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灵异录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路人甲乙丙丁

作者:路人甲乙丙丁  录入:03-24

  “那你真的打算去佘人镇吗?”宁桓小心翼翼地望向肃冼。
  肃冼点了点头:“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线索。”
  宁桓抿了抿唇,试探地问道:“那你会带我去的吧?”他圆溜溜的眼珠在眼框内左右转了转,抢在肃冼前先呛了声:“那东西已经盯上咱们了,若是你走了,这里可是就留我我一个人。再说了。”宁桓小声地嘀咕道,“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媳妇儿,我还得看紧了。”潋滟的水眸中带着些许期冀,此时正一眨不眨地望向肃冼。
  “你媳妇儿?”肃冼睨着宁桓,脸色变了变,心头已是千回百转。半晌,他微不可察地勾起了嘴角。手一伸,带着宁桓一同滚上了床,右手肘懒懒地支在宁桓的头一侧,整个人虚虚地压在他身上将其锁在了身下。“我怎记得白日里宁公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可先说清楚了,这究竟谁是谁媳妇儿?”肃冼声音很轻,深色的瞳仁在烛火下盛着暖光,勾起的唇角含着浓浓的威胁意味在里头。
  暧昧的呼吸直直地拂在脸上,熟悉的冷香味填满了周围的空气,宁桓顿时满脸通红,他憋着气:“我,是我!行了吧!”说着,恼羞成怒地将肃冼用力推到了一旁,坐起了身。肃冼见达了目的,便也顺了他的意倒在了一旁。
  宁桓气呼呼地转过了头,看着一脸惬意的肃冼道:“你说说这……这种事情有那么重要吗!你、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我若是大度了,你还不得上天了。”肃冼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回道。
  “要脸吗?”
  “不要。”肃冼毫无犹豫地应道,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斜睨着宁桓。
  宁桓一时间被梗地说不出话来:“你……你这样子放我们家可是要被拖去罚抄男诫的!”
  “那又是什么东西?”肃冼侧过身支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宁桓哼哼地道:“只准着有女诫还不准有男诫了!”
  “哦——”肃冼闻言,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拖长的语调忽地一止,“你若是承认了,我罚抄一百本都没问题。”
  “幼稚!”宁桓龇了龇牙。笑话,他从哪来弄来现编的“男诫”给他肃大人罚抄。
  宁桓爬下了床,一转身又被肃冼勾着腰带带了回来。“你干嘛?”宁桓气呼呼地嚷嚷道。
  肃冼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我说这么晚了,你还瞎折腾什么,还不赶紧睡觉。”
  “我……我今晚不睡这里。”宁桓呆了一瞬回道。从前自己没别的心思,同睡还有得说。如今已经一起了,又……又算得了什么嘛。他和肃冼还没成亲呢,不合适不合适。
  “我府上可没空的房间留给你了。”肃冼毫不留情地指出。
  “不……不是还有赵婉娘的那家屋子。”宁桓回道。
  “你要去那里睡?”肃冼的语调微微扬起,一副满不在意地道,“你若真想睡那里,我也不拦,可说不准晚上又有什么东西找来了。”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抹恶劣的笑,整个人大咧咧地占据了整张床,阖上了眼眸。
  宁桓迟疑了片刻,仍起了身。室内的烛光一下子被吹熄了,肃冼诧异地睁开了眼眸,心道,那小傻子不会真去客屋睡了吧。此时床榻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小的动静,宁桓推了推肃冼:“那你睡进去一点。”
  肃冼的眼睫轻轻一动,眉梢眼底都带着笑意,“磨磨唧唧——”他口中埋怨着,一把扯过宁桓将其搂在怀里。宁桓方想挣扎,这时只听身侧的那人轻声说道:“这会儿还要听睡前故事吗?”缱绻的呼吸吹拂在额头,带着丝丝暖意。宁桓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整个人不觉往被窝又缩了缩:“不用了,睡……睡觉就好!”
  “你会带我去的,对吧?”被窝里忽地响起了宁桓闷闷的嗓音。
  “嗯。”肃冼缄默了片刻后,还是应了一声。
  “那咱们时候去?”
  “赵婉娘既然说等我们三日,就明日吧。”


第102章
  翌日一早,肃冼宁桓便出了门。
  路上,宁桓好奇地问道:“那个佘人镇究竟是哪儿?”
  “按赵婉娘留下的线索,应是在一个名叫七角山的地儿。”肃冼回道。
  “七角山——”宁桓牵着缰绳坐在马背上,路途的颠簸令他有些犯困,他打了一个哈欠,瞅了瞅眼前的路,拖长的语调嘀咕着“七角山”三字,半晌眯着眸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肃冼好笑地转眸睨着宁桓,问道:“怎么,那地方你去过?”
  宁桓摇了摇头:“没去过。”他漆黑的眼眸从肃冼脸上划过,“可我若直问了,你定会说了‘你没去过的地儿可多着了。”
  那语气中颇有一股委屈的意味在其中,肃冼沉默了良久,迟迟未见回应。宁桓圆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内转了转,半晌,他终于待不及了,转过头问道:“你……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二人剖开心扉的第二日,总……总会有点点不一样吧?宁桓心道,肃冼会不会给自己软声认个错?肃冼若是认错了,知晓这些日子来他对自己的态度有多恶劣,把他就可以顺势立个家法,嗯!让他知晓谁才是这个家里当家作主的人。
  此番想着,胸膛也不自觉地挺了挺,宁桓装作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心里却美滋滋地揣测着肃冼的反应。
  “我觉得你说的对。”懒洋洋的嗓音自身侧传来。宁桓一愣。他转眸,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怎么了?”肃冼诧异地问道。
  “就……就这?”肃冼点了点头。
  宁桓深吸了一口气,半晌,他缓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除了这,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有?”肃冼惊讶地挑了挑眉,见宁桓一脸期待的小模样,不觉身手揉了揉毛茸茸的头发,“还有什么?”他似是认真地想了想,“你可真是了解我?”他望着宁桓,颇为苦恼地求证道。
  宁桓的唇紧抿成了一道线。“呵。”宁桓没好气地撇了撇嘴,“你可真是……”话说了一半,看着肃冼满脸的惑色,又顿时觉得无力。他气急败坏地牵马走到了前头去。相信肃冼会说情话,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
  天气炎热,不多久二人皆出了一身的汗。离京走了约莫三四里地,沿途正遇上间简陋的茶肆,门外的招牌上写着“供茶水素面”五字,肃冼与宁桓下马走了进去。此处已远离了京城,虽不到人烟罕至的地步,但路上仍难见到几个路人。茶肆之中除二人外,只零散坐着二三位客人。
  二人点了茶水与两碗素面后,宁桓便恹恹地趴在了桌上。“这里离佘人镇还有多远啊?”宁桓问道。
  “三四里地吧。”肃冼回道,他端过桌上的水壶,往面前的杯盏中盛上了满满一大杯凉茶,递给了宁桓,“再走个半日约莫就到了。”
  宁桓“咕噜咕噜”地将凉茶一口灌下,这才觉得稍稍缓和了过来。他抬眸望着外头那明晃晃的日光,略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那都得快夜里了。”
  此时门外忽地传来了一阵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掌柜的引着六人走了进来。
  “你们这可还有吃的?”为首的是一名长满了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锐利的双眸如同鹰眼,在店内堪堪扫视了一圈后问道。
  “有的有的。”掌柜的急忙应道。
  “那先给我们来六碗素面,快一些,我们还着急着赶路。”男人粗声说道。随即那六人便在肃冼与宁桓一旁的桌边坐了下。肃冼漠然地瞥了眼身侧那六名壮汉,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空杯盏。
  掌柜的见状颇有些为难,他擦着额上的热汗,走到肃冼与宁桓身侧,低声询问道:“二位客官,若是不介意,可否在小店中稍等片刻。”掌柜的眼角不安地朝那左侧瞥了瞥,那六位壮汉身侧皆带着利刃,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唯恐得罪了他们后,小店遭殃。
  “无事,掌柜的先忙,我二人可以等。”肃冼回道。宁桓诧异地望向肃冼,没想见这这一回他倒是出奇的好脾气了。
  那六人果然是着急赶时间,吃完了素面后便匆忙离开了小店。此时宁桓与肃冼的面也端了上来,“劳烦二位久等了,这年头做些小本生意实在难啊——”掌柜的叹了口气道,为了表示歉意,他特别在二人的素面上加了两个黄橙橙的煎蛋。
  宁桓见了顿时食指大动,埋着头便开始吸溜起面条。肃冼将自己碗中的鸡蛋也夹到了宁桓面前:“慢点吃。”宁桓不满地撇了撇嘴,又埋下了头。
  肃冼轻声地“啧”了一声,他望向了一旁的掌柜,问道:“掌柜的可听过七角山这地儿?”
  “七角山?二位客官可要去那一处?”掌柜的微有些惊愕地反问道。
  肃冼笑了笑,问道:“掌柜的这表情,七角山内可曾发生过什么怪事?”
  “怪事也称不上。”掌柜的指了指远处那座隐匿在白雾下的山峦说道,“那里就是七角山。”他的语气微顿了顿,继续道,“你别看它现在就仿佛在咫尺前,你们若是往那方向再走上七八里地,就会发现那座山还是在前头,距离和现在一点儿也没变。”
  掌柜的压低了声音在二人身侧说道:“传闻啊,那座山不在咱们人间,在天上呢。”他手指了指上头,“我在此处开这间茶肆也近二十载了,这些年来来来往往去七角山寻仙问道的人也不少,不过啊——”他略有些担忧地扫了眼肃冼与宁桓二人,“从未见过回头客。”
  肃冼的眸底快速地掠过了一抹复杂之色,他点了点头,只笑不语。
  “这七角山啊原也不叫七角山,叫做八角山。”掌柜的望着远处的山峦,似是勾起了什么回忆,“那已是我曾祖父在我儿时讲于我听的故事了,传闻天上一头方成年的幼龙触犯了天条撞上了这八角山,撞断了一角,从此八角就成了如今的七角山。”
  “八角山——”宁桓托着腮,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凝望向远处的八角山,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泛起一阵苦涩,好像温暖的心脏兀地漏了一道口子,冷风正自那处呼呼地灌了进来,“八角山——”宁桓垂眸,喃喃地低声复又念了一遍,“啪嗒”泪水砸落在了桌上,晕染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宁桓无措地摸向了自己的心口,心脏正在胸腔内“噗通噗通”平缓地跳动着,我为何会如此悲伤呢?宁桓茫然地想道。
  “宁桓?”熟悉的一声轻唤,将宁桓从迷茫的枷锁中解脱出。“你这是怎么了?”肃冼蹙着眉,焦虑地看着宁桓问道。
  宁桓晃过了神,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半晌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脸,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没什么。”他喃喃着避开了肃冼探寻的目光,回道:“只是想到那龙撞上了八角山,觉得一定很痛罢了。”
  这说辞肃冼显然不信,他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掰过了宁桓的下颚,四目相对,肃冼复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真的!”宁桓撇着嘴不耐烦地推开了肃冼,“别再问啦——哪……哪个男人一年没有多愁善感的那几日。”宁桓将筷子放到肃冼手中,催促着道,“快吃快吃,吃完了咱们可以早些赶路。”
  肃冼见宁桓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笑嘻嘻的模样,疑惑的种子虽埋下了,但心下也是一松。他抿着嘴,没好气地哼哼了一声:“宁桓,你说你是不是有病?”
  宁桓扯了扯嘴角,这会儿倒是大方地应下了:“是是是,我有病,肃大人快吃面,都凉了。”
  “呵。”
  ……
  二人离开了茶肆后,继续上路。路越走越偏僻,渐渐地附近已是荒无人烟。宁桓望着远处山峦的轮廓,心道果然如那掌柜的所言,七角山仍还伫立那白雾茫茫之处,未见任何远近变化。
  日头渐渐下落,残留在空气中的余温也开始消散,四周透着一股诡异的森冷气息。风刮得厉害,穿过一重接着一重郁郁葱葱的草木,仿佛一头蛰伏在暗处的巨兽在肆意咆哮。二人下了马,肃冼环顾了眼周围,说道:“赵婉娘说得七角山就在此处。看来今晚只能在此将就一夜了,明日天亮后咱们再去寻她的踪迹。”
  这不是二人第一次留宿山野,宁桓闻言,于是点了点头。
  林子的不远处是一条流淌的小溪,宁桓挽起了裤脚走到了溪边。溪水堪堪过了他的膝盖,在月色下隐隐绰绰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绿光。溪水很凉,冰冷的宛若常年不见日光的深井,若不是方才看到小溪中有细细小小的黑影在水中游动,宁桓也不会下水。水底的石子也显得格外的硌脚,这些日子宁桓倒练成一手徒手抓鱼的本事,他瞄准了水中的黑影,手一伸,往溪水中猛地探了过去……
  宁桓微微瞪大了眼眸,阴森森的白色头骨在他手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月光下腐蚀殆尽的空洞眼眶正对着宁桓。宁桓一怔,急忙将手中的头骨扔了出去。溪水中粼粼的绿光仍在闪烁,脚下的石子似乎也在泛着寒气,宁桓踉跄了一步,几乎连滚带地上了岸。
  “怎么了?”肃冼正在生火,瞧见宁桓一脸慌乱的模样,拧着眉不解地问道。
  “那……那溪水底下全是骷髅。”宁桓指着不远处的小溪,喘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肃冼微微一愣,缄默了半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微变,回道:“这里不对劲,你记不记得赵婉娘曾今说过,他们去佘人镇的路上出了事。”


第103章
  宁桓紧抿着唇,忐忑地望了眼周围:“那……那咱们接下来该去哪儿?”他话未说完,脸上的表情蓦然僵住了,葱郁的草木后边探出了张陌生的人脸,一身空荡荡的破旧布衣,干瘪地宛如一具直立的骷髅,晦暗的月色下闪着幽光的鬼眼正阴毒地注视着二人,它见宁桓望了过来,苍白发青的脸上竟扯出了一抹诡异的笑,一晃在树丛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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