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渊蓦然回想起,自己曾经也被……
沈陵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双凤目直勾勾的盯着影子瞧。
影子撒开盗鹄后,竟破天荒的歪了下头,只不过声音仍旧嘶哑,没有感情:“你在看什么?侯爷还在等你。”
“哦。我知道了,马上去。”沈陵渊晃了神,低下头答道。
定是我想多了,如果骁哥还活着,怎么可能为沈晏清办事还不和自己相认呢。沈陵渊在心里念着,出了庆辉堂。
沈陵渊走后,盗鹄揉着自己摔得生疼的屁股起身,本想抱怨两句。
却见影子正扭着头注视着庭院的大门处一动不动。
具盗鹄回忆,直到陆公子都不见了影子,影子却还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作者有话要说:
门:我长得很丑吗?
第20章 面具
沈陵渊压下自己心中的疑虑快步来到庆安堂,却见沈晏清在这春暖花开的五月还裹了一层防风大衣。
见他过来,沈晏清一双淡色的眸子一弯,道:“你来了。”
沈陵渊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以之前的经验来看,每次他与沈晏清独处,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沈陵渊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僵硬,只嗯了一声。
沈晏清将沈陵渊的不自在尽收眼底,他轻笑了一声,掀开大氅,手中正拿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匣子。
“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沈陵渊望了望匣子,抬起头,满目的疑惑。
“打开看看。”
沈陵渊没拒绝,他接过匣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纯黑的面具,手感温凉,应当是上佳的好玉所致。
而且还是极为难得的黑玉。
沈晏清道:“你眼睛上的疤已经好了,戴上这个避免被认出来。”
沈陵渊下意识抚过眼上疤痕,想起盗鹄说眼前这人每晚都会给自己上药这件事,心中别扭,错开了目光。
“戴上个黑面具难道不是更引人注目么?”
“这你不用担心,我身边的侍卫都带着面具。”所以多了个沈陵渊也没什么不妥。
即是沈晏清要带他出门,沈陵渊再没有拒绝的理由,接过面具就往头上套。
这面具虽看似简单,实际上有线绳和耳挂双重保险,就算剧烈运动也不会掉,而且质地很轻,大小适中,并不遮挡视线。
就像比着他的头围精心打造的。
见沈陵渊没反抗就戴上了,沈晏清也有些惊讶,他深深望了一眼沈陵渊,转过身,“我们走吧。”
“…嗯。”沈陵渊也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沈晏清。
沈陵渊今天穿了一身玄衣,戴着纯黑的面具,梳着一个简单的高马尾,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神秘感。
若不是身量依旧没赶上沈晏清,还真像那么回事。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无声来到侯府侧门,只见一辆拴好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那马儿似是等很久,等急了,喷了个响鼻,在两人面前生动的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尥蹶子。
沈晏清面无表情道:“你会驾马车吧。”
沈陵渊望了望四周,指了指自己:“我?”
“那不然呢,要我来么?”沈晏清说着,已经先一步登上了马车,在车厢里端坐了。
沈陵渊颇为无奈,感情他只是缺一个车夫?
不过他现在有求于人,也只能登上马车,盘坐在前沿,研究怎么驾驭这头畜生。
他之前同陆骁学习过如何骑马,但真没学过怎么赶马车。
沈陵渊最后直接放弃了这个研究,直接翻身上了马背,因着没有马鞍,马儿身上很滑,但很舒服,这马看来平日打理得很好,毛发健康光亮。
挺好摸的。
背上突然多出来个人还对自己上下其手,马儿很不习惯,开始疯狂尥蹶子,可它碰见的是沈陵渊,以十岁小小年纪驯服草原烈马的神童,又怎会怕这样一批失了野性的家养马?
几鞭子恐吓,马儿就老老实实地任沈陵渊在上,只不过一连打了好几个响鼻。
沈陵渊这边处理好了马,正准备挥动缰绳,却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样出行,只有他和沈晏清俩人。
面具下的眼眸微微眯起。
“你若是想对我动手,我随时欢迎。”
马车里清冽的声音传来,将沈陵渊激回了现实。
这人为什么总能将他的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沈陵渊上齿咬着下唇,生生挤出三个字:“去哪里。”
“沐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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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沐春阁侧门。
不知是置气还是怎的,沈陵渊这一路跑得飞快,冲散了很多路人不说,差点没给沈晏清颠出个腰间盘突出。
好容易停下了,沈晏清扶着马车门,艰难地往下走。
沈陵渊心头正一阵快意,却见沈晏清面色惨白,睫毛轻颤,忍不住几声干呕,甚是惹人怜惜。
不知为何,春暖花开的季节沈陵渊忽然感觉一阵干燥,心中多了一丝不忍。
救花楼之前,这人不能出什么事儿。
沈陵渊如此想着,准备上前去扶沈晏清一把,却听见一声,“侯爷!”
一黑衣影卫从楼里走出,快步上前扶起沈晏清,“侯爷你没事吧?”一边说着还皱着眉头望了一眼沈陵渊,“你怎么驾车的,不知道侯爷……”
影卫说到一半,沈晏清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沈陵渊知道这个影卫叫无形,身材矮小,是三个影卫头头中最不起眼儿的那个,却也是最任劳任怨的一位。
他看着无形扶着沈晏清的手,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沈陵渊知道若是没有那面具阻挡,这人怕不是要用眼神将他宛个洞出来。
“无妨。”沈晏清弓着身子缓了缓,似乎是觉得好些了,立起身道,“我们进去吧。”
说完连看都没看沈陵渊一眼,就带着无形进了沐春阁。
沈陵渊愣了一下,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闷闷的感觉,可他也清楚沈晏清并没做什么不对的事,所以也不过低头思衬两秒,就提步跟了上去。
将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尽数压在心底。
进了阁中,只见还有几个正在搜查的便服人士,见贵人进了屋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齐到了三人面前。
其中一个身穿紫袍官服,戴着官帽的人似乎是他们的头头,他见到了沈晏清先是礼貌性的一拜,“侯爷。”
而后还没等沈晏清开口,他便瘫着一张脸继续道,“禀侯爷,自接到您的命令后,我便率领兄弟们将整个沐春阁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只不过自从花楼被擒后,整个阁中已经人去楼空,别说什么血迹了,就连人味都没有一丝。”
这人说着的时候沈晏清就淡淡的笑着,待他说完了之后,沈晏清颔首道,“你是哪位?”
这位紫袍仁兄的面容霎时变得十分扭曲。
沈陵渊心道:看来他不是真的面瘫,这就忍不住了,照骁哥的标准来看道行还轻得很。
不知为何无形觉着这屋内的火,药,味,渐浓,他看准时机,上前打圆场,对沈晏清抱拳道,“回侯爷。这位是大理寺少卿韩奇石,其余几位均是大理寺的司直,负责调查工作的。他们昨晚就在这儿了。”
这最后一句说得很轻,是专门对沈晏清说的。
沈陵渊现在知道了无形的优点,察言观色确有一套,只可惜韩奇石并不会感谢他。
“原来都是大理寺的兄弟。”沈晏清敛了眸光,点点头,又对韩奇石道,“韩大人辛苦了,既然这里没什么事儿你就带着诸位回去歇息吧。”
“哼。”韩奇石虽气得不轻,但看了看沈晏清身旁的两个黑衣人,也知道审时度势,一句话没说,只不过鼻子不是鼻子的喘了口气儿,抬脚绕过三人就离开了。
倒是几位司直两边都不敢得罪,颤颤巍巍的同沈晏清告别,又快步去追了韩奇石。
出了门,几个司直围在韩奇石旁边,其中一个道,“师傅,你也别生气,毕竟侯爷从没来过大理寺也不太可能……”
“我是因为他不认识我生气吗?”韩奇石瞪了那人一眼道,“咱们大理寺都忙成什么样了,他不来处理政务也就算了,还给我添乱,让我派人来搜查这一空屋子,结果呢,上上下下搜遍了,连个老鼠都没有!”
师傅生着气,当徒儿的自然不敢插嘴,一个个低着头,跟挨训的是他们一样。
韩奇石虽天生耿直,但也不是什么不分是非之人,到底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也不可能真的拿他们当出气筒。
发泄两句,韩奇石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们回去吧,希望这位祖宗别再给我惹什么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晏清:那是不可能的。
第21章 入阁
韩奇石人一走,沈晏清收了笑容对无形道,“你怎么把他们叫来了。”
无形:“回晏主儿,属下是觉得这间阁楼太过庞大,若是我自己搜查可能要花费大量时间,怕当误进度,这才叫了他们过来帮忙。”
沈晏清摇摇头颇有些无奈,“要是我想找的东西如此表面,还会派你来么?直接让盗鹄过来岂非更便捷。”
“这……”无形停下脚步,挠了挠头又追上沈晏清道,“是属下自作聪明了,还请侯爷责罚。”
“罢了。是我没说清楚,也不能怪你。不过这些日子你要多注意韩奇石的动向,不要让他说出去即可。”
无形一边随着沈晏清四处参观一边道,“您放心,属下会派人牢牢看住他的。不过这位韩大人是朝中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从不折身事权贵,对抱团党争之流一直十分鄙夷,所以才一直是少卿之职,得不到晋升。属下对他还是很放心的。”
沈晏清停下脚步深深望了一眼无形,“我明白你的意思,出身清白,不参夺嫡,性格耿直,是个可用之人。但你也要清楚,我们所做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们所做之事?’沈陵渊杵在一旁听着,沈晏清已经是侯爵之位,他还想做什么?
“属下,明白了。”无形也是思考了片刻,最后应了声,“不过话说回来,侯爷,这韩奇石虽对您态度不敬,但他说的是实话,那几个司直在这阁中搜索了大半夜,确实是连个耗子都没搜到。”
沈晏清:“就是连老鼠都没有才可疑。”
无形:“侯爷的意思是。”
“我上次来的时候这戏台子上还有假山与水池,可现在这些却全部都消失不见了。我想阁中那些女子根本没有理由带走这些。”沈陵渊跨步走到戏台子上,半蹲着扫视,只可惜砖红色的木板上干干净净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无形虽没见过沈陵渊,但即是能跟在沈晏清身边的,自然就是自己人,虽然对沈陵渊驾车的行为不满,但顶多是准备回去好好训练手下的驾车技术。
倒是没起什么其他的疑心,见这人分析的还在理儿,他接过话茬:“这么说,是还有人曾经来过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甚以至于要将这屋子清理干净,来粉饰太平!”
“确实如此。”沈晏清望着沈陵渊的背影说,“没想到你今日竟会如此配合。”
沈陵渊回过头,一双黑眸如深潭之水,里面倒映着的是沈晏清的面容。
“我只是,想早日救出姐姐罢了。”
“姐姐?”无形脱口而出,可话说到一半,他便觉察出头顶如有刀割,抬眸一望就是沈晏清一双犹如寒冰的双眼,他瞬间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料理了无形这张没把门的嘴,沈晏清对沈陵渊道,“那你应该知道我要找的的东西在哪吧。”
沈陵渊思索片刻,花楼被擒之前应是将证物都湮灭了,只剩一个密道而已,沈晏清即能找到密道出口,这入口也是早晚的事,虽然不知道沈晏清具体的用意,但只要是与救花楼有关的,他都可以做。
于是沈陵渊起身,对着两人道,“跟我来吧。”
三人来到戏台子后的厢房,一进门,沈陵渊却愣在了原地,因为这个房间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消失了。
无形进了屋后绕过沈陵渊对沈晏清道:“侯爷,属下之前也觉得这间屋子不对劲,特别是左边这面空墙壁后,似乎另有空间。只不过这间屋子空无一物,属下始终没有找到机关,若是想进去,怕是只有暴力破坏一种方法,因而我没有轻举妄动。”
“嗯。”沈晏清点点头,算是赞同。
无形可算是松了口气。
沈晏清转而望向呆在原地的沈陵渊:“你可知这密室的打开方法?”
沈陵渊回过神,嘴边一抹苦笑:“原来这里是有一个书架的,机关就是书架上的花瓶,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开了。”
“书架”沈晏清微微眯起双眼,将左面墙壁上下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而后破天荒的伸出手在墙壁上细细的敲打了一番。
确如无形所说,在墙壁中央的位置,有很明显的空洞声。
“有些不太对劲。”沈陵渊听到这声音之后微微蹙眉。
“哪里不对?”无形问道。
沈陵渊沉吟片刻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仔细观察过这间屋子,甚至研究过这墙壁,并没听到任何空洞声,而且。
“这里似乎比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要小了一些。”
“你是说这间房子变小了?”无形觉得非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