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向晚鲤鱼疯

作者:向晚鲤鱼疯  录入:03-01


晚风撩动衣襟。

视线余暇中掠过一丝银光,凌操仰着吞酒的脖子骤然一滞,定格片刻,喉结忽上下滚动:“你今年几岁?”

李隐舟把东西抛还给他:“十二。”

“十二。”凌操偏头躲过飞来的塞子,握着葫芦的手指扣动片刻,似推算出什么一般,忽然跳下墙头。

“走吧。”

李隐舟措手不及地眨眨眼:“去哪儿?”

凌操奇怪地望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想去哪儿?不过不管是哪里,我都得跟着你。”

凌操的倒戈猝不及防,但李隐舟来不及再和他打太极了。

“好,请送我去九江。”

在这个时代,九江并不是一个单独的郡县,而指的是一片辖区,分属武昌、庐江两个大郡。

李隐舟要去的地方,是九江处于武昌郡内,而与庐江毗邻的一部分——柴桑。

也正是孙策按兵之处。

凌操一路送他至大营门口。

“我已经让人通报将军了,你就在这等着吧。”

两人走水路花了十数个日夜,凌操对他一改开始的傲慢,反而还很随和亲切。

李隐舟始终有些不解:“那你要回江都郡吗?可否帮我告知阿香此事?”

凌操嫌弃地瞟着他:“你事儿真多,我不回江都了,就在这里领罚。”

为什么领罚自不多说。

李隐舟望着对方不耐烦抽动着的剑鞘,终究没耐住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夜风将军旗卷得猎猎有声,凌操迎着

风声闲闲打个呵欠:“因为你运气好,救过一个人,我运气不好,还欠他一条命。”

不等李隐舟消化此话中的信息,已有士兵带了孙策的命令前来:“将军让你进去回话,先搜身。”

李隐舟抬手接受着士兵的搜身。

对方摸到他腰间掩藏的东西,手指略微顿了顿,然而摸着轻巧的小小一枚,想来是孩子的玩意儿,并没放在心上。

“行了,去见将军吧。”士兵将他推搡着往前走。

李隐舟回首想对凌操说一声谢谢,却见他大阔步走向另一个方向,背朝二人,举着剑和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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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士兵的指引下,李隐舟很快见到了忙里抽闲的孙策。

如今的他已经二十,少时的骄狂轻佻略有收敛,然而眸底隐隐燃动的焰火依然不驯,似暗夜中潜伏了步履的孤狼,在天亮时分就要露出獠牙。

见到庐江故人,他仅用右手握剑点地,上身大剌剌往后倾仰,暂且在絮烦的军务中休憩片刻,看也不看李隐舟一眼:“到处乱跑,还挺有本事。”

孙权应该先一脚到了军营,想必已经和孙策交谈过。

李隐舟也不跟他客气:“听闻家师身在庐江郡,可否请将军先把他接出来?”

孙策阖着眼:“弟弟也已经说过此事了,我早前也答应过阿言尽量不伤无辜,不过战火无眼,你师傅的安危还得看陆太守愿不愿意放人,我不敢保证。”

陆绩是陆家仅剩的嫡传,陆康唯一养在膝下的亲子,他的病情一天不好,陆康势必不会轻易松手。

“不是尽量,将军必须保护师傅。”

孙策陡然睁开眼,眼中映出明暗闪动的灯火,倒不计较他的冒犯,反而笑得爽快:“为什么?”

李隐舟掏出藏在腰间的东西:“令尊的旧部跟了袁术公近三年,其中必有倒戈者,将军想要立足江东,就需要广纳人才。”

孙策侧眸看过去,似嗅到了感兴趣的味道,鼻尖轻轻一抽:“你是说你师傅?”

李隐舟摇摇头。

他轻轻摇动着手中发旧的小玩意儿,火光透过细缝,洒在他明润的眼眸中。

“将军有没有听说过,荆州刘表座下新得一悍将,叫甘宁,字兴霸。”

清脆的铃声不合时宜地响动在连营的军寨中。

李隐舟五指用力捏紧,微微歪着脸看着铃铛。回忆起那个桀骜不驯的悍匪,他极为肯定道:“这个铃铛是他的一条命,将军如果愿意留着,会比一个大夫值钱得多。”

所以用保护张机换甘宁的铃铛,对方会稳赚不亏。

孙策凝然不语地盯着他的手腕,忽如虎豹般一跃而起,长臂一伸,取走那枚属于锦帆贼标志性的铃铛。

他拍了拍李隐舟的肩膀,忽而仰面大笑,笑得胸肋微微震颤:“你们几个可真行。”

李隐舟刚松下一口,又被他挑起好奇心。

孙策憋住笑,弓腰从案下取出长长一柄青色的剑。

正是他昔年丢给顾邵那一把。

他缓缓抽剑出鞘,抖抖剑鞘,赫然落出一张叠得紧紧的羊皮。

孙策难得笑得孩子气:“怎么样,我一个人情卖给你们三边,这笔生意不亏吧?”

李隐舟垂眸打开那张顾邵偷偷送来的图纸。

上面青色的细线简略勾画,赫然是庐江郡的军事分布。

他惊愕地抬起头,却见孙策已收敛笑痕,拨弄着新得的铃铛,眼神却透过重重壁垒,遥遥望着曾经的家。

孙策说的三边人情,指的是他叛逆的弟弟孙权,在庐江的陆逊与顾邵,还有匆匆赶来的李隐舟。

孙权被他兄长敲诈了什么不知,但庐江这张军事分布图实在贵重,孙策的话玩笑居多,陆逊和他要有君子之约,保护张机只是个由头,这张机要的图纸在两年多以前就等同于孙策的囊中之物了。

令李隐舟惊讶的是,顾邵竟然也被陆逊说服了,参与了这次合作。

不过孙策大抵也不知道,陆逊早就和甘宁谎称他们是孙氏的人,把人情送给了孙家。所以嘛……

他卖给孙策的,也是早就属于孙家的东西。

小霸王故作冷漠,把三边互不通信的小伙伴兜得团团转,但最后似乎也只坑到了自己的弟弟。

这样想着,连日压抑的心情倒松快很多。

和孙策商议好下一步的举措,刚走出去,迎面便撞上一个身着布衣,提着水桶的少年,两人猝不及防地相撞,水哗啦洒了一地。

李隐舟竭力辨认,才确定眼前小兵打扮的人是孙家少

主。

孙权眉目微微一拧,不顾满地的水渍,扭头就走。

李隐舟目瞪口呆,旋即猜到了始末。

孙策在戏耍自己的弟弟上勘称一绝。

让这位一贯骄傲的少主做最卑微的小兵伺候别人,大概比杀了他还要屈辱三分。

不及处理满身的冷水,李隐舟踏着碎步追过去,努力地装出淡定的神色,忽视对方隐隐抽出的眼角,假装不知前后:“少主怎么也在这里?”

孙权快步向前,似想摆脱他:“和你无关。”

旋即转过头,冷漠地飞快道:“兄长会保护你师傅,你可以离开了。”

“真的吗?”李隐舟露出惊喜的神色,“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少主。”

孙权的脚步突然凝滞。

眼神带了点冷光的凶狠:“你早就知道了?”

“未曾。”李隐舟收起敷衍的讶异,很诚恳地摇摇头,“我也是来了之后,才被将军告知这件事情的。”

想起之前他猝然的离开,又补了个道歉:“之前说的话也只是问问,并不是怨恨尊家,少主不必往心里去。”

孙权和孙策都曾救过他,他这人恩怨算得分明,不至于把孙老太的恶毒迁怒到兄弟二人身上。

孙权半响不语。

二月还寒的微风撩动,似破冰的春水,柔和地流淌过人间。

清泠的铃声隐约浮动。

“你可以原谅兄长,阿言和顾邵……”少年的话倏然截断,目光泛空地凝望远方。

他还不知道此事是陆逊与孙策的合谋。

两个人都不曾告诉他,大抵也是觉得孙策还可以庇护孙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必要让他这个弟弟忧心。

李隐舟随着他的目光远眺,最后一次起了逗弄的心:“他们不会原谅你。”

孙权骤然转眸看他,眼中晦暗不明。

李隐舟不再玩笑,轻声地、坚定地道:“因为他们不会怨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策哥是小朋友的童年阴影石锤。

下一章少年卷就完结了,加班加点写一下。

这个篇章的基调是温暖的,三边小朋友都在努努力地保护张先生,只是权儿不会好好说话而已,毕竟家道中落的两年受了很多白眼,性格变得很敏感。你们怕啥!我是发刀的人吗(狗头)

43、少年卷完结【下

数日后, 庐江郡。

陆康立于嫡子的房门外。

厚厚的官服压在身上,使他看上去格外疲惫,微风掀起二月初初抽出的柳, 偶然一丝绵绵的絮拂落在他的肩上,都令人有些莫名的心惊, 似乎任何一点重量都足够把这个形只影单的老者压垮下去。

但他依然站得挺直。

张机靠着门窗, 习惯性摸一摸腰间的葫芦,惊觉太守府并不款待以美酒,所剩的二三滴须得好好珍惜, 于是撬开塞子搁在鼻下嗅了嗅, 略算是过了个瘾。

啧啧的回味声中, 陆康问:“先生此前说的解药,果真只有令徒有?”

张机惋惜地深深吸一口酒气,道:“是,其机理并不算难, 但炮制起来所费时间颇长, 现成的或许只有他手里有。不过他如今为孙氏鹰犬, 恐怕您只有向孙将军讨了。”

孙策。

浮现在陆康脑海里的,并不是少年将军壮志踌躇、意气风发的模样,而是被他拒于门外之后咬牙切齿,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光。

他淡然抽回思绪, 似闲话家常:“所以先生之来庐江,也是奉了孙策的命令?”

孙策的兵马已经临于庐江城外,陆康显然怀疑这是双方串通好劝降的伎俩。

张机惊咳一声, 他老头子纵然被陆家的小狐狸咬过,也绝不至于投靠孙氏那对小龟.孙。

违着昔日的誓言来庐江,也终究是看不下去六岁的孩子白白地送命。

当然, 如果陆康差使的人来吴郡请他的时候,没有把暨艳拎起来夹在腋下以做威胁,他倒也不至于帮孙策轻轻推这一手。

陆绩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解毒上他的确已经不及自己的徒弟。

“其实太守公何必把城门看的那么重。”他凝视着略低处庐江星星点点散布的灯火,“城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陆郎安好,岂无东山再起的那日?”

陆康亦俯首,然而他看的不是庐江城,是庭中被踩入泥土的落木。

“先生这话,是孙小将军所授,还是旁人呢?”

张机再也扮不下去高深,索性直言劝这位老太守:“不管是谁的话,总归有他的道理。您所为的一切不过是百姓和陆家。让了庐江,百

姓免于战火,陆郎也可得救,那孙伯符虽然可气,终归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您德高望重,他于情于理都不敢妄动的。”

的确,攻打庐江城是袁术归还孙氏旧部的条件,这笔账头目合该在袁术身上。孙策虽然傲慢娟狂,但绝非莽撞简单之人,此番不得已做了袁术的刀俎,当然力求合作,而避免因此开罪世家。

房内传来小孩脆如新雨的声音。

“阿绩,你别怕,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问问太守公,能不能请你去吴郡玩,听说我兄长和少主也是朋友,他也一定很想再见少主。”

是跟着张机一起被带来的那个孩子,似乎叫做暨艳。

陆康没有回答张机的话,他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孩子们的交谈,但过了许久,也未听清陆绩虚着声音回了些什么。

这样伫立良久,他方抽出袖于袍中枯瘦的双手,缓缓拄杖而去。

张机凝视他不堪重负的背影,不知何时,这位坚.挺的老人也不得不依靠外力才能行走了。

等到陆康的背影彻底消失于视野,张机才抬起葫芦的底,倒扣着往嘴里抖落最后一口酒。

看来这一回,小狐狸的算计也被老狐狸看穿了。

他回视一眼,刚好撞上少年如水的目光。

自然少不得揶揄两句:“少主教的话,老夫可是一言一语地劝过太守公了,不过太守公不比老夫的愚钝,看来没有被你糊弄过去,不知道少主打算怎么收拾呢?”

对方淡然地与之对视:“先生为什么以为逊在蒙骗太守公?”

张机诧异地瞪大眼睛:“你真的投了孙家?孙策真的和你……你,你……”

他结巴地吐出三个你字,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年前离开庐江城的回忆骤然回溯脑海,惊得他一口酒气上涌,差点把自己噎背气。

“所以那时你让阿隐给孙策递信,递的就是这个?”他这才回过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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