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剑止

作者:剑止  录入:04-20

  “萧北城……你可别后悔!!”萧君涵被他一通羞辱,心中不爽,转头跺着脚就要走了,可方才还在他身后的太监这会儿已经站到了牢房门口,虽是低头弯腰的谦卑姿态,却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连目光都变得锐利起来。
  萧君涵脸色大变,再次回头,看向萧北城的眼神多了些无助与惶恐的意味,很显然,这倒霉皇子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诸事身不由己,他把自己当成未来的皇帝,可仪鸾司却未必把他当头蒜看,想想这小子也挺可怜的。
  “倒也不是不行……”萧北城有些心软,先给对方铺了个台阶,稍稍掀起了衣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匆匆把衣服盖了回去,抚着最深,也是最疼的那处,呼吸有些急促。
  他提出了条件:“我需要‘销骨’的解药。”
  光看萧君涵张嘴,他就知道这孙子下一句话是什么,赶在他出声以前先把他接下来的话给噎了回去:“不用跟我装大头蒜,我知道东厂有法子,君子游是肯定救不活了,可我还有机会。”说着,他扯着衣领,扒开了前襟,将他那恐怖的伤口展现在人前。
  萧君涵呼吸一滞,惊然发现他伤处周围的血管已经被毒化发黑,随着血液流动,还能看到血管随之跳动,缓慢而有力……
  “怎么会这样,缙王怎么也……”他怒目看向那监视他的太监,却被对方的回瞪吓了回来。
  他陡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缙王可不是个会任人摆布的角色,光凭他的三言两语根本无法说服这只老狐狸,但只要有合适的筹码,没人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所以……你跟君子游,就只是玩玩而已的表面关系,就算他死了,你也不在乎?”
  那人蹙眉“啧”了一声,对他这个说法并不满意,“还有肉体关系。”
  “……这不是比表面更加肤浅吗?”
  “不然你以为他在露华宴上给我灌毒是出于对我可念不可说的深刻爱意吗?”萧北城笑了,临时改变了主意,按着伤口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萧君泽身旁,一把揽住了他不讨喜的表弟,与他做了个罪恶的交易:“我觉得你想求人帮忙,总得先拿出点儿诚意。”
  说着,他向那人摊开了手掌。
  萧君涵冷笑:“你堂堂缙王,还缺这个?”
  “想什么呢?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想合作,相互就得知根知底,彼此才能放心。”
  “行啊,那你想知道什么?”
  “当年你和太子被劫遇险的真相,”知道单凭这一句从他嘴里很难撬出实话,萧北城又补充道:“我想知道和叶随风有关的所有事。”
  “你们这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君子游在外查得热火朝天,差点把命都搭了进去,你在牢里居然也想深究那老家伙的过去,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香饽饽。无妨,告诉你也无妨,的确,那件事是我做的,为的是除掉萧君泽这个碍事鬼。”
  暗处,有人闻言一震,萧君涵却毫无察觉,不屑地揉了揉脑袋,“萧君泽很碍眼,他的一切都很出彩,只要有他在,我所有的光芒都会被遮蔽。我可是嫡长子,如果皇位落到他头上,对我而言岂不是奇耻大辱?所以我不能留他,哪怕之后父皇再添子嗣也无所谓,至少这个萧君泽,他必须死。”
  萧北城不为所动,平静地纠正他:“孝懿皇后死后才被追封,你不算嫡长子。”
  “那又怎样!母后就算被追封,也是大渊的皇后,我就该是大渊的未来的皇帝!他萧君泽算什么?一个下-贱-女人生出来的贱-种,竟也妄想与我争夺皇位,他做梦!!”
  那人再度提醒:“他和你是一个爹生的,他是贱-种,你也没好到哪儿去。”看着萧君涵满脸怨气,萧北城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再多嘴,暗自咬紧了牙关。
  对萧君涵这种性子有些急躁的人来说,他忍耐的越多,在发泄的时候就越猛烈,有人打断他都会大发雷霆,现在不过是看在他还用得着萧北城的份儿上憋着没发作而已。
  他滔滔不绝地说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想除掉他这个碍事鬼了,那时赶上瑾妃娘娘薨逝,一个外臣趁此机会接近我,劝我借这个机会大做文章,并给我出谋划策,让我借安魂的引子把他带出去,然后……斩草除根。”
  “莫名其妙有人接近你,你就不觉着可疑吗?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对你肯定也是有所图谋的。”
  “我知道,在此之前,父皇与朝中官员都觉着我是个废物,不堪重用,他当然也有自己的目的,不过是在我身上赌了一把,赌赢了,往后就是平步青云,权财两得,输了也就是一条命的事。他看得开,我也看得开,他愿意赌,我也愿意赌,两个赌徒在一起,一个赌钱,一个赌命,不就这么点事儿吗?”
  “所以他是……”
  “叶随风。”
  “细节呢?”
  “真看不出,你缙王居然是个这么八卦的人。也罢,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不对你隐瞒。瑾妃娘娘死后,我以安魂的名义诱骗萧君泽与我同去宿云观烧香,可能是平时对他太好,这小子并没有起疑,当时俞妃还阻拦过他,都被他推辞了,你瞧,那小子还是挺粘我的。”
  这话里听出一股子沾沾自喜的味道,萧北城真不知这狗东西的心是长在了哪儿,居然这么冷血,亏萧君泽还把他当作知心的大哥,愧疚了这么多年!
  萧君涵又道:“那天随行的赤牙卫是叶随风安排的,提早就给他们灌了药,所以响马杀他们一点都不费力。我原本的计划是和他一同落在响马手里,他跑出去求救,却不小心误入山林迷了路,被巡山的响马发现,一怒之下撕了票,而我是个没保护好弟弟的苦命哥哥,无颜面见父皇,作势自裁,昏睡个十天半月再醒来,所有人都会把我当作劫后余生的皇长子,不忍再苛责,再之后就算父皇想再生个儿子与我争皇位,也要看他生不生得下来。”
  萧北城是强忍着打人的冲动,两手在背后握了拳,手臂青筋暴起,蓄力的一拳打过去,萧君涵那两颗门牙绝对保不住。可为引出之后的真相,他不得不克制冲动,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入戏不那么深的看客。
  “但是萧君泽没有死。”
  “是啊,我的计划,又或是叶随风的计划出了纰漏,虽然是在响马熟悉的山里,可那小子胡乱冲撞,居然躲过了前去杀他的响马,又好命地遇上了寻人的赤牙卫,躲过了一劫。可他活了下来,对我而言就是劫,那时父皇看到他安然无恙,就下令赤牙卫围剿响马,根本不顾我的安危。响马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事到临头都想着各自逃命,也没人想起我来,我为了洗清嫌疑,不得不……”
  说到这里,萧君涵有些哽咽,仍心有余悸地捧着自己落下终生残疾的右手,那时的疼仍刻骨铭心。
  “两根手指啊……你知道割裂皮肉,切断骨头是怎样的疼吗……我为了活下去,为了洗脱罪名,不得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可萧君泽呢?他仍活得好好的,比我快活千倍百倍,永远也无法理解我的痛苦!!”
  看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嘶喊着,萧北城的愤怒突然间消散了……他开始可怜起这个被蒙蔽双眼,沉浸在妄想里辨不清善恶的可怜皇子,为他的执着、愚蠢和荒唐感到惋惜。
  萧北城问:“那萧君泽痛苦吗?他为你的付出自责多年,甚至冒险追查叶随风,他难道就不无辜吗?”
  “他不无辜!他挡了我的路,他就该死!!”
  “他的罪名是什么?仅仅因为他跟你同是皇子,所以他就该死?”
  萧君涵被他问得一愣,“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就像他无怨无悔替你挡了十几年的刀子,也从来没有问过理由。”萧北城长出一口气,低低道一声:“出来吧。”
  随后从廊道尽头缓缓走出一人。
  萧君泽失魂落魄地走近,脚下不稳,还险些绊倒在坑洼里。
  他望着萧君涵的眼神除绝望外,还抱着一丝可悲的期待,他希望那人能够推翻方才所有的话,告诉他:不是的,那只是假象,哥哥是骗你玩的,别当真啊。
  可是他没有等来萧君涵的否认,后者见到他,只有一瞬间的意外,随即暴跳如雷向萧北城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你做了什么!!”
  萧北城并不把这个跳梁小丑放在眼里,起身再次站到萧君涵身前,揭开衣襟,手指一蹭伤口周围的皮肉,经抹开一道黑痕。
  直到这时,后者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被“销骨”毒害后黑化的血管,只是用墨迹勾勒上去,诱他说出真相的骗局罢了。
  “大皇子,你来晚了一步,有人在你之前给我递了刀子,我觉得他比你靠谱,所以接了他的委托。凡事是讲先来后到不假,可人必须得看清自己,摆清自己的位置,才能活得长久。”
  他拍了拍萧君涵的肩,拎起了整整齐齐叠放在石床上的外袍披在肩头,瞥了各自怀着真情和假意的兄弟俩一眼,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实情,“萧君涵,有没有人告诉你,三岁就可两手同时默写唐宋三百首的孩子是神童,不是傻子?”
  对方身子一震,回过头来,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张着嘴却吐不出话来。
  他又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平静,有如不起波澜的深潭:“有些人生来天赋异禀,能力超群,太过引人注目,不得不被伪装成一无是处的废材,从小就被强行灌输‘你是个废物’、‘你什么都做不好’、‘你不可能成为父亲的继承人’这种思想,这在某些人眼里是最有力的保护,可在我看来却是愚不可及。”
  “你……什么意思!”
  “你们的父皇疑心太多,谨小慎微,从小就把真正打算培养的储君藏着捂着,推了个并不算出众的皇子在台前幕后挡刀子,萧君泽这些年替你吃了不少苦,没少帮你顶包,到头来却还要受你猜忌,被你陷害。恕我直言,你萧君涵就是个畜-生……不,他妈的畜-生的血都比你热,你这个八指的废物一点都不值得同情,还是滚回阴沟里吃烂泥吧,恕不奉陪了。”
  丢下这话,萧北城径直走出牢门,就连那监视萧君涵的太监都不敢阻拦,乖乖避到一旁,让出了他的路。
  他从没说过这么恶毒的话,痛痛快快骂了一顿,感觉……倒还不错,爽到了自己还给别人添了堵,简直不能更快活。
  他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天牢,就见有人在门口候了多时,颔首向他致意:“王爷,下官来接您出狱了。”还将厚毯披到了他身上。
  来者正是江临渊。
  作者有话要说:和子游在一起久了,王爷很明显开始飘了,谁都敢怼了。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219章 面具
  萧北城“啧”了一声,“你能不能换个好听的说法。”
  “那,下官来接您回家了。”
  “还是算了,被你接回家可不会觉着高兴。”
  江临渊礼节性地笑笑,神情的凝重丝毫没有缓解,“叶府出事了,叶大人生死未卜,正在苏府抢救,小侯爷的情况也不大好,伤势有恶化的迹象,姜炎青已经分身乏术了。”
  “你唯独没说他的情况。”
  江临渊收敛了公式的笑容,黯然垂眸,“少卿大人病危了,他透支身体的极限,导致毒症迅速扩散,人已经意识不清了,现在赶去……也许能见到最后一面。”
  “不见。”萧北城答得干脆果决,让对方心下一沉。他翻了个白眼,“要见就见千面万面无数面,最后一面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王爷……”
  “君子安呢?他像只散养鸡似的,一天到晚没正事还到处溜达,让他消停消停吧,绑来王府,让本王消遣几天。”
  因为这一句话,君子安莫名其妙就被套上麻袋,拎到了缙王府,与同样一脸茫然的江临渊面面相觑。
  后者眨了眨眼,颇感惋惜地摸了摸他的头,那怜爱的目光,就像以后再也见不着他这个人了似的。
  君子安被五花大绑,不明所以,有些无措,见到了罪魁祸首,心里更是慌张,不知自己到底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罗神仙,居然非得要他偿命不可。
  萧北城摆手屏退左右,居高临下望着君子安,指尖轻点座椅扶手,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的魔音,戳在后者心头,一点点推到了嗓子眼儿。
  “王爷,我……”他下意识靠近了些,身子前倾,想恳求萧北城能放他一马,可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人便抬脚把他顶在了原地。
  “少跟本王来这套,你爹是怎么把自己作死的,忘了吗?别像他老人家一样,假戏真做,把自己玩出了真感情,到头来伤人害己,可不可悲。”
  君子安恍然意识到,最初他接近这个人纯粹是抱着利用的目的,扮作君子游只是更便于他行事,事实上他并没有对萧北城产生真情实感。
  ……糟糕,差一点就重蹈了林溪辞的覆辙。
  他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很快就平复了去,但仍然心有余悸,咬牙缓了须臾,问:“我能做什么?”
  “是该本王问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想救人。”君子安觉着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有些可笑,一直以来他都在扮演着处心积虑想要害死自己亲弟弟,再取而代之的反面角色,突然说了句正派的话来,怎么想都觉着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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