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装后[古代架空]——BY:今夜无风

作者:今夜无风  录入:05-26

  香味从后厨飘来,勾的空腹的燕归天和南宫晟肚中作响,一碗平平无奇的白粥愣是吃出了佳肴之感。
  南宫晟笑道,“原来你们燕家的男人都会做菜,我若有妹子,定要嫁到你燕家去。”
  燕归天看着白粥,又看了看一边洗了手出来在季无鸣边上坐下的燕惊雨,神情颇为复杂,半晌只嗫喏出一句,“小弟长大了许多,父亲见了定然会高兴。”
  燕惊雨闻言顿了顿,抿紧唇看他不言不语。
  燕归天心头一跳,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手上尽是水,擦擦。”冷淡的声音强势插进来,季无鸣随手将一块绣帕丢在燕惊雨手上。
  燕惊雨收回视线低头用帕子仔细的将手上的水渍一一擦干。
  饭吃完了,燕归天看着院里仅有的两匹马,又发起愁来,不知该怎么将五人及三个恶徒一道带回安阳城。
  南宫晟实在不知怎么办,唉声叹气道,“偏是穷乡僻壤,只见黄沙和山林,便是有银两想租辆马车都无处可用。”
  季无鸣想了想,“我倒是有办法。”
  “哦?烦请阿蛮姑娘赐教。”南宫晟嬉皮笑脸的凑过去。
  季无鸣嫌弃的退开两步,道,“我孑然一身,对此无能为力,但我知晓有人应当有办法。”
  他带着三人去找老头。
  昏暗的角落里,老头正拿着药和烛火围着恶徒三人桀桀怪笑。
  “我这里有一味能炼化骨头的药,不知道你们中,谁愿意给老头子试药啊?”他陡然凑近,烛火映在他疤痕狰狞的脸上,更显得阴森古怪。
  被束了手脚堵了口的三人吓得面色惨白,止不住的挣扎发抖,拼命摇头。
  老头扭曲他们眼中恐惧的情绪,阴恻恻的笑着说,“别急别急,都有份。”
  走到门口的三人:“……”
  南宫晟扯开唇,“呵呵”笑了两声,搓了搓手臂道,“若非我知晓真相,定以为前辈才是那个害人的恶徒。”
  被害过的季无鸣:“……”你没说错,他就是。
  老头看到他们,起身随意的将拿药丢进自己嘴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几人到边上商议,季无鸣坐到一边去。
  “造马车?”老头不满的哼哼道,“用机关术造马车,简直大材小用。”
  燕归天和南宫晟相视,不知如何是好。
  “你非要造木鸢我也不拦着。”
  季无鸣笑着擦拭从后厨得来的剔骨刀,程亮的刀光在烈日下令人无端脖颈发寒,他轻巧的道,“只是今日之内若到不了安阳城,我便新账旧账跟你一起算。”
  新账压下且说旧账,从老头借着谷中机巧逼着季无鸣穿女装算起,便是好一番计较。
  老头立刻怂了。
  燕惊雨从旁路过,帮他说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头:“……”
  他梗了半晌,酸涩的道,“出了谷了,小雀儿已经不是谷中的小雀儿了。”
  不论老头脾性多么古怪疯癫,他一手机巧确实令人惊艳。
  他就地取材让人拆了客栈的门板,指挥着燕归天和南宫晟,这两位大侠削了楔子、木榫等,待零件齐全后,他着手一拼,便拼出辆简易却结实的马车来。
  这神乎其神的手法,令两位忙碌了两个时辰的正道大侠叹为观止。
  “如此手段,当真墨子在世。”南宫晟夸耀道。
  他开扇半掩着脸,瞧那三人——跛脚老人、美艳女子、清瘦少年,老弱妇孺占尽,可他总觉得,都不是等闲之辈。
  车厢空间很大,五人坐在里面绰绰有余。
  老头勉强同意燕归天二人上来,却不让客栈老板三口上他做的马车,燕归天游移不定,南宫晟却没什么压力,只让小春坐在车沿,便直接用套马的绳索将另两个绑在马车后面,一路就这么半拖半拽的到了安阳城。
  南宫晟人脉很广,是个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安阳城内外不少熟人,连守城的都有认识他的。
  南宫晟便将恶徒三人交由他们,又给塞了五两银钱,笑着道,“烦请兄弟帮我将这些恶徒遣送府衙。”
  守卫颠了颠银子,笑容满面,“好说好说。”
  一行人进了城,便直奔安阳最繁华的客栈而去。


第8章 林月知
  08.
  满香楼今日宴客,请了名盛的韩先生前来说书,贵客点了一出《围攻无尽崖》——这是新近的本子,正是一月前武林盟主燕归天率领众武林侠士攻上无尽崖的改编。韩先生说过几回,回回博得满堂喝彩。
  主家紧着贵客生怕怠慢,几次警醒韩先生,韩先生对这出颇有心得,端的是信心十足,然而定场诗都未曾念完,外头一阵喧闹,竟引得越来越多的客人将视线往外瞥。
  韩先生惊堂木拍的愣响,没叫客人回心转意,反听二楼贵客问了句“怎得如此喧闹”,便也推开窗往对面看去。
  满香楼对面是水一方,名字听着不像样,却是安阳城最大的客栈。
  水一方前停了一辆奇怪的马车,里头依次下来五个人,一耄耋老者、一清瘦少年、一蓝衣公子、一白衣侠客,最后下来一名身形高挑裹着大氅的女子,女子神色淡淡,却有天人之姿,让人瞧见一眼便再也挪不开了。
  季无鸣教主做惯了,被人盯着是常事,本没有多在意,忽而却感觉有一异样的视线,敏锐的扭头看去。
  便见对面酒楼二楼雅间窗户大开,一金发碧眼的少年郎正趴在窗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们,见他回眸看来,眼中闪过惊讶,便笑着朝他举了举酒盏。
  少年郎五官深邃,一身浓烈的色彩,耳坠是血玉髓,胸前串着缤纷的玛瑙石,手上玉扳指、珠串……如此张扬,一瞧便是个外族人。
  季无鸣对除幽冥教外的漠北人感官不好不坏,没有理会少年郎的示好,神情平淡的掠过视线。
  反而是燕惊雨不动声色的挡住那道视线,抬眸瞪了一眼。
  “嚯,当真凶煞。”少年郎被骇了一下,看着几人进了客栈,又摸着下巴笑起来,“那女人如此敏锐,应当是个习武之人,长得又如此绝色……林音音的武林第一美人名号,怕是保不住了。”
  雅间内还有三四个人,皆是凶猛壮汉,却尽皆垂首站立,并无人应和他。
  少年郎撇嘴,道了声“无趣”,便将窗户又合上。
  楼下韩先生拍了惊堂木,正讲到八门十一派上了云山,少年郎听的入迷,闭着眼摇晃酒杯,听的门“吱呀”开合,才重新睁开眼。
  进来的心腹斗篷下露出半张狰狞的脸,单膝跪地,声音喑哑艰涩的道,“禀少主,还是没有得到季无鸣的画像。”
  少年郎奇了,惊疑不定道,“当真一张都没有?”
  “季无鸣甚少出入无尽崖,又常年戴着面具,知晓他容貌的,怕是只有其心腹二人。右护法江绮自月前便失踪,有传言说是死了,左护法林月知二十日前在云山附近出没,同围剿无尽崖的那群人撞上,重伤逃了,如今也不知躲在何处,只知还在清州境内。”
  心腹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张画卷呈上道,“不过属下得来季正寒与季远的画像。”
  季正寒是邪宫第一任宫主,也是季无鸣的生身父亲,季远则是被季无鸣手刃的叔父。
  少年郎脸色难看的砸了酒杯,呵斥道,“弄两张死人画像作甚用,没用的东西,滚!”
  话分两头,这边少年郎大发脾气,那边入住水一方的人用过饭后,又各自离开。
  南宫晟去微雨楼打听幽冥教的消息,燕归天拿着写好的家书去了驿站,老头找了客栈的小二去采买东西,季无鸣则是打算去邪宫在安阳城的据点。
  邪宫能发展壮大,令天下武林惶惶,自然不可能龟缩在无尽崖上,只是人力物力有穷尽也,季无鸣的势力都压缩在清州乃至周边,出了兖州之后,便没有什么了。
  燕惊雨看他要出去,便也跟着。
  季无鸣想了想,也没拦着,带着他一起往安阳城城郊而去。
  安阳城城郊靠水,与城内风貌又有偏差,这里大周人和大承人通婚,民风淳朴又剽悍。季无鸣一路往里走,绕过湖水,越走越繁荣吵闹,似乎走到了集市,他又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往前便是一颇大的庭院。
  这庭院雕梁画栋门庭富贵,然参天大树从庭院中探出头来,不见门房也没有喧闹,瞧着像是无人居住。
  季无鸣上前握住门环,重重的扣了六响。
  六响罢,里头传来一巍巍老者音道:“庭院空置的,只有老仆一人看守,贵客若是寻人,往城内去罢。”
  季无鸣压着嗓子,“天色已晚,在下与这家主人熟识,烦请老人家开开门,让在下借宿一晚。”
  老者问:“你是何人?”
  季无鸣对答:“山映斜阳天接水,斜阳宫无名之辈。”
  老者:“先生自己推门进来吧。”
  季无鸣推门入内,只见庭院中一书生打扮的男子,哪有什么老者。
  那书生看着进来两人,眉梢一扬,脸上似笑非笑,开口便是那老者音,“两人借宿?”
  “一人。”季无鸣道。
  书生又问,“何人借宿?”
  “我。”
  书生点头,转身朝里走去。
  季无鸣让燕惊雨留在院中,“你无凭证,不可妄动,在此等着,稍后会有人送上茶点,你若无聊也可找他们要些话本册子翻看一二,打发时间。”
  燕惊雨歪了歪头,却是问,“我让他们同我比武,可以吗?”
  季无鸣挑了挑眉,“自然可以。你想做什么便做,便是想要看戏听曲,也有人演给你看唱给你听。你只要呆在这院子里,不要乱跑就成。”
  燕惊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季无鸣跟着书生走过长廊假山,左拐右拐入了大堂,这才亮出贴身藏好的令牌——这令牌暗红色,雕着细密的纹路,隐隐能见山势跌宕瀑布喧哗,微微一侧,阴影连成一片,正是“斜阳”二字。
  斜阳令牌,能入无尽崖级别的教众才能拥有,是季无鸣专门找天玄门大师设计的图纹,内含不少隐秘信息,不易仿造。
  季无鸣的这块是独一无二的,有能证明他教主身份的玄妙图文,只不过知道的人并不多,这负责接应的书生并不在其中。
  书生虽惊讶于宫中何时又多了个厉害的女子,但到底他不过比普通教众高一点,接触不到太多大人物。
  来的是自己人,他松了口气,暗暗收起袖中暗器,跪下见礼。
  “官渡鸿见过大人。”
  季无鸣甩袖坐在位置上,沉声道,“让林月知来见我。”
  片刻后,一女子急匆匆而来,她身材娇小五官端正标致,是典型的江南人模样,眉宇间沉着浓浓的郁气,脸色不好,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她看清季无鸣的脸,先是怔愣一瞬,随即大喜道,“阿蛮——!”
  她欲上前,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脸色骤变,腰腹透出血色。
  书生扶着她坐下,林月知却看着季无鸣,松气道,“你无事便好。”
  季无鸣脸色早已阴沉一片,屏退其他人后,才问,“如何负了伤?”
  “我闻无尽崖被围,料想宫中空虚怕是坚持不了几日,便带了一些人马折返,在云山脚下碰上五岳众派中人,大战一番,最终只我一人负伤逃走。”
  林月知面露愧疚,请罪道,“属下无能。”
  季无鸣早料到林月知收到消息必定折返,对这个结果也有预想,此时听闻,还是闭了闭眼。
  半晌,他才问道,“幽冥教动向如何?”
  林月知打起精神,回答:“幽冥教在追捕叛徒,叛徒杀死二王子后似乎还盗走了大承国国玺,叱罗婵亲自追捕,曾在云山外千丈处一山谷逗留。她内力高深,属下不敢让人靠得太近,三日前她离开清州,直往兖州去了。”
  “去了兖州?”他猜测天机谷放出去的那个病人,应当就是叱罗婵要找的叛徒。
  季无鸣沉思。
  “叱罗婵离开后,属下的人前去查探过,只余一地废墟。”林月知说着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属下的人离开之前,曾见到燕归天与南宫晟,似乎也是往那山谷去的。”
  季无鸣点了点头。
  林月知看他并不意外,应该是早知道了,她面色迟疑了一瞬,还是没多问,而是禀道,“安阳城中有疑似幽冥奴活动,往微雨楼去了几次,叱罗原衣似乎就在城中。”
  叱罗原衣是叱罗婵唯一的儿子,幽冥教少主。
  季无鸣眯起眼,笑了起来,“那倒真是巧了。”
  幽冥奴是幽冥教圈养的死士,那些人都是被叱罗婵用血魔功炼化过,又拔了口舌,生得高大却有些痴傻,还是挺好认的。
  不过叱罗原衣敢让幽冥奴大张旗鼓的活动,必是有些后手,或是自信不会被人找到。
  幽冥教的事情交代完毕,季无鸣看天色渐晚,准备离开,走之前忽而问道,“你可听过……天机谷?”
  林月知面露疑惑,“属下未曾听过。”
  “离云山千丈外有一山谷名曰天机谷,谷中仅有两人,谷主为一老者,腿脚不便容貌尽毁,擅长机关术、医术和毒术,对奇门遁甲亦有涉猎。”
  林月知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直言道,“如此之地,在江湖怎无姓名?又是如何瞒过我在清州的耳目?”
  “我也想知道。”季无鸣看了她一眼,声音微沉,“我落崖后,便在那谷中养伤月余,直到数日前,叱罗婵率幽冥教围攻,方才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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