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古代架空]——BY:非天夜翔

作者:非天夜翔  录入:03-16

  两男一女,那场面总感觉有点奇怪,姜恒只得没话找话来说,不想冷落了她。
  “你什么时候来济州的?”姜恒问,“在这儿出生吗?”
  “好些年了,”流花说,“自打懂事开始,就在济州城,八岁进的宫。”
  姜恒朝耿曙说:“流花的琴弹得很好的。”
  “嗯。”耿曙漫不经心道,视线却落在桥下水边的一名少年身上,那少年于水边徘徊,像是在等人。
  姜恒知道有外人在,耿曙便不太说话了,又朝流花说:“我哥向来是这样,不爱说话。”
  “我没有不爱说话,”耿曙说,“我朝你说的话还少了?天天说。”
  流花笑了起来,说:“聂将军只不习惯与生人相处。”
  “你在看什么?”姜恒与流花闲聊多了,又怕令耿曙无趣,伸出手想搭他。耿曙却没有过来,拉着他的手,让他把手按在桥栏上。
  “看那孩子。”耿曙说。
  “他想寻短见吗?”姜恒看了眼水边徘徊的少年,总觉得他的身影透露着一股焦急不安。
  “不,”耿曙说,“他在等人。”
  耿曙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少年身穿越服,不知为何,他总对越人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三人被桥下之人吸引了注意力,不久后,另一个人影出现了,是名成年男子。
  “果然是在等人,”姜恒笑道,“你怎么知道?”
  “等人的时候就这样,”耿曙说,“有许多小心思。”
  接着,那成年男子与少年在桥下相遇了,把少年搂进了怀里,还亲吻了他一下。
  姜恒:“……”
  姜恒忽觉好笑,没有多看,耿曙却道:“那不是孙英么?”
  “啊?”姜恒定神一看,还真的是孙英!
  孙英拉着那少年的手,从桥下离开,朝高处还吹了声口哨。
  “姜大人!左拥右抱,快活得很啊!”
  姜恒:“………………”


第170章 济水舟
  “孙先生总喜欢胡说八道, ”流花哭笑不得道,“受不了他,公子请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姜恒尚未明白孙英何意, 听到这称呼,却笑道:“好久没有人唤我‘公子’了。”
  耿曙在一旁安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注视济水倒影里的星空。
  “耿家是越地的公侯, ”流花说,“不叫公子叫什么?”
  姜恒伤感笑道:“什么公子?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罢了。”
  耿曙忽然转身, 朝姜恒说道:“我去集市上逛逛。”
  姜恒朝流花说:“走罢?”
  耿曙却道:“你们留在桥上,集市人多,我马上回。”
  姜恒知道耿曙怕又有刺客来刺杀, 便不多坚持。只见耿曙下了济水桥,走进集市,在头顶的缤纷星灯照耀之下, 于小摊前驻足。
  小摊上有卖许多饰品,不少情侣正在摊前挑挑拣拣。耿曙低头看面前的摆设, 不时抬头看远处济水桥上, 姜恒正与流花闲聊,两人远远地又笑了起来。
  一旁孙英恰恰好又来了, 牵着那少年,再朝耿曙吹了声口哨。
  耿曙回过神,一瞥孙英, 孙英提醒他看集市另一边, 暗处出现了一个跟踪的身影。
  孙英扬眉,指指背后,再示意耿曙,意思是你怎么没带剑出门, 太托大了?
  耿曙没有回答,在摊上选了一枚镶金的玉簪,转身回往桥上。
  “恒儿。”耿曙站在桥边,朝姜恒招手,其时姜恒正与流花谈及这半年里的事,包括赵起怎么突然失去了所有记忆,被耿曙打断,便朝他走来。
  耿曙递给姜恒,示意流花,说:“给你,恒儿,送给她罢。”
  姜恒:“!!!”
  姜恒震惊了,回头看看流花,再看耿曙,忽然有点失落,却勉强一笑道:“你喜欢她吗?我以为你……”
  “不。”耿曙说,“我是说,你送给她。”
  “啊?”姜恒霎时就傻了,说,“为、为什么?”
  “去罢,”耿曙说,“你已经是该成婚的年纪了,就从来没对女孩儿动过心思么?”
  “不不不,”姜恒回头看了流花一眼,忙朝耿曙道,“你在说什么?哥!你别捉弄我。”
  “没有捉弄你。”耿曙道,“我看你与她在一处,你也挺高兴的,去罢,你没明白?”
  姜恒心道真是疯了,忙把玉簪塞回耿曙手里,耿曙却不解,认真地看着姜恒双眼,坚持道:“恒儿。”
  姜恒与耿曙对视,明白到他未曾出口的心意,当即笑了起来,摆摆手,回往桥栏前,朝流花说了几句话,流花理解地点了点头,与姜恒一同朝耿曙望来。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流花转身离开桥上,独自回宫去了。姜恒随手将玉簪收了起来,来到耿曙身边,朝他一笑。
  “多少钱买的?”姜恒朝耿曙问。
  “不知道。”耿曙眉头微拧,问,“她怎么走了?”
  姜恒说:“她忽然想起有事,回宫去了。”
  “追上去啊。”耿曙固执地说。
  姜恒打量耿曙脸色,心情一时十分复杂。
  “你还知道买东西送人,”姜恒带着醉人的笑容说,“下回穿女装时正好用上。”
  耿曙:“……”
  姜恒背靠桥栏,仰望星河,耿曙莫名其妙,问:“看什么?”
  “星星。”姜恒朝耿曙说,“小时候咱们夏天晚上,不就经常躺在屋顶上看星星么?”
  耿曙说:“我看你与她重逢时很高兴,以为在郑宫时,你俩就已经……已经……”说着,耿曙两手握拳并着,拇指做了个动作。
  “怎么可能?”姜恒大笑起来,说,“我若喜欢谁,会告诉你的。”
  耿曙只得点头,说:“好罢。”
  姜恒看耿曙,又道:“不过你说得对,哥,你也得……”
  “你知道吗,恒儿,”耿曙转头,打断了姜恒的话,不让他将后半句说出口,“有一件事,我在心里想了很久。”
  “什么?”姜恒问道。
  耿曙沉默不语,数息后,他突然做了个动作,不由分说,抓住姜恒手腕,将他野蛮地拉进了自己怀中。
  耿曙那动作突如其来,姜恒尚未回过神,耿曙便道:“当心!刺客!”
  眨眼间,一道黑影从桥下翻出,姜恒被耿曙一搂,侧身避过黑影。那黑影身材瘦长,作猎户打扮,一手持匕,朝姜恒挥来的瞬间,耿曙后仰,姜恒头发扬起,三缕发丝飘落。
  耿曙今天没有带黑剑,仓促间未曾还手,已转身翻出桥栏,两人再避猎户一招,“哗啦”一声响,坠入水中。
  集市上有人听见水响,赶紧过来查看,喊道:“有人跳桥殉情啦——!”
  “哥!”姜恒顿时被水淹没至顶,耿曙动作却极其敏捷,下水后翻身,带着姜恒到水面,吸了一口气,再沉入水中,侧头封住他的唇,将气渡给他。
  两人被水流冲往下游,灯影绰约,只见猎户收起匕首,沿着河岸奔来,弯弓搭箭,指向水中。济水下游处横满了小船,俱是渔家所用,猎户听见不远处出水声响,便跃上舢板,从舢板到船,再沿着搭在一起的小船一路过去,追踪二人下落。
  姜恒爬上船,一身湿淋淋的,耿曙却让他别吭声,留在船上。
  “在这儿等着。”耿曙凑到姜恒耳畔,极小声道。
  姜恒点了点头,夏夜落水,全身湿透倒不如何冷。只见耿曙一转身,潜入夜色。
  猎户耳朵微动,沿着在水上载浮载沉的小船搭起的桥一路缓慢走来,悄无声息。
  下一刻,背后无声无息地按上了一掌,那一掌来势极慢,只带起少许风,但掌心与猎户背脊接触时,那猎户便知大事不好,蓦然闪避。
  “慢了。”耿曙冷冷道,掌劲直到按上敌人背脊时才以柔劲一吐,猎户顿时两眼一黑,鲜血呕出,五脏六腑被震成重伤,朝前一步,勉力转身,掏出匕首,要与耿曙同归于尽。
  然而耿曙却左手一拂,拍在他的头顶上,第二掌刚猛霸道,霎时将那人天灵盖震得粉碎。
  猎户死前甚至说不出半句话,软倒下去,“哗”一声入水。
  姜恒听见水声,在一艘小船上站了起来,却见耿曙长身而立,玉树临风,在漫天星光之下稍稍活动手腕,缓慢朝他走来。
  “没事了。”耿曙一身越人武服湿透,贴在身上,现出漂亮的男子胸腹、背脊轮廓。
  姜恒问:“上回的杀手吗?”
  “嗯。”耿曙道,“现在剩最后一个,今夜他们不会再来了,咱们回宫去?”
  在耿曙眼里,这人突如其来,骤然而死,甚至比不上一只转瞬而过的飞鸟。
  “没事就好。”姜恒坐在船头,拧衣服上的水,朝耿曙笑道,又有点可惜,说,“那就……回去罢。”
  耿曙在星光下低头看姜恒,心生一念,说:“不想回去?那带你划船出去玩罢。”
  “好好。”姜恒马上道。
  说着,他解开缆绳,拿起篙,在岸边一点,小船载着二人,再度摇入济州城中。
  耿曙站在船尾,姜恒坐在船头,黑夜里也没人看,姜恒便解开外服,晾在一旁,只穿单衣衬裤,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璀璨灯火。耿曙划了一会儿船,到岸边买了酒食,将船撑到上游处,随着河水慢慢地顺流而下。
  沿途他们经过济州的教坊,经过五光十色的酒肆,一切犹如在梦中。
  “喝酒吗?”耿曙也一身白衣,坐在船上,朝姜恒晃了晃手里的酒。
  “不是不让我多喝?”姜恒笑道,“我给你斟罢。”
  “我来。”耿曙道,自己提壶,斟了两杯,递了一杯给姜恒,说:“干了,弟弟。”
  姜恒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耿曙叫他“弟弟”了,一直以来,他都叫他作“恒儿”,听到这称呼时,还挺奇怪的。
  姜恒笑着喝了酒,说:“桃花酿,越酒。”
  “我说,”耿曙一饮而尽,又开始斟酒,认真道,“有一件事,我在心里想了很久、很久。”
  “什么?”姜恒莫名其妙,说,“什么事?”
  方才桥上的话,被那刺客一打岔,姜恒已忘光了。耿曙说:“刚才桥上就想说的……算了,喝酒罢。”
  “你说啊,”姜恒笑道,“什么事这么庄重?”
  “算了。”耿曙叹了口气,说,“喝酒,来,恒儿,咱们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我还记得那天你喝醉了,在雪夜里唱的歌儿,你还记得不?”
  耿曙斟上第二杯。
  “什么歌?”姜恒茫然道。
  “你怎么老忘事儿?”耿曙实在忍无可忍了。
  “哦!”姜恒想起来了,说,“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
  那天耿曙远在城墙上,居然听见了。
  “等等。”耿曙说,继而在船头飞身一跃,单足一点,上了岸边小楼,楼内传来隐隐约约的琴声。不片刻,里头传来惊呼,耿曙一手持琴,随手玩了个旋,又跃回船上。
  “哎,”姜恒哭笑不得推他,“你怎么抢人东西?”
  “我留钱了。”耿曙说,“再过几天,我就要为这座城去打仗,保护所有的百姓,朝他们买个琴怎么了?”
  姜恒有时对耿曙这野蛮的、说一不二的性子实在是没办法,这么多年了,他心里还住着那个野人少年,从未有过改变。
  “你唱,”耿曙把琴搁在膝头,注视姜恒双眼,说,“我奏琴给你听。我是耿渊的儿子,就像你会使剑一般,我也会弹琴,想听什么你就唱。”
  姜恒抱膝,笑意盈盈,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耿曙拨动琴弦,小船慢慢地划过星河,四周泛着一场缤纷缭乱的梦,琴弦在济水上洒下弹动的音,犹如千万水珠落在河面上,化为细细密密的一道轨迹,融入了河里的漫天繁星。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随着耿曙一扫琴弦,水中星河内的浩瀚群星仿佛刹那间跳动起来,随着小船漂向下游,而汇为千万缕柔和的光轨。
  “星河如覆,山川凝露。”姜恒又轻轻地唱道,“伴此良人,有斯柏木……”
  耿曙不低头,注视姜恒的侧脸,左手按弦,右手连弹,叮叮咚咚的琴声从他们身畔散开,落入水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还唱什么?你说罢?”姜恒眼里倒映着两岸灯影,在这艘船上,他们隔绝了天地,只有彼此。
  “我想唱首歌给你听。”耿曙说。
  “那我来弹?”姜恒要接琴,耿曙却道:“你坐着。”
  琴声沉寂下去,在那万籁俱寂之中,再“噔”的一声,发出了颤音。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耿曙以他低沉的声线缓缓唱道,“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二人坐在那小船上,耿曙奏琴起唱时,始终看着姜恒在那光影中的清秀脸庞,与漂亮的双目。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姜恒笑着与他一同唱道。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耿曙嘴唇微动,似在朝姜恒倾诉。
  那一刻,姜恒从耿曙的表情里,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山有木兮,木有枝。”耿曙低声道,“山有木兮……”
  “木有枝……”
  琴声归寂,世间一片静谧。
  耿曙放下琴,姜恒没有说话,避开耿曙目光,望向水里的漫天星辰。
  接着,耿曙斟了第三杯酒,递到姜恒手里,说:“来,喝酒。这就是刚才在桥上,我想对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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