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剑止

作者:剑止  录入:04-20

  半晌无言,就在月奴快僵不住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慢有力。
  心惊胆战的月奴埋进了被子里,还不忘君子游睡前的嘱托,推着他的胳膊想将人叫醒,奈何那人睡得太死,只是吧唧吧唧嘴,转过身来接着睡了过去,活像头死猪。
  “早知道不能指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早点通报本王,还能少些麻烦。”
  月奴想反驳,可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实在害怕,浑身发着抖,捂住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来者在门前停下脚步,似乎也在听着里面的动静。君子游睡得正酣,因着哮症,喘息要比寻常人更粗重些,也亏了他此刻睡意正浓,才让门外的刺客放下戒心。
  萧北城听到了刀器出鞘时摩擦的寒响,意识到此人果然是来取君子游性命,握紧了手中烟杆,端出了迎战的姿态。
  没有给人留下太多准备的余地,门外刺客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挥起长刀,便朝床榻斩去。
  这会儿君子游刚好踢开被子,露着肚子美滋滋的翻了身,动静闹的这么大,都不知危险近在咫尺。
  萧北城飞起一腿踢在刺客执刀的手上,使得刀锋偏离方向,只砍在四仰八叉睡着的君子游脑袋上方,切断了软枕,飞的满室鸭绒。
  发现房里还有另一人的存在,失手的刺客有些无措,为弥补过失,慌张之下攻向了萧北城。
  许久没有舒展过筋骨的缙王在手中调转了烟杆的方向,扬手挡住刀刃,清脆而响亮的回声令刺客发现此物绝非凡品,进而推测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缙王?怎会!”
  不过萧北城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趁他失神,拎着他的领口便把他过肩摔在地上,顺便踢开掉在地上的凶器,用膝盖将人压在身下制服,并将他两手反拧在身后。
  “点灯!”
  月奴不敢怠慢,赶紧用火折子燃了灯火,就见缙王已经扼住刺客的两颚,怕的就是他失败后服毒自尽。
  明光总算是唤醒了熟睡的君子游,他哼哼唧唧了抱怨一句,起身揉着惺忪睡眼,茫然看着眼前的残局。
  “你们在吵什么,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有心情睡觉,不愧是你啊君子游。”
  被桎梏的刺客还在不死心的挣扎,萧北城懒得折腾,索性捏了他的脖子,将人打晕过去。
  君子游这厢还没睡醒,摇摇晃晃看着眼前飘落的黑丝,回头看了眼方才睡的位置,已是一片狼藉,再看自己……
  “不会吧!他干了什么好事!!”
  这下他吓得彻底清醒过来,趴在梳妆镜前一看,差点哭出声来。
  原来方才刺客砍向他脖子的那一刀被萧北城阻拦,中途偏了方向,居然斩断了他额前的碎发。
  这一刀下去,竟成了娘里娘气的齐刘海,这要他出去怎么做人啊。
  萧北城本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可见了他这鬼德行,没忍住笑了出来,看他难过至此,心里都要乐开了花。
  结局便是第二天,君子游只得在刘海上抹了小半碗的浆糊,把头发一根根梳了上去,才敢进宫面圣。
  不得不说,这人平日里总是用额发挡着半张脸,看不出全貌,让人小瞧了他,没想到真如姑苏传言所说,是个俊俏的美男子,连渊帝见了他的脸,都免不了有些动心。
  “君卿,你今日怎么想着改了发型,可是遇着什么好事要换换心情了?快近前来,让朕好好瞅瞅。”
  遇到这种事,总是难保持理智的,君子游抽噎一声,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
  “皇上,亏了断的是头发,要是没有缙王相助,只怕断的就是微臣的脖子了……”
  “这么严重?不就是查个案子,至于嘛。”
  叶岚尘在旁煽风点火,“皇上,看来君少卿不是想向您哭诉自己有多惨,而是要想您说明缙王的功劳啊。”
  “你闭嘴,臭不要脸的,要是你早点出面,我何至于变成这副德行!”
  君子游正在气头上,谁要是跟他顶嘴,指不定能当着渊帝的面哭出来。
  也是可怜他的遭遇,渊帝心里狂笑着,也就没有为难他,使着眼色要叶岚尘别跟他一般见识,糊里糊涂就算这事过了。
  后者吃了个哑巴亏,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不好说些什么,却把这仇牢牢记在心里,狠狠瞪着一旁委屈巴巴的君子游,大有说错一句话,就要在皇上面前把他参到死的气势。
  君子游抽了抽鼻子,话还没说,先给渊帝跪下了,苦着脸道:“皇上,微臣说了,您……您可不能杀我。”
  “你一没犯错,二没惹事,朕杀你做什么,怎么还讨价还价了。”
  “其、其实是昨天……”
  巧就巧在他还没来得及承认,传事太监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他旁边,先他一步说出口来:“皇上!皇上不好了,乌孙王子昨夜在南风阁中被……”
  “被被被!被什么!我再说一遍,王子是病逝的,病逝!!”
  君子游只得捂住太监的嘴,自己先承认了过失,“皇上,章将军遇害后,微臣太过谨慎,没有遣散现场的宾客,的确有过失。但乌孙王子是因为食用太多鹿血,滋补过盛,使得气血两虚,身子受不住才会突然暴毙。”
  “你说什么?安须靡死了??”
  渊帝拍案而起,指着君子游,是想将乌孙王子之死迁怒于人。
  可他了解君子游的性情,更清楚安须靡的德行,知道这事千错万错,也不该落到他大理寺少卿头上,再怎么难受,也只能吞下这口气。
  叶岚尘唯恐天下不乱,进言道:“皇上,微臣以为乌孙王子死的蹊跷,君少卿虽为朝廷命官,又是与安须靡王子初次见面,并无谋害他的理由,却有徇私的可能。兹事体大,微臣恳请陛下准许刑部再次彻查,求陛下恩准。”
  “说的也是,安须靡死了,总要给乌孙一个交代,就由叶卿你去查吧。君子游!就算你负责的是章弘毅被害一案,没能遣散宾客,让安须靡死在南风阁,也有失职之过,暂罚你一月俸禄,等下拿了纸笔,就给朕跪到殿外去,把前因后果写明白了呈上来,写不到朕满意,就不准回去吃饭!!”
  叶岚尘偷笑着低下头,趁着领命的间隙悄声嘲讽道:“看来这一个月,君少卿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君子游也不甘示弱,回敬道:“叶大人,咱们是彼此彼此。”
  那时叶岚尘只当他是死到临头的鸭子还嘴硬,并未挂心,直到出宫之后,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他脸上。


第54章 凶嫌
  叶岚尘前脚才刚出宫,就被人强行塞进轿子送去了定安侯府,才刚下车,迎面就是个耳光打来,力道之大,将他的脸都打背过去,耳朵嗡嗡作响,嘴角也沁出一丝血迹。
  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最器重他的小定安侯秦南归,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他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换了别人连见小侯爷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该下去找阎王喝茶了,可见叶岚尘虽有不慎,在那人心中地位还是不低。
  “千叮咛万嘱咐,要你不准与章弘毅的案子扯上关系,怎么都讲不听是吧?君子游是碍了本王的事,可就结局而言,你又比他好到哪儿去!!”
  逼不得已,叶岚尘跪在秦南归身前,忍着疼为自己辩解,“那侯爷就真的甘心大理寺一天比一天得宠,而刑部只能受人排挤吗?下官以为,若不扼杀君子游的嚣张气焰,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
  “糊涂东西!就是因为利用了你这种心情,才会让缙王那个狗东西得势!本侯不让你插手这案子,是因为章弘毅之死势必牵扯暗鸦,你想让本侯被连窝端了吗!!”
  “下官知错……”
  “不!你不知!你若真的知错,眼中便不会有不甘。岚尘,本侯太了解你了,你就是只难以驯服的鹰隼,自傲且目中无人,是本侯太过骄纵你,才让你走到这步田地,论及责任,本侯至少要负一半……”
  说着说着,秦南归也就消了火,俯身捏着叶岚尘的下巴,与后者相反的却是,他眼中透出了一种悲伤而失落的神情。
  “可你要明白,就算是敌人,只要善加利用,也可以成为很好的助力,你就算杀了一个君子游,往后还会有千千万万的王子游,李子游,朱子游,你难道忘记当初的司夜了吗?多么得宠,多么风光,如今还不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大理寺中,人事不省?君子游是第一个出现的君子游不假,但他未尝不可做最后一个司夜,你这般聪明,定能明白本侯话中的意思吧……”
  与此同时,缙王府中。
  君子游饿的两眼放光,啃着柳管家新做的烤鸡,淋着才酿不久的酸梅酱,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对翻着白眼撸猫的萧北城道:“王爷……我被朝廷罚俸半年,这些日子……可得经常到王府来蹭饭了,您不会赶我走吧。”
  “比起皇上给你的惩罚,本王更想知道你受罚的原因。”
  “嗐,还不是乌孙王子猝死,需要有个人来担责任嘛。这事与我无关,本怪不到我头上,再者章将军的案子可是皇上命我彻查的,算起来我罚俸一月都是委屈了。”
  “所以,你递上去的折子里,究竟写了什么?”
  “无非是把章将军之死的责任都推给来杀我的刺客,只要说还未审出结果,便能吃到今儿个王府的晚膳,我哪儿有必要为难自己啊。”
  “且不说皇上,太后疑心甚重,会被你这套鬼话唬弄才是有鬼。”
  “可是王爷,这事发生也才不过一天,我能抓到嫌犯已经是奇迹了,就算在太后那儿也是有话说的。至于乌孙王子之死,会有人会帮我保住月奴的……”
  “看不出来,你的心机还挺深……”
  萧北城把玩着烟杆,趁着君子游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深意,不紧不慢的添了句足以把君子游逼疯的话。
  “……你这个妹妹头。”
  “……”
  之后的三天,刑部上呈了调查的卷宗,以刺客在狱中自尽为结局,革了几位大人的职便草草了事。
  至于乌孙王子安须靡的死,无需君子游亲自动手,就有人替他收拾了南风阁的残局,等再到现场的时候,早就不见了满地血迹,就连血腥气都散尽,涉事的月奴也改名换姓被送出了京城。
  其实不难猜到这样的结果,叶岚尘擅作主张针对君子游,意图让刑部插手乌孙王子猝死一案,无疑是牵扯进了章将军被害案,定安侯府避这个风头都来不及,以秦南归的性情,定会让他及时撤手。
  到时若真的查出什么端倪,证明乌孙王子是被人所害,对叶岚尘乃至定安侯府反而不利,所以借故躲在刑部后边的君子游无需动手便保住了月奴,以及缙王的南风阁。
  唯一的损失便是为了平息太后的愤怒,南风阁只得歇业数日整顿上下,一连死了三人,总要请几个大师诵经超度,以免冤魂流连。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君子游虽受了罚,可他办案的能力却是得了皇上以及朝廷的认可,而被秦南归提醒过的叶岚尘也收敛了他对那人的怨憎,满腔愤恨都被藏在了假笑之下,就连碰了面也会先与人打声招呼,当真是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这两桩案子逐渐淡出视野,不过半月,人们也就忘了死者其生前的一切。
  不过有个人对此案却是念念不忘,当时虽未提出异议,搁在心里却一直有个疙瘩,便是缙王萧北城了。
  看着君子游整日春风满面,他是为那人能得宠而高兴不假,可不明不白的爬上高位,往后也会不明所以的坠入谷底,他不得不为君子游的未来担忧。
  有些话放在心里是一回事,说出来就不见得了,况且缙王又是个不肯表达心意的闷葫芦性子,更不想让君子游误解什么,纠结了好几天,最终还是以一盘棋局作为引入话题的开端。
  他这人其实不善棋艺,会的不过是几张死记硬背的棋谱,不论君子游如何落子,他都没有还手之力,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困死其中。
  轮休时,君子游总是会留宿王府,一直睡到午前才起,然后无所事事一整天,不见外人便总是一副懒洋洋的德行,大多时候都只穿着就寝的薄衣在外闲逛,哪怕是萧北城要见他,也不会想起收拾一下他乱糟糟的头发,光着脚便跑去湖心亭了。
  每次他这样,萧北城总会数落柳管家没能照顾好他,所以经常是他在前面快步走着,柳管家便得提着鞋在后劝着,心情好时他会勉为其难的理一理人,要是赶上他成心与人作对,就是求,也不见得能让他良心发现,所以最后吃亏的总是柳管家,索性便放任他不管了。
  今日也无异于往常,午后才用过膳,君子游便幽幽来赴了与缙王的约,依旧是不修边幅的德行,让人无计可施。
  由着他不爱穿鞋的毛病,萧北城想了个在亭中铺上绒毯的法子,看那人美滋滋的蹭着脚下柔软的毯子,一脸惬意,才算放下心来。
  可君子游却是半点也没发觉缙王的美意,见那人正剥着碗皮薄核小的荔枝,没忍住拈了一颗来尝,结果便一发不可收拾,一不注意,小半碗都进了肚。
  萧北城见了也没恼,洗去手上粘腻的汁水,才指了指桌上的棋盘,“你对此有何看法。”
  君子游只瞥了一眼,便笑道:“珍珑棋局,王爷好雅兴,想问什么直说便是,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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