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与血凝宫联盟,他聂欢才能光明正大出入武林。
叶澜双未雨绸缪,叶澜双良苦用心。
此生,何其幸运。
聂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舍道:“时间到了,你快走,这里交给我处理。”
说是这么说,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让眼前这个妖孽男走。
那厢定定望着他,抬手描摹着聂欢的脸颊,深眸里是藏不住的情愫。半天才自喉咙里挤出个,“嗯”
随着天旋地转的阵法变动,聂欢已在心里编好怎么跟花夭解释此事,管她信不信,总之不能在江湖令没发前暴露叶澜双。
他不愿意认她,这个秘密一定要帮他守住。
就算花夭会怀疑聂欢耍炸,顶多断他一两顿解药,不会死,熬就没事了,但绝不能让叶澜双贸然出现。
才这样想着,狂风陡然刮起,本应该奔向大海坐帆船离去的叶大盟主,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搜查部队面前!
聂欢:“……”
底下上千上万的死士先是一愣,而后磨牙吮血,纷纷摆阵,大吼:“快禀告宫主,是叶澜双闯阵,欢爷恐已命丧黄泉,关门,打狗……”
作者有话要说:
心累,真的。
第38章 无衣
“联盟?你当我血凝宫是破衣裳么,需之则来挥之则去?”,庄严的大殿上,花夭左拥右抱,用一种轻蔑的,看似绝不屈尊的姿态问叶澜双。
你可打住吧妖婆,天南地北找儿子,这厢人家来了,你却以这幅浪荡姿态见人家,真是活该这么多年找不着。聂欢在心里对她嗤之以鼻。
叶澜双头都没抬,盯着茶杯上倒影出的某位“一脸不屑”的聂大侠,不动声色拉了下衣领,才云淡风轻说:“话已带到,血凝宫自行斟酌。”
花夭脸色难看,心想但凡这青年人给个台阶她便勉为其难答应了,奈何此人一直端着,拉人联盟更要账似的。
双方骑虎难下,而她又不想错失打入江湖武林的良机,便把话引去聂欢身上:“你惹的事你自己摆平,若非数月前你擅自行动乱了规矩,血凝宫也不至于要被孤立到这等境界。”
“……”,聂欢不答,皮笑肉不笑。
阵法解除后,叶澜双便被“请”来了这里,面对磨牙吮血的死士,他八风不动眉头都没皱一下,只说来结之前的尾款。
那时聂大侠才翻盘醒悟,原来这王八蛋一直不结尾款,竟是为了这茬。
不得不提清算尾款时,那厮为了逼真,竟真扣了聂欢偷渔夫酒的钱和齐庆给燕行治病的钱!
聂欢嘴上没说什么,眯眼看着某位脸不红,心不跳提起裤子就翻脸的男人,他对叶澜双的腹黑,终于又有了新的认识。
轮演技,两人都是炉火纯青。聂欢瞪着他,真假参半。
众人见欢爷怒视叶澜双,再结合他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抓痕”,笃定此二人做夜一定经过一场殊死搏斗,并且是掐脖子那种生死场面。
花夭没有立刻答应联盟,只说几日过等消息。
她又问:“不知叶盟主哪里人士?”
叶澜双低头用唇角轻轻碰了下茶水,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留给她一个“本座跟你很熟?”的眼神。
花夭不喜欢这种不在自己掌控范围类的人,恶狠狠盯着那厢,低眸看向男宠。
男宠捏着她脚踝,轻轻点了下头。
刚才的茶中添了味药,一种能试纯原真气的药物,此真气只有扎西部落族长血脉才会有,而具备这种真气的人,喝下此药眼睛会立即变蓝。
叶澜双碰了茶水,却没任何反应。
此人并没出现类似症状,想来不是她要找的人。不过也好在不是他,否则摊上这样一根刺儿头,叫人头疼。
这时花夭右边的男宠忽然娇滴滴一句,“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昨日欢爷穿的里衣领口有白色暗纹,怎么今日忽然成了红色滚边。”
聂欢从上岸没多久就深陷阵中,根本没换衣服的机会,而出阵后又直接来了大殿。多事男宠此话一出,所有人眼睛齐刷刷看来,原本极其微小的细节,被无限放大。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叶澜双,只有他跟他在一起,天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就要看花夭如何去解读。
他二人曾是什么关系并非秘密,如果现在他们重归于好且拥有某种不可言喻的关系,意味着聂欢很有可能投靠叶澜双。
在血凝宫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他在血凝宫影响和声望颇高,一但反水,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双双毒辣的眼睛,叶盟主坐怀不乱,全当所有人是空气。那身不常见的黑袍显得整个人越发冷冽,即使不言语,也能将骨子里的霸气渗透在每个角落。
毫无悬念,里衣是叶澜双的!他两穿错衣服了,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
聂欢捏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地笑着。他坐在叶澜双对面,没个正经样子,翘着二郎腿看向那娘娘腔,冷眸道:“在场这么多人,有谁会注意我穿什么?你这么上心,怕是不想侍奉宫主了。
不是我说,宫主挑人这眼光真不咋地,今天是我算了,本大侠不好这口。赶明儿要是看上某位杀手妹妹,那你头上可就是一顶青青大草原了。”
花夭一听,愤怒来得忒快,一掌劈在男宠头顶……黑血流了一地!
在血凝宫这样的场景只是小儿科,众人该吃吃该喝喝,并不当回事。有人迅速清理了现场,死一个人还不如死只苍蝇,插曲很快便过去了。
“可是……他说的是真的么?”,花夭狐疑,眯眼问道。
聂欢摇头笑着,抬着杯中酒去到叶澜双面前,一手搭在他肩上,勾嘴道,“我穿的是你的衣裳???叶盟主不会因为几个酒钱就偷我衣裳罢,敢不敢脱了看看?”
叶澜双抬眸,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迅速按住肩上的手,他手冰,聂欢的体温素来滚烫,冰与火的温度迅速在彼此血液里流窜碰撞,眼神也变得朴树迷离起来,一种不可宣之于口的默契,在四目相对时流传与他们心间。
叶盟主依旧云淡风轻,只见他捏的聂欢手微微动了一下,“轰”一声巨响,摆在他们身后的数十把椅子一把接一把直接碎成渣!
如此内力,众人大惊,叶澜双“甩开”聂欢的手,起身,平淡一句:“本座以为我孤身前来联盟已竟显诚意,看来贵阁并不需要。”
言外之意,一个人来你们不待见,等我带一窝人来,不过那又是另一种处理方式了。
他无声地发怒,吓了花夭一跳,这人敢单枪匹马闯岛,且还这般嚣张,天知道他外面有没有埋伏。
想到这里,她迅速恢复正常,笑着打圆场,“只是个玩笑,后辈切莫动气。聂欢,还不道歉。”
聂欢看了眼摆架子的叶澜双,心里感叹您可真会演勒,于是乎他作揖致歉。
叶盟主面色淡淡,不接受!!!
花夭咬牙,判定他在外面有埋伏,又假装骂聂欢:“看你干的是什么事,快亲自送叶盟主出岛。”
这夭婆打什么算盘,聂欢门儿清。让他送姓叶的出去,无非是探清这厮到底带了多少人来。
远处的钟声,近处的花香,花间有两人缓缓前行。
“好你个叶澜双,心机手段层出不穷啊,好手段!连我都没想到。”,聂欢一手薅过那人,把他往怀里按。
被按的人无声地咳了一下,顺势拦腰抱着聂欢,久久不语。
“你是怎么躲过那杯带料的茶水的?”,聂欢问。
“化了。”,叶澜双语气平淡。
用内力化了,在嘴里,牛逼的叶澜双双。
聂欢这辈子走过很多路,唯独没走过送别的路。
眼看着远处的帆船越来越近,他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真希望这条路再长点,再长点,最好永无止境。
叶澜双牵着他的手,在他虎口来回蹭着,眼角眉梢都是不舍与苦涩。
路过向日葵花海,聂企鹅随手摘下两朵递过去,“送你,无聊的时候磕磕瓜子儿。”
那厢接过,几欲开口,终是浅浅一笑,“好。”
往日里紧赶慢赶都走不到的地方,那天眨眼功夫就到了。
“欢……”,行只花深处,叶澜双沉声喊道。
聂欢鼻子有点酸,半天才扭头,抬眸时眼睛有些泛红。叶澜双两汪深水目光灼灼,彻底将人吸进去,看得他眼睛发酸。聂欢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现在心里却像有万千只手在挠他,难受得要死。
叶澜双一遍又一遍临摹着那张脸,此人儿时对他照顾有加,教他读书识字,教他人情世故。
少年时期叶澜双日日夜夜为之疯狂,刀与血的生涯里,聂欢是他唯一坚持下去的理由——他爱聂欢,不论什么时候,他都爱他。
他一手勾起聂欢下巴,一手按在人家后脑勺上,俯身深深地吻下,一刻也不想分离。
“我昨日说的,句句发自肺腑。我不怕江湖反我,只怕……”
叶澜双声音暗哑,有些说不下去,聂欢与他额头靠额头,接道:“我说了,以前我不为自己做考虑,是因为心里没有依托。”,他说着把叶澜双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感受到了吗?这颗跳动的心。去他娘的仁义道德,我没有错,什么江湖大义,我聂欢敢指着天说没有对不起谁过,我就要跟你在一起,跟叶澜双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改变不了环境,我们可以改变自己;改变不了过去,我们可以改变现在。他在心里这样下定决心。
叶澜双把聂欢往胸腔上抵,说了句:“我给你做饭。”
那句话让聂欢笑得像个小孩,跟糖一样……不,比糖还甜。
船来了,那人消失在眼底。
聂欢的魂也跟着被抽走了,他什么时候爱上叶澜双的,十三岁?那么早吗。
别的不敢说,但对叶澜双的依赖,绝对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的小马夫,如今是鹤立鸡群、独当一面、称霸一方的武林盟主,还说要帮他报仇雪恨。
聂欢心说:这么些年,你是否从没停止过寻找凶手?你当初离开,是不是有更大的计划,在那样小小的年纪里,你又做了些什么?
聂欢怔怔地站在原地,天上烟雨朦胧,海水拍打着崖壁叮咚作响,而目光所及却已不见人影。
海风催人泪下,他没出息地哽咽着。那个昨晚还跟他缠绵悱恻的人,现在聂欢身上还保留着专属于他的香味,甚至里面还穿着人家的贴身衣物。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证明叶澜双来过!
可是现在,手里叶澜双的温度消失了,忽而间,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不甘心向前奔去,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想再看看叶澜双。他知道他们很快会见面,可不管是一个时辰还是几天,都让人想得发疯。
聂欢绕过花海,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除了浪花拍打着礁石,什么也没有。
他两眼无物,悲从中来,喃喃道:“原来……想一个人是这样的。”
刚说罢,只觉身体陡然一斜,头撞到一片柔软。那熟悉的味道,似乎也是急迫到了顶点,用力得怀里的人只差窒息。
高大的礁石遮住两个胡乱撕扯的人,放浪的,浮夸的,不顾一切的缠绵,在水花的拍打下,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歇下,一浪再起……
纵使是劫后余生,也抵不过现在的“我以为你走了你却没走”“我以为你不会追上来你却追上来了”这般令人振奋人心。
“我好爱你,欢。”,叶澜双就在聂欢身后,紧紧挨着他,语气在他耳畔回响。
这话像珍藏几十年的老酒,每次喝就会醉得一塌糊涂,让人回味无穷。
聂欢两手撑在礁石上,声音被扑面而来的浪潮盖住,他说:“你再说一遍……我,我想听。”
“我好爱你”,叶澜双借着巧力说,“说你也爱我。”
那不可能,这是聂欢最后的骄傲,他自然不轻易说。
叶澜双也不急,手指在娇艳欲滴的彼岸花上游动,“说你也爱我。”
聂欢浑身如被雷击,眼里都是水雾,死撑,咬牙不说。
后来海水开始涨潮,水花接二连三拍打在他赤脚上,他想说什么,听见的都是自己变味的声音。
这两天他总算领略了,叶澜双在这方面,有着无师自通的惊人本领,总能让人无条件心悦诚服。
“说你也爱我。”,他还在耳畔不依不饶地说着。
他每说一次,都是某种忠告,不说则变本加厉。
七月的海边气温很高,聂欢头发全被打湿,汗如雨下。
他的小心思,最终败给了那人有计划、有目的的战略性攻占。
聂欢从叶澜双两谭深不见底的深眸里,看见自己脖子后仰,双眼迷离,对他说:“我也爱你!我爱你叶澜双……求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天使们默默支持。
当然,如果能多说点话,作者会更有动力加油加油码字!
单机好难受(哭哭唧)
记得看36章,不看后悔哟
第39章 情郎
说了爱他,也求了饶,可叶澜双万事将就聂欢,唯独这件事是不容商量。他的每次求饶,只会让叶澜双血液里的爱/欲泉涌而出,酣畅淋漓的时间逐渐变长……
可他终归是要走的,在一片烟雨中,叶澜双上了来接他的帆船……聂欢头戴斗笠半座在礁石上,那厢负手而立站在船头,两人目不转睛隔江对望,眸子里是无法掩饰的浓浓情愫。才分开,思念却已满溢。
聂欢吹着风,脑子里点点滴滴都是回忆。他终于懂得为什么吴翼犯下那等大错,吴越宁可避世折磨自己也不杀他。
因为吴越自始至终爱着自己的“养子”,天大的错,下不了手就是下不了手。
情之一字,销魂得真折磨人。看见的时候心花怒放,看不见便会魂牵梦绕心绪不宁。聂欢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他正幻想着下次见面定要把叶澜双在自己身上施加的“暴力”讨回来,只听一句:“想他?”
这厢猛然回头,果然脑子被情爱占据时,整个人变得无比迟钝,燕行什么时候来的,他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