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忽梦山河老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姑苏赋

作者:姑苏赋  录入:04-02

兰渐苏问:“你说什么?”
李星稀嘴巴露出水面:“你哥哥?”
“嗯。”说起来,兰渐苏已有六七日没回过府邸。那府邸虽然居住体感不佳,地潮西晒没独卫,但是离开几日,竟是有那么点想念。
他尤其想那头总粘着他的小香猪。不知它这段日子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肉变得紧不紧致,吃起来爽不爽口。
还有夙隐忧。
夙隐忧会不会已经先他一步,宰了崇崇吃?
有些东西不能乱想,乱想会出事。泡澡时兰渐苏刚想完夙隐忧,穿着单衣走出浴池,李星稀说要去主阁点串冰糖葫芦吃,他便要去找侍女要回衣物。
立刻有两个黑衣男子走进来,一左一右挡在兰渐苏面前。
兰渐苏几日不回府,翊王那里又没消息,浈献王派人把整个京城翻找的天翻地覆。
被派出来的这些侍卫在京城地毯式搜索去三四日,找得头发都秃了好大些,总算在玉琳阆苑里找到兰渐苏。
俩位壮士像饿狼遇到生肉,目露灼灼绿光。吓得兰渐苏以为是哪个杀手组织新开绑票业务,要拿他开单。
得知来意,兰渐苏瞧了自己不整的一身,问两位黑衣男子:“好歹让我穿件衣服?”
黑衣男子脱下衣物,双手呈上:“望主子不要嫌弃。”
兰渐苏和李星稀来不及道一下别,甚至来不及和那几件衣服道一下别,就被两位男子夹前裹后带走。
兰渐苏感到很意外。要是夙隐忧找他那还不太稀奇,因为夙隐忧这个浪荡公子,身边没人让他浪荡,会很寂寞。但浈献王找他,这是他意想不到的。总不会浈献王也想找人浪荡。
浈献王最近过得很不舒服,百医束手无策,药石无灵。三日前京城进了一队移民过来的洋人。洋人里有医生、有各种学家、有商人。
浈献王也赶先潮,请了个洋医来看病。
洋医为他诊治后说:“王爷,你可能有抑郁症啊。”
这个病症相对先进,王爷没琢磨明白。洋医唯有用不熟练的中文,通俗地告诉他:“就是会不开心,会很不开心。”
这话一说完,府邸上下立马排了一队人说自己有抑郁症,要来找洋医诊治。
病因大致有:
“你知道什么叫‘成全’吗?希望你永远不懂这句话。”
“我活的这十二年,感觉每天过得撕心裂肺的痛。”
“你有心吗?呵呵,反正我觉得我快没有了。”
洋医没地位观念,不懂主上优先,只懂来一个诊治一个,搞得很没时间理会真抑郁了的浈献王。
兰渐苏这次能明白浈献王的症结所在。他特别想回浈幽。但皇帝不让他回去,他就不能回去,所以他很痛苦。而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痛苦。兴许生理期一直憋着不来的女性能够理解一二。
兰渐苏被带回府,夙隐忧第一个跑出来。
浈献王臭着一张生理期三个月不来的脸,走来一把把夙隐忧推开。盯不肖子孙的眼神:“你这几日去哪里了?”
兰渐苏说:“去游了游山,玩了玩水。”
浈献王问:“哦?有什么所见所闻?”
这种盘问儿子功课的“严父”之态,少见的出现在浈献王脸上。
兰渐苏说:“儿子说盘羲山上闹鬼,父王信不信?”
浈献王两眼瞪大,翻白:“脱线。”
夙隐忧焦急地看着他父王,按捺住急切的心情问:“父王,你要说的说完了?”
浈献王狠狠瞪他:“逆子,本王说话,你插什么嘴?”
他把兰渐苏拽到一旁,咳嗽两声说:“皇上最近心情不好,你去哄哄他,哄他开心。然后问问他,咳,什么时候能允我们回浈幽?”
“这事不是不可以,但是父王,你是在求我吗?”
浈献王眼睛瞪直。要让他承认他在求兰渐苏,是件磨破脸皮的事。可当下他抑郁当头,居然真破天荒的磨破了次脸皮:“就当本王在求你!”
兰渐苏吃了一惊:“说笑的,父王别当真,你当真了儿子不习惯。您能不能先告诉我,皇上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
这事说来话不长,不过有点复杂。
先从这次移民进京的一些洋人说起。人有高矮胖瘦,脑有大小之分。有些洋人比较没知识,只能街头卖卖西洋货品。有些洋人有些知识,就能做点技术营生,比如给浈献王全府上下诊疗心病。有些特别有知识,荣幸被选入皇宫做宾客。
被选进皇宫里的洋人是个医学家,这个医学家平时在皇宫里很奇特,总是喜欢到处采集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做研究。有一天他采集了从御膳房里丢出来的发霉食物,从食物的霉菌里发现了一种物质。
可惜这个物质不是青霉素,不然他就是赶超弗莱明的医学界泰山北斗。相反,他从这些霉菌里发现一种有毒物质。这种毒素来自西方的一种草药——香荠子。
香荠子在西方是禁品,东方理应没有。除非有人特意从西方进购,然后加到皇上的菜肴中。
原来长期以来,一直有人在皇上的膳食里下药。虽然这种草药,药不致死,可长期服用会令人四肢乏力,智力退化。他是皇帝,死了还能称上个“驾崩”。变成傻子,岂不是得被称“智崩”?所以这是比投毒还大的大事,令他龙颜大怒,这一怒,就斩了三个御厨,五个司膳,四个侍奉他进食的太监和婢女。几个查不出这种草药的御医,一并问罪。连制作银针的铺子,也被问责所制银针竟然检不出此毒,以次充好西贝货,而被罚款停业。
皇上想找出给他下药的人,疑心病犯,举朝上下都怀疑了一遍。
他还怀疑到太子头上,毕竟家庭成分不同,其他家庭不会有人盼着自己老爸死,皇室家庭的继承人却天天盼着自己老爸死。但一想太子那个蠢货连药名都分不清,更别说找人下这么高深莫测的药,皇上这差点导致家庭矛盾的疑思才消除。
皇上来来回回都找不出主谋,一直杀人也不是,于是每日坐在御花园唉声叹气。
兰渐苏来到御花园时,皇上怀里抱着一大盆瓜子,看流音阁的伶人跳舞都看得兴味索然。
“苏儿,朕最近很不开心。”皇上用背影跟兰渐苏说。
兰渐苏一回来,看见谁都不开心。想来想去,可能就是因为天子不开心。天的儿子都不开心,谁还敢开心?
皇上像墩垮堆在一起的老木头,身体有老木头又丧又潮的气息,瓜子壳儿从掌心滚到地下。
“世人都要朕死。朕为国为民,但国民却还是只会指摘朕的不是。朕尽却君主之道,可朝中还是有人要害朕。你说,朕活着是为什么?”
兰渐苏脑子一抽:“生而为帝,你很抱歉?”
皇上:“啊?”
“没什么。”兰渐苏拍了拍嘴,“皇上,您别这么说。人生在世,都会有特别想做的事。皇上您再想想,除了政务以外,您还有没什么事特别想做?”
皇帝垂垂欲沉的眼皮,耷拉在那双无限颓迷的双眼上。良久后,这两颗眼珠渐渐点燃了亮光。他竖起一根手指:“有了。韩将军总是冷傲若冰,朕从没见他笑。你去逗他笑笑。”
天子便是要与众不同,才会被称作天子。当所有人的心愿都很朴素时,他的心愿就要非常奇葩。当所有人的心愿都很奇葩时,他的心愿就要非常朴素。这样他才能达到真正的与众不同。
而朴素到奇葩地步的心愿,兰渐苏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时他发现,皇上比起不开心,更多时候是闲出屁。
或者,换个角度看。哄皇上开心是浈献王托付给他的重任,逗韩将军笑是皇上托付给他的重任。这其实是一个浈献王暗恋皇上,而皇上暗恋韩将军的虐心故事。


作者有话说:
总攻要去对将军散发魅力了



21 第二十一回 韩将军给爷笑
神武大帝石像是京城的地标,坐落在城门口往里二十五尺之地,其高甚于参天树,威武雄壮,进京的人远远看到这座石像,就知道这个地方是京城。
可是这尊威武雄壮的神武大帝,威武得诡异,雄壮得滑稽。当初给它设计造型的那位工程师,认为万众石像千篇一律相当枯燥,就想在石像中加进一点喜剧元素,想表达京城是个物价虽然高,但大自然很亲民的地方。而神武大帝除了代表天子的龙威,还代表大自然。因此他不仅要威武雄壮,还要亲民。
工程师于是给石像设计了一个两只手向上抬,嘟起嘴吻遍万物苍生的造型。每个想观瞻神武大帝的人,在看到他猥琐的表情时都会有点幻灭。
偏偏这尊石像是地标,不想看也必须得看到,所以京城人一天幻灭好几次,搞得每个人都变得非常高冷。
兰渐苏要找个机会去逗韩起离笑,以完成皇帝的心愿,从而完成浈献王的心愿。
但韩起离着实是一个高冷之余还特别神秘的人。他居住的将军府门口天天蹲满他的私生饭,却没有一个人见他出入将军府。除非边界战乱,韩家军出动,少女们才能一睹他的芳容。久而久之,民间便流传,韩将军一现,必逢天下大乱。于是拿韩起离当成梦中情人的少女,每天做梦都想着打仗,并希望与他来一段战乱中的爱情篇章。
韩起离难见,这点兰渐苏是认为合理的。韩起离毕竟是全京少女的梦中情人。梦中情人要是随便可见,那她们还会活在梦中?
兰渐苏见不到韩起离,只能用点粗暴的方法。
这几天京城风很大,天倒晴朗。神武大帝“亲民”的形象,在明艳的太阳光下竟猥琐出了几分深情。他两只高抬的手上,各挂一大条巨幅。左手是“韩起离,笑一个”,右手是“千金买韩起离一个笑”。嘟起的石嘴上还挂了一幅,“谁让韩起离笑我送一头小香猪”。
“神武大帝告白韩将军”这个头条,一天之内传遍全京上下,令全京人全往这尊猥琐的石像聚拢来。 神武大帝生平第一次这么受万民“爱戴”。
巨幅作者,造势的方法很生猛,但字写得特别丑。比起讨论字里的内容,更多人是在讨论到底谁把字写得这么丑。
只有字中的主人公,在望江小馆上看见这几个歪斜的突兀大字,怔白一张脸。
副将比韩起离先生气,大手拍在桌子上:“是谁在捉弄将军?” 惊得周遭吃茶的人一跳,本来没注意到这等壮观奇景的人,都注意了过来。
不轻易现身的韩起离,这天亲自到神武大帝石像下,白脸盯住巨幅上他的大名。吓得周围除发疯少女们外的居民,都以为又要打仗了。
副将喝问旁边的居民:“是谁把将军的大名挂到神武像上去的?这是亵渎神明!这是侮辱将军!”
居民没人说话,挠耳摇头,憨憨傻傻。
副将命人上去把那三幅字撤下来,一路上嚷嚷骂这年头闲着没事干的人真多。字丑还闲着没事干的人多中之多。
第二天韩起离起早练武,副将跑来说不好了,大喘气指向将军府外:“外面……外面……”
京城一共有几户人家,便一共有几面旗新装上顶。新插上家家户户屋顶的旗帜盖过了凯旋旗的光芒,每面旗上均用那奇丑的字写上:韩起离今天笑了吗?
副将勃然大怒,扯碎一面被风吹下来的旗,野兽般嘶吼骂道:“是谁这么侮辱将军?我要把他撕碎!”此人若生在神剧频生的横店,必也是个重量级大咖。
韩起离脸色青紫,从始至终未发一语。都说生气时沉默的人最恐怖。因为他们嘴巴笨拙,不懂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只会动手,动起手来连嘴巴没表达出来的那一块一起表达了,下手会特别狠。所以小说中嘴巴笨拙又楚楚可怜的女生,大概率是不存在的。
城中景菱湖的舟子来告密:“你们要找的人,现在就在景菱湖玩水。”
副将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两排牙齿磨得直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韩将军的夫人,要揪出勾引他相公的狐狸精。但副将的生气,其实有点私密原因。这个副将平日下了战场爱看小说,总是看小说中女主角对高冷男主死缠烂打,死缠烂打到最后男主爱上她。但没哪个小说的女主会在闲暇去玩水这么智障,所以其实一心想看爱情故事的副将,从“假装气一气”,心情进化到“真的好生气”。
二人闻讯赶到景菱湖边,湖心楼前的碧波上,兰渐苏一身鹰青色的袍子,体面地衬出他高挑的身材。
这高挑的身材不去干正事,撑蒿在湖上游过,戳了一只鱼上来,冲来到岸边的韩起离抛过去:“帅哥!帅哥笑一个!”
草鱼落在韩起离本能伸出的双手上,挣动的鱼尾甩了他一脸水。
古有潘安接水果,今有将军手捧鱼。画面倒是不丑,就是衬上韩起离那张冰脸,违和出了喜感。
副将抽出剑,便要踩着湖面飞到舟上砍兰渐苏个十剑八剑:“大胆!你竟然……”
岸上的舟子忙来拉住副将:“这个不大胆,这个不大胆,这个是前二皇子。”
副将手一颤,那剑就势打了套剑花,收回鞘中,脸色平静许多。他暗想,这个故事,只不过是角色换了个性别,也不是不可以进行下去。人有时正是这么奇怪,誓死宁愿啃草粮也不看耽美的直男,在恋爱贫瘠的生活中,面对男男横向发展的故事,也是能接一接受。只要这两个男够帅,身份够狗血,未来能发展的情节够跌宕起伏。
阅历无数的副将此刻断定,前二皇子和将军未来发展的情节一定很跌宕,一定很起伏。因为听说前二皇子本身就是个很起伏的人。
兰渐苏撑着的舟越游越远,只余一个声音还在说:“草鱼新鲜不贵,卖你一个笑,韩将军,你笑吗?”
韩起离望住兰渐苏远离的舟影,晴朗的风天,水面波纹,一波漾着一波,他额上的孝绫飘动,与飞旋的落叶打了个照面,两手将活蹦乱跳的草鱼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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