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02-03

  要想打破李踪的计划,唯有他尽快解毒露面人前,杀李踪一个措手不及。李踪现下毫不遮掩的张狂,皆是因为笃定他筋脉尽断必死无疑。一旦他解了毒,李踪知道他一时半会死不了,明面上又不能动手杀他,计划必定会被全盘打乱,待他手忙脚乱之时自然也就顾不上北疆的玄甲军了。
  眼下他唯一的困境便是如何拿到药。
  这月余来,李踪并未让医官给他医治,每每医官来了都只是把脉确认他的身体状况,保证他能在该死的时候再死,其余诸事一概不管。
  但李凤岐常年在军中,对医术亦有钻研。
  所中的毒虽然一时半会儿解不了,但他却想到了个以毒攻毒的法子,有一半的可能能暂时压制体内毒性。
  只是如今要配齐药材却不是那么容易。李踪盼着他死,绝不可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若是让李踪的人知道他在配药解毒,说不得会激得李踪狗急跳墙。
  而按叶云亭所说侧门情形,昨日五更夜探王府,崔僖多半已经有所察觉,现下王府里必定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只要五更再来一回,多半就难以脱身。
  所以五更决不能再来。
  他只能再寻取药之人。这个人必须是信得过的、且不会引起疑心之人。
  叶云亭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人选。
  叶云亭心绪起伏,一双深黑的眼睛如点燃的烛火:“我必不会叫王爷失望。”
  “我已经叫人往荣阳去给老王妃送信,她接到信后,应该会赶回上京。届时我们都能喘一口气。但是——”李凤岐顿了一顿,看着叶云亭道:“……若只有老王妃出面,也不是长久之计。”他眉眼沉肃,语气凝重:“所以,我必须要尽快好起来。”
  叶云亭一愣:“可你的毒……”
  “我已想到办法压制,如今只差药材。”李凤岐道。
  叶云亭与他对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王爷的意思是,叫我去拿药?”他迟疑着道:“可我连王府大门都出不去。”
  “所以,我需要你配合演一场戏。”
  李凤岐目光沉沉凝着他,缓缓将计划和盘托出。
  叶云亭却越听越心惊,李凤岐的计划,每一步都是在赌。
  他深吸一口气,仍然平复不了激烈心跳。
  “你若是不敢,我也不勉强你,会另想法子。”李凤岐道。
  “我去。”叶云亭长出一口气,直视着他:“事成之后,只望王爷莫要忘了今日。”
  既然早知自己入得是死局,要想破局求生,总是要付出些代价。
  叶云亭心中有了决断,当下神色一变,将桌子一掀,怒声道:“王爷,你如今瘫痪在床,我敬你是北昭英雄,方才尽心尽力照看你,你莫要欺人太甚!”
  他入戏太快,掀桌子又用上了十成力道,脸颊眼睛都被怒气染红。
  “本王不需要你的怜悯!”李凤岐也不遑多让,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滚”字。
  他似怒极了,拼尽全力将床上软枕推到地上,又吼了一声:“给我滚!”
  里头的动静太大,外间的季廉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进去查看,却正迎上怒气冲冲往外走的叶云亭,他一边走一边怒骂李凤岐,似要将这两日受得气都发泄出来。
  季廉跟在他后面,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这是怎么了?”刚才不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而且他从来没见少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叶云亭冷笑一声,拉着他道:“我们回国公府去,他要死可别拉上我们。”
  说完就拉着季廉气冲冲往大门走去。
  季廉不明情况,见状只能一脸担忧地跟上他。
  倒是守在院子里的两个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待叶云亭二人走远后,其中一个便悄悄出了院子。
  这边,叶云亭拉着季廉到了大门跟前,便不管不顾地要离开王府回国公府去。
  外头的守卫自然不可能让他出去,他却似受了天大的屈辱一般,不管不顾直接就在门口闹起来,嘴里还嚷嚷着:“让我回去,永安王都让我滚了,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走?他死便死了,我才不要给他陪葬!”
  他神态疯癫,喊得声嘶力竭。
  两个守卫见状连忙将他压住拖回府内,又将大门紧紧关住,隔绝了里头的动静。
  叶云亭还在不管不顾地闹腾:“放开我,我要回国公府去。”他似终于承受不住一般的崩溃大哭:“我是国公府大公子,将来要请封世子的,我不想死,你们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旁边的季廉已经吓懵了,一边将站立不住直往地下滑的叶云亭抱起来,一边也忍不住跟着哭:“少爷、少爷你冷静一点,我们不会死的……”
  两个守卫皱着眉看主仆两个抱在一起痛哭,一个疯癫哭喊一个无助流泪,他们面面相觑半晌,最终退到了门外,没再管这对主仆。
  *
  叶云亭忽然发疯大闹王府的消息自然立即传进了宫里。
  皇帝李踪支着额斜靠在铺了柔软狐裘的椅子里,一手轻晃酒杯:“你是说,叶云亭忽然疯了?”
  来报信的神策军中尉躬身道:“是。上午都好好的,去了一趟侧门想出府被拦了回来,又回了正院之后,忽然就和永安王吵了起来,然后就疯疯癫癫闹着要回国公府。”
  李踪轻抿了一口酒,身侧半跪着的少年立刻给他将酒杯斟满,他挑起那少年的下巴打量了片刻,又将人推开,懒洋洋地问:“崔爱卿觉得,这是真疯,还是在……装疯?”
  崔僖低眉敛目:“臣对叶大公子有所耳闻,以他之性情,以及这两日的反应来看,不像是会忽然发疯之人。”
  李踪又晃了晃酒杯,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看向对面静坐的人。
  “老师觉得呢?”
  坐在他对面是个一身素白的男人,看相貌只有三十多岁,面容白净,眉目疏淡,两片唇削薄,配上白衣白冠,仿佛无欲无求的仙人,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他听到李踪的话,方才睁开微阖的双目,狭长的眸子泄出冷意:“一个弃子罢了,是真是假都不妨碍陛下的大事,他翻不出浪来。”
  “老师说得是。”李踪一口饮尽杯中酒,抬脚踹开意图靠过来的少年,对一旁伺候的崔僖道:“你那边还没动静?当初跑了几个漏网之鱼。也该抓回来了。整日在外面蹦跶惹得朕心烦。”
  “昨晚倒是发现了一人行踪,但教他发现逃了。”崔僖躬身答道。
  “废物!”李踪闻言眸色一冷,瞥向崔僖:“朕让你做这神策大将军,可不是让你养出一群废物来烦朕的。”
  崔僖闻言立即跪下,以头抢地道:“是臣无能!”
  李踪见他这模样,无趣地撇了撇嘴,摆手道:“罢了,朕也知道永安王手底下的人难对付,叫你的人都警醒着些,别再叫朕失望。”
  “谢陛下宽宥。”崔僖这才爬起来,一张艳丽精致的面孔上却堆满谄媚的笑容:“臣必不会叫陛下失望。”
  李踪随意“嗯”了一声,招手唤上方才被踹开的少年,便往内室去了。
  亭中一时只剩下两人。
  崔僖收起脸上夸张的笑意,斜睨韩蝉:“太傅大人方才为何不对陛下说实话?”叶云亭安生了两日,忽然发疯必有蹊跷。他可不信这老狐狸对王府这两日的事一点都不知情。
  韩蝉缓缓起身,凝了他一眼,神色淡淡:“我说得便是实话。”
  说完也不等崔僖回应,便转身离开。
  一袭白衣在萧瑟秋风中摇曳,莫名带出几分肃杀。
  崔僖凝着他的背影一嗤,揣着手往反方向离开。离开时他侧脸看了一眼皇帝离开的方向,眼中兴味越浓。
  这盘棋,可越来越有趣了。
  *
  叶云亭状若疯癫地在王府里闹了一个时辰,终于筋疲力竭地晕了过去。
  季廉慌慌张张地将人背回屋里放在罗汉床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在屋里转悠了两圈,才终于想起来得去找大夫,于是又着急忙慌地往王府大门跑去,只是到门口又被守卫拦住,他求了许久,想让守卫帮忙找个大夫来看看,对方却置若罔闻,粗暴地将他推回来后又紧紧关上了门。
  季廉无法,只能又折返回去。只是刚到院子门口。就见一脸疲态的叶云亭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赶紧迎上去将人扶住,着急道:“少爷你这是要去哪?”
  “我不要在这里,”叶云亭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却还是扯着嘶哑的声音道:“我要回国公府去。”
  季廉眼眶都红了,只能先哄着他:“好,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去,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听他说休息好了就回去,叶云亭才终于安生下来。他眼神呆滞,嘴里不断念叨着“回去,回国公府”,被季廉半拖半抱弄回了屋里。
  一进了屋里,叶云亭就重重捏了一下季廉的手心,朝他比了个口型:“我没事。”
  季廉神情一愣,睁大了通红的眼睛。叶云亭又掐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接着道:“少爷你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我们就回国公府去。”
  说完比着口型问道:“怎么回事?”
  叶云亭不便和他解释太多,只无声道:“装病,找大夫。”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默契十足。虽然不知道他装病找大夫要做什么,但季廉立刻领会了他意思,微微点了点头,便一脸担忧地出去了。
  大门的守卫行不通,他又去寻了侧门的守卫。
  他似乎急坏了,把身上银钱都掏出来要塞给守卫,求守卫去寻个大夫来给他家少爷看一看,再不济,去给国公府送个信也成。
  可守卫不为所动,他最后只能失望地收好了银钱,满脸颓丧忧虑地回了正院。
  屋里,叶云亭躺在床上,迅速回忆了一边计划,确认没有出岔子之后,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已经开始了。
  王府内暗哨重重,他疯癫大闹王府的消息肯定会传到宫里去,以他的身份,疯不疯根本无人在意,只要宫里那位不对他起疑心,这一关就算过了。
  接下来,他便要真的装一场大病,最好病得快死了,到时候便有机会叫季廉去请大夫抓药,届时就可以借机将联络上李凤岐的人,给他将需要的药材一并带回来。
  只要能带回李凤岐需要的药材,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便要看天意了。


第7章 冲喜第7天
  叶云亭躺在罗汉床上,默默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做才能叫守卫同意放季廉出去,只是先前一番大闹实在太费精力,他头晕目眩,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
  季廉趴在榻边,听见他的动静迷迷糊糊抬起头,低声询问:“少爷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白日里那些守卫都什么反应?”叶云亭摸黑坐起身,捏了捏鼻梁,嗓子嘶哑的厉害。
  “他们还是说什么都不肯放行。”季廉道:“我没办法,又给那两个婢女塞了些银钱,倒是问出了些消息。那婢女说,上头交代过,只要不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她们均可不予理会。”
  那两个婢女的嘴没有守卫严实,心肠也要软些,加上先前季廉就打点过。这回大约是看他实在着急上火,这才又透露了一点消息。说是叶云亭的模样看着也还好,就是她们往上报了,也不会有人理会。还反过来劝季廉,与其白费功夫去求守卫放行,不如好好照顾自家主子。
  叶云亭闻言沉思了片刻:“房里可还有水?”
  “有的。”季廉不知他忽然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道:“下午方才提了两桶。”
  叶云亭昏睡了一个下午,他怕醒了后他想擦擦身子,便备好了水。
  “你去将水提来。”叶云亭吩咐了一句,便侧身开始解衣带。
  季廉提着水过来,就见他手中抱着一团衣物,上身赤着,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
  他将水放下,不解道:“少爷是想沐浴?眼下没有热水,还是就用布巾擦擦吧。用凉水怕染风寒。”
  叶云亭却摇摇头,将脱下来的衣裳浸入水桶之中,确定全都浸透了水之后,方才捞起来略拧了拧,便要将湿淋淋的衣裳往身上套。
  季廉见状差点蹦起来,伸手去拦他:“少爷你做什么?!”
  哪有人把湿衣裳往身上套的?
  “嘘。”叶云亭按住他的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动静小些:“我若不真得一场风寒,怕是难以瞒天过海。”
  听婢女那话里的意思,多半是只要他不死不出这王府,其余诸事都不会理会。
  他要想让季廉有借口出去,便只有生一场大病。届时那些守卫看到他的病态,必定不敢担这个责任,要么往上报,宫里派医官来查看;要么网开一面叫季廉出去请大夫。
  无论哪一种,季廉都有机会借口抓药离开王府。
  秋日里夜深露寒,湿透的衣裳裹在身上,叶云亭很快便冻得脸色苍白,嘴唇发颤。
  他将湿衣裳裹紧,靠着冰凉的墙角坐下,哑声吩咐季廉:“把水桶提出去,地上的水渍也都擦干。明日我若当真能染上风寒大病一场,你便去守卫那里闹,务必要叫他们知道我病得快死了。”
  “好,我知道了。”季廉抽抽鼻子蹲在他面前,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可他们要是当真不管,少爷你病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叶云亭勉强笑了笑,脸色惨白,眼神却果决凌厉:“既然是赌,总难免有失败的风险。”
推书 20234-02-03 :摄政王总想金屋藏》:简介:(入库时间2021-02-03) 晋江VIP2021-01-05完结当前被收藏数:1853梨园新来的戏子,人称南风公子,短短一年红遍大江南北,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三岁小儿全部为之倾倒,就连被冠以“铁血阎王”的摄政王沈榭都为之一掷千金。沈榭摄政十年,十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