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帝王[古代架空]——BY:青色兔子

作者:青色兔子  录入:04-12

  刘协看着既好气又好笑,一定程度上也能理解,他食指叩击着案几,见两个少年在叩击声中怒色淡去、忐忑渐生,这才准备开口。
  谁知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报,这次却是曹操与袁谭来了。
  曹操原本正与刚从皇帝那里退下去的荀彧会面,想要打探一下皇帝的心意,为后续宦途铺路,忽然就听说自己的次子与袁氏二公子争夺女人,闹到皇帝面前去了。曹操这一惊非同小可,又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忙就辞别了荀彧,匆忙赶来。
  另一边袁谭也差不多,原是在与刘备谈话,谋求起复之路,忽然就听说二弟打伤了曹二公子,一路直奔皇帝所在的郡府去了。他这便上马疾驰而来,原本他要见皇帝,需要递折子,层层申请,等皇帝点头,这才能见到。然而当下也顾不了这么许多,袁谭一路快马赶到,就遇上了曹操。
  两人一见面,虽然心底都有几分尴尬,但面上丝毫不露。
  曹操不好意思道:“哎呀,逆子无知。”
  袁谭打个哈哈,拱手道:“显奕(袁熙字)着实不知轻重。”
  一时郎官去而复返,“两位大人请吧。”
  曹操与袁谭入内,都挨着自家倒霉孩子站了。
  曹丕下意识站起身来,不敢再坐着。
  袁熙倒不如何怕他的长兄,大约也是自恃有理,因此并未起身。
  刘协笑道:“你们倒是自觉,朕没派人去找你们,你们倒是自己来了。”
  曹操忙道:“逆子无知,惊扰圣驾,死罪!死罪!请陛下准臣将逆子带下,家法伺候。”他行家法,总比朝廷治罪要好些;况且他更清楚此时的政局,曹丕这一闹,是坏了大事。
  袁谭这是第二次得以见到皇帝,此时坐在上首温和笑着的皇帝,与那一夜用毒物蛊惑他的皇帝,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他愣了一愣,回过神来,跟在曹操后面也道:“请陛下准臣将二弟带下去,他是一时糊涂,请您宽宥他这次的罪过。”
  刘协含笑道:“后面还有谁?若你们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是不是文若(荀彧字)与刘豫州(刘备)也要出面了?”
  曹操与袁谭具是一凛。
  曹操忙道:“不过是小儿间玩笑之事,如何能惊动朝臣。”他抬眼看立在皇帝身边的长子,希望能从中得到提示。
  但曹昂垂眸而立,不透露任何讯息。
  “就是这句话,不过是小儿玩笑。”刘协给这个事情定了性。
  曹操与袁谭都松了一口气。
  刘协望着曹丕与袁熙,悠悠道:“朕看你们二人的样子,是谁都不会主动丢开手的。可这事儿若是去问甄氏,也是不妥。若她选了你们二人中一位,另一位固然要黯然神伤,恐怕还要坏了你们父亲与兄长的交情,也坏了朕的大事。”在座于这件事情上没有外人,所以刘协说话也就没有避讳,为了让曹丕与袁熙能够听懂,说得格外直接浅白,“这倒也罢了。若甄氏还读过几本《女德》之类的糟粕,恐怕朕派去的人一问,她就先要自缢了。”
  曹丕与袁熙听到此处,这才色变。
  刘协顿了一顿,问道:“朕问你们二人,你们对甄氏的情意,可会改变?”
  曹丕断然道:“绝不会变。”
  袁熙也道:“此乃我发妻,如何会变?”
  刘协微微一笑,发妻又如何,就这两位少年的爹爹,不都是置发妻于不顾,另行新娶了吗?但他也不提这些,只慢慢把两人往圈套里引,“既然如此,想来不管是过一年,还是过两年,你们的心意都不会改变了?”
  曹丕与袁熙齐声称是。
  “这就好办了。”刘协坐直了身子,含笑道:“这甄氏既然能使得你们二人相争,闹到朕面前来,想必有其过人之处。不管现下朕将她判给谁,另一人都不能服气。而若要她自己选时,倒不是要她去选,反倒是逼她去死。既然如此……”
  曹丕与袁熙听到此处,忽然心中都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齐齐抬头望向皇帝——难道皇帝他竟然!
  刘协笑眯眯说下去,“长公主身边还少人陪伴,又远在长安,不如让这甄氏服侍于长公主身边。”
  曹丕与袁熙都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服侍皇帝就好。
  “待到三年之后,”刘协悠悠道:“不管那甄氏是选择了谁,又或者留在长乐宫,你们都不可再闹。如何?”关键是此事不适合闹大,虽然曹操也喜好收人|妻,但曹丕收的这个不太一般,一来对方合法丈夫还好端端活着,二来黄河以北袁氏还是得人心的,若得知袁二公子受了这等羞辱,恐怕又要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袁熙本来是打算玉石俱焚的,在他看来,自己是降臣,而曹家是功臣,又有曹昂这样的天子第一信臣在侧,就算是皇帝恐怕也会偏帮袁家。虽然如此,他还是要把事情闹大,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叫世人知道曹丕做下了这样的丑事,说不得在他死后,还有昔日的宾客义士为他报仇。如今皇帝两不偏帮,要甄氏且去服侍长公主,这样的结果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当即应下来。在他想来,甄宓是被曹丕强行掳走的,如今有皇帝的话放在这里,待到三年之后,甄宓自行选择的时候,自然还会选择做他的妻。到时候曹家也不能说什么。
  而曹丕正是与甄宓情热之时,突然要分别,哪里舍得,心里立时像被雪盖住了一般发凉。可他也有自信,待到三年之后,甄宓必然选他。当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甄宓没得选。可这两三个月来的相处,甄宓分明属意于他。况且当日攻破邺城,是他从乱军之中保全了甄宓。这样的缘分,岂非上天造就?又岂是时间与空间所能阻隔的。他想到此处,也有些勉强得应了,心里想着,等下回去要与甄宓好好作别,她定然是要恸哭一番的,可恨这袁熙未死……
  一桩本来可能闹大的事情,就这么消弭于无形,曹操与袁谭都松了口气。
  刘协笑道:“你们来得也巧。既然来了,就留在来同朕一道用膳——朕正有些话要同你们说。”
  一时午膳摆上来,每人案上都是一碗杂面汤、两只饼子,另有一碗炖菜、一只煮熟的鸡子和一块小儿拳头大的方肉。
  这样的饭食,虽说足够人吃饱,供给力气,但出现在一国之君的案几上,还是太过简寒。
  袁谭与袁熙原本跟随在父亲袁绍身边时,见惯了山珍海味,本来兵败投诚之后,只当自己做了俘虏,这才吃得简寒,没想到皇帝也就吃这些东西,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动箸了。
  “吃吧。”刘协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样一餐有肉有蛋还有蔬菜粗粮,营养丰富而又健康,在这个年代能吃上这样的饭菜,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曹昂也已经习惯了,饮食跟着皇帝走,平静进食。
  曹操暗暗记下来,看来皇帝果真简素,若要置办家宴,倒是不可铺张浪费。
  曹丕则挂念着要跟甄宓分别,食不下咽,就是山珍海味也味同嚼蜡,当下根本不知道塞到嘴里的是什么,一颗心都在甄宓身上了。
  刘协是真的饿了,虽然一上午光坐着,但脑力劳动巨大,消耗能量一点也不少,吃到半饱,这才抬起头来,一面剥着鸡子壳,一面开口打破了满室静默,“上午朕召见了文若(荀彧字)、陈琳、沮授、韩礼还有崔琰,问过他们冀州抚定之事。”
  曹操竖起耳朵来听。
  袁谭也停了进食的动作。
  “后来又召见了陈群与钟繇。”刘协看着曹操,笑道:“这两人孟德应该熟悉。”
  曹操笑道:“臣仿佛听文若(荀彧字)说过,都是颍川名士。钟大人在朝为官,做得司隶校尉,为平河北之乱,还进献了两千战马前来。这都是陛下用人得宜。”
  刘协点点头,又道:“如今仗已经打完了,可后面的任务才更艰巨。你们二人都征战多年。”
  曹操自不必提,袁谭当初也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青州。
  “自然明白,战乱之后,必有大疫。”刘协话锋一转,“朕曾经在长安统计过,兵祸死去的人数,比起因疫病而死的,不足十分之三。”
  也就是说因为战乱死掉三十万人,就会因为疫病死掉百万人。
  “这是需要警惕的。”刘协望着曹操与袁谭,道:“朕的意思,是由孟德为主,再以刘豫州与显思(袁谭字)为辅,做好战后防疫之事。朕已经下令,要从前在长安负责疫病的医工人员前来。”
  曹操听到以他为主,心头一热,这大约就是要他来做冀州牧的意思了吧?皇帝属意于他,不知道长子是否从中出了力?曹操目光望向坐在皇帝下首的曹昂,却见曹昂垂着眼睛,也如皇帝一般慢慢剥着鸡子壳,仍是看不出神情心思。
  曹操也就歇了心思——他长子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经手都是军国大事,怕是早就练就了这番没表情的本事。
  刘协瞥了一眼曹昂,却知道曹昂这是有心事,因为曹昂从前嫌剥鸡蛋壳麻烦费工夫,从来不肯吃鸡子的,这会儿却破天荒慢悠悠剥起鸡子壳来,定然是心中在思量事情。他知道早上那会儿才与曹昂提起过这事儿,曹昂说他父亲并不适合做冀州牧。但刘协听了一上午的议事,就明白过来,此时除了用强人政治、军权兵力暂且压制河北大族之外,就是与士族媾|和,再没有第三条路。而他要的改革,需要时间,不是一蹴而就的。否则他就是翻版的王莽。
  此时曹昂虽然不是赞同皇帝对他父亲的任命,但他从来不在人前反驳皇帝,因此只垂着眼睛默默剥鸡子壳,剥完了将那一只莹白如玉的鸡子搁在碟子里,也不动箸。他小的时候并不忌口,但因这些年来鲜少再吃鸡子,偶尔吃的时候倒觉出腥来,此时怕那腥味勾动疾病,并不敢吃。
  “一是要防治疫病;二是要恢复生产,储备粮食;三呢,则是要清查户口,这些年战乱,冀州统计的吏员也难以尽心,又有大族藏匿,这些都要查实。”刘协说到这里,下意识又瞥了一眼曹昂,只觉那只立在碟子上的剥壳鸡子像是在对他抗议,顿了顿,道:“子脩,你是用眼睛进食吗?”
  曹操与袁谭原本聚精会神,垂首静听皇帝吩咐,忽然听到这么一句,都感到诧异,齐齐看向曹昂。
  曹昂眨眨眼睛,有些迷茫得看向皇帝。
  刘协无奈道:“不要浪费了。”说着举过碗去,示意曹昂把鸡子挟给他。
  曹昂下意识照做,回过神来往旁边一看,就见父亲与袁大公子都诧异得望着他、嘴巴里仿佛能放下一枚鸡子。他又转回头去看皇帝,却见皇帝已经自自然然吃着那枚鸡子了。曹昂面色不变,又垂下眼睛来,他大概明白自己这“天子第一信臣”的名号是怎么传出来的了。
  在座唯有挑起事端的那两位少年,曹丕与袁熙,心无旁骛,才不管冀州之事,只想着要如何与甄宓话别。
  一时政事议完,刘协道:“甄氏之事,就此定了。但你们二人擅闯之罪,可还没罚。”
  听到这一句,曹丕与袁熙才收回思绪来,心都提了起来。
  曹操与袁谭此时开口,只能是力求皇帝重罚,绝对不能求情的。
  刘协悠悠道:“朕看你们这场祸事啊,都是闲出来的。既然如此,就罚你们从今日起,做一年的苦工,各自负责挑水生火。你们一个是曹家的公子,一个是袁家的公子,若是放到军中,谁都不敢真用你们。所以朕的意思,叫你们都来朕身边。朕这段时日还要在外面,就由你们负责众郎官的用水薪柴,你们可服气?”
  曹丕与袁熙刚才是恨不能殉情,才敢不管不顾直闯进来,现下过了气头,也都明白擅闯圣驾乃是大罪,当即都应下来,只是此后一年还要与对方日日相见,不禁都觉气闷。
  “你们且退下吧。”刘协让曹丕与袁熙退下后,又留曹操和袁谭,细说了片刻冀州各族势力的情况。
  而曹丕一离开郡府,立时上马飞奔,让胯|下的御马跑出了最快的速度,顾不得满头满脸的汗水,冲进内室去找甄宓。
  甄宓刚得知曹丕与袁熙大打出手的事情,还不知道两人闹到了御前,此时手中攥着白绫,正默默饮泣。她不是只有容貌的女人,心里很清楚,事情闹大了之后,两个少年虽然爱她,少年的父亲兄长却绝对不会再容她活下去。
  曹丕冲进来,就见甄宓要悬梁,吓得腿都软了,忙将人抱下来,叫道:“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甄宓忍声哭泣,抚着他面上的汗水与泪水,望着他发青的眼睛,轻声道:“如今事情闹大了,妾唯有一死。公子日后多加保重。”
  曹丕肝肠寸断,望着她那张可爱至极的面容,忙将他如何闯入州府面圣,皇帝又如何裁决一一道来。
  甄宓听到两人闯了圣驾,当真要吓晕过去,听到后来峰回路转,还有些不敢置信。
  曹丕握着她的手,鼓励她道:“你放心,只是三年罢了。到时候我迎你回来,谁都不能再说什么。”顿了顿,又道,“你也不必害怕,听说长公主殿下是极和气的,我已经亡故的长嫂当初便是在长公主身边服侍了几年,才嫁给了我长兄。还有如今的江东长公主,原本是陛下的表妹,也是服侍过长公主后,嫁到了江东。”
  甄宓愣愣听着,原本枯死的心里,又照进来一道阳光。她望着少年激情蓬勃的面容和他双目中赤诚的爱意,想到不日就要离开他,也觉有些不舍;但是想到能离开此间这一堆的麻烦,心底竟也悄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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