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古代架空]——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12-06

  淑妃抬手顺了顺他的头发:“没事的,在姑母这儿,什么都不必怕。”
  君怀琅点了点头,冲她微微笑了笑。
  “宫里的人和事要比家中复杂多了。”淑妃说道。“你向来是个谨慎的孩子,我是放心的。只可惜我至今连个孩子都没有,还要连累你和欢儿这么久见不到爹娘。”
  说到这儿,她垂下眼睛,叹了口气:“宜婕妤那女人虽说讲话招人厌,但是有句话还是没说错的。”
  君怀琅一愣,想起今天在永乐殿后殿时,宜婕妤轻飘飘地说的那句话。
  她说身侧有个孩子,即便不是亲生的也没什么妨碍。
  当时君怀琅便觉得这话里有其他意思,但后宫里的人向来一句话打三个弯儿,他一时没有想透彻。直到此时,看到淑妃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才恍然察觉。
  那句话看似不经意,其实刻意得很。她在提醒淑妃,可以养一个其他妃嫔的儿子在自己身边。
  前世君怀琅对宫中之事知之甚少,但确实是在这一年,淑妃养了一个其他妃嫔的孩子在膝下。不过淑妃似乎极不满意,大闹了一场,没多久就又将那皇子送回去了。
  君怀琅试探着问道:“您的意思是……”
  淑妃顿了顿,犹豫道:“本宫想向皇上讨个恩典,养个年幼的皇子在宫中。本宫年岁也渐大了,也想着日后要有个倚仗……”
  说到这儿,她又笑着说:“你点翠姐姐也这么劝本宫的。”
  君怀琅知道,淑妃向来没什么心机,因此总z听点翠的主意。他佯作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在考量着,淑妃会将哪个皇子养在膝下。
  如今宫中的皇子,没有母亲的,加上生母地位卑微的,只有薛晏和七皇子。七皇子刚出生,还没断奶,母亲又是个卑微的宫女,想来是最好的选择,淑妃是绝不会反对的。
  那么难道……前世养在淑妃膝下的,是薛晏?
  想到薛晏,君怀琅眼中又浮起夜色中那片刺目的暗红。他连忙凝神,强迫自己把刚才的那一幕赶出脑海。
  回过神后,他就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般荒唐的置换。但在他没搞清这置换的原因之前,他的本能告诉他,应该出言阻止淑妃。薛晏这人极度危险,又招皇上厌恶,养在淑妃身边,定是百害而无一利。
  更何况,最危险的是,前世薛晏来到淑妃宫中时,君令欢也是在这儿的,极有可能,就是在这段时间中,君令欢招惹了薛晏。
  那边,淑妃还自顾自地思量着,对他说道:“七皇子就不错。他年岁小,母亲也没能力抚养他……你觉得呢,琅儿?”
  君怀琅却无法规劝淑妃打消念头。
  他固然害怕前世的事重新发生,但是不让薛晏搬来鸣鸾宫,并不能解决问题。
  前世他以为,是因为父亲受人忌惮、薛晏暴虐乖戾,才造成了他家的结局。但如今看来,分明背后有一只手,在操控着局面,把他们推往前世的方向。
  七皇子莫名变成五皇子、自家与薛晏结仇、父亲姑母身亡,君家覆灭……这顺水推舟的表象下,巧合得极为怪异,分明是有人一步步地将君家推下悬崖,不留痕迹。
  他要找到背后的人,就要沿着前世的方向走,去找出他的踪迹,而不是打乱对方的计划,给自己带来变数。
  “自然是好的。”君怀琅看向淑妃,温和地笑道。
  他不愿意承认,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有一个原因,也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就是,他到现在都难以忘掉,中秋夜永乐殿门口的石阶,有多么冷。
  ——
  宫中西南角的一处偏僻宫殿,殿外红枫似火,热热闹闹地将那宫殿包裹在其中,但宫室却颇为破旧,朱漆斑驳,墙皮也剥落了大半。
  正殿内摇曳着孤零零的一支蜡烛,将陈旧的宫室照出几分阴森诡异。
  有压抑的啜泣声,抖得厉害,与跳动的烛火融在一起。
  就在这时,床幔中传来了一道声音,明明是沙哑的,有几分中气不足,却又有股气定神闲的慵懒,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
  “哭够了就闭上嘴,吵得很。”他说。
  “那些死士是我从燕郡带回来的,没我的命令,不会动你家任何一个人。”
  竟是薛晏。
  他趴在床上,后背裸露在外,肩背的线条流畅而矫健,在腰部勾出带着韧劲的弧度。只是他背上满是纵横的伤口,看起来尤为骇人,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和刺鼻的药味。
  清平帝连御医都没宣,他用的是他从燕郡随身带回的伤药。
  他趴在枕上,侧过头眯着眼,打量着瘫在地上的小太监,像只慵懒栖息着的猎豹。
  这小太监正是今日摔坏了玉箭的那个,叫进宝,从前只是个在永巷做苦力的,被分配过来贴身伺候薛晏。
  他本来以为,被安排给这么一个不受待见、待遇还没奴才好的主子,已经够倒霉的了,没想到这主子露出真面目来,竟是个这么吓人的煞神。
  进宝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普通人,等着在宫中赚够了银子,回家置两个铺子给自己安度晚年的。没想到这煞神居然让他藏在京中的手下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还用他们做要挟,要自己为他办事。
  这主子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自己为他办事,岂不是第一个死吗!
  伸头一刀,缩头全家都要挨刀,进宝瘫在地上还不敢哭出声,憋得浑身发抖,几乎要崩溃了。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薛晏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会儿,却见他哭得没了完。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道:“再哭一声,明天你弟弟就死。”
  那可是进宝家唯一的根儿啊!
  进宝喉咙中闷出一声变了调的呜咽,将一声抽噎硬是咽了下去。
  “你没什么选择,不如办好我的事,或许还能保住你自己的命。”薛晏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立刻牵动了他背后的伤口,引得他皱眉啧了一声。
  他一皱眉,进宝的眼泪又开始掉。
  “行了。”薛晏不耐烦地接着说。“知道你是个废物,只是我现在手头缺人,暂时用用罢了,不会叫你去做什么要紧事。”
  进宝根本没退路,听到他这么说,只好呜咽着开口:“还请主子吩咐。”
  薛晏缓声淡淡道:“自我回宫,每次受辱,必会有人送信出去。你去看清楚,那信是送到哪里的。”
  进宝一听,好像真没多难。毕竟他们宫中就这几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只要稍留神就好了。
  进宝松了口气,连忙爬起来。他虽胆小,却也机灵,如今自己全家都捏在人家手里,自然殷勤多了:“那奴才这就去给您打水……”说着就忙活了起来。
  “站住。”薛晏冷声开口,揉了揉眉心。
  真是个蠢货。他心想。
  进宝连忙站住,动都不敢动了。
  “从前怎样,以后还是怎样。”薛晏勉强耐着性子,半是警告地吩咐道。“让你做的事,就利索去做,没让你做的,别擅作主张。”
  进宝连连点头。
  “滚吧。”薛晏一个字都没再施舍给他。


第8章
  君怀琅和君令欢就这么在鸣鸾宫住了下来。为了不让君怀琅落下功课,淑妃还专门让他同其他皇子一起到文华殿读书。
  知道君怀琅要和自己一起读书,向来去文华殿像上刑场的薛允焕头一次对上学来了兴趣,第一日清早,就专门到鸣鸾宫来,喊君怀琅一起走。
  这小霸王倒是不嫌麻烦,硬是每天早走一刻钟,就为了找君怀琅。
  皇子们如今学的也不过四书五经,上午习文,下午练武。他们学的这些,君怀琅前世早已烂熟于心,如今学起来倒是轻松,还能腾出功夫来,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按着小霸王学习。
  接连几日,都颇为太平。唯独文华殿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一直是空着的。
  半月后,岭南的荔枝到了季节,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宫中。这日恰好到了皇子们休憩的日子,只用上午在文华殿习文,下午就能休息。
  虽说淑妃得宠,全宫上下就她得的荔枝最多,但皇后还是专门派人去文华殿,让君怀琅课后去她宫里,一同吃水果。
  君怀琅知道,皇后这是为了感谢他。他来的这几日,薛允焕的功课难得的好,太傅都夸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君怀琅就也没推辞,课后便与薛允焕一起,回了皇后的宫里。
  到了栖凤宫时,里头正热闹着。皇后的大宫女候在门口,见他们二人来,便笑着道:“皇上也在里头呢。”
  君怀琅同她道了谢,和薛允焕一起进了栖凤宫正殿。
  清平帝正和江皇后聊着什么,里头气氛颇有几分冷凝。刚走到门口,君怀琅就听江皇后迟疑着说:“可五皇子毕竟年岁这般大了,淑妃年轻,怕不会同意。”
  五皇子?君怀琅听到这话,顿时放慢了步子。
  清平帝却不悦道:“但唯独淑妃那儿镇得住薛晏的煞气。”
  江皇后柔声道:“可钦天监的批文,毕竟只是谶语,不可尽信……”
  那大宫女连忙在外间高声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六殿下和君世子来了。”
  二人顿时止住了交谈。清平帝没说话,江皇后在殿内笑着道:“快让进来吧。读了一上午书,定是乏了吧?”
  薛允焕压根没注意到父皇母后方才聊了什么,光顾着惦记那水灵灵的新鲜荔枝,几步就跑了进去。
  君怀琅跟着他朝里走。
  听帝后方才说的,难道皇上让淑妃教养薛晏,就是为了钦天监的批文?
  虽说神鬼之说君怀琅是信的,毕竟若没有神鬼,君怀琅也无法重生这一遭。但是,这钦天监的批文,显然是无中生有。
  薛晏压根不妨帝星,反倒是大贵的命格;淑妃也镇不住他的煞气,反倒没几年,淑妃就去世了。
  像是有人暗中一步步算好了,一切都顺理成章,将薛晏推到了淑妃的身边。虽只是几句批文,君怀琅却似乎看见了一张隐约的大网,将君家、甚至整个皇家,都笼在了其中。
  不动声色地思虑着,君怀琅走到了殿内,同清平帝和皇后行了礼。
  “起来吧。”清平帝稍稍缓和了神色,让他们二人在旁边坐下。皇后笑着招呼宫女们将点心和荔枝奉上来,说道:“这几日多亏了怀琅,焕儿功课都用功了不少。”
  清平帝在侧嗯了一声:“君家的孩子,向来是出众的。”
  君怀琅忙向他们道了谢,又说皇上谬赞。那边,宫女们陆陆续续捧上了好些精致的小盘,除了新鲜荔枝外,还有不少荔枝制的糕点,式样别致,散发着荔枝的清香。
  “臣妾这儿今日才做的荔枝糕,臣妾尝着很是不错,陛下也尝尝看。”皇后笑着递给清平帝一块,又说:“怀琅,你姑母平日里最喜甜食,本宫备了几盘,你一会儿带去给她尝尝。”
  君怀琅点头道谢。
  旁边,薛允焕早一门心思地吃了起来。君怀琅却注意到,清平帝根本没接皇后手里的糕点,反而看向君怀琅,问道:“怀琅,朕为你寻个玩伴,你可愿意?”
  他一个十来岁的大小伙子,要什么玩伴。君怀琅知道,清平帝是对刚才的交谈不满意,故意又引个话头,既说给皇后听,也借君怀琅的口,带话给淑妃。
  不等君怀琅开口,倒是薛允焕急了,剥了一半的荔枝都放了回去:“父皇,我和怀琅玩得挺好!”
  清平帝看了他的傻儿子一眼,没搭腔,反而接着对君怀琅说:“朕看你姑母喜欢孩子,便想让她养个孩子在膝下。但你姑母性子急,没什么耐心,朕就想让她养个年岁大些的,会省心些。”
  君怀琅若刚才没听见他和皇后的对话,说不定对他的说辞还会相信两分。
  但现在,他却觉得这长辈颇为虚伪。
  要靠淑妃这么个后宫嫔妃镇住薛晏所谓的煞气就算了,还要找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煞有介事地解释给自己这个晚辈听。
  君怀琅自然不会在口头上违逆清平帝的意思。别说他了,清平帝决定了的事,连皇后都改变不了。
  他看向清平帝,笑着说:“那当然好了。陛下能这么为姑母着想,姑母一定会开心的。”
  江皇后坐在上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清平帝听了他这话,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神色。他也没再在皇后这里多留,又喝了半盏茶,就离开了。
  殿中几人都起身送他。
  等到了殿外,清平帝的步辇已经等在那儿了。大太监聆福扶着清平帝坐了上去,就听清平帝颇为不悦地说道:“皇后太不懂分寸。”
  聆福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谄媚笑道:“皇后娘娘毕竟久居深宫,不闻天下大事,哪有陛下高瞻远瞩。”
  清平帝冷冷哼了一声。聆福见他坐稳了,忙吩咐步辇起轿,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旁侧。
  清平帝单手支着头,闭上眼睛假寐。
  自从薛晏回到长安,他就总悬着一颗心。虽说钦天监说帝星近日运势煊赫,不会受阴煞所妨,但他仍旧不放心。直到前两天,钦天监给他指了条路,他才暂且放下心来。
  他说,宫中阳气极盛,煞星阴邪,可以阳气镇之。钦天监推算一番,最后将那镇煞的最佳地点,点在了鸣鸾宫。
  也恰就在那几日,淑妃缠着他,硬想在身边养个孩子。
  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清平帝终于暂时解决了心头大患,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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