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辣江湖![古代架空]——BY:野有死鹿

作者:野有死鹿  录入:04-09

  霍黄河说:“鄙人诨名长江。”
  “哦!”王苏敏忽然想起来了,“我见过你。那日在伊稚邪王帐的时候。”
  霍黄河却不记得他,有些茫然。
  王苏敏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瞎子吗?”
  霍黄河说:“不是。”
  王苏敏:“……”
  “他叫王苏敏,鲜卑人,”宁和尘说,“边走边说吧,一起吃点东西。你这柄刀哪儿来的?”
  王苏敏把刀拿下来,单手颠了颠,然后扔给他,宁和尘接过来,非常沉。王苏敏说:“就是去年拿精铁粉给铁匠打的,刚打出来。”
  李冬青来的第二个月,月氏人便拿出精铁粉,要给李冬青打一件趁手的武器。问来问去,李冬青居然非要用刀,去跟铁匠说的时候,那铁匠还又问了一遍:“确定吗?”
  李冬青要的刀还不是弯刀,就是那种柴刀,宁和尘本来想随着他的心意来,但看李冬青那样子,分明是没当回事,勒令着让他改换了,宁和尘画了鱼头刀的图纸,让李冬青送去铁匠那里。
  三年练刀,十年练剑。宁和尘其实心里清楚,李冬青是因为从来没有跟人学过功夫,才喜欢用刀,觉得这样最快、最容易,但若是入了门,多半还是要用剑才顺手。但到底还是没给他换。今日见到,图纸画的与这刀的样子虽然没什么出入,但宁和尘也认不出,这就是他画的样子,但确实是一把利手的武器。刀柄上刻着这把刀的名字:“海东青”。
  霍黄河跃跃欲试说:“看着不错,咱俩试试?”
  “不是我的,”宁和尘说,“冬青的。”
  霍黄河看了一眼那刀,又看着宁和尘说:“你真在养儿子?”
  宁和尘把刀扔给王苏敏,说:“你拿着吧,给他配个穗子。”回头对霍黄河说:“什么?”
  “东西都是月氏给的,”宁和尘过后又明白了他问什么,说道,“见天送钱送物,是月氏在养。”
  当初也为了李冬青和谁一起住,好是折腾了一番。李冬青刚来这边,对月氏其实没什么好感,也更不想和被人看管着,火寻郦心里想要缓和和李冬青的关系,便退让了一步,让他自己选。李冬青当然要和宁和尘一起住,刚来的那几日,他都是和宁和尘睡一张床,因为总觉得心神不宁。自己活着的时候感觉什么也能扛着,若是身边有人可以依赖,便又娇气很多。月氏自然害怕王子在他手底下收到虐待,便三天两头往过送东西。当然,也有几分原因是要堵住宁和尘的嘴,就算是日后也不能算是宁和尘对月氏有恩。
  霍黄河说:“那也够呛了。还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宁和尘却有些沉默,三人走在街头,一时没说什么,王苏敏自觉多余,问道:“要不,你拿着刀,我回家了?”
  “拿着吧,”宁和尘看了他一眼,“看你拿着最合适。”
  三人走到一家小饭馆前,也不想再找了,便进去坐下,王苏敏尿急,出去方便。又剩下他们俩人,宁和尘说:“当时是想还一个人情,他冒死救我,我便说要守着他长大。怕把他自己留在月氏,会有危险。”
  霍黄河接上,说道:“结果人家过得很好。”
  “对,”宁和尘笑道,“月氏人真心待他,我倒是没想到。”
  霍黄河提醒道:“你该走了。”
  宁和尘没说话,半晌后王苏敏上楼的脚步声响起,霍黄河说:“牵扯进月氏和匈奴人的斗争中,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是你脱身的最好时机。”
  “说什么呢?”王苏敏从裤子上擦了擦手,坐过来干了一杯茶水,说道:“唉,李冬青那小子去吃好的了,咱们也喝一盅?”


第27章 三死黄金台(六)
  李冬青坐在宴席上稍有些不安, 火寻昶溟戳了戳他, 低声道:“被骂了?”
  李冬青点了点头, 不大高兴。火寻昶溟说:“哎呀,这不正常吗,你非要回来,我都想骂你。”
  李冬青回来之后,只能向东海王老实交代了, 自己是有朋友来东瓯,他实在想见才溜回来。谁知东海王非常痛快,便差人把宁和尘他们一起请过来,聚一聚。东海王自认自己宴席有趣, 也并不无聊,所以老是爱请人来吃饭,可是事实是, 就算是再平易近人的王也是王,也会让人感觉局促压迫。
  东海王喜欢热闹,便又让歌女们去跳舞, 琴声响起来,确实气氛活泛了一些。王妃推了一把身边的女孩儿,让她好好准备一下, 女孩却有些不好意思, 不敢抬头。
  过了好一会儿,宁和尘他们才接过来,王苏敏是一脸的不乐意, 强压下去。
  王苏敏到底还是有草原上狂放不羁的习惯,不喜欢绕弯子,更不喜欢溜须拍马,来了这里之后就离月氏和王室远远地,其实连李冬青也不会常见,他有功夫,自己给自己找了份打更的活儿,每天昼伏夜出,偶尔来看一眼李冬青他们俩,有时候他们没事儿,就去王苏敏那小屋去喊他起床,一起去撮一顿。王苏敏一脸不乐意地从被窝爬起来,挠挠头皮,披上衣服跟他们出门。李冬青觉得这里的人,唯有王苏敏是最踏实的。能在一个地方待得住,也耐得住寂寞。
  东海王站起来迎接他们,看见中间的霍黄河,走下来问道:“你便是冬青的朋友了吧!”
  “是他叔叔。”霍黄河坚持说。
  东海王楞了一下,大笑道:“冬青的叔叔我认得一个,却不是你!”
  霍黄河说:“那就是另一个。”
  “好一个另一个,”东海王说,“久闻壮士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俗,请坐!”
  霍黄河负手,随着侍女的引路坐下,并不局促,仿佛是到了个朋友家中一样,坦然坐下。
  霍黄河、宁和尘、王苏敏坐在右手边新加的矮桌前,便和李冬青他们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长长的地毯,琴声响起来,舞女又站在上头跳舞了。
  欧阳摇说:“雪满,近来都没有听见你的消息,也见不到你了。”
  “最近怠惰,没设么精神,就不怎么出门了。”宁和尘解释说,“让东海王惦念了。”
  宁和尘一般情况下都很给东海王的面子,不会摆出平时的模样出来,一来王宫便又温文尔雅了。李冬青左思右想不明白,宁和尘居然也会在屋檐下低头。
  欧阳摇说:“多出来转一转,王妃在宫里都要憋出病来了,她要弄一个宴会,让晚辈一起凑一凑,届时你也一起来。”
  李冬青眼前一亮。
  宁和尘说:“不大想动弹,也不算晚辈了,算了。”
  李冬青又蔫吧回去。
  那女孩被王妃推着上去,她换了条裙子,看着更素净了,头发扎在身后,朱唇轻点,是个小美人,令人看了赏心悦目。火寻昶溟看热闹地喝彩,连带着宁和尘也多瞧了两眼,李冬青正好看见宁和尘大量那女孩,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心虚,又有点奇怪。
  霍黄河一门心思要吃,对这些都毫不知情,还招呼宁和尘,说道:“这个不错。”
  宁和尘兴趣了了,给他了个面子,吃了两口,看着今天像是很没精神的样子,李冬青想:“今天是怎么了?”
  仔细想想,好像中午还是好好的,是霍黄河回来之后才有的事,难道霍黄河说了什么?
  他望着宁和尘独自走神,宁和尘感到他目光,回望了过来,李冬青心不在焉地喝了口酒,被呛得清醒过来。宁和尘清浅笑了,李冬青也跟着嘿笑两声。
  姑娘这一曲儿已经跳完,王妃问道:“嫣儿跳得可好?”
  火寻昶溟用胳膊肘一推李冬青,李冬青让他怼得生疼,低头道:“姑娘舞姿美极了,我不会说话,说不出好听的话,比不得姑娘万分之一。”
  王妃笑得开怀,说道:“你会说话极了!”
  郭嫣彻底红透脸颊,头恨不得低到裙子上。
  李冬青:“……”
  陷入到这个境地,李冬青心中居然有了恐慌,很怕到了他不可控的地步。火寻郦是不会介意他娶一个王妃身边的侍女的,功利来说,这样能和东瓯交好,从私情来说,火寻郦也希望他娶妻。郭嫣温柔如水,如何不好?
  如何不好?李冬青本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可若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满心都是不想。
  王妃又要开口,李冬青吓得不轻,却忽然听得外头传来传信士兵的脚步声,踢踢踏踏,没由来地让人心烦意乱。东海王笑脸一放,一抬手,礼乐便停了。传信士兵小跑进来,跪地道:“禀东海王,卑职在城门拦下一来使,那人声称前方战事紧急,皇帝请您出兵增援。”
  东海王皱眉道:“何处有战事?”
  “巴郡,”传信士兵说,“皇上要将巴郡吞北海叶家,斩草除根。”
  在座众人,皆是一惊。东海王沉吟片刻,说道:“叫来使进来说话。”
  那来使是个有些肥胖的男人,一躬身,并不行跪拜礼,说道:“东海王。”
  “皇上有令,凡是江湖门派,人数大于二百人的,每月上缴五两银子;大于五百人的,每月上缴八两;超过一千人,每月上缴十两。吞北海的弟子已有七百余人,是江湖有头有脸的大门派,公然抗旨,杀了使臣,对黄金令大加羞辱。圣上震怒了。”
  在座的人首先看的便是霍黄河,只见霍黄河咽下一口酒,仿佛没听见一般。
  东海王说:“要借多少兵?”
  “多多益善,”使臣说,“吞北海的实力如何,东海王也不会不知道。”
  东海王犹豫片刻,说道:“我这边有精兵三千,再另借一万骑兵和我的大将军一同出征。我们受圣上庇佑已久,太平很久了,拿不出更多的兵马了。”
  使臣说:“诺。”
  “刘将军上前。”
  刘将军单膝跪地,说道:“臣在。”
  东海王说:“孤王命你为骁骑将军,带着刚刚练出来的精兵,去罢。”
  这好好一场宴会,便如此潦草收场了。李冬青被火寻郦逮住,教训了两句,他急色匆匆,仓促应了,火寻郦一眼便看出他急什么,说道:“你要记着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李冬青看了她一眼。
  火寻郦有些恼怒,问道:“你不服气?”
  李冬青说:“你忘了,我上过黄金台,也是江湖人。”
  “那是刘拙。”大歌女却早有应对,显然已经想过这件事,说道,“我面前的却是李冬青。月氏的王子。”
  “那都是我,”李冬青却说,“难道还能一分为二吗?正如我身体里有月氏的血液,可我也是宁和尘的徒弟一般,这些都是我的。”
  他不欲再多说,转身要跑,火寻郦拉了他一把,李冬青挣开,说道:“我有急事。”
  火寻郦眼睁睁看着他跑远,东海王从门里走出来,看了一眼,说道:“你把他放走的那一天,就该想到这个结果。”
  火寻郦沉默极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唯有一点点夕阳的余晖,偶尔透过砖缝扫进来,四下已经暗了起来,天也变得更冷了。
  火寻昶溟在街口探头探脑了半天,终于望见了李冬青的身影,冲他挥了挥手,低声道:“他俩聊了半天了。”
  李冬青道了声谢,便赶紧过去,听见宁和尘说:“东海王今天没有暴露你的身份……”他一抬眼看见李冬青来了,又继续说道:“是想救你一命。否则今日你我便插翅难逃。”
  霍黄河说:“与你无关。”
  “你要死了我能在旁边看着?”宁和尘好笑道,“说不定还要搭上这个傻小子。”
  李冬青笑,看了眼霍黄河说道:“叔叔,你要走了吗?”
  “我要去巴郡了,阿梅还在那里。”霍黄河。
  李冬青看了一眼宁和尘,宁和尘却没说话,李冬青便问:“什么时候走?”
  霍黄河说:“现在,就在等着和你告别。”
  李冬青当下难受起来,握着他的手腕,说道:“我也……”
  宁和尘当即打断:“你在家好好呆着,不要添乱。”
  李冬青身份特殊,也怕连累牵扯更多的人进来。若是武帝知道他和吞北海、宁和尘这样的人交往过密,对他们而言也并非是好事。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悻悻闭嘴。
  霍黄河说:“替我跟王兄弟说一声吧,有缘再会。今日有吞北海,明天就有别人,吞北海不可惜,但江湖可惜,你们各自珍重。”
  说罢,霍黄河一抱拳,踏步上了房檐,两步便消失了踪迹,本预计在这待两日,却连一晚都没住下。
  宁和尘只是看了眼,便转头问道:“挨骂了吧?”
  李冬青点头。宁和尘说:“该骂。”
  “唉,”李冬青说,“我要是真的像大歌女吩咐的那样做事情,你真喜欢吗?”
  “不喜欢,”宁和尘理所当然道,“你今天只做错了一件事,不该跟东海王撒谎。他是个人精,你在他面前撒谎实在太蠢。”
  可李冬青当时实在没别的办法。宁和尘看他不大高兴,便不再说教,道:“回去吧。”
  俩人便迎着夕阳往回家走。李冬青以为宁和尘要说吞北海和黄金令的事情,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
  王苏敏头更打过了,楼下溜上来一个人,抱着枕头上了楼,在门口停了停,轻轻敲了下。还不待里头的人有动静,便推开了。宁和尘睁开眼,有些无奈。
  李冬青自发把枕头往床上一放,躺在外头,手放在肚子上,手指点了点,说道:“咱俩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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