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帝王[古代架空]——BY:青色兔子

作者:青色兔子  录入:04-12

  “文若近前说话。”刘协微笑着,示意荀彧与他同席而坐,赞叹道:“只语退郭贡,计定守东阿。子脩父亲能为朕守下兖州来,文若功不可没。”
  荀彧恭敬得在皇帝对面坐了,闻言白皙面上泛起淡淡潮红,压着激动之情,轻声道:“区区小事,岂敢劳动陛下挂心。”
  刘协所说的,乃是曹操在早期,遭遇陈宫等人叛乱时,险些失掉兖州时发生的事情。当时荀彧明白厉害,孤身应郭贡所请,出城相见,使得郭贡率领万人退兵,又设计守住了东阿等三城,为曹操保留了一处落脚的支点。这两件事情,比起荀彧后来在曹操军中起到的贡献来说,并不算最起眼的,然而却是最早展现其应机之能的。
  “因朕一信所请,文若留在此间,苦心经营近十载。”刘协叹息道:“若少帝泉下有知,也该欣慰。”
  荀彧原本是守宫令,执掌皇帝的笔墨纸砚等物,在少帝死前,曾侍奉过少帝几次笔墨。当初刘协写信给荀彧,请他离开冀州,前往曹操身边,便曾提到荀彧与少帝的这段君臣之情。
  此时再听皇帝提起先帝,荀彧叹道:“若汉室先祖有灵,得见陛下,其欣喜之情,恐怕还要胜于臣。”他既是在真情感叹,也是委婉得在表达,自己对眼前这位皇帝的爱戴之情。
  刘协会意一笑,倾身向前,问道:“朕方才就想问了,文若用的是什么香?”
  方才荀彧一走近,他便感到一阵清凉的香气袭来,立时便觉得提神醒脑。此时世家官员多用熏香,在宫中伺候的内侍甚至会嚼香以清新口气。
  坐下来说了这几句话,刘协便嗅出那清凉香气中,旖旎开了凉而甜的花香,仿佛是漫步在冬日雪后的松木林中,却望见了一片春日才有的花海。
  荀彧微微一愣,原本是不管什么情境下都从容自若的人,此时却有些慌乱,轻声道:“是臣自己制的一味香……”
  刘协细嗅那香气,含笑道:“仿佛有丁香与龙脑的峻烈香气,又有檀香甘甜安稳的香气……还有什么?”
  荀彧便将所用香材一一道来,见陛下含笑还等着下文,便又道:“其实香料倒也寻常,只是难在配比与炮制。若炮制得宜,便有清淡的花香。若炮制过火,便成了焦香……陛下若喜欢,臣便进献宫中,为陛下熏染衣袍被褥之香料。”
  刘协勾唇一笑,道:“香如其人,文若制的香,只合文若自用。早闻文若爱香,今日一见,朕便放心了。”
  荀彧疑惑得望向年轻的皇帝。
  刘协笑道:“朕为文若准备的礼物,还望文若喜欢。”便示意曹昂捧上来一只贴了宫中笺的匣子,推给荀彧,“文若回房之后,再打开细品。”
  荀彧双手捧了那匣子,置于膝前,入手沉重,不知是何物,但皇帝的心意已然叫人感动。他捧着那沉甸甸的匣子,一颗心也沉甸甸起来,低声道:“臣感念陛下心意,亲临战乱之地,鼓舞将士。只是为陛下安,为社稷安,还请您早日还归宫中。”
  刘协淡笑道:“袁绍不足一提,是必然要失败的。”
  荀彧讶然,皇帝此语,说得平和冲淡,丝毫不见倨傲自大,只是从容自信。只这种沉稳的气度,以皇帝不足双十的年纪来说,已是罕见。更何况是在这样敌军数倍兵力压境之时。
  皇帝的气魄,令人心折。
  荀彧正在感慨,就听皇帝又问道:“文若,可知朕为何要来你府上?”
  他不解看去,就见皇帝冲他眨眨眼睛,带着一种年轻人的调皮笑意道:“因为朕知道文若最是忠心,既然袁绍必败,朕在文若府中,便如在宫中一样安全。”
  皇帝说着缓缓站起身来。
  荀彧仰头望着皇帝,因为这番话,心驰神摇,慢了半拍也忙跟随起身。
  刘协已收敛了笑容,负手身后,流露出来属于帝王的一面,徐徐道:“朕有两名上将,各领两万兵马,就在二十里外,今夜便随朕前往官渡。”
  荀彧一惊。
  刘协弯腰,在那匣子上叩了两下,笑道:“朕的礼物,文若可记得要看呐。”他阔步在前,走出了正堂,远远道:“不必相送。”
  荀彧俯身打开那匣子,却见里面是满满的鸡舌香。此物又名丁香,他所用的香料中也有。此时内朝官觐见皇帝的时候,为了清新口气,都会含鸡舌香。
  荀彧垂眸,取了一截香含在口中,轻轻一嚼,便觉又麻又辣,可是张口吐气时,鼻端便嗅到一股馥郁香气。
  他如有所悟。
  如今皇帝以鸡舌香赠他,乃是在含蓄得问他,待此间事了,愿不愿离开兖州,随侍于皇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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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刘协走出荀彧府邸, 同跟随在身边的曹昂玩笑道:“子脩不怪朕挖你父亲的墙角吧?”在他先入为主的意识里,荀彧毕竟是辅佐曹操做了丞相的人,乃至于成就了魏国基业, 哪怕不是出于荀彧本心。
  曹昂闻言诧异道:“陛下何出此言?”
  刘协反应过来,在时人眼中, 荀彧并不是曹操的幕僚,而是曹操的同僚——两人都是给他这个皇帝办差的。
  “当初何顒见荀彧, 叹其有王佐之才。”刘协淡声道:“既然是王佐之臣, 便该来朕身边,你说是也不是?”
  曹昂垂首道:“荀大人若得近身辅佐陛下, 便是陛下给他的恩典。”
  刘协翻身上马,歪头盯着他, 似笑非笑道:“以文若之才,若能入内朝,连子脩也要退一射之地了。”
  曹昂心中一刺, 垂眸给皇帝整理着马颈上装饰之用的丝绦, 慢慢道:“只要能为陛下出力,怎么都好。”
  刘协挑眉,手持短马鞭挑在他下巴上, 迫使他仰面对着自己。
  这个动作,对一个大臣做出来,已是越界, 强迫中带了些羞|辱的意味。
  刘协对于叛徒或是敌人,虽然杀伐果断, 却从来不会蓄意羞|辱对方,从人格上去让对方痛苦。
  曹昂已是完全愣住,只能顺着短马鞭上传来的力道, 仰面对上皇帝幽深难测的目光。
  刘协居高临下,研判得盯着他,从那张苍白而强装镇定的面容上,读不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半响撒手,一笑道:“子脩大贤,朕心甚慰!”说完,一夹马肚冲了出去。
  曹昂仍定在原地,面上仅剩的血色一刹那褪尽,而后又全涌上来,连脖颈都红透了。
  左右见了方才那一幕,都不敢上前。
  董承咳嗽一声,牵来曹昂的马,低声道:“子脩,陛下已经去了……”他的女儿嫁给了曹昂,虽然产子而亡,但到底是翁婿之情。
  曹昂侧过脸去忍泪,不想让旁人看到他此刻脸上的神色,忙挽了马缰,低声道:“有劳。”便翻身上马,追在皇帝身后。快马驰骋在夏末的夜风中,曹昂望着前面那个黑色的身影,心中却有些恍惚,自出宫来兖州这一路上,陛下待他忽冷忽热、甚至有些阴晴不定,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待要问时,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是因为汪雨之事受了刺激,还是因为知晓了刘寿之事,又或者是大战来临前对他父亲另有考量……曹昂拿不定主意,只能在心里焦急。
  更何况,那人是皇帝,不管如何待他,他也只能受着。
  刘协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却也知道曹昂一定紧随其后。他面沉如水,攥紧缰绳,有些恼怒方才一瞬的情绪外露。
  这在他是极为罕见的,大约是因为这具年轻的身体,原本沉敛的情绪也随之大起大落了。
  他清楚症结在何处。因为曹昂暗中插手刘寿之事,他本心里早在得知消息的当天就想问曹昂了。
  但两世为帝王,他的多疑是刻进骨子里的,事发又在曹操将与袁绍开战的关键时刻。理智告诉他,一切都要等这场大战之后,再去梳理。此时绝不是质问曹昂的好时机,如果话说开了,便能解决事情,当然是皆大欢喜。但如果事情非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挖出了他更不想看到的东西,那就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权衡利弊,他只能压抑情绪,维持表面的平和。
  然而人的情绪,并不会凭空消失,负面的情绪压抑越久,爆发的时候也就越强烈。
  刘协以上一世几十年为帝王的养气功夫,才能压住这具年轻身体更外放的情绪,在方才以短马鞭只是轻轻抬起曹昂的下巴,而不是一鞭抽在他那张端方清正的脸上。
  皇帝抵达官渡之时,曹操正忙着把刚从许攸处得到的消息,写成信件,准备派人送去荀彧处。
  当斥候来报,说后方有数万兵马往中牟而去时,曹操先是吓了一跳,以为是袁绍不知不觉绕后杀来,又或者是刘表的兵马斜刺里冒出来。
  中牟在官渡以南,不足五里。若果真是敌军,那到了这样的程度,曹操也只能自己先逃命去。
  好在斥候才离开,皇帝在他长子曹昂的陪同下,就抵达了官渡营寨之外。
  曹操忙亲自出迎。
  军中人多眼杂,刘协做将军装扮,与曹昂并肩而行,直走入曹操帐中,这才开口道:“洛阳一别,曹侯风采更胜往昔。”曹操来不及恭维皇帝,先道:“陛下,末将刚接到消息,说是中牟有兵马异动。陛下在此处恐怕不安全,不如……”
  “不必慌张。”刘协含笑道:“是朕带来的兵马,想着暂停在中牟,进可辅佐曹侯攻袁绍,退可为曹侯输送粮草。”
  提到粮草,曹操又是一虚,皇帝带了这几万大军前来,人吃马嚼,难道还能从长安千里迢迢运来?只能是他来出,但颍川郡实在也没有余粮了。
  “曹侯不必担忧。”刘协打眼一看,便清楚曹操的难处,笑道:“朕的人马,自有袁绍供给粮草。袁绍既然已经渡河,总要有人从冀州把粮草给他运送来。你可摸清他的运粮线路了?”
  这正是方才曹操在写的信件内容。
  曹操见皇帝此来,话语不多,但已是句句都在点上,况且又有平定凉州、益州等的战绩在,也就无可隐瞒,将前夜许攸来投的事情说了,“子远(许攸字)透露,说是袁绍转运粮草之处,在乌巢。如今由淳于琼领兵守着,再从乌巢输送到阳武,供袁绍大军所用。末将得知此事,正要趁着子远来投的消息传开之前,领兵去烧了袁绍的粮草。”
  “烧了何其浪费?”刘协含笑道:“烧一半,留一半如何?”
  要将粮草全部运走,是不现实的。以曹操原本的兵力,分一部分去乌巢,能烧掉军粮已经不错,更不说运走了。但如今刘协带了四万兵马而来,一夜之间搬空一半乌巢,似乎也不是不可想象的。
  曹操大喜。如果能得到部分粮草,解决他的困厄,那就再好不过了。
  刘协道:“若我们一上来就搬运粮草,袁绍得到消息,定会增兵阻拦,如此我们可就一点都运不走了。所以还是曹侯领兵前去烧毁乌巢粮草,待到袁绍接到消息,以为你是要烧毁他的军粮,再赶过去已来不及,说不得会趁机发兵来攻打官渡大营。等他大军派往官渡,朕的人等在封丘,就开始运粮。如何?”他极为自然得走到帐中舆图前,手指在隔空指着阳武、官渡、中牟、封丘与乌巢之间来回的路线。封丘在乌巢之南,若到济水之北,则距离不过两三里而已。
  曹操见皇帝指挥若定,比最有经验的老将还要熟悉作战,不禁有些讶然,而皇帝所说的办法,与他所想不谋而合,忙应下来。
  机不可失,许攸来投的消息一旦为袁绍所知,相关的布防很可能会改变。要立即行动!
  “曹侯,这两位都是你故人之子。”刘协指一指身后默然侍立的淳于阳与马超,他看着两方见礼过后,转向淳于阳问道:“子柏,守乌巢的是你父亲,你若是想做攻乌巢的先锋,朕可以允你。”
  到底是父子一场,兵戈之下,如果是淳于阳前去,看他心意,说不得会饶淳于琼一条性命。但若是旁人,刀枪无眼,可就说不好了。
  曹昂在旁边观察着,听皇帝这话的意思,竟是觉得己方必胜的,不禁信心大增。
  淳于阳沉默一瞬,道:“臣跟随陛下左右。”
  刘协便不再多言。
  当下依计行事,曹操领五千轻骑兵奇袭乌巢,而淳于阳领兵两万,陪同刘协、曹昂屯于封丘,只待乌巢举火为号,前去抢运粮草;而马超领另外两万人马,在中牟枕戈待旦,只待袁绍重兵来攻官渡大营之时,出面佐助曹操留下来的两万兵马。
  是夜,各路人马都已就位。
  刘协与曹昂立在封丘济水北岸,遥望乌巢方向,等待随时可能亮起的火光。
  纵火也是要看时机的。
  刘协偶一低头,望向那静静流淌的济水,见岸边系着一叶扁舟,江水中映着明月清辉,仿佛是遗世独立的仙境一般。
  “去那小舟上等,岂不有趣?”刘协含笑道,回身招手邀请曹昂,他又是那个一贯温和而又得趣的少年了。
  曹昂虽然心事重重,此时还是笑应了,跟在皇帝身后,上了那小舟,才坐下来,就见皇帝竟解开系带,手执篙竿,撑起船来。
  “陛下!”曹昂一惊,便觉小舟随波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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