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灵异录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路人甲乙丙丁

作者:路人甲乙丙丁  录入:03-24

  烛光照亮了大半个暗道,宁桓很快发现了角落里的红衣女子。宁桓一惊,想起了白日血尸房与燕宅密道中一闪而过的人影,“是你!”
  头顶上方传来了人声,“夫人,这次来的可全是好货啊。”
  “把她们放这儿,可以滚了。”这不是宣纸铺苗女的声音吗?
  “嘎拉”暗道门被打开了,宁桓心中一紧,看了一眼身后下意识地想找地方躲起来,却见角落里的红衣女子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似乎感受到了宁桓的目光,慢慢朝他看了过来。
  “沙——沙——”麻布袋子裹着重物在地上拖行,宁桓扭过头,看见了苗女的身影,他瞟了眼周围,却发现并没有什么趁手的利器可用,身旁只有一个燃烧的烛台。宁桓想拿起烛台,这一拿却拿了一个空。苗女穿过了他,直直得朝门后走去。
  这真是梦?
  宁桓回头,发现角落里的红衣女子已经跟着苗女走了进去,宁桓一咬牙也跟了上去。苗女拿着把刀,那种刀身很细头上带着钩子的刀,像扯牲口般的从麻布袋子里拖出了一个人。
  献血溅得满脸都是,苗女古怪得笑着,手上的动作飞快,嘴里喃喃:“一刀切下去,人皮不破,才能卖出好价格。”
  宁桓撇过脸,想忽视掉耳旁声嘶力竭得哀嚎与求救,在这四方的天地里,他什么也做不了……
  红衣女子转过了身,朝门外走去。
  “等等!”宁桓大喊了一声,追了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周围的场景就瞬间变了。
  这里是一个庙宇,看上去有年岁,神龛的中央摆放了一座宁桓叫不出名字的神像,前边四四方方的大鼎里头燃着不少香火。这是哪儿?宁桓确定他没有来过这里。红衣女子消失了踪影,他听到两个老婆子在门外头交谈。
  “那容器没找到,不知神女还有什么办法?”
  “四方蛊虫都受母王的影响,新的母王不出世,不知道又要死多少蛊虫。”
  宁桓的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谁在他的身边?
  他尚未来得及转头,双腿已不由自主地朝着门外走去。那两老婆子见了他,竟跪倒在他的面前,口中高呼着“神女”。宁桓不受控制得走上前扶起了两个老婆子,他听到自己说道:“两位卜果回去吧,我有办法了。”
  雨水顺着砖瓦的缝隙敲在寺庙的石砖上,在微微凹陷一处形成了浅浅的水坑。宁桓垂眸,看到了水面倒影的另一个自己,陌生的脸庞,一身艳丽的红衣。
  两个老婆子惊喜地抬起了头,点头应下后起身告退。
  宁桓又或者说是那名红衣女子,坐在门廊上,目光哀愁,看着远方的山和树。她又叹了一口气,起了身沿着古庙的长廊往里走去。青石板的岩壁将阳光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外面,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火光下可以看到两侧墙上类似巨蛇、蜒蚰的图腾。
  过道的尽头处有一扇大门,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青铜锁,被拳头粗细的铁链紧紧锁着,左右两边个站着两名异族男子,见红衣女子来了,急忙跪下参拜。宁桓只听自己的这具身体说道:“找到了?”
  两人摇了摇头。
  “开门。”
  比起外边的人工凿痕,门内看上去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宁桓心道:这莫不是一座嵌在山面的神庙?而更让宁桓在意的是这山洞中唯一一幅人工雕琢的壁画。体型庞大的巨蛇缠绕在一棵参天树上,靠近地面的树叉上挂满了人头,壁画里细致地描绘他们各种怪异的表情,看起来无比的诡异。神树的周围跪拜着一群人,似乎在举行着某种古老的祭祀仪式。
  宁桓觉得这场景极为熟悉,他一愣,这难道是‘蛮头祭’?


第20章
  “神女,您来了。”说话的人是一名黑衣男子,衣饰看起来比周围的人身份地位都要一些。见红衣女子进来,首先迎了上去。
  “族长,还没找到吗?”红衣女子向着洞穴中央看去,宁桓发现这里竟还有一个黄色的水池,说来也是奇怪,这四面环山的地形,就算有水也应该是地下暗河,可这水池中却时不时涌起千层浪潮。
  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角落里被推了出来,身上绑着条长长的绳索,绳子的一头牵在身旁拖着她的其中一人手中。见到红衣女子那女人挣扎得跪倒在她的面前:“神女,求您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红衣女子张了张嘴想开口,但终还是放弃了。身边的人追了上来将她制住拖到了一边,只听那黑衣男子道,“紫莲身为红家人,却背叛族人,本应受万虫诛心之罚,如今给了你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该感恩戴德才是。”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女人大声呼救道。
  男子摆了摆手,神情漠然地示意身后的两人动手,终于在一片哀嚎声中,女子被推入了池中。神女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黄池之下,女子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很快在硕大的池内不见了痕迹。半响过后,黑衣男子道:“拉上来。”
  只见方才捆着女人的绳索拖着一张透明的人皮被拉了上来,状似腹腔的位置上有几只手掌大的黄色长虫在里面蠕动。在啃噬完最后一点人肉渣滓后,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后成了米粒般的大小,再次汇入了这满池黄水之中。
  红衣女子问道:“这是第几个了?”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最后一个。这样下去,时间怕是来不及了。若是再找不到容器来产下新的胎卵,这四方的蛊虫怕是都要死尽。”
  唉……
  宁桓的眼前一闪,周围的场景已经变了。方才说话的黑衣男子被剥了衣服绑在了黄池边,只听周围有人喊道:“蛊母王至今没找到合适的容器,族长难辞其咎!”
  “族长无能,竟想让族人做容器!”
  “扔下去!”
  “把他扔下去!”
  “风水轮流转,这红家族长已经死了,这如今当家的是不是该论到我们蓝家人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对啊,总该轮到我们蓝家人做主了吧?”
  红衣女子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周围。黄池中浪潮汹涌,因为族长的死,族人们发出了一阵阵畅快的笑意。她盯着岩壁上的图腾愣愣有些出神。这里是她族的起源之地,制蛊的神话与传说都是从这里流传开去。他们是巫鬼神的子民,世代拥有操纵虫蛇的能力。可她又是谁?她是神女,是侍奉蛊母王最忠实的仆人。红衣女子转身,在一片欢欣鼓舞声中漠然离开……
  “滴答滴答”,眼前的场景又变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整个山洞里只剩下红衣女子一人。黄池的周围不知何时多了一排排人头,宁桓认出了几张熟悉的脸,是方才那群欢欢呼雀跃的人。人头正对着岩壁上的图腾,头顶被按了三根铁钉,嘴里发出“咯咯咯”刺耳声音。
  红衣女子朝着黄池走了一步,此时黄池当中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坚硬的鳞片刮擦过池壁发出刺耳的声响,黄色的瞳孔在火光着闪着荧光,如蛟龙出水般一跃而起,红衣女子与它漠然地对视。传说蛊母王百年一轮回,死时会在选定的容器内诞下新生的蛊王,而这一切却是一场骗局,没有永生的蛊母王,神终将收回赋予他们的能力。她翻遍所有的古书蛊籍,终于找到了一种办法让蛊母王以另一种形式”永生“下去。
  她将自己炼成了那最毒的蛊。
  透过蛊母王黄色的眼瞳,宁桓看着红衣女子,他终于明白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从哪里来。她,是巫鬼神,那个琥珀中凤冠华服的六手玉观音。
  红衣女子盯着满池肆意翻滚的黄水,露出了一抹笑:“想要一起死吗?”而就在她跳入黄池的那一刻,一枚精致的短笛自她的袖口处落下,敲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少爷?少爷?”有人轻轻地推了推他,宁桓挣扎地张开了眼,看着顶上的雕花床栏愣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吗?“怎么了?”宁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有气无力地问道。
  “少爷,门口有一个锦衣卫,说是您的朋友,要不要请进来?”小厮回道。
  “锦衣卫?”宁桓估摸着来人该是肃冼,大约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线索和他说。“请他进来。”宁桓起了身,右手接过丫鬟递上来的一杯凉茶一饮而尽。他正要下床,有东西顺着锦被滚落到了地上。丫鬟捡起了地上的东西,发现是一枚短笛。
  宁桓一愣,这……这不是巫鬼神的短笛吗?
  “这笛子前天我还好好的放在少爷的书桌上,怎么跑去床上了?”丫鬟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宁桓一惊,“这东西前天就在这了?”
  丫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道:“这短笛放在少爷的外袍口袋中,送去清洗的时候我便将它放在了少爷的书桌上从未动过。”
  宁桓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外袍正是他去燕宅时候穿的那身,那短笛是什么时候落在了他的口袋里。
  “你大白天的见鬼了?”门口响起了一声清冷的声音,来人正是肃冼。宁桓见状,慌忙地将短笛藏在了袖子中。
  “没……没事,只是方才起床有些急头晕罢了。”他装作一副镇定模样地抬起头,“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儿?”
  肃冼在床边上找了个椅子大咧咧得坐了下来:“宣纸铺子那老板的来历我查到了。”
  “你查到了!”宁桓挥退了一众小厮和丫鬟,示意肃冼赶紧说下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肃冼的嘴脸上露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那宣纸铺老板本名苗雨,原是巫毒神庙的一名守庙侍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了钱冕,偷了巫毒神真身相和他一同回京。”
  肃冼想到了什么,他勾了勾嘴角,幸灾乐祸的补充,颇有一副不嫌事大儿的摸样:“不过听说来时的路上二人同榻而眠了好几日,不知这个镇南王看了她的真身会有何感想。”
  宁桓听肃冼这么一说,想到了梦里见到的情形,眉毛纠结地整个儿都拧了起来:“你可问到了如何处置那妖女?”
  肃冼摇头,眼神略有些闪烁,连神情都变得有些迟疑:“我师叔说当年并非是他杀了那虫身女人,具体他也道不清楚,只是给了我一个地址,说让我去那儿找人。”
  “那咱们现在就要去搬救兵吗?”
  肃冼听到“救兵”二字嫌弃地眉毛都纠了起来,他轻哼了一声:“不是我,是你。”


第21章
  宁桓睁大了眼睛,一脸不解,指着自己:“你说我?”
  “明天钱冕就要面圣,虽宫里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了,但为防意外发生,指挥使大人还是喊我提早进京轮值。他从怀中他掏出一张纸,“这是他住的地方,一会儿我让银川和你一同去。”
  宁桓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肃冼看上去确实赶时间,和宁桓交代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
  身后兀地出现了一道白影,宁桓一转身,正巧和这个面带腮红悬在半空的纸人撞见。宁桓吓得一个趔趄,直接倒在了床上,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银川,看着纸人一副不善的表情,心道一声不妙。唉,这纸人姑娘怕是得生气了。
  果然银川斜睨了一眼床上的宁桓,冷声道:“几天没见,连眼神都不好使了?”
  宁桓的嘴边扯出了一抹笑,解释道:“这不是因为姑娘今日换了口脂,又换了胭脂,一时没认出来,还想着哪家姑娘跑我房里了?”
  银川哼了哼两声,脸色明显好转了许多。一个晃身,跑到了宁桓房里的镜子前:“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这可是京城近日最流行的款式和颜色。”
  宁桓看着银川,心里一阵苦笑,有没有换胭脂,宁桓是真的没看出来,他纯粹是瞎猜的,不过听闻京城里的那些姑娘们都喜欢这么被夸,你要夸她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们说不定还会反过来骂你轻浮。
  真不真宁桓不知道,反正御满楼的说书先生是这么讲的。
  银川瞅了一眼宁桓:“还不走?”宁桓纠结得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纸人,心道你要是这么出去了还不得吓死一众人。
  银川看懂了宁桓的表情,仿佛看傻子般的上下打量着宁桓:“说你蠢不会是真蠢吧?本姑娘一介灵体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寻常人眼中!你只管自己往前走,我自会有我的方法跟着你。”
  肃冼告知的地方离这儿并不远,只是东拐西弯显得有些偏僻,宁桓问了好些人后才勉强找到了那地儿。绿色的藤蔓爬满了整面围墙,宁桓这几日见惯了那些诡秘的地儿,瞧见这眼前的寻常人家反而有些不自在了。他轻轻叩了叩门,“有人在吗?”门后粗重地发出吱嘎一声,边上拉开了一道缝,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头儿从里头伸出了脑袋,“找谁?”
  “我找苗先生,请问他在吗?”宁桓问道。
  老头儿浑浊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宁桓,不耐烦地道:“先生不见人。”说着要关门。
  宁桓急忙上前抵着门道:“我真的有要紧事儿,麻烦您进去通报一声。”
  老头并没理会宁桓:“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宁桓没想到一个老头儿的劲儿能有这么大,他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才堪堪留住了一条缝儿,“哐当”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袖口掉落在了地上,宁桓一看发现正是早晨里落在他被衾上的短笛,只是他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一心一意只想让那老头儿给自己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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