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花卷

作者:花卷  录入:05-08

  岑夜阑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元征,元征被他看着,二人目光对上,心也快了几分。他舔了舔嘴唇,刚想说些什么,岑夜阑却倏然站了起来,道:“舒丹已死,以胡人可汗对舒丹之偏爱,必会问责延勒,想必延勒这两日就会攻城。”
  元征看着岑夜阑,岑夜阑几乎承受不住少年人炽热直白的目光,他含糊道:“我还有事,殿下随意。”
  说罢,就匆匆离去。
  元征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躲什么,你躲得了么?
  可一想落荒而逃的是岑夜阑,这人锐不可当,冷淡持重,如今却露出这种比少年还青涩的无措姿态,元征有些想笑之余,心里不可抑制的柔软又泛起了甜。元征甚至有那么一时半刻地觉得,岑夜阑对他,其实并非全然无意?


第45章
  诚如岑夜阑所料,没几日,延勒率军攻打瀚州。
  瀚州易守难攻,于胡人而言就是一块极其难啃的硬骨头,纵然他们已经拿下了数关,可在瀚州城外,没讨得好。
  延勒有些恼怒。
  舒丹死在北沧关的消息传回王庭,他父王怒急攻心,当众昏了过去。他父王一向偏宠舒丹那个废物,王庭中渐有传闻,说是延勒算计舒丹让他死在了北沧关。
  因为本该进入北沧关的该是他,而不是远在上渭的舒丹。可偏偏最后却是舒丹进入北沧关,不但他进去了,还带着数万精锐,临了都葬在了北沧关的爆炸火海里,再也没有出来。
  延勒和舒丹一向不合,舒丹一死,延勒首当其冲。
  延勒心里忍不住又骂了舒丹一声废物,他闭着眼睛,军医在给他换药。延勒一只眼睛被岑亦毁了,至今尤痛。
  想起岑亦,延勒就想起北沧关,情不自禁地生出几分后怕。
  当日若不是舒丹急于抢功,埋骨北沧关的,说不定就是他了。可正因为如此,可汗怀疑上了延勒,甚至隐隐有诏回延勒的声音。
  延勒屏退军医,面无表情地将密函架在火上,火舌舔舐,转眼间密函就变成了灰烬。
  延勒想,他不能回去,一旦回去,他们将会功亏一篑。胡人部族多,百年前尚且统一,可如今四散分割,纵然他们这一支占据王庭,可底下部落蠢蠢欲动者不在少数。
  延勒花了整整两年,才让胡人部族结盟,共商南下。可这场仗打到如今,虽说胡人仍占上风,却同样损失惨重。尤其是舒丹连带着数万精锐都死在北沧关,更是让胡人士气大损,而这数万人中,不止他这一支的将士。
  如今竟有小部族萌生退意,想着退出战场。
  延勒恼怒至极。
  百年前王庭何等威势,绕是大燕也要同他们谈判求和,百年过去,昔日部落分崩离析,各自为治,俨然一盘散沙,只能靠着年年隆冬劫掠度日,偏还有拿下那么一两个边城就沾沾自喜,心生满足的。
  他们看不见瀚州城后的广袤天地,甚至安居一隅,将那点野心磋磨得一干二净。
  今日一旦退了,只怕十年之内,再难有今日之势。
  岑夜阑在战场上有着狼一般的敏锐,他是岑熹一手教出来,生于北境,长于北境,深谙胡人部族之间的纷争。
  胡人如今缺的是一统诸部的王,而不是急于征伐的将军。
  延勒太心急了。
  他若先拿了王位,再统一各部族,说不定就当真能成为插入大燕腹地的一把钢刀。
  战场上瞬息万变,岑夜阑自延勒的攻势里嗅出了胡人盟约将将分崩离析的一点预兆。延勒既然不退那就是要和他们死战到底。
  瀚州之战,是他们的生死之战。
  瀚州不是北沧关,瀚州城是岑夜阑一人的瀚州城,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瀚州的一草一木,他回了瀚州,那便如鹰翔穹宇,狼入荒野,不再束手束脚。
  年关将近,瀚州城里年味却淡,笼罩着烽火狼烟的味道。
  李景绰身在瀚州,他人既在瀚州,那么无论河东原本是什么立场,李景绰就代表了河东,河东只能全力襄助北境。
  岑夜阑自是一清二楚,所以李景绰不提回河东,他也乐见其成。岑夜阑心中对河东明哲保身到底还是有几分恼意。
  没过两日,河东主将司韶英亲自修书给岑夜阑,话里话外,都是河东北境本属同根,又是友邻,定当鼎力相助,甚至送上一批军械。
  腊月末,岑夜阑反守为攻,着赵一青,李景绰出城袭击胡人大营,双方交兵,胡人败。而后交战数次,胡人败多赢少,退兵三十里,欲往玉屏关去。
  岑夜阑说:“玉屏关在这儿,”他指着沙盘,场中是元征,李景绰,还有他的副将齐铭,“延勒想去玉屏关只有两条路。”
  李景绰看着沙盘,道:“这条路过阴风峡,阴风峡便于埋伏,走此道是兵家大忌,以延勒之谨慎,他应当不会选择这条路。”
  岑夜阑点头道:“奉宁说的不错,延勒只有可能走池关道,池关道一马平川,便于行军,去玉屏,多是走这条路。”
  李景绰皱了皱眉毛,“可要是他走这儿,咱们要伏击他也不容易。”
  岑夜阑看了眼李景绰,元征瞧着岑夜阑,却见他脸上久违地浮现一个极淡的笑容,他愣了下,心里有些不痛快。
  岑夜阑修长的手指在沙盘轻轻一划,说:“奉宁可知此处?”
  几人循着他的手指看去,齐铭猛地反应过来,道:“落云谷?”
  他话音一落,见几人都将目光投向他,齐铭解释道:“落云谷原本是没有谷的,有一年突然山摇地晃,那处便成了一个山谷。早些年有流寇聚集作乱,将军带我们去剿匪,还了落云谷一片清净。”
  岑夜阑说:“若事先埋伏在落云谷,再将延勒逼入谷中——”
  他环视一圈,场上几人恍然,隐隐都有几分刀口舔血的兴奋。
  齐铭犹豫道:“可落云谷陡峭崎岖,难以攀登,兼之谷中多毒蛇,若是埋伏……”
  李景绰直接道:“将军,我去吧。”
  岑夜阑摇了摇头,说:“奉宁和齐铭去阴风峡。”
  “非常时期,难免他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那落云谷——”
  元征看着岑夜阑,明白了过来,他哼笑一声,却不言语,果然,就听岑夜阑道:“就有劳殿下走一趟了。”
  李景绰和齐铭都愣住了,说:“这,落云谷中危险非常。”
  元征懒洋洋打断李景绰,“岑将军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什么?”
  岑夜阑说:“届时我会拨一支精锐和殿下同行,相信殿下定能潜在谷中。”
  元征道:“若我们不在呢?”
  岑夜阑淡淡道:“那落云谷就是我和延勒的埋骨之地。”
  元征啧了声,没有再说话。
  等李景绰和齐铭退出去后,元征笑盈盈地说:“岑将军,这是生死相托啊。”
  岑夜阑不置可否。
  元征凑近了,笑道:“你就不怕我不管你了?”
  “殿下会么?”岑夜阑不疾不徐道,“北沧关殿下尚且敢留下,区区一个落云谷,又岂能难倒殿下。”
  元征说:“将军这是夸我呢?”
  岑夜阑看着他,没有说话。
  元征笑了声,说:“好。”
  岑夜阑反问道:“殿下不怕我不管你了?”
  元征看着岑夜阑的眼睛,说:“将军会么?”
  岑夜阑冷静道:“为何不会,殿下莫忘了,你我之间尚有旧怨。”
  元征怔了下,慢慢道:“我知你心中对我有恨。”
  “我先前确实混账,你恨便恨吧,不过——”元征说,“岑夜阑,若是你我从落云谷回来,你能不能……”
  不知怎的,元征难得生出一点少年情窦初开的忐忑,他说,“对我少一分恨,多一点……一点喜欢?”


第46章
  岑夜阑定了计,可真要将延勒逼入落云谷绝非易事。
  转眼又过几日,元征已快至落云谷,长路崎岖,偌大北境都笼罩在夜色里,路上灌草如同镀上了一层清霜。
  山势极陡,难以攀缘,可他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走的是小道,只有越过这座山头才能到达落云谷。元征抬了抬手,仰头看着山头,身后五千精锐悉数都停了下来。
  “殿下,休息片刻再上山吧。”说话的是岑夜阑遣来的一个副将唐庆,正当不惑,对北境颇为熟悉,岑夜阑让他同行,相助元征。
  元征点了点头,唐庆拿了个酒囊给元征,说:“殿下去去寒。”
  元征来了北境这么些时日,自然知道囊里装的都是酒。北境冬天极冷,将士们都会携带一壶烈酒驱寒。
  酒是北境的烈酒,霸道刚猛,元征头一回喝还是在北沧关,擂鼓的老将齐柏给他的,酒一入喉,锐刀子一般,烧得五脏六腑都似火燎,整个人都精神了。
  元征接过酒囊喝了口,说:“岑将军那边如何?”
  唐庆道:“还僵持着,岑将军已经出城扎营了,想必这两日胡人就将朝落云谷来。”
  元征随口嗯了声,抬起头,看了眼穹顶挂着的月亮,道:“今天什么日子?”
  方靖说:“殿下,今儿除夕呢。”他自北沧关一事后老实了许多,在元征面前也不再如往日那般随意。
  元征愣了下,笑道:“我竟忘了。”
  往年除夕宫中总有夜宴,前朝后宫,满朝文武齐聚南阁,丝竹歌舞整夜不停。元征去岁赴宴时喝得酩酊大醉,临了和方靖在御花园的花丛里睡了一宿,宫人急得到处找他,后来寻着的时候,元征还发了脾气,不肯起,临了是他父皇来了,元征才有所收敛,他被罚禁足三天,方靖还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没想到,今年竟会在这北境战场。
  元征想起旧事,拍了拍方靖的肩膀,将手中的酒囊给他,说:“来。”
  方靖看了眼元征,饮了口烈酒,辣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元征笑了声,诚心实意地说:“阿靖,你们是受我连累才会在这北境受罪,我心里都记着。”
  方靖怔了怔,低声说:“阿征……”
  “回京后,我再请你喝酒——”元征顿了顿,笑道:“飞燕来的塞上春。”
  方靖看着他,哼哼唧唧地说:“行,那我要玉娘亲手酿的。”
  “飞燕来”是京都里顶有名的秦楼楚馆,元征在京中时没少和方靖去鬼混,玉娘是“飞燕来”的花魁娘子,酿得一手好酒。可她酿的酒一向千金难求,京中不知多少王公贵族愿意一掷千金,就为她一壶酒。
  当日元征就是为了她和户部尚书的儿子打了一架,才被皇帝罚来的北境。
  元征笑说:“行,我府上还埋了两坛,回头都给你。”
  二人想起京中种种,朔风呼啸,不知怎的,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元征抬起头看着一望无垠的穹顶,忍不住想起岑夜阑。当日他问岑夜阑说的话是真心的,元征直勾勾地盯着他等待了许久,岑夜阑错愕地看着他,半晌,才说:“殿下,别胡闹了。”
  元征心头微凉,沉声道:“我没有胡闹,我认真的——”
  他还想说,岑夜阑却打断他,淡淡道:“我无心同你谈风月。”
  元征固执道:“不是风月,是真心。”
  岑夜阑怔住了,看着元征,少年人目光灼灼,一错不错地望着他,岑夜阑咂摸着真心两个字,只觉得灼手又沉甸甸的,他心里有些乱,真心,元征凭什么说真心?
  辱他,逼迫他在前,况且这人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还是皇室,同他说真心?
  可岑夜阑又想起当日北沧关,城门将关时,元征一人一骑,孤身跃入这危城之中。
  半晌,岑夜阑说:“战事当前……”
  他还未说完,元征眼睛就亮了,抓着岑夜阑的手,说:“那战事结束了呢?”
  “岑将军,待战事结束,北境太平——”元征到底年少,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岑夜阑的话让他失落,可他的犹豫踟蹰却让元征如见了一道曙光,嘴角的笑怎么都藏不住,他低声说:“岑夜阑,我不逼你,你想想,嗯?”
  元征见过京中的万般绮丽,千种颜色,如今竟觉得都不及岑夜阑一分,这人千好万好,看着凛然不可侵,遥不可及,如这北境的皎月。
  大抵是元征生来尊贵,要什么有什么,自也不曾有过野心。
  如今元征竟然生出了那么一点野心,他要摘月,要将这轮皎月拥入怀中。
  岑夜阑和延勒正面交锋过三回,即便胡人结盟濒临分崩离析,延勒也不会任人宰割。
  他是胡人第一勇士,不是好相与之辈。
  二人一路交战,无不死伤惨重,那是用血铺就的路。
  直至年后第三天,延勒踏上前往落云谷的那条狭道,岑夜阑心头的石头才落了下来。双方追逐厮杀不休,延勒鲜少见岑夜阑如此穷追不舍,仿佛是不杀他誓不罢休。
  延勒知道岑夜阑这回当真是恨上他了。
  延勒想起杀岑亦时岑夜阑说的,要他千百倍偿还,神色阴沉,心中也有几分焦躁。
  王庭已经连发了五道急令命他回去,延勒一概视若无睹,甚至将来传令的都杀了,烦躁到了极致,竟连舒丹也恨上了。
  这么个废物,他不知他父王为什么独独偏爱他,更别说还有舒丹母亲在给他父王吹枕边风,个个都以为舒丹之死和他有关。
  延勒冷漠地想,他父王当真是老糊涂了,竟为妇人之言左右。
  就像大燕的皇帝,他听闻大燕的皇帝也偏宠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纨绔,底下皇子各个都眼红,盯着那个至尊之位,甚至不惜拿城池国土同他交易,铲除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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