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恩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明月上西楼

作者:明月上西楼  录入:12-23

  “实在对不住。”孟言懊恼道,“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你比我大,又是我父皇的……,我总不好叫你虞公子吧?”
  “没什么不可以,称呼而已,殿下直呼我的名讳也可。”
  “那还是叫虞公子吧。”孟言看着他的手,“你手受伤了,有药吗,没有的话我回去给你拿。”
  虞清将受伤的手收回袖中,面无表情道:“无妨,殿下还是赶紧回去吧。”
  见他脸上仍有怒气,孟言不敢再留,又行了个礼,提着食盒顺着原路返回了。
  作者有话说:
  孟言:母后~
  虞清:放肆!


第6章 二心
  虽然虞清说自己手心的伤口无碍,可是第二日孟言还是悄悄地从重华宫的后门塞了个小包袱进去,里面除了治疗小伤的药膏还有些寻常都能用上的药草和干净纱布。
  虞清看着自己的手心,伤口早已经没有流血了,上面敷着一层草药。虞清将孟言送进来的东西收到一边,仍是去重华宫院子里摘了自己种的草药,捣碎了换下手中原有的。
  上好药之后,他提笔细细写下一张字条,放在宫墙一处松动的砖石下面,昨日只告诉孟言皇后的眼睛是谁,却没教过他怎么除掉她,虞清想着靠孟言自己,终是不太放心。
  京城的第一场冬雪来势汹汹,冬至过后温度陡降,只一夜过去,皇宫便被埋在落雪中,入眼一片雪白。
  孟言起床穿着中衣跑到窗前看了一眼,搓着手又将窗户关上,依桃端着热水进来服侍他洗漱,孟言打着哈欠,伸开双臂让她帮着自己穿衣。
  依桃一面系着大毛披风的带子,一面说:“书具和点心都装好了,手炉的碳也是新添的,到中午的时候您想着让兴儿给您换新碳,今儿天气冷,仔细别冻着了。”
  孟言点点头,顺手取下挂在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依桃,“已经挂了个玉佩了,这个就给你玩吧。”
  依桃受宠若惊,但是并不敢接,她道:“谢殿下抬爱,只是这东西贵重,奴婢不敢要。”
  孟言满不在乎道:“没什么贵重的,这是从越州带过来的小玩意,前天也给了兴儿一块,是一对儿的,你们伺候我尽心,这是你们该得的。”
  依桃这才躬着身子,双手接过,跪下谢恩,“奴婢谢殿下赏赐。”
  孟言穿好衣裳,叫了一声,兴儿在外头掀开厚厚的门帘,迎他出去。一走出房门,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细小的雪花,落在人脸上,凉丝丝的。
  孟承从正殿出来,笑道:“这种天气,真不想去上学。”
  孟言和他深一脚浅一脚往南书房去,笑道:“我以为称病逃学只有我做得出来,没想到三弟也有这种时候。”
  去到南书房的时候,两人鞋袜已经湿透,幸好带了更换的,孟言坐下打开装文具书本的箱子,翻找半天,忍不住咦了一声。孟承回过头问:“怎么了大哥?”
  “前些日子你送我的那支镶着红玛瑙的狼毫笔,怎么不见了。”孟言将箱子整个翻过来,也没找到。
  眼看着方先生已经进来了,孟承便道:“兴许是落在家里了,晚上回去再找,实在找不到下回我得了好的,再送大哥一支。”
  孟言便不再纠结,将倒出来的东西一样样收回去,撑着脑袋开始听方先生讲课。
  中午的时候,雪又渐渐大起来,孟言在南书房的偏殿用午膳,兴儿在一旁给他换手炉里的碳,换好碳的手炉重新握在手里,热度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全身,孟言突然就想起了重华宫的虞清。
  重华宫年久失修,又一直无人居住,里头肯定阴冷潮湿,他一个人住在那,没有地笼,没有手炉,连床像样的厚棉被都没有,这样的雪天如何能过。
  那日虞清说那些话的语气,孟言便知道,他是冷在心里,而是不身上,只是若身上不能暖和,又怎么驱赶心中的寒冷呢。
  这样想着,孟言便对兴儿说:“晚上你装十斤银屑炭,再包一床厚被子,我要给母妃送去。”
  “这些东西苏娘娘宫里都有,殿下不必如此费心。”兴儿道。
  孟言瞪他一眼,“我母妃刚回宫,还没被父皇召幸过,谁知道内廷司那些人怎么克扣她呢,我送去也是尽一尽孝心。”
  兴儿不再多话,忙应下。
  晚膳后兴儿准备好了东西,足足两大包,拿过来给孟言过目,依桃瞧见,不由问道:“殿下这是要给谁送去?”
  孟言从暖阁出来,拿过披风就要出门,道:“去看看我母妃,今天是初十,我该去看她了。”
  依桃微愣,没有多说,看着孟言和兴儿出门去了,待他们走远,依桃也出了宫门,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孟言和兴儿从转角处探出头来,兴儿惊讶道:“殿下说的真没错,依桃姐姐果真是出门了,可她要去哪儿?”
  孟言小声道:“你去跟着她,别让她察觉。”
  兴儿得了这样艰巨地任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兴奋道:“是。”
  兴儿走后,孟言转身一个人往翠微宫的方向走,此时天色还未黑全,但大约是因为雪天路滑,各宫的人都早早歇下了,所以孟言一路上并未遇见几个宫人。
  趁着无人,孟言一个闪身,进了另一条宫巷,朝着重华宫走去,守在重华宫门口的侍卫正坐在廊下烤火吃酒,孟言从另一面翻墙进去。
  虞清对他突如其来的拜访十分意外,皱着眉道:“此时尚早,殿下怎么来了。”
  孟言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道:“下雪了,给你送点炭火和棉被,我看你穿的单薄,冻坏了可不好。”
  虞清眉心微动,看一眼搁在地上的两个大包裹,淡淡道:“我在重华宫两年,怎样的日子都挨过了,没有殿下想的这么金贵,这点雪算不得什么。”
  孟言道:“最瞧不得你这样子,能过得好点为何要受罪,从前是因为我没来,如今我来了,又认识了你,自然不会眼睁睁看你受罪,行了你自己收拾,我还要赶着去看我母妃。”
  孟言说罢,不等虞清反应,便又一跃上了围墙,站在围墙上回头望了一眼。重华宫虽然外头看着破败,但是里面却还好,有角亭和池塘,池塘结着冰,映着角亭顶上的落雪,格外明亮。之前见过的那些枯藤也尽数被清理了,角亭边有一颗落满了雪的桂树,地上不知道种着些什么植物,掩埋在厚厚的雪下,悄然沉睡。
  这是孟言第一次在天色尚能见物的时候看重华宫,整个宫殿沉静无声,与其他宫室格格不入,别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感觉。
  虞清站在池塘边上,一袭鸦青色的长衫,就像是雪中的一颗松柏。
  孟言朝他眨眨眼,“我走了,你进去歇着吧,改天再来找你喝酒。”
  虞清看着孟言留下的东西,心情颇为复杂,他当初选择孟言,是因为此人性子直爽,且与前事无关,他希望他能被自己掌控。如今看来,孟言性子直爽是不错,可未免太直爽了些,这些恩情,并不是虞清想要的。
  承的恩情太多,来日做事就会有牵绊。
  但是东西都已经送来了,虞清没办法归还,只得拿进去。
  因为上次的伤口,他手上冻疮提前发了,如今包裹提在手里,勒得火辣辣地疼,他只能放在地上慢慢拖进去。
  找了个手炉,点了炭火装上,手上的冻疮在热气烘托下有些发痒,虞清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翻了手背继续烘烤,重华宫两年来第一次有了温度。
  孟言在苏贵人那一直待到亥时,他每月只有初十和二十才能来给苏贵人请安,每回来,都要拉着甘草细细询问苏贵人的情况,得知皇后最近并没有刁难她,才放下心来。
  苏贵人拉着他的手,欣慰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不要来的太勤,我一切都好,你该多花些时间在功课上。”
  “我功课好着呢,母妃就别操心了,我看你这儿炭火有些不足,明日叫内廷司给您再送点。”孟言掰着橘子吃。
  苏贵人忙道:“不用麻烦,这些炭火足够了,内廷司都是按照份例发的。”
  孟言想了想便道:“那母妃先用,不必节约,过几天我把我那儿的都给母妃拿来,我体热,用不了那许多。”
  苏贵人拿手帕替他擦干净嘴角的橘子汁,笑道:“你有这份孝心我就很高兴了,天不早了,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去上课。”
  “那儿子先告退,过些天再来给您请安。”
  孟言跪下来对苏贵人磕了个头,苏贵人亲手给他系好披风,又拿了手炉给他,依依不舍地目送他出门。
  孟言回去的时候,兴儿正缩着脖子在长定宫门口等着他,一见到孟言,忙迎上来,“殿下可算回来了,奴才都快冻病了。”
  孟言看着他鼻头都冻得红彤彤的,嫌弃道:“你不知道先进去,就说我遣你先回来了,守在这里挨冻,活该。”
  兴儿皱着一张脸,苦哈哈地说:“奴才这不是怕依桃姐姐起疑心吗。”说着凑到孟言耳边,“奴才看到依桃姐姐去了凤仪宫,还在外头和皇后娘娘身边的槐枝说了好一会儿话。”
  孟言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枚金瓜子,赏给兴儿,“做得好,就当不知道,别对她露出什么来。”
  “奴才明白,殿下,原来依桃姐姐是皇后娘娘派过来的眼线啊?”兴儿小声问。
  孟言抬脚往里走,边走边问,“那你是不是啊?”
  兴儿吓得脚下险些滑到,立刻伸出三根手指指向天,“奴才对天发誓,对殿下绝无二心,不然叫奴才家族从此绝后。”
  孟言忍不住笑,“你都做太监了,哪儿还有后代。”
  兴儿忙跟上来,“奴才还有个哥哥在乡下呢。”
  依桃见孟言回来,忙让小宫女添上地笼的炭火,上前来解下孟言的披风,“殿下冻着了吧,奴婢这就打热水进来服侍殿下洗脸。”
  “多准备些热水,我想泡个澡。”孟言道。
  依桃应声去了,她走后,孟言招手唤兴儿上前,说:“你不是说对我忠心不二吗,我再交给你一个任务。”
  “是,殿下尽管吩咐。”兴儿立刻表态。
  孟言悄声说了几句,兴儿听后惊道:“啊?做贼啊?”
  孟言猛地拍一下他的头,“你害怕了?你若不做把刚才的金瓜子还我,我赏了别人去做。”
  “奴才也没说不做。”兴儿捂着袖口,嘿嘿笑道,“奴才可不是贪图钱财,主要是这个金瓜子是殿下您赏赐的,奴才舍不得还给您。”
  “油嘴滑舌。”孟言白他一眼,“去吧,只要你忠心与我,以后的赏赐自然少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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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出宫
  过了一日,翠微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梁昭仪去翠微宫找了不痛快。她不知在何处听闻,苏贵人屋子里的炭火比份例多领了十斤,便上门找麻烦,却不曾想翠微宫的炭火不仅没多,反而因为苏贵人不得宠,还被内廷司克扣了好些。
  梁昭仪颇为得宠,如今白白碰了一鼻子灰,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捏着帕子去凤仪宫抱怨。
  皇后含着笑,安抚了梁昭仪半日,才将她打发了。槐枝上前为皇后按揉头部,皇后方才的笑意早已不见踪影,她吩咐槐枝,“你去通知内廷司,让他们不许再克扣苏贵人的份例。”
  槐枝不解,“苏贵人回来后还未被召幸过,娘娘何必为她出头。”
  皇后冷道:“梁昭仪这个蠢货,咱们把这事透露给她,她在翠微宫闹闹便罢了,想必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如今她闹到本宫这里,若是本宫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本宫管理不善的过错。”
  “这消息是依桃传出来的,依桃怕是不中用了。”槐枝道。
  皇后脸上不甚耐烦,“先用着吧,如今忙着翊儿册封太子和除夕夜宴的事,本宫也分不了心,横竖孟言刚回来,也翻不出什么花。”
  “娘娘,听御前伺候的小太监进宝说,昨日早朝上,陛下夸了礼部此前编修《嘉定史册》一事,此事是三殿下负责的。”槐枝小声提醒。
  皇后用力按按眉心,“是啊,孟承也十四岁了,本宫记得,孟承的外祖家,太师有个小儿子如今在工部做事,你传话出去,让父亲和哥哥留意着。”
  “是。”槐枝心下明了。
  皇后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心里越发烦躁,一个个都长大了,来日都是孟翊的阻碍,她忍不住长叹一声,只觉得累得很,抬着手让槐枝扶她进去歇息。
  皇后发了话,内廷司再不敢克扣翠微宫的东西,忙送来了足额的炭火和冬衣。
  孟言坐在暖阁里,伸手烤火,一面将手中的一封信放在火盆里烧了。依桃推门进来送甜汤,闻着屋子里的糊味,不由问道:“殿下在烧什么东西,呛得很。”
  边说边打开了窗户,孟言抬头看她,只见依桃面色如常,冲她无奈一笑,端过甜汤,道:“方先生命我们写的一篇文章,我写的太差,羞于见人,便烧了。”
  依桃笑道:“殿下才去南书房不久,过些日子或许就有进益了。”
  兴儿推开门走进来,行了个礼,道:“殿下,三殿下差人过来,说明日休沐,想邀您出宫去逛逛。”
  孟言忙道:“好,早就想出去逛逛了,兴儿和我一同去。”
  兴儿应了一声,出去复命,依桃在一旁道:“既要出宫,奴婢便准备些寻常的衣物,宫外不比宫内,殿下一切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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