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02-03

  而据他推断,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先太子之死已经牵扯出来,韩蝉与李踪之间短暂的平和必定再次破裂,他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
  若他的身世真与先太子有关,韩蝉必定会将证据放出来。这也是他让焦作亲去一趟上京的缘由。
  等到韩蝉放出了风声,他再借势而起,才是名正言顺。
  ***
  而上京情形,与李凤歧猜的八九不离十。
  太傅府中,韩蝉披着雪白狐裘,在水榭中温酒。前脚刚送走了魏书青,后脚就迎来了李踪。
  这些时日,上京城流言传得满天飞,李踪身为先帝之子,没少受牵连。大理寺先是抓了一批人,意图以严刑牢狱震慑。但他不过是派了几个死士扮做悍不畏死的书生在宫门前自戕,就激起了民愤。
  李踪迫于舆论,不得不命大理寺放了人。
  他以为李踪会更早一些来寻他,倒没想到他这次竟然十分沉得住气,生生拖了这些时日才寻来。
  韩蝉斟了一杯酒,放在对面,神色如古井无波,绝口不提外头的流言:“听说陛下今日又未上朝,魏大人都寻到我这儿来了,叫我劝劝陛下。”
  李踪在他对面坐下,罕见地没有怒色,只是端起那杯温酒,在手中缓缓转动,良久,一口饮尽,方才问道:“这些年……老师对我可曾有一丝真心?”
  他抬眸,一双眼直直望着韩蝉。
  眸中没有怒色,只平静之下,藏着一丝极深的祈盼。
  “陛下何故如此问?”韩蝉替他将酒斟满,却避而不答:“臣对陛下自然是忠心耿耿。”
  李踪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痉挛,神色是意料之外的平静。他又抿了一口酒,叹息一般道:“这样啊……”
  “我明白了。”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垂眸瞧着韩蝉冷清的面庞,极轻地笑了一下,说:“我会让老师如愿。”
  说完,起身离开。
  他没有穿大氅,明黄的龙袍空荡荡挂在身上,衣摆被风吹得飘飞,徒增几分落拓。
  韩蝉瞧着他的背影,才惊觉这些日子,李踪似乎变了许多。
  他心里蓦然涌现一股不安,却又强行压了下去。
  ……
  李踪策马回了宫,他没让内侍跟随,也没有打伞。回到太干宫时,身上落满了雪花。
  门口的内侍瞧见急急迎上来,欲替他拂干净肩头的雪花,却被他抬手挥开了。
  他径直入了大殿,身上的雪花接触殿内的暖气,很快便化作了水滴浸湿了衣裳。
  崔僖捧着干净的龙袍,躬着身劝道:“这个时节易染风寒,陛下换件干净衣裳吧。”
  李踪挥了挥手,回首看他,却是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前阵子北疆传来捷报,说永安王大败西煌,尽灭西煌十万兵马。”
  “这是好事,日后西煌再不敢犯我边界。”崔僖垂首道。
  “是啊,是好事。”
  李踪勾唇欲笑,又觉得实在累得慌,索性抿起唇,负手瞧着外头的大雪,声音辨不清情绪:“龙生龙,凤生凤,老话说得倒是没错。连成宗皇帝都没灭的西煌,他却轻而易举地灭了。”
  “永安王是臣,陛下是君。臣子平定西煌,也是陛下知人善用。”崔僖道。
  李踪侧脸觎了他一眼,轻嗤了一声,却没再同他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往政事堂走去,吩咐道:“你去将大理寺卿还有御使大夫召来吧。”
  崔僖应了一声,这才直起身体,跟在李踪之后,往一边出宫去传旨。
  跨出殿门时他回头瞧了一眼,李踪的背影已经隐没在风雪中,隐约只现出一点明黄,但那瘦削的背影,却莫名叫人心惊。


第111章 冲喜第111天 (一更)
  大理寺卿与御使大夫接了旨意后, 便匆匆入了宫。
  两人在门口撞上,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憔悴。这一阵子, 主管大理寺的王且压力尤其大,先是给赵家翻案牵扯出了先帝夺位的阴私,接着皇帝叫他抓人, 又惹了民愤,又不得不把先前抓的人给放了, 可谓是两头挨骂。御史大夫虽没他折腾,但这些日子民意沸腾,御史台司监察之职,上谏皇帝,下监百官。对于外头的事想充耳不闻也不可能, 如何拿捏这个度就够叫他头疼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 冲对方拱了拱手, 苦着一张脸进了政事堂。
  政事堂里,皇帝倒是来得早,正坐在龙案前翻看什么。
  见二人来了, 倒是客气得很,先招呼他们坐下, 又命内侍上茶:“外头风雪大, 二位爱卿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常举动, 叫两人心中更加惶惶。但皇帝是君,君命不可违,他们只能按捺着坐下,捧着热茶等着上首之人开口。
  王且一边喝茶,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皇帝。
  这些日子, 李踪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从前的皇帝,喜怒不定,刚愎自用,甚至还有些暴戾。可最近这段日子,外头流言与骂声满天飞,指责先帝德行有失得位不正,讽刺皇帝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文人骂人,不带脏字,却句句往心窝子上戳,若是从前的皇帝,早就不知道发了多少次火了。
  可最近他却一反常态,平和得很。除了偶尔不上朝,竟然没有发过脾气。
  这几日先帝之事在朝上吵得不可开交,有人认为先帝决不能有污点,更不能任由平头百姓造谣污蔑,要大兴文字狱杀鸡儆猴。有人则认为民怨不可小觑,不若做个样子走走过场,给百姓一个“真相”。而还有些老臣,隐约知道些东西的,都三缄其口,不敢贸然开口。
  朝上炒作了一锅粥,但回回皇帝都只听着,从不表态,反而叫人揣测不清圣意。
  现在又忽然将他与御史大夫召入宫议事,越发叫人摸不着头绪。
  一盏茶毕,李踪方才手里的东西看完,他将之折起来,扔进了炭盆里。王且这才发现,他看的似乎是一封信。
  只是隔得远,那薄薄的纸张很快在炭火中燃尽,并没看清上头的内容。
  李踪倒是神色释然,拍了拍手,终于说起了正事:“这回召两位爱卿入宫,是为了外头的流言。”
  王且心中一惊,暗暗与御使大夫交换了个眼神,垂着头没敢接话。
  李踪似乎也不需要他们接话,自顾自地往下说:“这些日子朕也听百官吵够了,外头的骂声也够高了,此事总要想个办法解决。”
  “陛下……欲如何解决?”御使大夫试探着问道。
  “既然百姓想要真相,那查便是。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总该都能满意了。”李踪笑着道。
  “这……”万万没想到李踪会让他们查,王且皱眉,委婉地劝道:“坊间流言不过是有人暗中煽风点火,若当真往下查,恐怕会有人趁机造谣生事。先帝名誉事关国本……”
  说到底还是先帝手上不干净,真要往下查,就是弑兄夺位的皇室丑闻,谁也没那个胆子敢翻先帝的旧账。
  先帝得位不正,那皇帝屁股底下这把龙椅,岂不是也名不正言不顺?
  然而李踪召他们来,却不是为了与他们商量,他神色冷淡了些,将两卷写好的手谕扔给他们:“让你们查就查,用不着瞻前顾后。这是赐你们的免死金牌,只要持着这道手令,后头无论查出什么,朕都不会治你们的罪。”
  两人捧着手谕,面露苦涩。却也不敢再劝谏,只能道:“臣领旨。”
  说完正事,李踪挥挥手,将人打发出了宫。
  他自己则出了政事堂,脚步一转便往东宫的方向行去。崔僖打着伞跟在他身侧,询问道:“可要唤轿撵来?”
  “不必。”李踪这会儿又不太想说话了,抬了抬手示意他安静,便往东宫行去。
  后宫空置,这东宫自然也空着。
  李踪游走其中,扫过熟悉的亭台楼阁,神色怔忪。
  他脚步不停,走到最偏僻的一处偏殿,说:“朕以前就住在这里,那时候朕最怕冬天,因为那些宫人会偷偷克扣炭火,屋里的炭不够,烧不到半夜就灭了,冷的人睡不着。”
  似乎感觉到了冷,他摸了摸胳膊,又笑起来:“不过后来朕被立了太子,就搬到了主殿去。再没被冻醒过。”
  身后崔僖静默无言,而李踪似乎也不需要他回应,只自顾自地又往外走。
  走到书房前,推门进去,看着熟悉的陈列,又摸了摸那红木书案边角上的划痕,轻声道:“这是朕幼时刻的。朕自幼并不聪慧,又顽劣好动。一篇文章总要被打个几次手心才能记住。有时候被打疼了和韩蝉闹别扭,就偷来他的戒尺,在书案上胡乱刻画。”
  但转头看见韩蝉,又会心虚地翻开书开始背文章。因为心里知道,只有韩蝉还愿意认真教导他关心他。
  他从来不是顶顶聪慧的人,但为了不让韩蝉失望,努力去做到最好。
  然而直到最近他才发现,他所做努力去做的,从来不是韩蝉想要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他低低叹息,转眼间便物是人非。
  “崔僖,你跟着朕多久了?”李踪又问。
  “七年了。”崔僖敛眸,并没有思索太久。
  “当时朕见到你时,你瞧着跟个瘦猴似的,你知道当时朕为什么点了你伺候么?”
  “臣不知。”
  李踪似是笑了一声,叹道,“因为你跟朕很像。”
  一样的备受欺辱,却心有不甘。
  所以他点了崔僖做他的贴身内侍,后来他被立了太子。做了皇帝。而崔僖也成了掌管内侍省与神策军的常侍。
  “陛下说笑了。”崔僖躬下身子,把自己放得极低:“臣是微末萤火,怎敢与日月相提并论。”
  “不过你有一点比朕强得多。”李踪对他的话恍然未闻,继续道:“你这人待谁都无情,无情,便也就没了弱点。”他似羡慕一般说:“这样很好。”
  崔僖抬眸,发现他并未看自己,倒像是随口感慨。
  又或许是由他,联想到了自己。
  他躬着身,没有接话。
  李踪在书房中静静站着,似出了一会儿神,便转身往外走,意兴阑珊地说:“回吧。”
  走了几步,又似嫌崔僖跟着碍眼,自己拿过伞离开,让崔僖留在了原地。
  崔僖恭敬地等着人走远,才迈开了步子。
  脑中盘桓着方才皇帝那番意味不明的话,他嘴角往下撇了撇,心想皇帝看来也不全是被蒙在鼓里任由摆弄。
  就不知道这一局,皇帝与韩蝉,是谁胜。
  亦或者两败俱伤,满盘皆输。
  ***
  嘉奖的旨意在下旬时送到了渭州。
  果然如李凤歧所料,只有一道口头嘉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赏,李凤歧接了旨,等宣旨的内侍前脚一走,后脚就扔到了一边去。
  朱烈骂骂咧咧。骂皇帝的话不重样。
  也忒抠门。
  连个装点门面的样子奖赏都没有。
  “王爷立下如此战功,皇帝却只有敷衍的嘉奖,实在是欺人太甚!”杨不韪亦一脸不快,他眼神闪了闪,进言道:“如今坊间都传先帝得位不正,皇帝的龙椅坐的名不正言不顺。王爷不若趁此机会,起兵匡扶帝位,拨乱反正。”
  “不急。”李凤歧瞧他一眼,驳了他的建议:“如今时机还未到。”
  又是这句话!
  杨不韪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下颌用力绷起,极力压下了心中的怒意。每回他提议起事时,李凤歧收拾如此搪塞他。
  永远都是时机未到。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了镇定,待离开都督府后,便快马回了自己的宅邸。
  一进门,便怒气冲冲砸了茶盏。
  “杨军师怎么如此大的火气?若遇上了难题,不若说出来,我或可替军师解忧。”一人自房梁上跳下来,笑着看向他。
  “你怎么还没走?”杨不韪眯起眼,神色有些不愉。
  那人却笑了笑,不答反问:“不知我家主人的提议,军师考虑的如何?”
  再听他如此问,杨不韪却没再断然拒绝,而是犹豫了。
  见他犹豫,男人趁热打铁,抛出了饵钩:“来之前主人特意交代过我,说只要军师同意合作,日后我家主人问鼎帝位,宰相之位便归军师。”
  “那可还远着。”杨不韪冷笑一声,他也不傻,迟疑片刻后咬牙道:“我可以跟你们合作,但我要中州刺史的位置。”
  李凤歧既然不用他,那他只能自己另谋出路了。
  同殷家合作,谋个中州刺史之位,总比在北疆军中当个可有可无的军师强。
  那人倒是毫不意外的模样,道:“中州刺史空悬已久,杨军师若是有本事,这位置自然为您留着。”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杨不韪眯起眼。
  那人微微一笑:“很简单,拿叶云亭的项上人头做投名状。”


第112章 冲喜第112天 (二更)
  “叶云亭的项上人头?”杨不韪蹙眉沉思:“此事风险太大。惹怒了永安王, 别说我没命脱身,就连你恐怕也走不出这渭州城。”
  他虽然瞧不上叶云亭,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永安王心中的分量极重。
  “以军师的智谋, 总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杀了的。”那人道:“况且叶云亭与永安王联手夺了周句镇金矿,我家主人恨之入骨,若军师能提着叶云亭的项上人头去见, 既能证明军师效命的决心,也能将中州刺史之位坐的更加名正言顺。军师也不想去中州做个样子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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