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宛没兴趣看这两个人如何纠缠,收敛呼吸和动作原路返回。敏亲王苏克己在世时,他也和自己亲妹妹的儿子纠缠不清。苏克己是先帝的二皇子,当今皇帝的二哥。果然皇室多逸事,也不知道苏密知不知道苏昆仑真正的身世。
厄宛知道苏昆仑这一层,但他不知道沈道长当年为何在生下苏密之后出宫清修,即使苏密继位也没有回宫。厄宛并不明白苏密为什么偏偏喜欢苏昆仑,也许是血缘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
回去之后,厄宛拿出放在腰间的传曳的头饰,传曳的一颦一笑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裴惠还真是七窍玲珑心,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的命脉。回想多年前在裴府见到她,那时的她还是未出阁的大小姐,如今已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苏密只注意着苏昆仑,哪里管得了不远处还有个人在私窥。完事之后,苏密仔细地替苏昆仑洗身体,将手指探向秘处清理自己留下的液体。
少年的躯体太诱人,他忍不住在潭水中又来了一次。苏昆仑没了力气,任他索取。第二次完事后,已经是斜晖照晚,禁军统领安排士兵们轮流吃东西,不能放松。倒是他自己,只能随便吃点干粮。
苏密擦干苏昆仑的身体,又摸到一盒治疗伤口的药膏。冬丝擅长调制各色香料,也会做各种脂膏,苏密这才发现,除了清凉醒脑的,还有驱蚊的和治伤的。打开一个小玉盒,取了白玉质地的膏仔细涂在苏昆仑受伤的地方。
×××
晚上,苏密带着苏昆仑睡在外面的营帐中。厄宛行军打仗惯了,不至于感到辛苦,但实在理解不了这样睡有什么稀奇和好玩。禁军统领一直跟厄宛抱怨入秋了仍然蚊子多,睡地上也不舒服。
裴惠、冬丝和随行的宫女们住在山腰的别馆,部分禁军也值守在别馆外围。裴惠说:“冬丝,我认床,今天怕是又难睡着了,上来陪我说会儿话。”
冬丝点燃了香炉中安神助眠的香料,她本来铺了小地铺在皇后的塌下,收拾两下,便躺了上去。两个人都穿着丝质寝衣,相对而躺,冬丝看着裴惠,说道:“和殿下睡在一起,仿佛回到了我们还在裴府的日子。”
“我们夏天还要在院子里看下人拿长棍子粘蝉,但那些吵闹的虫子,似乎永远都粘不完。”
“还要吃西瓜和凉水,夫人总是盯着大小姐不要多吃凉物,大小姐就缠着大少爷出去买那些小店小摊的吃食。”
“宫里面从不缺珍馐美味,想吃什么没有。对了,明天我们下山买点东西怎么样?那边是有集市的。”
“我们?若是陛下……”
“提前告诉他,然后换成普通女子装束即可,陛下不是那样不近人情的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陛下打猎好玩去了,放着我们不管了。”
“陛下向来最疼爱皇后,应该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苏密让侍从们生了一堆火,苏密和几个随行的官员不分尊卑,席地而坐,用火炙烤今天打猎的猎物。清洗食材、拔毛、去内脏等事情是侍从们提前做好的,苏密只需要把食物放在支架上凑近火烤,烤好了撒一点调味粉即可。
苏密烤了一支野鸡,把两只鸡腿撕下来送给苏昆仑。厄宛烤着一只野兔,表面上盯着火,实际上在偷偷观察苏密和苏昆仑。苏密看上去比往日高兴许多,苏昆仑则还是那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厄宛并不为苏密感到惊奇,心血来潮像玩女人一样玩男人,并无特别。反而是苏昆仑,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苏密进行那样的关系,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宫女提着餐盒前来请安,她是替裴惠送东西的,她说:“皇后殿下惦记着陛下,特意命奴婢送粥过来给陛下解油腻。”
“有心了。”苏密尝了一口,不同于平常的口味,又吃了几勺,说道:“鹿肉糜?”
“是,奴婢们先是剁碎了鹿肉,又将鹿骨劈开取髓,然后用瓦罐在炭火中熬了几个时辰,软烂绵甜,味道极好。”宫女说。
“确实不错,你回去吧。”苏密说完,又亲自盛了一碗递给苏昆仑。
“诺。”宫女退下。
厄宛和禁军统领一个睡北边营帐,一个睡南边营帐。厄宛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和这个人隔远点了,他可不想半夜听到旁边没完没了的打蚊子的声音。
苏昆仑没有和其他的侍卫们在一块轮班,而是继续陪着苏密。夜晚十分安静,仿佛只剩下虫鸣。苏密和他躺在帐篷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苏密问:“喜欢看夜空吗?”
“嗯,喜欢。”苏昆仑说。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臣思考过很多次,臣每次都会说,成为父亲那样征战四方的大将军。”
“现在也一样?”
“臣不知。臣得陛下信任,又有将军之子的家世背景,看上去很容易,但是……”
“举贤不避亲,无妨。”
“臣自认为不如父亲。”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前途无量。”
第9章 民间
苏密对裴惠这个心血来潮的提议自然是同意的,还说改天带着她一起骑马。裴惠换上了官家已婚女子的装束,冬丝和几个宫女打扮成丫鬟,而厄宛打扮成男仆随行。
苏密担心裴惠的安全,故而安排了厄宛一同前往。裴惠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发展,心下自是又添一重喜。厄宛在外面驾车,裴惠和冬丝坐在马车里面。冬丝说:“许久没见殿……夫人这么开心了。”
“就像回到以前,偶尔出来拜神踏青。那时候还没把头发全绑起来,如今却是母亲一样的装扮了。”裴惠说。
“夫人金娇玉贵,精于保养,如今看上去还是未嫁之时的模样。”
“就你会说。一转眼,奉祀都那么大了,隔几年就能娶妻了。”
“时光不等人。”
裴惠掀开侧面的帘子,看着外面变化的景色,几个侍女步行跟在后面。她问厄宛:“还有多久到城里?”
“夫人莫急,很快就到了。如果马跑得太快,二位下车的时候会吐的。”厄宛目视前方,并不回头。
“我小时候还跟大哥学过骑马,哪有那么娇贵。”
“那夫人为何不随老爷一同打猎呢?”
“骑得不好,射箭也不好。”说完,裴惠合上帘子,不再和他言语。
如厄宛所说,确实没多久就到了,厄宛把马车安置在城边让人看着,自己则跟在裴惠和冬丝后面。厄宛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尤其是那双异色瞳,因此带了个有帽檐的大帽,多少遮住了那双眼睛。
“小时候少有机会出门,入宫后机会就更少了。如今一看,市集还是这样繁华,这里甚至只是长安的边缘地方。想起那年元宵,里面的灯谜就没有我不会猜的。”裴惠说。
“夫人,我看到那边有卖糖水点心的,我过去看看。”冬丝说。
“去吧,”冬丝走远了,裴惠又对厄宛说,“前面有家卖珠宝首饰的店面,你陪我去看看。”
“是,夫人。”厄宛说。
民间的手艺人的技术比不上官家工匠们那般巧夺天工,但偶尔图个新鲜,也是别有趣味。裴惠挑了一只朴素的玉钗,上面根据绿玉的天然文理雕刻了几枝柳条。
裴惠对着铜镜试了试,还算得上雅致。她又挑了一支金丝攒花镶碎宝石的赤金簪子,雍容大气。老板说:“夫人还真是识货,手上这支是小店镇店之宝。”
“生意人都是油嘴滑舌,等一会儿又来个夫人娘子,就是拿了那支摔碎了用镶金补救的玉簪你也要夸巧夺天工。”裴惠能看出来手上这支金丝攒花钗工艺繁复,但要说镇店,却也未必。
“夫人,那一支的材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本来是钗和坠皆从原料磨出,浑然一体,都是手下人笨手笨脚,所以只能改作金镶玉。”
“那支琥珀手镯倒是不错,里面的蜜蜂和活着的时候一样。”
“这支镯子已经被城南的刘氏夫人定了,她下午就会派人来取。如果夫人喜欢这个,我可以预留新货。”
“不必了,把里面那支芍药绢花簪子拿出来看看。”
“诶,好。”
这时候,裴惠看向厄宛,把簪子递给她,说道:“帮我戴在头顶上。”
厄宛接过,看着裴惠今天盘的简单的发髻,把簪花插在发髻的左侧。裴惠看着厄宛那双眼睛,也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这般认真地看着自己。
冬丝买了裴惠最喜欢的冰藕粉,在那边等了好一会儿,结果一回头,发现裴惠和厄宛早就不在原地,也不知道往哪边逛了。冬丝找到首饰店的时候,说道:“夫人,我买了你喜欢的……”
冬丝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厄宛的双手放在裴惠头上,簪花戴好之后,厄宛退后两步。裴惠见冬丝也过来了,便说:“小丫头变成大丫头还是这么贪玩。”
“夫人,给,我刚才买的。”冬丝把小竹筒杯递给裴惠。
“看起来,是刚从冰块堆里取出来的小碗,摸上去都是凉凉的。想不到这个季节还在卖。”凉藕粉是夏天消暑的民间饮品。
“今年暑气热,客人想喝,所以开店的就多卖几天。”
“老板,刚才那三支簪子我都要了。”
“多谢夫人,我马上去拿盒子。”老板说。
三个人走着,逛了不少地方。长乐宫和各处行宫都占地颇大,地方大,却远不及民间这般热闹,宫里的人也要守着各种各样繁琐的规矩。
“厄宛,你知道刚才戴簪花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裴惠说。
“夫人在想什么?”厄宛说。
“我在想,天涯海角,你愿意带着我一走了之吗?”
“夫人说笑了。”
×××
苏昆仑醒来的时候,苏密把自己牢牢圈在怀了,苏昆仑甚至能听到苏密的心跳。苏密睡着的样子十分安静,像孩子一样毫无防备。苏昆仑试着挣脱,谁知道惊醒了苏密。
“醒这么早。”苏密说。
“嗯。”苏昆仑说。
“还能骑马吗?”
“疼。”
“那我今天不打猎了。”
“其实也可以设置陷阱守株待兔。”
“这个没意思,不如我们去山下钓鱼?山下面刚好有一条河。你能走吗?”
“能走的。”
“我给你擦药。”
“不,陛下,臣自己来就好。”
围猎结束后,厄宛终于能回到家放松两天。住在帐篷里,总让他回想起行军打仗的过往,还是家里好。巴曼努等人迎接厄宛进门,他到了正屋厅堂随意坐下,开口对巴曼努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苏昆仑到底是谁的儿子?”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巴曼努说。
“回答我。”
“他是我的儿子。”
“我在问你,他的父亲是谁?是敏亲王还是瑞儿?”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相隔时间太近了,谁都有可能。”
“我倒希望他真的是瑞儿的儿子,至少事情会好办很多。不过也没什么难办的,本就与我无关。”
“什么事?”
“不算什么好事,但说不定那个人只是一时兴起,新鲜劲过了就算完。我们不说这个了。”
胡姬正巧端了一个果盘过来,谁知道将军和夫人似乎在屋内争论什么。她随意听了几句,厄宛出门,胡姬一见到他失手打翻了果盘。厄宛瞟了她一眼,径直回到自己的书房。几个小丫头过来和胡姬一起收拾残局。
第10章 返家
裴惠回到椒房殿,苏奉祀便一路跑来,他上前腻着裴惠,说:“娘,我好想你。”
“我也想奉祀了。等你再长大一点,你爹会带你一起去狩猎的。”裴惠说。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用心进学?”
“有的。”
“那娘等会儿要考考你。”
“我都学了,才不怕考呢。”
“前些日子做的鹿肉糜,陛下很喜欢,你让小厨房如法炮制,做给太子吃。再给他做点烤肉。”裴惠对冬丝说。
“是。”冬丝说。
苏密和苏昆仑回到了宣室殿,苏昆仑没有回到原本的住处,而是一直跟在苏昆仑身边,白天是充当护卫,晚上则是同床共枕。苏昆仑不是一窍不通的人,苏密这样对他,他也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情感。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区区床笫之事。苏昆仑不认为自己只配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宠臣,等到时机成熟,他要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苏密见苏昆仑不专心,轻咬他的喉结,问:“怎么这么不专心,在想什么?”
“臣没想什么。”苏昆仑说。
“专心点。”苏密说完这句话,分身继续在苏昆仑后穴内前后挺动,一次又一次擦过那个敏感的区域。
苏昆仑此前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童男子,哪里经得起苏密那样的撩拨,他的嘴角溢出难耐的呻吟。苏密见了这样的脸,下身的硬物又会更硬一分。能近身侍奉苏密的人心里都是有数的,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都知道。
“曹美人,不是奴才不通传,是陛下说了谁都不见。”大太监拦住了曹美人。
增州知府贪污受贿,牵涉数州数人,苏密对此事非常生气,表示要彻底追查。而曹美人的父亲曹御史曾经是该知府的举荐人,往小了说是曹御史督察不严,往大了说是同流合污、包庇党羽。但苏密连日不幸后宫,曹美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