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什么样?哪里的外面?”
“温侯爷,仁河本以为您是一位智者,现在看来也就那样,您啊,眼界不宽。”赵仁河却摇了摇头,一脸的“闻名不如见面”的表情。
“我眼界哪里窄了?”温侯爷不服气:“我乃是温家长子嫡孙,温家在鸿基大帝的时候,是跟随大帝打下这锦绣江山的人之一,我温家虽然是书香门第,但也是经历过战阵的,当年那也是有战功的人家!”
“那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人家西洋人,都派兵来东方占领殖民地了,知道什么是殖民地吗?”赵仁河决定忽悠晕他:“殖民地是一个汉语词汇,是指受宗主国的经济剥削、文化入侵与政治奴役的国家和地区。原始含义是在荒地上移民垦殖,可做贸易前哨或军事基地。后指一国在它所征服的地区(国家)建立的移民居留地,为宗主国获取新资源。殖民地在资本主义时期特别是帝国主义阶段,专指领土被侵占、丧失了主权和独立,在政治上和经济上完全由资本主义强国统治、支配的国家或地区,目的是掠夺各项资源。殖民地在更广的意义上,还包括保护国、附庸国等。殖民地的产生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出现、发展密切关联。”
感谢以前的历史课啊,但是殖民地是一个地理学名词。
然后赵仁河给他说明了一下“西葡时期”的西方情况。
他现在无法确定时间段,所以不知道西方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西葡时期”是从一四一五年开始,一直到一七七六年。
跨越三百多年的时间,其中由盛到衰,被赵仁河捡了重要的大事件讲,讲的温侯爷目瞪口呆:“还有这样的事情?”
“当然了,人家的触角都伸到了吕宋,吕宋那些海盗,为什么要攻打海岸?我不是抢了钱就跑?还不是为了占地盘,那些西洋海盗的后面,就是那些洋人怂恿的,他们想先让海盗搅乱吕宋,然后再派大兵压境,占领吕宋之后,就有了落脚点,以吕宋群岛为跳板,可以进攻我大顺朝沿海第一链岛……。”
感谢铁血论坛,感谢军事发烧友论坛,感谢后世各种论坛,以及对一战、二战的各种分析,赵仁河白活的可明白了,李钊在一边给他舅舅普及各种新式用词的含义。
例如什么叫“军事跳板”、“链岛”等等。
来的时候啊,赵仁河躺在李钊的王驾里头睡了一路,养精蓄锐的,回去的时候可倒好,俩人一起差点把温侯爷忽悠瘸了。
“西洋诸国如荷兰,素有海上马车夫之称,其他国家如英吉利、法兰西、西班牙等早已有了威力极大的火枪火炮,且已有了可行极远的大船,兵士也极多,国力又盛,人性本贪,西洋人也是人啊!他们从前过不来,不过是因为离得太远了,又有大海阻隔,兵力不能及罢了。如今,人家连非洲美洲都能去,咱们能比非洲美洲远么?好歹欧亚大陆是连成一片的……。”
赵仁河又是一通威胁论,西方有“黄X论”,他就有了“西方威胁论”,异曲同工而已。
听的温侯爷立时瞪大了眼。
从京城到皇陵,需要半天的时间,尽管赵仁河他们起早走,但是入城的时候,还是天黑了。
温侯爷听了半天,觉得自己眼界大开:“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吃饭了,去侯府吧,你舅母也很惦记你。”
“您家该不是还没有出阁的闺女吧?”赵仁河有点不放心的道:“要嫁给昭亲王?”
“你想哪儿去了?我家就两个闺女,都嫁人了。”温侯爷道:“我孙女儿才十岁,再说了,这辈分也不对,我夫人娘家也没有适龄的女郎,可以匹配昭亲王。”
“最好是这样,近亲结婚不好。”赵仁河道:“还有,联姻是最差劲的手段,千万别联姻,一联姻都完蛋。”
为了自己的男人着想,赵仁河宁愿用实力帮他争天下,而不是用联姻的方式巩固势力。
那不成了“傻逼不爱你,你还给傻逼织毛衣”了吗?
给傻逼织毛衣也就算了,用的还是自己的毛线……。
“不会了,一般不会有人想将女儿嫁给他。”实在是自己的小外甥这克妻的太厉害,好好的闺女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或者残了,谁敢冒这个风险?
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不说亲情如何,就算是庶出的如花似玉,也不想就这么毁了啊。
“无事,我不联姻。”李钊却道:“也不纳妾。”
“你这是什么话?不成亲,不纳妾,你想绝后啊?”温侯爷不高兴的看着他:“我跟你说,你大哥我是没指望了,你可不能脑袋一热,就给我玩个光棍儿!”
“大哥有后,我不过是不想将来让侄子难过。”李钊却道:“也不想跟女子成亲,烦!”
“等等!”温侯爷皱眉:“你刚才说什么?你大哥有后了?你大哥失踪十二载,你跟我说他有后了?”
“承恩公府将高慧远嫁,远嫁给了平南王府的一个庶子的庶子。”李钊指了指赵仁河:“就是他,他的儿子,小名就叫小虾米,长得跟我太子哥哥,有七八分像。”
温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瞬间,他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当年为什么非得要南下,去平南府。
“原来、原来高家那个丫头……?”
“嗯。”李钊点头:“多亏了平南王照顾。”
“那孩子……多大了?”温侯爷说话都结巴了。
“十岁、哦,十一岁,过年了,十一岁了。”赵仁河道:“长得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生过病,而且种过痘了。”
早在孩子八岁的时候就种过了,而且是牛痘,这在他们那里并非是什么秘密。
“是吗?”温侯爷的脸都亮了:“那真的是?”
“我从未跟高慧躺在一张床上过。”赵仁河不惜自黑:“而且我没有那个生育的能力。”
“啊?”温侯爷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我嫡母的功劳。”赵仁河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李钊非常隐晦的看了看他腰部以下的位置,作为他的男人,当然知道他有没有那个功能。
可惜,事情太震惊,让温侯爷真的反应不及时。
然后李钊竟然开口道:“我也是如此。”
“什么?”温侯爷有些转不来弯儿。
“我也是不能有后代。”李钊指了指赵仁河:“所以,我要保住我太子哥哥的血脉,我跟他一样。”
温侯爷顿时就眼前一黑:“你说什么?”
“我克妻,后来就这样了,不知道谁下的黑手,不外乎那么几个。”李钊跟赵仁河一样,说谎都不打草稿。
但是赵仁河却有些惊诧的看着他。
自己是编的理由,免除麻烦而已。
李钊是为了什么?他这大好前程的,要是不能生的话,如何保证在争天下的时候,后继有人什么的?
侄子,不一定有儿子亲啊。
但是他这样说,赵仁河却有点点窃窃的心喜。
不要后代,就是不跟任何女人亲近,那么,是不是说,李钊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们的爱情很艰苦,不仅要防男人,还要防着女人。
不仅要面对传宗接代,还有外界的舆论压力。
而且这还是古代,在古代,传宗接代可比现代更看重。
“怎么会?怎么会?”温侯爷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没什么不会的,你以为当年我为什么要远走他乡?”李钊跟着赵仁河时间久了,也学会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而且为什么那些女人都出了意外?到第三个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不对,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了。”
温侯爷傻眼了。
车架到了温侯府大门,他都不吭声。
还是田公公在一边问他:“温侯爷,到了承恩候府大门了,您看?是进去还是?”
“进去吧。”温侯爷有些魂不守舍的道:“让人大开中门,派人去通知夫人,外甥来了。”
其实他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入了大门,进了侯府,李钊跟赵仁河,被温侯爷带到了二门上,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贵妇人,这个贵妇人一看到李钊就哭了:“你这十几年跑哪儿去了?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跑出去就知道写几封信,想让我们担心死吗?”
这贵妇人一哭一闹的,哭得不能自己,可见是真情流露。
这就是李钊的亲舅妈,温夫人。
李钊对谁都冷冷的,对这位舅妈却是忍耐居多,被拉着哭诉,也不扯开衣袖,任由她哭。
“好了,好了!”温侯爷也被哭的头疼:“孩子好不容易上门了,你再给我哭跑了。”
“你才哭跑,哭了你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跑掉。”温夫人擦了擦眼泪,不哭了:“进来,这后院现在就我一个老婆子,你舅舅也没个如花似玉的妾室,跟我做个伴儿。”
李钊不吭声,温侯爷嗤之以鼻:“我要是纳妾,你还不得跳楼啊。”
“这位是?”温夫人在纳妾的事情上并不多做纠结,反而是看向了赵仁河:“好一个孩子。”
“您好,温夫人,小子赵仁河。”赵仁河自报家门:“赵河,字仁河,您喊我小河就行。”
“小河,好,小河!长得真水灵。”这温夫人端庄又慈爱,非常符合她的身份。
一个侯府的主母,一品侯夫人。
357亲近舅家
357亲近舅家
赵仁河对付老妇人很拿手,他对自己的亲娘什么样儿,就对温夫人什么样儿,一点都不见外。
也见外不了。
温夫人都快六十的人了,又有温侯爷在场,李钊也在,他就更放得开了。
李钊问候了一下温夫人,趁着温夫人要哭不哭的时候,他赶紧问了一句:“表兄跟表嫂他们呢?”
温侯府现在有三个嫡子,两个嫡女。
全都是嫡出,没有庶出的,因为温侯爷除了温夫人,没有第二个女人。
老大带着儿子,陪着妻子回娘家了,妻子娘家也是显贵之家,是一位伯爵府,不过不在京中,在河北地界儿,要走两天的路,所以大年初一就走了,初二在路上,也就是今天,等到媳妇的娘家,是初三,他们会在那里过完正月十五再回来。
因为承恩候世子夫人已经十年没有回过娘家了,这次不仅带着丈夫,还有她十三岁的大儿子,十岁的大女儿,以及八岁的小儿子。
老二带着一家老小在任上,回不来,每年只给家里送来年礼,书信几封,其中有问过昭亲王如何了?
他们家老二跟李钊同岁,如今儿子十岁,女儿七岁了。
可李钊还是一个人。
老三带着妻子也在外地为官,也有了儿子,已经六岁了,他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全家都喜欢,已经九岁了。
也是来信的时候,问一问昭亲王,到底怎么想的?父亲到底要怎么办?这些年来耽误的也够久了。
十二年啊,生肖都轮换一圈了。
以前因为李钊离得远,温侯爷就算是想问,都没办法,书信也不通,不过李钊有给舅母写信,这算是唯一的消息来源了。
知道李钊在外面的情况,虽然不多,但是足够温侯爷做一点判断出来,然后给他一些支持。
虽然是暗中的支持。
那也比没有强啊!
不然温侯爷也不知道要怎么帮外甥。
所以后院就没人了,他们也不用顾忌什么,直接跟着就进来了。
而在古代,能进二门以内的那都是自家人,不是外人。
这个举动,充分说明了温侯府对待李钊,就是当自家人一样看待的,包括赵仁河在内。
一个小小的举动,一扇门而已,就能让李钊跟赵仁河,改变对温侯府的看法。
合作伙伴,与自家人,是两个概念。
他们进入内宅之后,果然是当自己人看待的,因为温夫人这个女眷都一直陪着,唠唠叨叨的说起来没完没了,李钊不善言辞,尤其不擅长跟这样的老年妇女打交道,多亏了有赵仁河在场,妙语连珠逗得温夫人频频大笑,就连温侯爷都不再愁眉苦脸了。
李钊觉得,赵仁河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他只要有心讨好人,不管是谁,都会喜欢上他的,例如他那阴晴不定的父皇,例如现在的舅舅跟舅母。
不佩服都不行。
这样的赵仁河,他越看越喜欢,越看在眼里,就越拔不出来了。
气氛越来越好,甚至晚饭的时候,温夫人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辣椒小炒肉。
是真正的绿色菜椒,就是有些辣,炒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以及少量瘦肉片,放的葱姜蒜末爆香,味道超级好。
“京中冬日少绿菜,这些是好不容易买到的,也只能做个小炒肉。”温夫人慈爱的看着李钊:“知道你爱吃这个,每年都做,可每年都看不到你,这次来了,就多吃点,在外跑了十几年,吃苦了。”
这道辣椒小炒肉,不仅是李钊爱吃,也是大行皇后爱吃的一道菜。
只是在大行皇后生前,很少让御膳房做,也没几个人知道,大行皇后爱吃这道菜。
李钊就伸筷子去吃了。
赵仁河也去吃了几口。
他就挑肉吃,肉好吃啊!
倒是李钊,挑了不少青椒吃。
这道小菜不算辣,但是又有味道,俩人几乎将这道菜吃光。
把个温夫人乐的见牙不见眼:“多吃点,多吃点!这个是新打上来的大鲤鱼,尝尝,糖醋鲤鱼,家里胖厨子的拿手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