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忽梦山河老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姑苏赋

作者:姑苏赋  录入:04-02

翊王本就极厌恶纷乱的朝局,回乡后能从此遗世独立,悠然自得,不失为一件美事。单瞧他这丰润不少的身形,便知在滇南过得可比在京都快活多。

可他竟再次回到京都,委实令人疑惑。需知这位王爷,进京容易,若要再出京,兴许再也不可能了。

翊王拣了盘中一枚杏仁果吃,笑道:“本是想在滇南度此余生,但一个月前,本王听人说,你回了京都。”话止这儿,莞尔,抬起酒杯。

兰渐苏心间麻麻的,颇有些感动。也抬起酒杯,与翊王碰杯后,一杯饮尽。

喝完一杯酒,翊王放目看那片他最喜爱的园子。虽说他离京已久,可府上下人对这片园子,从不曾怠慢过。

“或者还因为,舍不得这园子吧。”翊王说。他的侧颜在清明的阳光下,而今有数不清的豁然爽朗之气,看来滇南的日子,令他心胸开阔不少。

这片园子还和从前一样,绿叶田田,瓜果繁茂,鲜花上蜂蝶飞舞,枝叶藤蔓伫立着唱曲儿的鸟儿。

兰渐苏一望心旷神怡,连日来的烦闷纾解不少:“王爷这园子,让府上管家打理得愈发好了。”

说话之际,几个下人提着一篓不知什么东西,来到田边,将篓中湿漉漉、黑粘粘的东西铲出来,密密铺在田间。

兰渐苏疑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翊王:“是腐草。”

“腐草?”

翊王给两盏空了的酒杯添酒,道:“十数年前,我初得这宅子,便命人整理了这片园子。皇兄来访时,说我所种瓜果干瘪,没有颜色。虽用了上好的肥料,还是结不出甜果来。皇兄便提议以腐草作为肥料,植物长得更好。说罢,没过几日,他便赠我数斤从锦官收来的腐草。我以那腐草做肥,种出来的瓜果,果真颜色味道俱佳。”

兰渐苏听罢出神,想起极乐巅那段时日,僧人曾说十几年前外敌入侵,什么都没做,便只是割走他们湖边的腐草。后来他确认,当年入侵极乐巅的人,正是朝廷的人。

他一直不解,朝廷当年割极乐巅的腐草是为做什么。难不成,就只是为了送给翊王作肥料?

那么先帝的那个心思,也太过高深莫测了一些。让人永远不知道,他干出的荒唐事,究竟是为了什么更荒唐的理由。


梦山河老
107 第一百零七回 成魔法少年的秘诀
两杯小酒喝下去,身体滚起一些热意。翊王起身道:“陪我去走走?”

兰渐苏应好,起身与他行走在花丛田间。阳光明媚,田园风光无限好,奈何腐草太腥臭,美中不足。

久未走在田埂上,兰渐苏步履略显拙笨,唯有叫翊王牵着他走。

兰渐苏低头寻窄小田埂上能不脏鞋的平地,听见翊王道:“本王亦是许久没走这条路,想仔细回走两遍,今日却没这时间。收拾收拾,下午还得进宫面见皇上。”

“皇上这两日身体不便,见不了任何人。”鞋面到底碰脏了一点泥,穿过田园走到花园,兰渐苏鞋尖在干净的灰砖地上碰了几下,碰下一层灰土。

翊王“哦”了一声: “崇琰当了皇上,便不似从前那般轻松了。国事繁重,难免身体不适,只怕长此以往会积劳成疾。还需有人劝着他些。”

兰渐苏心道:如今的皇上,一意孤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怕谁劝都没用。

花园内除了以往翊王所种植的名花名草,野花也夹着缝儿开了几朵出来。草地上的野花,把那架翊王当年亲手做给兰渐苏的古钢琴,友好地包围起。

兰渐苏好似看到老朋友,欣喜地跑过去,掀开遮在琴键上的布,双手在上面弹出他最喜爱的那首曲子。流出来的却是沉重又别扭的声音,混着粗木生朽的钝响。

年久失修,发不出准音。

翊王走过来,看到兰渐苏颇失落的神情,道:“应是出了什么问题,只可惜,我也弄不懂这西洋物事,下午既然不进宫,我便请人来看看,”

“碰到这台钢琴,我才发觉,原来时间真的过去了许久。然而当初在京中,与王爷共度的时光,却还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兰渐苏不住感叹时光飞逝,想起上辈子过得坎坎坷坷,这辈子过得更加坎坷,感叹发出得无比沉重。他的人生,快乐的日子,总是比受苦的日子短。难为他还能把不少个受苦的日子过得很快乐。

翊王凝目望着兰渐苏,无声的风从他们脚边走过。双目刹那间,红了那么一下。

他将兰渐苏抱住,两只手臂紧收了收。

兰渐苏:“王爷?”

“渐苏,我很想你。”迟来、突兀的情感爆发,总特别浓烈,翊王一口呼吸,异常的沉重与滞钝,“从你和我分离的那一天,我就开始想你,每天晚上,发疯的想你。”

兰渐苏让他抱着,听他此刻正说的话:“你与我聊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你唱给我听的那几首曲子,那些回忆,我每日都要想一遍,从头到尾想一遍。一听说你回京,我立刻便也要回来,甚至等不及崇琰那道圣旨下来,就早早准备出发。滇南没有朝局,可也没有你。没有你,我其实过得一点也不自在。”

兰渐苏抬起手,摸着翊王的头发。

他还以为,翊王回乡后得以自由,每日以山酒为伴,应当无忧无虑。

听见翊王微有的哭腔,兰渐苏禁不住低笑:“好了,王爷,渐苏如今在这里,就在你身边。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哭起来?待会让下人看见,要笑话。”他欲拉开翊王的手,但翊王不肯放。

“端着个架子,实在太累。我便想这么抱着你。”翊王素来自持,而今却“任性”了一把。这一“任性”起来,兰渐苏拿他着实没法子,唯有让他这样抱着。

他轻拍着翊王的背,轻声地,一遍遍说:“好了,我回来了,我已经回来了。”

*

抵御南寇的军队回了朝廷,领兵打仗的田冯,虽说只用脑子,没上过沙场,可好歹出了谋,划了策。合该记一份头功。

谁料,这样一位大功臣,却在回京路上“叛逃”了。消息来得突然,令人一个震惊吃得猝不及防。

田冯叛逃,为什么叛逃?倘若打了败仗,他叛逃情有可原,但这场仗,是大沣胜利了,他是功臣。以他的性子,当风风光光杀回朝廷,再逼皇上给他升个十级八级,直升到位子与沈评绿相差无两才对。

这一出“带功叛逃”,令人摸不着头脑。他可能是对大沣国寒了心,带着满身功勋,逃往他国,另谋出路。他可能是打仗时爱上了敌国的姑娘,千年老奸臣一朝心动,脑子里的刹车出现故障,便生死不顾去追求爱情。他可能只不过是出去拉屎,然后迷路。

大沣国人的想象力一向丰富,关于田冯的话本,又在一夜间出了许许多多。但这些猜测,到底只是猜测,没人知道事情真相。

总归,朝廷放出来的消息是他“叛逃”了。军队未归朝廷前,他叛逃,那就等同于逃兵。朝廷发出海捕文书,捉拿逃兵田冯。

田冯是被冤枉还是真有其罪,是恋爱还是掉屎坑,只要他没死,这些,兰渐苏便不想知道。

兰崇琰时间观念颇差。明明说好,身体只不便两天。如今到了第四天,还不见他上朝。

兰渐苏心想,兰崇琰没准长了痘痘,因此不敢见人。痘痘要消下去,总需些时日。

是夜,他见府内的下人,全去忙活过几日端阳节的事宜,认为是个好机会,换上夜装,揣上那份京城地牢地图,按着地图上画的圈出发。

柳巷的绍天楼,一幢属于皇家直管的刑罚机构。虽明面上是说,只作刑审要犯用,可也不是没有地方关押人。

因为这座绍天楼比较热门,使用率也颇是频繁,兰渐苏认为皇上不会将浈献王和静闲雪关在这么显而易见的地方,便从没去观察过。

如今他陷入了过河没了石头的困境,这块被他认为是绕路的“大石头”,只得当成救命稻草去摸一摸。

深夜,绍天楼门口换上子时灯笼,守楼的人员撤岗轮换。兰渐苏利用玄法制造了一点小事故,趁乱摸进绍天楼里。

绍天楼叫“楼”,估计只是名字上想取个好听。通共也就一层高。

进楼以后,兰渐苏在各大刑房、牢房里探了个遍,除几个奄奄一息的死囚,没见到浈献王和静闲雪。

他躲在刑房的柜子后,又一次失败的探查,让他近乎绝望地要一拳捶在柜子上。

这时两个巡卫的脚步声逼来,他忙将身体隐好,克制住情绪,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一巡卫道:“那大人,在地底下呢。皇上可也忒狠了。”

另一巡卫道:“嘘!慎言!”

“行行,我不说了。咱们下去瞧瞧,看怎么样了。”

说着他们往一面木墙走去。

兰渐苏心道:他们说的地底下,机关就在那堵木墙上吗?

方才他在那堵木墙前打量了许久,不管是推、是拉,是左右拉,那堵木墙,均毫无动静。

看来是有机关在上面,他得仔细看巡卫怎么开那个机关。

只见巡卫蹲下身。

兰渐苏心道:机关原来埋藏在地上?

只见巡卫双手攀住木墙,将木墙往上抬:“嘿咻!”木墙哗地一下被抬上去。

兰渐苏:……

做这个暗门的,必是个善于逆转人类思维的天才。

木墙后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两个巡卫走下通道,木墙轰一声又掉下来关上。

约摸过去一刻,就算是十层楼,也该叫这俩巡卫下完了,兰渐苏此时才悄悄走出来,将那木门拉上去,潜进楼道。

绍天楼的“楼”,原来不是往上长,而是往下伸去。

一道回旋的石梯,一直往下约摸十丈深。兰渐苏像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深渊,走到双腿近乎机械,方瞧见一丝昏暗的灯光。

三道沉重生锈的铁门大开,第三道铁后,烛火摇曳,兰崇琰的龙袍从地上扫过。

轻身来到第三道铁门门口,兰渐苏屏住呼吸,往内瞧去。

兰崇琰站在一个目测十尺长宽的方形深坑前,面前跪着一个穿囚服的男人,男人被刚才那两个巡卫扣住肩膀。

男人披头散发,眼睛结起血凝,胸膛一起一伏。似是急促喘气,又似是酝酿着一场将爆发的怒火。巡卫扣着他不是没道理,见他状态,仿佛要随时暴起怒伤龙体。

那人是浈献王?

兰渐苏瞧不大清他披头散发下的那张脸,这么猜测着。可去看他手指,却又见他十指齐齐整整地长在手掌上,不像是那个被砍掉一根手指的浈献王。

兰渐苏除了听到牢房内囚犯急促的呼吸外,还听到一阵接一阵“嘶嘶”怪响。那怪响,来自于兰崇琰面前的深坑。

将身体再往前探去一点,兰渐苏伸长身子,隐约望见坑内的东西。

是旻文公主见到会狂喜的蛇,成群,成把的蛇,密密麻麻在坑内,纠缠在一起。

兰渐苏不由心中一凛,甚至还有些想呕。

“田大人。”这时,兰崇琰开口了。

他管那囚犯喊田大人。

被喊的囚犯抬起头,吃力地睁开眼睛等着兰崇琰。

兰渐苏这时才看清,原来这个囚犯,竟是田冯。

田冯不是叛逃,是被兰崇琰抓到这里来了。

“记得这儿吗?”兰崇琰问道。

田冯呼呼喘气,瞪着兰崇琰,一句话也不答。

兰渐苏感觉自己来错了。兰崇琰想来是要私底下解决掉田冯,这事儿跟他可没关系。他本想节约时间,赶紧再出去找一找其他牢房。但好奇心又使他没任何动作,默默静观其变。

兰崇琰从田冯身旁走过,手伸向蛇窟,蓄了一力。一股黑气像条黑绸带蔓在他手腕上,倏然一条银蛇从蛇坑内飞起,叫他牢牢抓在手里。

兰崇琰把那条蛇放在田冯的额头上,田冯惊恐地叫起来,欲要伸手拨去,奈何被俩巡卫死死扣着,起也起不来,动也动不了。那银蛇在他额头上曲成一个镰刀般的形状,蛇头从他鼻梁往下爬,不时吐呐红信,吓得田冯紧闭两眼,直哆嗦喊着:“皇上…皇上!”

兰崇琰背对烛光,面庞此时完全笼在阴影下,森寒形同鬼魅。他幽幽道:“当初田大人为了向清和妃示好,污蔑朕意图谋害武珏。清和妃带朕来虿盆前逼问,原只是想吓唬吓唬朕,不料不慎使朕跌入虿盆中,受万蛇啃咬。”他讲这话时,牙根咬着,面色越是冷沉下去。哪怕清和妃已死,他心头的恨意,仍一点没消。长出一气,面目缓和了,又道,“也需感谢她的无心之举,令朕得以冲破身体要关,练就楼桑秘术。”

听到“楼桑秘术”四字,田冯不顾脸上那条爬来滑去的蛇,猛将眼睛张开,张得万分大:“你……你说什么?你练成了楼桑秘术?你竟然、你竟然能练成楼桑秘术!”

“你想不到吧。”兰崇琰俯视他,凉笑道,“你曾想方设法,不惜害得朕的舅舅走火入魔,而要得到的那本《楼桑秘法》,并不在朕舅舅的家中,而一直在朕手上。”


108 第一百零八章 无济于事
当年,兰渐苏在大殿上揭穿杀害玉清笙的凶手,乃是皇后。彼时,公仪津闯进大殿,替皇后顶罪。跟着就因私练楼桑秘术走火入魔,被不忍其受苦的皇后一簪子了结。

那时人们首先惊骇于身为国舅的公仪津,居然私自修炼楼桑秘术,没人着重思考他为何会突然癫狂。只道楼桑秘术除楼桑人以外,修炼者皆会有丧生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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