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月脸色涨红,将他推开,“我可娶不起你,光是聘礼我都拿不出。”
赵离人忍笑,“没事儿,不要聘礼,我带一条街的嫁妆过来,可以吧?”
陈庭月脸色愈发红了,衬得本来有些苍白的脸很是诱人。
赵离人心里一动,微微探出身子。陈庭月见他离的越来越近,赵离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陈庭月强撑着没 有后退。
赵离人眼中闪过笑意,轻轻抚着陈庭月的后脖颈,唇温柔的贴了上去。陈庭月的呼吸窒了一瞬,随即悄 悄舒缓。
赵离人等他放松下来,试探着伸出舌头,轻轻舔舐陈庭月的齿缝。陈庭月强忍羞涩,微微睁开了嘴。 赵离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揽着陈庭月的腰,正要深吻。突然‘扣扣’一声敲门声响起。是谢阳。
“殿下,膳食送来了。”
陈庭月一惊,一把推开赵离人。赵离人眼中闪过懊恼,揽着陈庭月狠狠亲了一口,这才直起身子,语气 中带着烦躁,没好气道:“进来!”
谢阳一惊,不知道又怎么招惹了这祖宗,想起他黑的跟锅底似的脸,他就想打退堂鼓,片刻后犹豫了 下,咬了咬牙,推门进去。
赵离人凉凉的扫了谢阳一眼,谢阳头皮发麻,急忙让小二把饭菜摆好,然后一刻也没多久,行礼转身就 走。
赵离人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转向陈庭月。这会儿功夫陈庭月的脸已经没有那么红了,不过也没完全褪 下去,面颊上仍带着一丝嫣红。看的赵离人心里痒痒的。
许是心里最大的疙瘩解开了的缘故,陈庭月吃的要比平时多一些,不过赵离人临了了还是又让他暍了一 碗汤下去。
陈庭月无奈的叹气,“我都不知道你来是好还是不好了。”
“嗯? ”赵离人看他,“为何这么说?”
“我本来觉得日子过的挺舒服的,结果你一来,我倒天天撑的慌,再这么下去,非往横着长不可。”
赵离人一愣,随即笑了笑,道:“横着长些也不错,你有些太过单薄了。”
“我单薄? ”陈庭月双眼微睁,“赵小二,赵太子,你信不信,你这种的,我能打十个。”
赵离人失笑的摆了摆手,“我身有残疾,与你自然是无法比的。别说十个,二十您也是可以的。”
“既然知道我可以,那你还觉得我单薄吗?”
谁知,赵离人还是点了点头。陈庭月见此,无语凝噎,只能嘴角微抽的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再一次 的,他觉得这人现在是真气人。
赵离人轻笑两声,走到陈庭月一旁坐下揽着他的肩头。
陈庭月奇怪的看了一眼。赵离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陈庭月皱了下鼻子,他现在有些撑的难受, 暂时还不想跟他讲话。
赵离人也不恼,端起旁边的茶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没人瞧见被杯盖挡住的眼中闪快速的闪过一丝不可 名状的光。
很快,转瞬即逝。等他放下茶杯的时候,脸上除了几丝笑意,再无其他。
由于赵离人早早就吩咐下去了,所以第二日启程的时候没并没有什么耽搁。
汝阳离上京挺近的,所以没走几天就到了。不过彼时天色已晚,赵离人也没急着出门。陈庭月用过饭就 被他赶去歇着了。
而赵离人则进了书房。先是派人去录罗跋的口供,然后传了口信儿到督察院去,吩咐人去查肖襦辗的事 情。吩咐好之后,便开始处理起这几日的公文来。
由于他走之前已经把要紧的公文处理的差不多了。并且他走的时间也不长,所以没有什么要紧的公文。
不过由于之前处理的都是些要紧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公文就被他放在了一旁,再加上这几日送来的,也 堆了莫约半尺高。虽然这些事情并不着急,但早晚还是得他处理,刚好趁着这会儿空,一并处理了。
有事情做着,时间就过得格外快些,等他抬起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窗外时,外头已经日暮黄昏,华灯初 上了。
书房也早早就亮起了灯。九盏莲台上放着的烛灯灯芯处已经积了一汪烛泪。李如粟轻手轻脚的推门进 来,轻轻的在他旁边放下一杯茶水,轻声道:“殿下,暍点儿茶润润嗓子吧。”
赵离人活动了下脖子,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已经酉时三刻了。”李如粟轻声道。
又看了看天色,赵离人继续问道:“小四那儿传膳了吗?”
李如粟笑了笑,“四主子还不曾传膳,刚奴才去问了,四主子说还不饿,再等会儿。”
赵离人眉头一皱,“都这个时辰了,还等会儿。”
李如粟笑眯眯道:“殿下还不知道四主子吗?他八成是想等您一起呢。”
闻言,赵离人扫了他一眼,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李如粟轻嗨了一声,“看殿下说的,奴才就是修八辈子的福,也做不了四主子的蛔虫啊。”
赵离人眉头一挑,轻笑了两声没有说话,不等李如粟催,随手将跟前的公文推开,站起身来,“走吧, 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李如粟咧嘴一笑,轻快的应了一声‘是’,就急忙跟在赵离人身后。
赵离人面上虽然不显,但他身后的李如粟看的清楚,他背着的手轻快的搓了两下。
知道赵离人心情不错,李如粟跟着也轻快了不少。
进了后院儿一看,陈庭月果然正站在廊下,抬着头不知道正看什么呢。
赵离人心里暖暖的,笑了笑,走上前去,“看什么呢。”
陈庭月闻言回神,转头看向他,笑了笑没说话,“忙完了吗?”
“嗯,忙完了。我听李如粟说你还没传膳? ”赵离人上前与他并肩站在一起,“都这个时辰了,你想干 嘛?修炼成仙?”
陈庭月失笑,“说什么呢,不吃饭就是修炼成仙啊?那我小时候饿了那么多回,怎么到现在还没成 仙?”
“应该是那时你的根骨不够清奇。如今受诸多磨难,已经练出仙根了吧。”赵离人抿了抿嘴,说的极像 那么回事儿。
陈庭月真是无语至极,竟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看看赵离人这个样子,哪里有一丁点儿太子的样子?往 日的骄矜尊贵,威严气度都被狗吃了吗?还是这个人是被冒牌顶替了?出门看看,不说别的,就算是普通的 世家公子,也说不出这么没边儿的话吧?
“没想到太子殿下还信寻仙问道这种事情。”
谁知赵离人竟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我自然是不信的,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吗?”
“......”陈庭月真的是无语至极。往日里怎么没发现他这个样子,真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赵离人见陈庭月仿佛看傻子一般的看了自己两眼,然后扭头就走。
他也不恼,轻笑两声,耸了耸肩膀,跟上了陈庭月。
“你今日干嘛了?这般不正常? ”陈庭月真是恨不得翻两个白眼给他。
赵离人有些茫然,什么干嘛了?“没有啊,没干嘛啊。”
“没干嘛你怎么这么不正常?话都不会好好说了。”陈庭月斜了两眼道。
赵离人失笑,“开开玩笑而已,怎么就不好好说话了?”
陈庭月知道自己争辩不过他,索性便也不再说话。
见此,赵离人也不气,话锋一转,道:“饿了吗?传膳吗?”
“传吧。”
赵离人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李如粟。李如粟明了,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晚膳就上来了。因着是晚上,又劳累了一天,故而膳房就熬了一锅碧梗粥来。
颜色淡绿的粥,再配上荤素小菜,让人看了很是开胃。故而他们两人都吃了好几碗的粥。放下碗筷,有 些胀的慌。陈庭月便拉着赵离人在院中散步。
此时天已经全部黑下来了。不过快到月中了,天气又好,月明星稀,不用路灯都能看的清楚。
晃悠了一会儿,赵离人怕更深露重,就将陈庭月拉回去了。两人又下了两盘棋,便歇下了。
第二天,赵离人一早便起来了。既然已经回来了,他就得去上朝了,毕竟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不过好在除了漠北的那件事,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漠北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天朝建国才几十年,当初也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天下,兵强马壮,压根儿就不是蛮夷小国能对抗的。
当然,侵犯之心他们一直都没有止过,可是在这之前,他们最需要考虑的是,侵犯天朝边境,他们能不 能承受这个后果。
第七十二章 软肋
现在的天朝,可不是前朝能比的。如今的王公大臣,大多都是高祖时期的人,征伐之心,从来没有消散过。
漠北很清楚,如今的天朝,不是他们能挑衅的。一旦动兵,后果他们能不能承担的起。
正是他们清楚这些,所以最终,还是没打起来。当初张粢那套‘究查前因后果’更是不了了之了。
下了朝,赵离人并没有回家,直奔督察院而去。
踏进督察院的大门,不理众人的行礼,直接找到督察御史。
“孤昨日让人传了口信儿过来,想必御史大人应该听到了吧?”赵离人坐在高位上,慢条斯理道。
“殿下,臣收到了。”
“嗯?收到了?那为何今日孤没见到一封与此有关的奏折?”赵离人看着站在下首的督察御史秦洮语气 带着冷意,“是孤说话不好使了呢,还是督察院的人都懒怠了?”
闻言,秦洮立刻就跪了下来,面带惶恐,“殿下,臣等不敢。”
“不敢?”赵离人嗤笑一声,“督察院的办事效率何时这么低了?还说不敢?孤看你们很敢嘛!”
“臣……臣......”秦洮一脸苦色。
“秦大人,你在预备拿什么借口来搪塞孤啊?”赵离人语气漫不经心,但说出的话却句句锥心。
秦洮觉得自己背上的汗已经快要将亵衣打湿了,吞了下口水,润了一下发紧的嗓子眼儿:“殿下,非是 臣等推卸,也非是臣搪塞您,只因......只因......”
赵离人眉头一挑,等着他继续说。
秦洮偷偷看了赵离人一眼,皎了咬牙,这才低声道:“昨日您刚传来口信儿之后,宫里就来人了”
“宫里?谁来了? ”赵离人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这事儿宫里还有人插手,谁?太后?还是皇上?亦或是 哪位妃嫔?
不对,后宫不得干政,那些妃嫔没这么大能耐。若是真跟张太后有关,有宫规把着,她不敢这么明目张 胆。莫非......
赵离人脑子瞬间就转了几转,隐隐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秦洮踌躇了片刻,低声道:“是内务大总管,孟粮,孟公公。”
孟粮,内务总管,皇上的贴身太监。
“孟公公? ”赵离人眉头一动。派孟粮来?真是光明正大的不行啊,看来这是一点儿掩饰的意思都没 有。
“是......”秦洮低声道。
赵离人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心里有了底,他也没问孟粮来了的目的,更没问孟粮说了什么。
片刻后,摆摆手示意秦洮起来。沉下心思索了起来。秦洮见赵离人不说话,他更不会开口。沉默的站在 一旁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如同木妆子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赵离人淡淡道:“多谢秦大人的茶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恭送殿下。”
上了马车,谢阳低声问道:“殿下,我们回去吗?”
赵离人不答话,眉眼压的很低,片刻后,开口道:“进宫。”
谢阳一愣,不明白这个时辰进宫干嘛,不过他没多问,低声应了一下,就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谁知,刚到宫门口,赵离人还没下车,就听外面的谢阳隔着帘子低声道:“殿下,孟总管。”
赵离人眉头一皱,掀开车帘一看,孟粮赫然站在不远处。
不等赵离人开口说话,孟粮就走了过来,先是行了一礼。“殿下。”
“孟总管怎么这个时辰在这里? ”陈庭月淡淡的看了一眼,眉眼间带着清冷之意。
孟粮笑了笑,恭敬道:“回殿下,奴才奉皇上旨意,在此等人。”
“哦?是吗? ”赵离人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道凛然之意,“如此,走吧。”说完便不再理他,转身就 走。
孟粮也不恼,笑了笑,跟谢阳点了点头示意,快步跟上了赵离人。
两人都是聪明人,孟粮没有明说是等赵离人的,赵离人也不问他等的是谁。
进了干清宫,里面除了皇帝赵纯良外,空无一人。就连跟着他过来的孟粮也只是走到门口,帮忙把门关 上了而已。
往日辉煌庄严的大殿,此时显得特别空旷。一人粗的盘龙柱上雕刻的金龙发着凛冽之意。一股莫名的肃 杀之气缓缓绵延了整个大殿。
赵纯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神色莫名,眼神幽深。
赵离人坐在轮椅上,神色淡漠清冷,眉眼低垂收敛,脸上不见一丝慌乱。
“儿臣给父皇请安。”赵离人清冷的声音响起,空旷的大殿甚至响起了回声。
赵纯良淡淡的‘嗯’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之间,没有一点儿父子之间的温存和情谊,甚至隐隐带着抵触和戒备之意。
静了片刻,见赵纯良不幵口,赵离人也不往那上面儿说。神色不卑不亢道:“不知父皇专门命孟公公等 儿臣是有什么要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