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Ⅰ响玉聆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清水浅舱

作者:清水浅舱  录入:04-09

  虽然这般收场实在是有些令人难堪,但情况也容不得卓应天继续呆在这儿了。卓应天寒暄几句后,便拱手告辞。
  玄子枫却并没有听话“滚”回宿舍,这边还有一个被下了药的凇云需要他照顾。
  将止不住颤抖的凇云放回床铺,玄子枫的心神沉浸在那比平日浓郁数倍的雪松香里,被那压抑在腹间的深沉叹息勾得心生绮念。
  “师尊,你怎么样?”
  回答玄子枫的,是他从未听过的沙哑而醉人的呓语。
  “师尊,你体温太高会烧坏的,我帮你脱几件,行吗?”
  先是系在腰间的宫绦,而后是有云海仙鹤补子的暗纹袍服,当玄子枫解开凇云贴里系带之时,凇云滚烫的手猛然间拍开玄子枫的手腕,狠狠地攥紧了玄子枫的衣领。
  凇云虽然被药力折磨着浑身发烫,但当他撑起身将玄子枫扯过来时,眼神却是冷的。
  这冰冷的眼神,让玄子枫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玄子枫……玄子枫,神木塾何时教过你这么下作的手段?你就是,这么对待大家对你的信任?在响玉阁这三年多,就真的比不过聆风堂吗?”
  “聆风堂”三个字如同灵天雷暴的一道惊雷,将玄子枫所有的念想,劈成了拼不回去的焦炭渣滓。
  玄子枫当场就愣住了。
  “彩儿把你当亲弟弟,你怎么能利用她对你的信任做这种腌臜事?!欺师犯上,为人不齿;趁人之危,更是卑鄙至极!玄子枫,你……”
  凇云似乎在厉声质问着什么、斥责着什么……但玄子枫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的心神轰然崩塌,又“嗡”地被千万只蛊虫占据一般激烈地尖啸着。
  现在,玄子枫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
  ——师尊知道了。
  所有旖旎的念头支离破碎,玄子枫整个人如同在数九寒天落入冰窟,又转身被丢进沸腾的油锅。他起身离开凇云的床铺,不知所措。
  “滚!”
  玄子枫猛然被这个“滚”字敲醒,他最后看一眼全身泛红的凇云,飞也似地逃了。
  有蜂巢格子白玉墙、草木繁盛的小院、朴素的大门……凇云的宅邸被几乎是慌不择路的玄子枫丢到了很远很远的身后,好像再也捡不回来了。
  ——神木塾,大概也是待不了了。
  神识几乎是土崩瓦解状态的玄子枫并没有听到,凇云咬着牙宣读的处罚决定。
  “回去写一万字的检查交上来,一个字都不许少!要想在神木塾待着,就给我跟聆风堂断干净!”
  然而,玄子枫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他在神木的枝条上飞速攀爬,推开窗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所有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尽数抹去,必须带走的行李收入容灵当中。
  鼓膜似乎被体内狂飙的鲜血一下下地重击,玄子枫从未有一刻像是现在这般,在神木塾待得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最后,一块被清空的灵玉佩“当”地一声落在书桌上。这是块干干净净的灵玉佩了,好像不曾属于过任何人一样。
  玉石染上的体温在夜色中渐渐消散,归为冰凉。

  ☆、番外一:春意丘阳柳梢头

  丘阳城,安宅。
  正是初春时节,空气明明冷得很,可神志迷离的祁文煜还是觉得有些燥热未能消退。
  他扭头看到了随手挂在屏风上的一件紫色长衫。上面的暗纹是缠枝香草水波纹,很低调的那种华贵。
  采芳洲兮杜若。
  祁文煜不由得想起这句诗来,随后扭头看向浴池中正抱着他的人。
  “……文煜?”
  这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微沙,犹如艳丽的雀羽轻轻拂过心尖,惹得耳畔心口全是酥麻。祁文煜本就迷迷糊糊的脑浆被搅得更乱了,有几分恍惚。
  祁文煜不由得想起了十一年前,他第一次在锦华楼见到安若的那天。
  ……
  锦华楼奢靡又高雅的楼台间,安若如同一只艳丽的蝴蝶。
  只有十四岁的小倌衣衫不整地坐在栏杆上,带着魅惑的笑和隐晦的荤话,在恩客争先恐后的打赏中当众褪去一件又一件华丽的外衣。
  在身上只剩下小衫和两侧开衩的合裆裤之后,安若攥着系在梁上的绸缎飞下,表演吊绸的他好像真的飞成了蝴蝶。
  祁文煜其实不喜欢这样。
  这是个带刺儿又妖艳的野花,显得过于心机深厚、牙尖嘴利。安若能把整个锦华楼的客人治得服服帖帖。在他的挑|逗、引|诱、蛊惑下,恩客们被原始的欲|望支配、被征服欲所驱使,砸下重金。
  他太过恣肆、淫|靡,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和低调,总是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美,以至于让祁文煜觉得有些庸俗。
  所有的诗词书画都在告诉祁文煜,淡雅的好过浓烈的、克制的优于放肆的、内敛的高于外显的。
  安若则是与此极端相反。所有的遮掩,不过是为了揭开的时候更让人疯狂罢了,他明明白白地将这些东西放在身上,任君采撷。
  祁文煜几乎是立刻扭过头去,不想再多给那迷乱半分留连的目光。
  可安若那媚得使人骨头酥掉的面容,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承认吧,祁二少爷。你喜欢的,你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当安若在他面前有些冷淡且嘲讽地说出这番话时,祁文煜是恼羞成怒的、被戳中痛点的、无地自容的。
  仿佛他所有体面、高雅的外皮都被扒了个精光,露出了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对、承认的不堪和肮脏的欲|望。
  ……
  他们之间,很久都是这样。
  交流总是带着些阴阳怪气,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总有暗流涌动。
  没有什么能骗得过安若的眼睛,他总是在祁文煜经过的时候,衣冠不整地斜倚在门边,用半开玩笑的几句话让祁文煜的心里狼狈不堪。或是在谈话间藏着下流的调戏,祁文煜往往要等到第二天才能琢磨出其中的嘲讽。
  出于教养,祁文煜选择无视这个无礼的娼妓。
  想必时间久了,这个风尘中的男子就会厌倦。毕竟祁文煜没有回应过,也没有大额打赏过安若。娼妓都是这样,明面上媚好客人,但肯定在背地里骂过他一毛不拔。
  只是,玉蜻蜓的话点醒了祁文煜。
  “安若他每次都戴那根簪子。”
  那只是祁二少顺手打赏给小厮、小倌的东西,整个锦华楼上下都有,并不值钱。
  而且那簪子太过素雅,悄悄地隐匿在安若极为华丽的衣着和妆容之下。祁文煜未曾注意到。
  也是因此,祁文煜才慢慢发现,安若其实很“照顾”他。会替不善言辞的他与其他客人辩驳,会在天冷时顺手递上汤婆子,会在祁文煜中暑时调笑着用攥过冰块的手贴在他脸颊。
  安若并不是庸俗无脑的人,相反,他聪明至极,知道该怎么拿捏人心。
  其实,祁文煜想不明白,为何淡雅又疏离的玉蜻蜓会与安若交好?他甚至能常常看见安若躺在玉蜻蜓的床上,枕着人家的大腿,惬意地看着话本。
  后来祁文煜才知道。
  安若看的不是话本,是账本。安若和玉蜻蜓不是私情,只是友情。安若在那儿,是为了等他。簪子也是安若真心喜欢,只因为是祁文煜顺手送的。
  ……
  对安若莫名的抗拒,在他偶然瞥见安若接客的那天戛然而止。
  门没有关严。
  似乎是低级趣味的恩客故意的,安若没有拒绝的权利。
  几个男人钳制住安若的手脚,说着下流的话,做着龌龊至极的事。
  哪怕祁文煜曾经觉得安若艳俗、风尘,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个美丽的人会被凌|虐至此。他被这场暴行定在原地,如遭雷击。
  “你们放开我!我|日|你们祖宗!”
  安若一点也不风光、一点也不享受。他拼命地挣扎,面色狰狞地吐出肮脏的唾骂。
  然而他所有的行为对恩客而言,都是这场暴行的调味剂。
  反抗?越是辣的越要狠狠调|教,征服了才舒爽。
  顺从?估计这小|婊|子早就想着这样了,真骚。
  求饶?叫得好听真助兴,“不要”就是“要”嘛!
  虐|待渐渐升级,变成了虐|杀。
  “玉蜻蜓!玉蜻蜓!安若出事了,你快救救他。”
  当往安若身上招呼的烛泪和酒液,即将变成利刃和烧红的烙铁之时,祁文煜不顾一切地飞奔向玉蜻蜓求救,然后搬出自己的身份向锦华楼的老板施压。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能在那个关头保住安若性命的,只有曾经是驭灵师的玉蜻蜓。
  据说,玉蜻蜓赶到时,那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已经让安若的内脏都受损了。
  那几个破坏锦华楼“高雅”格调的客人,被禁止出入此地。不过,他们依然可以在更加阴暗的地方继续这种“玩法”。
  祁文煜能做的,仅仅是替玉蜻蜓寻一位有治疗灵能的旧友,为安若诊治。
  ……
  那件事让安若修养了很久。
  再见面时,恍如初见,却又不同了。
  安若身上没有半分脆弱,他依然张牙舞爪地美着,脱下层层叠叠的衣服,就像他只是头疼脑热,歇了几日罢了。
  祁文煜停下脚步,默默地看着安若。
  他这才发现,安若是何其机敏、睿智、狡诈、大胆,每一个包袱的回收和设下陷阱都是那样的精巧绝伦。
  想必,等赚够了灵珏,绸布就会落下,那个艳丽的人又会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吧?
  然而热闹过后,安若只是捡起衣物离开,没有跳舞、没有接客,早早地回去休息了。
  在那之后,安若躲起来大吐特吐。
  玉蜻蜓轻轻拍着安若的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祁文煜猛然惊觉——安若可能再也跳不了舞了。
  原来安若不喜欢这样,也不是这样。
  那他又为何……
  “都说让你再歇歇,身子还没好全呢,禁不起折腾。”玉蜻蜓递上手帕。
  安若摆摆手道:“那我欠楼主的债又要,咳咳……治病又被那混犊子扣了这么多钱,我,呕……”
  这是祁文煜不曾了解、不曾关心的。
  像安若这种很小就被父母卖给青楼的小倌,自幼在青楼的衣食住行都算作欠老鸨的债,年复一年、利上滚利,就成了能把人压垮的巨额债务。
  刨除还债、锦华楼的分成、生活用度之后,客人的一掷千金,能让小倌能存下的不过九牛一毛。安若如果不出来迎客,别说治病,就连饭都吃不上。
  祁文煜明白了。
  他明白了命运的不公,明白了安若的无可奈何。
  ……
  那件事之后,安若似乎一直在躲他。
  甚至人明明在玉蜻蜓屋里,祁文煜都听见他们两个闲聊的声音了,开门后却不见了安若的身影。
  直到玉蜻蜓以“道谢”为由留下安若,二人才算是好好说上几句话。
  后来,祁文煜才知道,安若那天透过门缝看到了他。
  任谁都不会想要心上的人看到自己被他人蹂|躏,安若自然是没那个脸见他。
  看着安若低着头向他道谢,随后安静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模样,祁文煜有些怀念那个自信又张扬的安若。
  他发觉,那样的安若其实很迷人、很美好。只是他被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框定,连自己内心的向往都不敢直视。
  祁文煜回府后托人赏了一盒首饰和一沓灵珏票子给安若。
  安若没收钱,但留下了首饰。
  等下周祁文煜来锦华楼的时候,安若正被别的客人揽在怀里、藏起自己的面容。
  那天安若不知道祁文煜要来,不然以他的聪明,是不会让祁文煜看到他接客的。但祁文煜还是认出了安若,那人头上的发饰、颈上的璎珞、腕上的手镯,都是祁文煜送的。
  ……
  锦华楼再无玉蜻蜓。
  他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祁文煜喝得有些醉,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玉蜻蜓甚至没有跟他道别。
  “祁二少?别喝了,看看你的样子。”安若夺走祁文煜手上的酒杯,“你至于为了玉蜻蜓这样?”
  “他是不是很讨厌我?”祁文煜还没有那么醉,他很清醒,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安若并没有在这个关头添油加醋、抹黑什么,“他没有,只是没这个必要。”
  这个答案,祁文煜早就知道,他并不伤心。
  他是为自己“不伤心”这件事才喝得这么多的。
  祁文煜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得知玉蜻蜓离开之时,他在担心安若会不会也像这样一瞬间消失,心里慌得不行,直到看见安若,他才安定下来。
  今夜,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祁文煜买下了安若的时间。
  这太奇怪了。
  祁文煜猛地起身,酒精让他有些脚步虚浮,撞入安若怀中。
  那个怀抱意外地很坚实、让人安心。毕竟吊绸虽看起来柔美,却是个需要力量的杂技。
  “文煜,今天你是我的恩客。”安若轻轻在祁文煜耳边说着,那声音入骨,让祁文煜半边肩膀都麻了。
  两个人的心跳都很快,在亲密无间的拥抱中,将热度传递给彼此的肌肤。
  许是安若先开始的。
  他娴熟、热情的吻比酒更烈,让祁文煜彻底醉倒。
  安若精巧的鼻尖滑过颊边,那嫩滑的肌肤蹭得祁文煜心里一片柔软。似乎带着清甜的酒香,引出无限的热情与酥麻的遐思,邀请他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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