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锦大手一挥说要什么都行,他别的没有,就各种灵丹妙药多,就算他没有的也没关系,他可以现制。
神医弟子出品,必属精品。
萧逸宸没理他吹的天花乱坠的,只说去伤疤用的药有吗?最好效果好一些,以后都看不出痕迹那种。
就这?
江昱锦表示小意思,他身上就有现带着的,今天比武,他害怕伤了,留下疤痕就不好了,所以随身带着瓶去伤疤的药水,还没开封呢。
药是他自己炼制的,现在整个市面上还都没有,效果极好,抹在伤疤处,保准以后皮肤光滑细腻,完美如初。
萧逸宸满意了,这小破孩也不那么讨人厌了。
江昱锦极嘚瑟的哼了一声说:“现在不给,吃完饭再给你。”
谁让他老叫自己小孩子呢,虽然他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他也是有脾气的。
萧逸宸又不满意了,他收回刚才的想法。
小孩子什么的最讨人厌了。
……
是夜,萧逸宸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煮的稀烂的粥,方才他让小二煮的,特意吩咐了,煮的久一些。
他推开墨染的房门,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门旁边跪着个黑影。
他用脚把门勾上,旁边的墨染出了声,“主子。”
将近两天一夜的不吃不喝,他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萧逸宸叹了口气,罚也罚了,他的气也消了,剩下的等回瑄王府再说,这次就先到这里。
他把粥放在桌子上,“起来吧。”
墨染应了声是,慢慢站起身子,跪久了,膝盖肿的不成样子,几步路而已,他不仅腿抖得不能自已,而且还头晕眼花。
“坐着喝粥。”
萧逸宸说完,翻出了几根蜡烛,用火折子点上,火光一瞬间冲破了黑暗,屋内亮了起来。
墨染噢了一声,艰难的坐在凳子上,膝盖弯曲的时候,疼的他脸都扭曲了。
萧逸宸看着他的动作,没说话。
是他疏忽了,跪了这样久,膝盖是不宜这样折腾的,好好躺在床上歇息才是。
“去床上躺着。”
刚喝了一口粥的墨染无言的放下勺子,双手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往床前挪去。
萧逸宸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手扶在他的腰上,一手放在他的腿弯处,一用力,把墨染打横抱了起来。
墨染着实慌了一下,白玉般的脸上慢慢爬上了红晕,连耳朵尖也染上了红色,不知是惊的还是羞的。
“主子……”他挣扎着想要下来自己走。
若是旁人,当手放在他腰上时候,他能把那只手砍了,可这个人是主子,他除了无所适从,什么也做不了。
“再动就扔下去。”萧逸宸低头淡淡的说。
墨染不敢再动了,主子说到做到,他真的会把自己扔下去的。
萧逸宸见怀里的人安稳下来,脸埋在他的胸前,看着小小的,惹人怜爱极了。
蓦地,他极清极淡的笑了下,他知道用怜爱这个词来形容墨染不太准确,但这一刻他就是想这样来形容他。
他弯腰,把人放在床上,又把枕头放在他身后,让他靠着。
萧逸宸把桌子上的粥端了过来,放在墨染手上。
粥还是温热的,喝起来正好。
墨染小口小口的喝了,长时间没有进食,他也不敢喝的太快,怕胃受不了。
片刻,一碗粥见了底,萧逸宸问:“还要不要了?”
墨染摇头,他现在感觉吃不了太多,一碗刚刚好。
萧逸宸摸了下他的脑袋,随手把碗扔了回去,碗转了几下,稳稳的落在桌子上。
墨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神色平和,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因而不由的开口,“主子,现在……想听属下说了吗?”
萧逸宸的视线流连在墨染的脸上,似是审视,没有说话。
墨染被他凉淡的视线看的低下了头去,他刚刚好不容易积蓄的勇气快要被看没了。
“说。”萧逸宸移开视线。
墨染松了口气,将第一次在那家酒楼见到楚云鹤的事说了,并且告诉了他自己的那股莫名感觉,曾扰的他思绪不宁。
他告诉萧逸宸,自己并不知道对方是南楚太子,也没想到那天会在武林大会上见到对方,所以他一时间有些怔忪。
他不是有意要瞒着他,他自己也没有头绪的事情,说给主子也没有什么用处,他说那天主子问他话的时候,他选择了隐瞒,这是他这两天来最后悔的事情。
不管有没有什么用处,他就是不应该瞒着主子,主子先前也警告过他了,他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主子,所以他这次该罚,无论主子怎么罚他,他都接受,只要主子别再气他了。
他在主子面前从前没有秘密,现在也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他保证。
萧逸宸面色缓和了很多,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他的小影卫还是想明白了,知道他生气不是什么南楚不南楚,仅仅是因为他选择了瞒着,选择了说谎,而是没有选择说出来,让他知晓。
他伸手揉了揉墨染的头发,柔柔顺顺的,触感很舒服。
墨染轻轻摇头,蹭了蹭萧逸宸的掌心,“主子还生气吗?”
萧逸宸笑,“不了。”
墨染也笑了下,笑意漫在眼底,像是满载星光,灿烂极了。
萧逸宸让小二送来了热水,他把手帕打湿,递给墨染,让他简单梳洗了下。
之后让人躺在了床上,客栈没有冰块,只能用凉水将就一下,他把手帕放在凉水中浸泡着。
“裤子往上去一些,把膝盖露出来。”
之前皇帝罚跪那一次,他是体会过这种感觉的,膝盖根本就是遭罪,不早点处理,怕是要废。
墨染照做了,裤腿挽到了膝盖上面一些,露出了红肿的不成样子的膝盖。
萧逸宸把浸泡了凉水的帕子放到他的两个膝盖上,怕弄疼了他,因而动作是极轻的。
“明天让大夫来看看。”
墨染应了一声。
“还疼吗?”萧逸宸坐在床边问。
墨染想了下,点头说疼。
萧逸宸笑了,“疼就对了,长长记性。”
墨染目不转睛的看着萧逸宸,眸色清亮,“属下记住了。”
萧逸宸没说什么,他把从江昱锦那里得来的药递给墨染,墨染伸手接了,小瓷瓶被他握在手中转着看了,并没看出什么来,他不由疑惑的看向萧逸宸。
萧逸宸手指点了点他的左胸,之前刺入了匕首的地方,伤好之后,疤痕却留在了那里。
“按时抹着,去伤疤的。”
“噢,好的。”
他自己无所谓留不留疤痕,但主子说了抹药去疤痕,照做就是了。
他把药收起来,萧逸宸给他提了提被角,“睡吧。”
墨染眨了眨眼睛,“主子,您也早些睡。”
“好。”
萧逸宸回了隔壁房间,自己沐完浴后,躺在床上,他想着墨染说的那种莫名的感觉,是什么呢?为什么看见楚云鹤他会有那种莫名的感觉?
想着想着,萧逸宸也睡了过去,月亮慢慢爬上窗台,撒下了一室清辉。
第21章 出手相救
这几天萧逸宸都呆在客栈,看看书,喝喝茶什么的,偶尔会出去转转,领略下南楚的风光,就是不去比武场,那些人的来往招式,能看的他昏昏欲睡,所以还是不去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这天任鸣风来客栈找他,说今天的比武应该很精彩,不容错过,萧逸宸表示怀疑。
任鸣风说今日是江照鸿的儿子江杨对阵神医的弟子江昱锦,应该很有看头。
萧逸宸挑眉,那天江昱锦称呼江照鸿为伯伯,江照鸿看着也挺关心江昱锦的,两人关系应该是很不错,今天的这场比武,江照鸿才是赢家,哪个赢了都好说。
正好也没什么事,他就应下了,墨染说自己不想去,留在客栈了。
萧逸宸知道,他是怕去了又碰到楚云鹤,自己可能会生气,索性就不去了。
虽然他无所谓这两人见不见面,不过墨染自己说了不去,他还是乐得两人不见面的。
“在客栈无聊就多出去转转,牧野风光也还不错的。”他走前跟墨染说。
墨染应下了,就是任鸣风在旁边看着有些可惜,这么精彩的对战应该去看看的,不过人家不想去也就算了。
萧逸宸坐到椅子上,江昱锦和楚云鹤恰巧也走了过来,他对两人点头示意,江昱锦跟发现新大陆似的,跑到他跟前。
“你看看这张脸多好看,非要去易容。”
萧逸宸愣了下,这几天都在客栈呆着,偶尔出去一趟,所以也就没有易容,方才出门时候也忘了。
他下意识的往成王那边看了眼,位子是空的,他松了口气。
虽然被看到出现在里这也没有什么,但还是有些麻烦的。
他板起脸,“小孩子不要以貌取人。”
江昱锦笑,“知道了。”
他说完江昱锦,视线往后错了错,楚云鹤就站在那里,面色漠然的看着他。
他走马观花似的回顾了一下自己过往的二十年,应该和楚云鹤没有交集才是,他应该是没有见过大梁瑄王的。
“楚公子确实好样貌,之前那张脸也太磕碜了些,配不上楚公子这气度。”楚云鹤走了几步过来,冷淡的说。
萧逸宸忽略他话里的阴阳怪气,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
萧逸宸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皮囊罢了,太子也不差,天人之姿呢。”
楚云鹤像是笑了下,他凑到萧逸宸跟前,两人挨得极近,因着身量差不多,两人目光对视着,颇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他侧头,在萧逸宸耳边低笑,“不知你大梁的皇帝知道禁足的瑄王跑来南楚了么?”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来了这里,原因无他,一个南楚太子和一个面如冠玉,长身玉立的公子挨在一块,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任鸣风在旁边简直都快惊掉了下巴,这楚兄到底何许人也,和神医弟子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也就算了,现在看起来和南楚太子也差不到哪去。
萧逸宸面色不变,反而是笑了,“本王如何,不劳你南楚太子费心。”
楚云鹤退开一步,拉开两人过于接近的距离,“本太子不过是给楚公子一个忠告罢了,”他瞥了眼那边成王空着的位子,“放心,成王今天不来。”
萧逸宸不甚在意道:“那就多谢太子好意了。”
楚云鹤笑了下,没再说什么,带着一头雾水的江昱锦去了高台正对面。
任鸣风满腹疑问,现在看来,这两人关系不怎么好的样子,但怎么又跟成王扯上关系了?
那天楚兄说易容是因为人多眼杂的,难道是怕成王看见?为了躲成王?他得罪成王了?
他想起来成王这两天还老往他师伯那里跑,应该是起了拉拢的心思。
萧逸宸揉了揉眉心,坐了下来,看任鸣风还愣着,他也没什么兴趣给他解释了,随便吧,爱怎么想怎么想。
高台上此刻站着两个少年,一个身量高一些,也年长一些,是江杨,另一个小一些的是江昱锦,虽然身量与年岁都不占优,但气势上完全不输。
萧逸宸收了心思,楚云鹤能知道他的身份也不足为奇,毕竟也贵为南楚的太子,这点本事都没有,他不如退位让贤好了。
比试开始了,两个少年谁都没有率先动手,风吹起两人的衣衫,猎猎随风。
……
墨染在客栈呆了没多久,就出门去了,自从前几天主子罚过他以后,这是他第一次出客栈的门。街道两边来往的人比之那日也少了很多,大约是都去了比武场那边观战吧。
他抬头,是一家赌场,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停顿了一瞬,他抬脚进去了。
赌场的规模一般,不是很大,仅有一层,人不多也不少的样子,伴随着烟雾缭绕,他注意到了那个设有武林大会赌局的一小块空地。
围着的人寥寥几个,牌子上写着今天对阵的两人,江杨和江昱锦,有人在买江昱锦赢,也有人买了江杨赢。
墨染有些兴致阑珊,第一日时,陆一和青山的比试,有人花高价买了青山赢的,结果输了个精光。
他不是很能理解这些赌徒的心理,妄想着一朝暴富,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从来没有。有这点银两,做些什么不好。
他转了一圈,有个看着年岁尚小的少年被按在赌桌上,旁边站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他出老千,扬言要砍掉他的手。
那少年挣扎着,扯着嗓子说自己没有。
管事的冷笑一声,说不信,短短半天时间就赢走了他们上百两银子,不是出老千是什么?
墨染看了眼就无所谓的收回了目光,他转身出了门,阳光明媚,那些昏暗的缭绕被远远甩在身后。
他继续沿着这条路走,走的很慢,前面不知道什么原因排着很多人,他停下脚步,随便找了一个从身旁路过的人,问她为何排着这样多的人。
小姑娘被他拦住,起初还以为是什么登徒浪子,可一看他的样貌,不由得微微一愣。
待听明缘由,她小声的跟墨染解释,“是家糕点铺子,他家的太师饼很有名,排队的人也就多了些。”
墨染知晓了,他谢过姑娘后,想着要不买一点带回去给主子吃,打定主意后,他站在了队伍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