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会让云南王世子齐寒章替他入京,为先皇祝寿。
齐寒章就这样从云南来到了京城,这一来就再也没回去。
他也乖觉,知道自己的身份,平日里十分低调。
因刚来时害怕,齐靖渊带着他在京城逛了几圈,他夜里睡不着时,齐靖渊还陪着他喝两回酒,他对齐靖渊很是依赖。
后来,齐靖渊成了摄政王,性子越发难以捉摸,人更是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齐寒章不敢和齐靖渊走的太近,便时常缠着谢临溪。
对其他人,他是连接触都不接触的。
是为了避嫌,他和齐靖渊关系再好,他的身份还是云南王世子,结交京城达官贵人,容易被人忌讳。
齐寒章的身份尴尬,在这京城之地没什么玩伴,他不敢也不能融进去。所以很多时候,他只能对着空荡荡的院落,一个人孤独的听着外面的热闹。
人总要和其他人相处结交哪怕是说说话也好,要不然总自己一个人呆着,总有一天会疯掉。
齐寒章能找到的人只有谢临溪。
谢临溪同其他官员不同,谢临溪是齐靖渊的左膀右臂,是齐靖渊最信任的人。
他和谢临溪在一起做了什么,齐靖渊那里都会一清二楚,不会牵扯到不必要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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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溪看了齐寒章一眼,还没张口说什么,齐寒章脸上已经挂起欢快的笑,他眼睛明亮道:“我就知道你天狱司事多,公务繁忙的紧,我自己回去就成。萧你既然不喜欢了,御南街那边我还要给人家说一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