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向晚鲤鱼疯

作者:向晚鲤鱼疯  录入:03-01


顾邵轻松地拍拍被风灌满的广袖:“我本也没你们那么通达,做官也做得够久了,不仅要体谅民生,还得时时刻刻琢磨着主公的布局,我可担不起这份累。还是做我的老本行,回乡教书罢了!”

能讨个善始善终,也算是一种造化了。

李隐舟也觉不错,临风送他远渡,随口问:“可以后史册所记,只会说你拆庙拆到庐山君头上,因得罪鬼神而病终,堂堂顾郎被人这样说道,你当真不介怀?”

顾邵半步已迈上了船头,在摇晃的甲板上扑腾片刻,一双手搭在船舷上慢慢站稳了,临着飒飒江风中眯起眼。

“这有什么好介怀的?棺材板一盖,谁还能找我理论不成?便是他们乱编排我这个祖宗,也该他们怕我半夜上门不是?”

李隐舟:“……”

还挺有道理。

为避耳目,船即刻启程,他的声音也就越发飘远,缓缓散于阔荡浪涛之中。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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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邵一走,李隐舟换身行头,继续在豫章呆了几日,以免引人怀疑。

刘备吃了这个哑巴亏,唯有请诸葛亮及关羽这两个鲁肃旧友与其磋商和谈事宜,最后定下划湘水为界,将长沙、江夏、桂阳三郡归还孙权。

孙权未费一兵一卒、仅算是操练了一回水师,就轻易而举将前债翻倍地讨回,手腕利落出击果断,令人不得不为之胆寒——

他早就不是那个被父兄庇护无忧的孩子,更不是被人猜测只能倚仗良将的傀儡,三家中最年轻的主公亦有着不逊于曹刘二人的老谋深算,岂可轻易被人小瞧了去?

胜利的欢呼一时呼卷着吴地,乘胜追击的情绪一度高涨,一种从未有过的战意自四方水军中蔓延开。

李隐舟回程的路上,恰遇上一支眼熟的吴军,士兵一见他孤寂的小船,眼中放出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光来。

“李先生!鲁肃将军正说要找你喝酒呢!”

李隐舟倒没意料到鲁肃会注意到他这个小人物的动向,略做思忖也就答应下来,顺着士兵的指路去后山寻他。

正是仲春四月,满山的杜鹃开得绚烂,映出半江潋滟火花,斜阳灼灼跳动在上面,燃起满天烟霞。

水天相映相接,如一片不尽的野火空阔地燎烧着。

鲁肃孤坐船头,衣甲飒飒迎风,听起来竟有些深浓的落寞。

听脚步声靠近,他抬眸大笑一声,目光直视李隐舟的脸:“本不该叨扰你这个良民百姓,听说你也赶这条路回海昌,顺带便请你喝一壶酒。”

说罢,不知何处摸出个旧葫芦,抬腕便往前一抛。

李隐舟一手接住酒葫,并不急着拧开盖子,却往鲁肃身旁一坐,转眸将视线淡淡打量过去。

观察半响,得出个结论:“将军和主公吵架了?”

鲁肃眼神有趣:“有那么明显?”

李隐舟托着那酒葫芦:“我观将军睑下乌青、脸色发白、口唇微绀,想必连夜不得好寐。如今局势大好,除了主公恐怕没人能令将军如此气闷。”

鲁肃听他半是打趣半是试探的话头,眼神透出几分思索,反转过脸笑问:“你觉得局势大好?”

李隐舟没答这话。

鲁肃也并不逼他吭声,反举起自己撂在一旁的酒葫芦摇了摇:“我年轻时候住在东城,那时还算是袁术的地盘,战火一直烧到了田埂,百姓都没有能住的地方。是公瑾介绍我去搬去吴郡,才知道天底下竟然还有那样宁和的乡野,还有那么多和我志同道合的游侠豪杰。”

他顿下片刻,咚咚喝一大口酒,举袖擦走唇角的酒液,笑道:“后来伯符将军早逝,凌操那老儿战死在了江夏,连公瑾也在西征的路上去了……主公性子孤冷,和他喝酒还不如让我和顾雍公对酌!想来想去,竟连个酒友都不剩了。”

李隐舟只觉心头有什么忽紧了紧,也慢慢拧开酒塞子,浅浅尝了一口。

既苦又涩,沾上舌头便燎烧起火辣的滋味。

他赞叹:“好酒!”

鲁肃颇得意地笑一声:“我昔年也算富有,如今家里虽然一穷二白了,却还藏了不少的刀子烧,来日若能进兵北原,我请你再喝三葫芦!”

李隐舟敲一敲酒葫芦,这才答他上一句话:“据我所知,军中酒鬼可不少,远的不说,子明是最好这一口的。”

鲁肃摇头:“他性子急,喝太快,容易上头,跟他喝酒太容易醉了。”

李隐舟想了想:“甘兴霸千杯不倒,可陪君消愁。”

“更不成。”鲁肃哈哈地笑,“他脾气暴,做事不计后果,喝了酒更要喊打喊杀,我还得给他擦屁股!“

李隐舟盘算半天,最后想出一人:“凌都尉酒品最好。”

鲁肃简直被他逗乐了:“犬齿小儿,他懂什么酒!”

两人借着喝酒论吴军数英豪,吕蒙作风过分激进,甘宁纯属好战分子,凌统年轻资历尚浅,数来数去,竟无一人能与鲁肃同图大局。

甚至于孙权也并不全盘采信他鲁肃的主张,他虽深信鲁肃,可对更偏激的吕蒙亦器重有加,此番收网更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

李隐舟听到此处,已渐听出味来,不由喉头一紧,几乎将要把一个名字说出口。

鲁肃耐心地看着他,也在心中缓缓自问。

而今的吴军中,还有几人能统筹全局,不被眼前暂且的胜利蒙蔽住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酒还没喝完

周四晚开组会,请一天假,假条晚上挂 ,,

第 117 章

夜色侵昏, 晚风拂面,远处渔家的灯火如星如火,三三两两散漂在江边。

鲁肃的唇边衔了一抹笑,遥遥看着远方归家的船夫。

他年轻时也是江淮一带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老去的眉眼中依然有种精干而坚韧的英俊, 似山岩间盘踞的劲松,经霜历雪, 更见风骨。

此刻, 一种类似于孤寂的情绪在他眼底慢慢散开,随着明灭的灯火闪烁不定。

兵不血刃拿下荆州三郡, 这本该是一场彻底的胜利, 可李隐舟并未从鲁肃的表情中看出一丝应有的狂欢。

提出与关羽单刀赴会商谈之人正是鲁肃, 双方并没有立即谈拢, 但这一谈无疑给了刘备一丝喘息的机会。

最后划湘水而治, 或许根本不是孙权最初的目的。

毕竟他精心筹谋这场布局已足够五年甚至更久, 就连刘备要娶孙尚香的小动作都忍了下去, 甚至不惜假死顾邵暗中调兵,其所图谋又何止和谈之下的三郡而已?

李隐舟看着鲁肃平静的面容,仰头灌下浓烈一口好酒,借着酒意玩笑道:“我在公安时与诸葛先生有一面之缘, 他是个很不错的酒友。”

鲁肃眼底划过一丝讶异, 随即会意地笑了起来:“若他是吴人或许我们还能常常同案饮酒。不过以他的资质,若同为一主,恐怕如今也没有我说话的余地了。”

听他这样说,李隐舟越发笃定了此前的猜测——

他是故意给刘备喘息的机会。

为了给已摇摇欲坠的联盟最后一次重归于好的机会。

察觉到他复杂的目光,鲁肃仰头痛饮一口,随意将那空荡的葫芦往水中一抛, 笑看他一眼:“可惜每次与他同饮都是大战关头,他总在偷偷算计着我。”

李隐舟索性直接问:“既然知道他们心怀不轨,为什么还要坚持联合呢?”

“为何?”鲁肃伸手点天,如将星辰握为棋子,指给他看,“而今曹操在汉中与刘备相会,若我们不退这一步势必要与曹军正面相抗。血战以后,谁主天下?”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我曾也和公瑾、子明有过同样的想法,以为割据长江二分天下,坐拥天险便可有百年之安。可江陵一战让我清醒了,一个曹仁就令我们死伤无数,甚至连公瑾都……放眼如今的吴军,又有谁有昔年公瑾的筹谋?我们行军打仗是为了来日的安定,眼下选择和谈,也同样。”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刀头舔血的屠夫更渴望和平,今日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来日的安稳,所行的每一步都踏在血光上头。

所有人都可以冲动,可以放肆,可以被胜利冲昏头脑,而身为都督的他不能。

谏言直犯未必中听,经他出口也会驳了孙权的面子。鲁肃唯有耐下性子旁敲侧击,借着身无公职、全然无害的李先生的口风指点年轻的主公,教导他如何操纵天下这盘大棋。

李隐舟约莫猜测到了鲁肃约他喝酒的一番苦心,想起孙权那冷面冷心下压抑的寒火,不由笑叹:“你这样违拗主公,他气疯了吧?”

鲁肃竟露出一丝得逞似的狡黠笑意:“何止生气,要不是我虚长一辈,我看主公都想杀人了。”

可孙权最终还是尊重了鲁肃的想法,咬着牙后退了一步。

两人望着河面随波聚散的星光,不由相视一笑。

“他不是个会打仗的人。”李隐舟皱了皱眉,“而且脾气也差,还说不得他,小时候孝则无心说几句胡话,他都能记恨好几天。”

可正因是亲近之人,才越计较。

鲁肃听出他言外劝解之意,反坦荡道:“只有无情之人才能做帝王,我倒宁肯他记恨我,忌惮我,去培植他自己的心腹。来日我如公瑾一样离开的时候,他才可以继续握稳大局。”

李隐舟微微一愣。

江东闻名的四代都督之中,周瑜曾有赤壁之战的光辉,吕蒙留下过白衣渡江的传说,后来的陆逊火烧连营更令人拍案叫绝,唯有鲁肃似乎从未有过亮眼的表现。

他就像那些火光下深沉的影,在旁人的光辉中静默燃烧。

而今,后人眼中那个任人拿捏的苦涩面容与面前这双洞悉秋毫的眼眸重叠起来,构筑成一个他不曾真正了解过的鲁子敬。

眼膜映上微光。

目光越过鲁肃从容的眉眼,李隐舟看见深蓝的天幕河汉流转,最亮的启明星落在对方肩头。

……

鲁肃将局势与他剖析过,两人才算真正放下大事,酣畅淋漓地喝了一壶。

及至破晓时分,李隐舟在晨光中动身告辞。

“可惜了。”鲁肃道,“听说你这人云隐不定,不知下回在哪里才能逮住你喝一局。”

今日能精准地摸到他的行踪也是从沿江而过的顾邵口中敲打出一二,否则他还真不知这人近来身在何方。

李隐舟匿藏行踪一为躲曹操,二为躲刘备,天下三主性情各异,唯独记仇这一点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还打算多活两年。

见鲁肃这样惋惜,不觉笑道:“其实将军方才叹息无人同席,我倒是知道一人可陪君饮醉。”

鲁肃挑眉:“哦?是谁?”

“是……”余下二字尚未出口,便闻一阵马蹄踏碎湖波,倏忽间擦着风声掠至面前。

“都督!”送信的小兵几乎摔下马来,被鲁肃沉稳地扶住。

“有什么事,慢慢说。”

小兵却慢不下来,喘过气来,急急道:“主公转了方向,正亲征合肥!”

……

吕蒙借大雾行船动兵,未费周章便取了荆州三郡,纠结的兵力却并未直接回建业。李隐舟一开始只以为他驻在前线伺机而动,却没想到孙权打的是合肥的主意!

曹军与刘军相会于汉中,合肥空虚,既然刘备打不得,他就要借机动兵,证明曹军也不是攻无不克的战神!

鲁肃的神色当即一变,显然马上便察觉出其中败笔:“骄兵必败!何况合肥城池固若金汤,主公何故如此心急!”

说罢,他立即令人整军,准备随后接应孙权。

战情突发,两人根本来不及停下来细致地分析局面。

鲁肃或许只是依照数十年的军事经验直觉地意识到此刻的合肥并不是囊中之物,而李隐舟却分明地清醒,这一战将会是孙权有史以来迎接的最大的挫败!

注意到他凝重的表情,鲁肃忙里抽空地嘱咐两句:“我立即发兵接应主公,前线危急,你不必以身犯险,切记大局为重。”

他挥手招来一队小兵,勒令他们安全护送李隐舟回海昌,旋即马不停蹄转身回营,匆忙中甚至来不及闭目歇息片刻。

黎明时分,雨落。

两人喝过的空葫芦漂在湖上,随着一阵一阵细雨在微澜之中摇曳不定。

“先生。”留下的士兵给他披上一袭蓑衣,推着他往马背上骑,“快走吧!”

一行数人策马而去。

冻僵的五指牵着缰绳。

李隐舟忽勒住马。

其后的小兵不及防备,被冰冷的水花溅了一脸,懵然地下马查看情形,却见前路平坦无垠,分明没有半点阻碍。

他大惑不解地抬头:“先生,您停下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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