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沧溟:“小帝君,不必多礼,看样你还是风寒未愈,我熬了点粥,坐这喝点”
清冷的声音落在白絮耳边,亲自熬的粥吗?
白絮:“谢、谢过皇叔”
白絮磕磕巴巴的,终于行动到桌前,将傻子这个词儿真是诠释的淋漓尽致,
白絮盯着面前的白粥,细碎的葱花散落在粥上,还有点肉末,看起来美味极了,披风下的白絮却一点也提不起食欲,他死死的盯着碗里的食物,像是在找什么别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呢,先生会放梨花瓣的啊”
若是此时看披风里白絮的样子,才相信他有一个当下少年应有的慌乱
白絮:“这、这是,皇、皇叔亲手做的吗”
夜沧溟不知道此时白轻舟的样子,但是能确定的是他还记得当初自己给他煮粥时的习惯,轻舟的慌乱和失落是他不想看到的,却又有不能以当初的那个身份与他相处的苦衷,就这样吧
夜沧溟:“嗯”
这声音淡淡的,不带丝毫感情,却像一个炸弹在白絮心底炸开,
不不不,或许口味变了呢,不喜梨花了呢,对,面具,只要面具没了,就能确定了,
白絮在心底近似疯狂的安慰自己,他故作镇定的往嘴里送了一口卖相不错的粥,下一秒,
嗯?
白絮的眼尾挑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微上扬,自家皇叔撒谎也可以做到那么清冷,这明明是王宫某御厨做出来,若不是自己平时装疯卖傻的让王宫里每个厨子,每天必须全部送来一份吃食,自己真的要伤心好一阵了呢,我的好皇叔。
于是以至于接下来几天,那黑衣小侍卫依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时候,夜沧溟有些好奇,
白絮看着自家皇叔正襟危坐在院中一方白玉方桌前,时不时下意识的扶一扶那在白絮看起来碍事不已的木制面具,但面具上刻着的梨花,也引着白絮的视线,你还是喜欢梨花的对吗?
“这不是夜皇叔吗?唉,这帝君神志不清,居然真的让您入宫陪他,夜皇叔莫要觉得委屈啊”
一阵略有些尖锐的声音打破这份寂静,
白絮抽了抽嘴角,抬头看着不远处身着华服,头戴金冠长相显得有些....轻浮的男子,
他的混蛋人精哥哥祁王白牧,白絮恨不得一眼剜死他,神志不清?一个登徒浪子还拽什么文词儿啊,随即一阵清冷的声音生生的压住了白絮心底的火气,
夜沧溟:“皇叔?谁是你皇叔”
夜沧溟凤眸微眯,换了一个姿势,修长的手指抵在额间,微微偏头,白玉般修长白皙的脖颈就这样露给身侧的黑衣少年,
白絮盯着面前这景色,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想,咬上一口,会不会是甜的,身体里的燥热又从心底燃起来,他这皇叔真得是在外征战十多年,可这肌肤偏像养出来的羊脂玉般,
白牧听到这声音,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像是在寒冰中淬炼出来的嗓音,太过瘆人,白牧不得已恭敬地行一个礼
“祁王白牧,见过摄政王”
极寒凉的声音“毫无礼数,不分尊卑”
夜沧溟特意咬重了尊卑二字,看到那低头行礼的男子,
他又想到当时少年小小的一团,被梦魇住,挥着手嘴里喊着“我不是,我不是贱种”,想到这,夜沧溟的凤眸染上一丝只有在战场上才露出的似狼王般的狠厉,一闪而过
白牧听到这火气一下子就升上来,他本是嫡子,他才应该是慕承国的君王!
一下子面带狠色的抬头看向那个传闻中在战场上残暴嗜血的摄政王,他自然也听闻夜狼班师回朝的美谈,他觉得真是可笑至极,士兵不穿盔甲,反而着月白长袍,丢人现眼!
就这样直直的撞进那凤眸里,顿时白牧哪里还有火气,直接愣在原地,不是说摄政王征战沙场十多年吗?
他本以为,会是一副粗野莽夫的样子,谁知那人身着一身月白长袍,腰间别着一把渗着寒气的银色弯刀,木制面具透出的凤眸,虽是透着丝丝寒意,白牧竟觉得这双眼睛比他玩过的任何一个人,不论男女的都要有那种勾人的意味,什么尊卑通通都甩到脑后。
一袭黑衣的白絮看着楞在原地的白牧直勾勾的盯着自家皇叔,胸口闷闷的藏着一阵火气,俊脸也比平时冷了不知道几分,那双凤眸的威力他自然也领教过,
也是奇怪,他这皇叔哪哪都透着一股清冷劲,连声音有时都能把人冷的一颤,偏生那双凤眸竟比自己的桃花眼都勾人,无论那双眸子里透出怎样的淡漠疏离,都能让旁人臆想到其他的东西,
下一秒,白絮不动声色的往前一挪,恰好阻断白牧火热的视线,我都不敢看那么久,这登徒浪子挺能忍啊,
白絮心中翻了一个大白眼“祁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事要禀告帝君,帝君风寒未愈,臣下可帮您转达”
不见那双凤眸,取而代替的是一黑衣侍卫,虽长得算是极好,但白牧却从心底升起对他的厌恶之情,白牧满脸不悦,五官都快要挤到一起了,一脸不屑的说
“你也别去禀告帝君了,能做什么...那傻..”白牧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夜沧溟:“说,说完走”
白牧竟有些发抖,都出现了一种错觉,那双凤眸是不是属于这声音的主人,本来是来寻顾淮之,既然摄政王在这不比那傻子的狗有用
“是,近几日,慕承国边界处的一个名为李家庄的庄子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病症,染此病者者初时浑身奇痒无比,皮肤却又没有丝毫不妥,最后....最后染病的人会生生将自己的皮一寸一寸全部用手挠下来,流出的全是黄色的浓血,肉皮下全是......全是白色的虫子,密密麻麻,遍布全身,连眼睛里面也、也有白色虫子游走”
白牧说完,胃里还是一阵一阵往上翻,这些刁民,竟然找上了祁王府。
白絮眯了眯眼,当时自己初登大宝,也是靠着装疯卖傻让这些畜生哥哥以为自己就是个废物才平安的活到现在,让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去充盈慕承国的国库,
慕承的百姓定是不可能相信他这个傻子帝君,走投无路只能去找在封地的王公贵族,这白牧想来也是被百姓逼怕的,才上京找上淮之,只能说他们找的幸好是白牧,白牧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顶说是嘴贱了点,瞧不上人了点,长得恶心了点,好色无耻了点咳咳.....但应是不会随意伤人性命,
若是那人渣,那些百姓怕是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白絮:“臣下明白了,恭送祁王殿下”
白絮拱了拱手,逐客令下的很明确,白牧还想再瞄一眼那坐在白玉桌前的人,自然是被白絮挡的严严实实的,
白牧气的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向摄政王行了一个礼,便甩手走了,
白絮直起身子,好整以暇的盯着白牧,不禁想这登徒浪子是胆子被从小被养大了,还是以前对付他的心眼子都喂了狗了,明目张胆的觊觎摄政王?
白絮桃花似的眼里,多了不少凌厉。
夜沧溟看着笼罩在自己前面的阴影,淡淡的说道
“小侍卫,挡着太阳了”
白絮:“.......”
白絮没让开,转过头去直直的盯着夜沧溟的.....面具上的梨花,别的地方,实在没定力去盯着看,那梨花刻的真是精致,连蕊心都栩栩如生,
白絮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挪到那双凤眸上,白絮顿时呼吸一滞,这次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好看,眼尾微微上挑,又缀上点点嫣红,若只看这双凤眸,还以为是个多会勾人的狐媚男子,偏生这浑身清冷的气质让人生生不敢放肆,不敢逾越,燥热越来越严重,心尖上好像是被火燎了一般,白絮赶紧别过头,总有一天非寻块布给他遮住,惹事的物件!
白絮:“将军可知,晒太阳要合上眼睛!”
白絮语气有些不满,连那双桃花眼都染上愠色,
夜沧溟有些不解,是哪里惹到这小傻侄子了?却也是闭上了双眸,白絮一愣,没想到他会乖乖听话
“告诉小帝君,这次的事情恐怕与乌月国脱不了干系”
白絮若有所思,细细想想,这来的突然的诡异之症,的确像乌月国的巫蛊之术,可若要扰乱慕承,何不在京城中引起混乱,偏在那边关小镇来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回,
看来要亲自走一趟了,否则这乌月国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白絮想着掰了掰手指头,好像还是不小一笔,像是知道白絮心中所想,那清冷的声音又不大不小的砸进白絮的耳朵
“明日,我会亲自去李家庄,小帝君风寒还没好,不便出行,你若愿意便跟着来”
白絮看着夜沧溟沐浴在阳光下的脸,凤眸眯成一道缝,许是阳光太温柔,照着那原本极冷的人也显得柔和的不像话,白絮有些慌神,越发觉得那面具实在是太碍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一点发哦,章节改了一点点
第5章 他的温柔
白絮本以为,这次出行乃是他和自家皇叔日夜相伴,单独相处在趁机除掉面具,在顺便相认的美好生活,但...
他瞥了瞥坐在夜沧溟身边的男人,一双像刀子一样刻薄的眼睛让人浑身不舒服,接着他又往自己身边看去,顾淮之一脸正襟危坐,目光却时不时瞥向那男人,一副崇拜的五体投地的不值钱的模样,就落在白絮眼中,
“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个大夫吗....就是有个天下第一的前缀而已,有什么的....”
白絮嫌弃的往旁边坐了坐,抬眼便看见自家皇叔正在闭目养神,面具下面高挺秀气的鼻梁旁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往下.....含着淡淡血色的薄唇,好...看,
白絮眯着桃花眼,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怎么还有点渴呢,
一旁的陆桦抽了抽眼角,这黑衣小侍卫生的极为好看,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眼周都染上似是桃花样的淡粉色,不过胆子确实是大了点,这看将军的眼神怎么有种肥肉被狐狸盯上的诡异感觉。
只能说除了那位“肥肉”剩下的三人都“心怀鬼胎”,寂静的有些诡异,只听见马车轮子滚着地面的声音。
李家庄距京城也算是路途遥远,看着这天色渐晚,一行人不得不在路上的驿站稍作整顿,其实夜沧溟与陆桦倒没什么,战场上不知道吃过多少苦,但夜沧溟怕他这没出过什么远门的小傻侄子累着了。
一行四人,顶着月朗星稀终于在这荒野之地找到一家客栈,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客栈掌柜的看到有人进来,泛着油光的脸推起了一个满脸褶子的笑容,
“四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小地方什么时候来过这些气度不凡的贵人,掌柜的不禁打量起来这四人,尤其是那一黑一白的两位,黑衣那位少年当真配的上人间绝色这四个字,白衣那位虽说是面具遮住了一半容貌,那浑身清冷的气质,只能说是不似凡世中人,不敢多看。
顾淮之:“掌柜的,麻烦给我们四间上房”
客栈老板面露难色,脸上的肥肉都难看的堆在一起
“客官实在不巧,只剩两间了,不过,小店的床铺宽松的很,两个人一起也不觉得挤的”
顾淮之有点为难,想着再出去寻一间,老板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又开口
“客官不用想着出去寻,这偏僻地方,方圆百里也就只有小店一家”
顾淮之回头看了一眼白絮,白絮的脸上又露出一丝狐狸的狡猾,冲着夜沧溟微微揖手
白絮:“将军,我们不如就在这歇下,臣下斗胆与您所处一处,您睡榻,臣下愿护您一夜,可好?”
陆桦:“不好!”
顾淮之:“再好不过!”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陆桦心想让肥肉和狐狸在一起,加上那“肥肉”自己都不知道的破习惯要是犯了那还得了,这小侍卫当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示。
而顾淮之心中所想,与天下第一神医同处一间屋子里,蹭一蹭他身上的药香会不会延年益寿,肯定会!
顾淮之:“陆神医有所不知,这小侍卫乃是帝君亲命前来保护王爷,是寸步不离的保护,还是不要让他难做比较好,再者说,在下睡的很老实的”陆桦刚要反驳什么,却硬生生的被那清冷的声音打断
夜沧溟:“好”
说完凤眸瞥了一眼顾淮之,眼神里像是多了些....同情,
便随着小帝君上楼了,顾淮之有些不解,不过总感觉后脖颈有一丝阴冷的凉气,不自觉的拢了拢衣领。
入夜
陆桦合衣而卧,紧紧的将耳朵贴紧墙面,若是没有这面墙,怕是整个人都要挤过去了,好像是没什么动静,陆桦心里这样想着,却总感觉什么东西蹭过来,原是顾淮之本着益寿延年的想法,不动声色的挪了一点又一点在一点,陆桦转身看着旁边像大虫子一样扭动的不明物体,又想起来刚才那番混蛋话,睡得老实是吗?陆桦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抬起脚
陆桦:“你!给我滚下去!”
随着话音落下,脚也随着落下
“轰”被踹下榻的顾淮之顿时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不只是两瓣了,好像也没有知觉了.....
顾淮之捂着剧痛的屁股,一步一挪摸索到木桌前,点亮了只剩一截的红烛,
顾淮之:“陆神医,你这是作甚”说着顾淮之转过头去看榻上的陆桦,
他好像明白刚才那阴森的凉气来自何处了,陆桦的眼神像极了柳叶飞刀还是淬了毒的那种,咻咻的朝自己飞来,像是要把他凌迟一般,顾淮之咽了咽口水,这哪是延年益寿怕不是要折寿了,顾淮之忍着巨大的恐惧,缓慢的迈步,抓住床榻上自己被子的一角,颤颤巍巍的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