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不悲?我倒要看你如今是何模样。
接着猛一把将他眼上那条红绸扯下了。毫无防备的,这人慌张无措的睁开眼。那眸子本漆黑如夜,却因一殿的灯火而微闪着灼光,带着熏然情欲,眼角都湿润着,白日里的冷厉已全然不见了。不经意的对视,正对上冯美玉那一双魅惑横飞的眼眸。
朱从佑怔愣地看着——冯美玉这美艳的眼中,此刻满是桀骜与疯狠。
喘息中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回避这样逼人的目光。
与平日的百般讨好不同,此刻冯美玉钳起他下颌,倨傲地命令道:“看着我!朱从佑!”
被喊得一颤,这才惶然抬眸。因着下颌吃痛,不自觉溢出一滴泪来。
冯美玉下身被夹得难耐,喘了一口气出来,又一手轻抚他膝,恶劣道:“天子跪我,有些受之不起。”
身上之人的神情立马恼恨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又随着顶弄,话语淹没在呻吟里。
“哈……”痛感与快意交织着,朱从佑不自觉眯上了双眼,
实实在在的承受,随着痛意渐退,逐渐适应了这唐突他的物什后,快意开始变得清晰,皮肤复而泛起潮红,各处都渗出汗来。他腰肢开始不受控的摆动,在向那根勃发的东西索求着。
冯美玉发了狠地顶弄,身上人便似惊涛骇浪中的木舟,如此被动地摇晃着。
朱从佑脑中已全然混沌了,强剧的快感冲刷而来,淹没了他的全部意识,仿佛被推至浪顶又重重跌下,他被动的浮沉着,双膝已跪的发痛,可他已全然忘记了。他唯一感受到的是,自己的甬道在吮吸,在绞咬,每一下都是令他战栗的快活。
在这前所未有的极乐中,他眼前蓦地一黑,溅射出滚烫的白浊。
而此时冯美玉尚未结束,依旧在下了狠的顶弄着。
刚出精的敏感使得他周身不住的战栗,而此时冯美玉的顶弄又似推波助澜,朱从佑在这失魂的性事里忘我地呻吟着,“啊……”手抓死了冯美玉的肩胛,指节骨凸显著。
不知在如此云端漂浮了多久,他又发出一声娇媚的哼叫,旋即腹下一温,这顶弄终于停下了。
第60章 刁民冯美玉八
两个刑部官员刚一走,朱从佑就伏在了桌案上。
他困倦极了。
早晨冯美玉劝了他好几遭,他还是选择起身来御书房。
“休沐日好好休息,天塌不了。”
“我坐在那儿就安心。”
冯美玉抬头看了看他,眼中微愠,环着他的手却松开了。
近日里雨下得多,桌案上也满是潮气。朱从佑想要一点日光,可并没有。他昏昏沉沉地刚阖上眼,脑中就浮现了冯美玉那张灼灼的脸孔,在烛火里命他抬头对视,那样炙热的视线,桀骜又疯……
朱从佑猛地抬头,离开桌案,惊醒过来,心中一阵余悸。
他为什么要在御书房想起这些事!
约是该死的合卺酒,还有那件浑东西,朱从佑只觉得自己此刻怪异极了,或许是余韵未散,躯体都残留着那些触感,仿佛冯美玉的手正在他身上游走,那根鲜活的东西就在他身后,一如每个夜晚,那人在黑暗中侵入他,叫喊他的名字……
朱从佑不自觉地掩上了面颊。
他不该如此。
不该在御书房想起这些荒唐的事。面前是一本本折子,这样那样的公事等他点批。
他却想这些房中风月?
脑中一片混沌,思绪都乱着,抗拒中又似乎不受控地,在隐隐地渴求。
烦躁得很。
正掩面苦恼,头顶忽地响起一个清越的男声:
“这么苦恼,是在回味昨夜的事吗?”
朱从佑颤了一下,眉头拧着,抬头往桌边看过去。仅一眼,便狼狈地移开视线:
“滚出去。”
那颗心又悸动起来,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
“万岁爷,你脸已红了。”冯美玉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椅子分量很足,上好的楠木,冯美玉却不珍惜地那样在地上拖行它。
“这椅子轻了点,我叫人换个更好的如何?”冯美玉斜了一眼这椅子,眼里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不屑。
“你不睡了?”朱从佑眼神有些飘忽,视线只敢略过他的衣袍,有些心虚地小声说:“谁让你穿紫?不知道这是冲撞?”
冯美玉混不在意的笑了笑:“天天穿白,你看着不腻?我在外面时,从来不会这样清寡。”他就大剌剌坐在这龙案边上,拿了朱从佑的杯子来饮茶,“穿白穿褐,腰不佩物,头不戴珠。这样的清寡。是在讨你欢心呢,看不出吗?”
朱从佑悄悄抬眼,确实想起他首次入宫,是一身霁色袍子。很夺目,如头顶的晴空。后来渐渐也穿得黯淡了。
朱从佑有些赦然的抿了抿嘴唇,他也不知在愉悦什么——一个商贾讨好他,实属平常。
“天子既已嫁我,我不穿黄带金已是客气。”
“年纪轻轻,好大的口气。”
朱从佑随手翻翻桌上的东西,也看不进去。
“我与你交谈,已是收敛。不若哪次你与我下江南,我叫你见识一下我平日做派?”
冯美玉略偏着头,很是得意。
“那不如我直接宰了你,充盈国库。”朱从佑阴恻恻地笑了。
冯美玉先是被这眼神惊得一愣,那一瞬间他仿佛真的离死亡很近。
他说的是对的。
只要他稍有念想,自己便身首异处了,国库还能得以充盈。
但朱从佑却不会这么做,他反而要好好对待自己,正如当时初见,用一切办法来掐住自己的七寸。也许自己在床榻之上总想要他驯服,正是因为除了在床上,朱从佑永远是不悲不喜,心中在筹谋计算的。
将他拿捏住了。
如同当日被他挟持,也算准了他只是挟持,绝无杀意,从头到尾都沉着。又或者是他只需朝自己低个头,自己就又会不能自制地去讨好他。
这委实比宰了一个冯美玉要划算。
他们之间似乎存在一种微妙的互相算计,这种对弈让冯美玉无法自拔,他在这里沉沦着。
思及此处,冯美玉一抬头又冲他笑笑,眉眼很灵动,“钱在暗庄,宰我,便取不出了。”
“我突然在想,你这样勾引了我,便是拿捏住了与我常有交往的大贾,江南四府的大贾便脱不开你的视线。”
朱从佑闻声眼睫轻颤了一下,再抬头,便是一副倨傲神情:
“你年少有为,聪颖无匹。能得朕青眼,你不该欢喜?”
冯美玉略有不悦,于是起身过来,一手在他下颌摩挲着,“不如多在床上讨好我,你要的,我自会双手奉上。”
下颌上传来的触感,仿佛勾起了某些隐秘的欲望,那些悸动又从他壁垒的缝隙中,丝丝绕绕的蔓延开了。
朱从佑蹙眉往一旁躲了躲,正色道:“你先回去吧,我要独自静静。”
冯美玉观他反应,见他挪身时,腰胯上像是有些不自在,便笑道:“还在口是心非?分明不想我走,甚至还想要我在这御书房里抱你。”
朱从佑立即仰头怒道:“朕看你这刁民是想找死?!”
冯美玉笑吟吟道:“这称呼真是久违。”
意识到自己失态,朱从佑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要走。他现在必须离这个疯子远些,否则头脑都被他熏染的不太正常。
他扶着桌案,脚下有些虚忽地往外走。一起身,昨夜的那些痕迹更清晰了。
朱从佑刚推开隔扇门,就被人猛的关上,身后人力道十足的将他抵在门上吻住。
“嗯……”
朱从佑情急下猛咬了他一口,才被放开,两人喘着粗气对视,冯美玉被他一下咬出了血来,正惊诧的看着他。
“我是无心……”朱从佑看着那唇上的殷红,立即愧疚起来。
冯美玉不待他说完,便暴虐的掐住他面颊:“你不想在这里,是吗?”
这力道太足,朱从佑吃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冯美玉仿佛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将人钳住就往屏风后面带,那处有一张小榻,朱从佑做事间隙总在那张小榻休息,他已十分了解了。
“不要在这里,”朱从佑满脸惊慌,语调已不稳了,“卓瑜……不要在这里。”
冯美玉抓着他手道,冷声道:“你别落泪,你落泪时的表情,只会让我更想侵犯你。”
朱从佑在他怀中挣扎道:“我跟你回寝殿……你别在这里吻我,我脑中空白,做不得正事了……”
第61章 刁民冯美玉九
“你喜欢静坐,把左右都屏退,此刻后悔吗?”
这张小榻着实不算宽敞,两人躺下稍显拥挤了,旁边立着六折屏风,鎏金楠木边,薄浣纱的山水画。光线从这屏风投进来,变得晦暗许多。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雨势不大,却像是永远下不尽。滴答声很缓慢,让人听了并不轻快。
“方铨哪去了?”朱从佑昨夜被折腾得够呛,今日也没什么力气,刚被掠到榻上,眼前便有些昏花。因此语调也带着许多疲惫,听不出波澜。
这平静又是出乎冯美玉意料的。
“方铨我支开了。”
“你要干什么?”朱从佑有气无力道。
冯美玉不悦道:“你对我,没有感觉?非要那般才有?你是和尚?”
他虽欺身在上,眼中却是失落的,他摸不清朱从佑到底怎么看待他。把他当什么呢?看中他的价值?
还是看中他侍寝功夫了得?毕竟没人敢如此大胆了。
冯美玉想,他从前在床事上必然不算痛快——没人能猜到,万岁爷居然享受着屈居下位的快活。
“你好难缠。昨夜已至天明了,你还要如何?!”朱从佑震惊起来了,“觉得我不如你那些花娘有趣?”
“那你大可……滚。”朱从佑原是想说,那你大可去找她们寻欢作乐。
可转眼想想,还是把话咽下去了。想到昨夜的事,只觉得这疯子彻底把自己弄乱了。朱从佑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与他有纠葛。现在如同陷在泥沼里,每日都在与自己顽抗。
思及此处,鼻头一酸。
“冯卓瑜,”朱从佑握住他手,往自己身下覆盖住,“你不是就想在御书房里快活一次吗?可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包容你。哪怕你今日开口说,你想在金銮殿上快活一次,我都不觉震惊。明日一早,你走吧,再也别回来。”
冯美玉听着这莫名其妙的一派话,原是懵懂的,只不过手下甫一触上,心里便一惊——他那物什不知何时已硬起了。约是昨夜闹的太凶,现在过于敏感。
可他脸上却在强忍着欲望,做作的淡漠着。
冯美玉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他说那些话,只是又在闹别扭。暗中偷笑一下,心生一计,干脆侧身躺下了。
“我早晨只是想你多睡些。方才过来,也只是想你跟我回去,再睡个把时辰,好养养精神。是你会错意了。”这一派话着实体贴,朱从佑也不好恼火。
“你既然不愿意回去,我们就在这睡。我身子暖和,雨天,我抱你好入眠。”
说完真就老实的抱住他,连眼睛都合上了。呼吸也渐渐放缓,搞的像是真要睡,心中却在偷笑。
身上暖意渐起,朱从佑却再也睡不着。身后的人抱他实紧,均匀的吐息落在他脖颈上,这味道熟悉极了,让他一下想起了昨夜的纠缠。
在这逼仄的小榻上,他在温暖的怀中神志趋向迷乱,他暗暗恼恨,自己竟然因为冯美玉真的睡了而生出许多不满。
又觉得自己委实太矫情,仿佛被架在这种情绪里,两面来回炙烤。
自己是否太反复了?
“卓瑜,睡了?”
冯美玉实则没睡,但故意不出声,装作已睡着的样子。
身后这人竟然真的没反应!朱从佑这回彻底慌乱了,身下这欲望一时半会儿像是退不下去,总不能一直这样悬着。
冯美玉自是知道他在干忍,故意又把他搂近些,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耳尖。
果然怀里人稍颤动了一下,呼吸也急促起来。
朱从佑在心里反复挣扎,再是无法维持平素的淡然了。他僵住身子不敢出动静,悄悄往后斜眼。
冯美玉此时眼睫低垂着,是一副很乖顺的睡颜。没有一分一毫的邪意与桀骜,也不带平时那种玩世不恭的狡黠,干净纯粹。
朱从佑暗忖,他生母果真是秦淮名妓,消息不假。如此才能生出他这恍人的皮囊。
真睡了?
在这怀抱中,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暖阁内又是一片晦暗,使朱从佑一时间竟忘了,这是他会见臣子的御书房。他把心一横,恍惚地伸手下去握住了自己,想自渎纾解这股邪欲。
冯美玉在他身后感受着这微弱扭动,只觉火候还不到,因此还在忍着,偷偷观察他。
没有须臾,“啪”的一下,猝不及防的,他被朱从佑照头掴了一巴掌。
冯美玉登时清醒了,不敢再装,猛地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你这登徒子狡猾!”朱从佑气的说不全话,“你……叫你再跟朕做作!”
冯美玉坐起,仰头笑着,心道不知究竟是谁在做作,却又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朱从佑起身,愤然拿手指着他,眼眶都气得红了。
“你那根天杀的东西抵在朕身上了!分明早已起了邪念,还跟朕装睡?!”
“我……我怎敢,你要赶我走。”冯美玉装的委屈,心中还在偷笑。伸手扯扯他的袍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