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战神嫁我为妾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05-28

  半盏茶的功夫,朝臣便已经到齐了,静静等在殿里。按着后主素日的习惯,需再等至少一刻钟,他才会姗姗来迟。
  但却在这时,太监唱喝的声音响了起来。
  百官下跪参拜,后主坐到了龙椅上。
  江随舟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今日,庞绍和后主似乎都有些反常。
  他强压下心底的不安,但却总忍不住走神去惦记霍无咎。
  这二人虽与平日不同,却四平八稳的,半点不见着急,难道是霍无咎败露,计划已然失败了?江随舟知道自己不该这般不信任霍无咎,但却忍不住地关心则乱。
  他心下揣着不安,总算熬过了朝会。
  他勉强松了一口气,随着文武百官一道行了礼。眼看着已有不少朝臣退出去了,他便也转过身,混入了朝臣的人群中。
  却在这时,龙椅上的后主开了口。
  “五弟。”他说。“你先等等。”
  他脸上的表情如常,但江随舟心下却莫名有些不安。他略一思量,便借着因没睡好而惨白的脸色,咳了几声,哑着嗓子虚着口气,强笑着说:“皇兄……臣弟这两日刚受了寒,怕将病气过给您,还得赶着回府吃药。”
  却见后主挪了挪身体,往龙椅上一靠。
  “有要事。”他说。“这事需交给你办,旁人都不行。”
  江随舟眉峰微动,问道:“不知皇兄说的是什么事?”
  便见后主意味不明地静静打量了他一番。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皇考的忌日了。”他神色冷然,静静看着江随舟语气也很生硬。“朕想着礼部为皇考办场祭典。五弟,如今皇考只你我两个儿子了,这些事,你也不愿办么?”
  江随舟方咳嗽了一遭,此时面色惨白,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瞧上去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他却在心中飞快思量了一番。
  后主与原主二人最大的嫌隙,恐怕就是来源于灵帝的偏袒。后主因着这事对自己冷脸,还硬要将自己留下,莫不是庞绍从旁劝说过?
  难怪今早庞绍的神色那般奇怪。
  这么想便是说得通了。
  可是江随舟心下还存了疑影。他迟疑着看了后主一眼,继而回过身,往殿外看去。
  朝会之后,官员们非诏是不可在宫中逗留的,此时朝中的官员已然散尽了,远处的宫门前,竟已有侍卫和太监去关门了。
  江随舟心下一惊。
  哪有宫门大白天落锁的!
  却在这时,他听见了身后江舜恒的冷笑。
  “五弟要抗旨么?”他道。“也罢。来人,替朕请一请靖王殿下。”
  四下竟立时来了三四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将江随舟的后路团团封住了。
  站在江舜恒身后的老宦官,皮笑肉不笑地缓步下阶,在江随舟的面前微微一躬身。
  “靖王殿下,请吧?”
  那太监抬头看着他,笑得深不可测。
  江随舟心下一凛,原本的不安,被骤然坐实了。
  他此时,已然孤身坠入了天罗地网之中。
  ——
  娄钺离了宫,刚到府门口,便见娄婉君焦急地等在了门口。
  “爹!”她迎上前来。
  娄钺忙问道:“何事?”
  娄婉君将一字条塞进了娄钺手里。
  “霍无咎来消息了。”她道。“刚才快马送来的。”
  娄钺连忙将那纸条展开。
  便见上头龙飞凤舞,铁钩银画,正是霍无咎的字迹。
  “事已成,三日可归。速围临安,勿让庞逃脱。城中随时会有变故,务必护好江随舟。”
  最后几个字,写得极其郑重其事。
  娄钺深吸了一口气。
  “成了。”他说着,便要快步入府去。却见娄婉君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问道:“靖王呢?霍无咎既说了,您还是要快些将他接来,不如直接接到军中去,更安全些。”
  娄钺点头道:“你说得是。为父需先去城外布兵,你立刻派人,去靖王府将靖王接去。”
  娄婉君应声,转身便去门房处牵马。
  却在这时,府门口的屋檐上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动。娄婉君抬头看去,便见是一道人影,飞快地从旁边的深巷中窜上来,一个利落的纵身,便落到了她面前。
  “什么人!”她一惊。
  却见那人根本没在她面前停留,大步冲出去,一把拉出了匆匆便要出城的娄钺。
  娄钺一转头,便认出这人是霍无咎留在京中的一个手下。
  “娄将军,宫中有变。”他说。
  娄钺眉心一锁:“什么?”
  便听那人匆匆道:“宫门已锁,靖王殿下没有出来。”
  娄钺一惊,转身便要往城外冲去。
  娄婉君匆匆几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父亲去哪里!”她问道。
  娄钺急道:“还能去哪!宫外此时还有兵马,若此时入城救人,许还赶得上!”
  说着,他不由低声自责道:“怪我方才走得太早,该等等靖王的!”
  娄婉君急得眉头都拧了起来。
  “是您带兵入城救人快,还是皇上杀人快?”她急道。
  娄钺停在原地。
  “那如何是好!”他一时急得没了主意。
  却听娄婉君问那报信的人道:“刚才庞绍可出来了?”
  那人应声:“早早便出来了。”
  娄婉君咬紧了牙。
  “父亲。”她说。“而今,只能交换了。”
  说着,她一把从门房中扯出一匹马来,飞身而上。
  “您快去城外,即刻封锁临安。我去庞绍府上,看看能不能活捉了他。”她说。“即便不能互换,双方也有人质在手,皇上便不敢轻易杀人了。”
  ——
  送进宫中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庞绍手下的人马,大朝会之后,便带着圣旨匆匆走了。但却没料到,还没出城,这些人便被截下了。
  截下他的,竟是娄钺手下的兵马。
  那四万余人马,竟将临安城八道城门全都封锁住了,一时间,全城的百姓和官员都被围困在城里,便是一只鸟,也难再从临安进出了。
  娄钺反了。
  后主气得浑身发抖,只恨这莽夫居然也学会了造反。他想不出办法来,立时便派人去了大司徒府,要他们火速去将大司徒请来商议对策。
  却不料,大司徒府空了,庞绍不知去向。
  府中只剩下一众下人和几个不得宠的姬妾和庶子庶女,而庞绍本人,连同他的幼子与心腹,竟都不见了。
  庞绍趁着方才封城的混乱,已然逃走了。
  后主在金殿中急得团团转,只等庞绍来替他解困,却没料到……
  他坐在龙椅上,听着匆匆归来的御林军的奏禀,片刻没有出声。
  许久之后,他哑着嗓子开了口。
  “舅父他定然是去给朕搬救兵了。”他说。“也是。如今城里的人还能有什么用?只能找外头的兵马,才能解朕之困。”
  周遭没人敢出声。
  片刻之后,他身侧的宦官不由得开口道:“皇上……”
  却听后主深吸了一口气。
  “大伴。”他说。“但是,舅父答应过朕的,无论何时,都留在城里保护朕。为什么他会食言呢?”
  旁边的太监说不出话。
  便听后主笑了。
  “朕等着。”他说。“舅父不会不回来。更何况,娄钺那老贼不是只锁住城门,却没再有多的动静吗?朕就不信,他敢带兵入皇城,敢动手杀朕。朕只管等着,等着舅父回来救朕。”
  说完,他站起身,谁也没招呼,兀自走了。
  刚走两步出去,他便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堪堪扶住了旁边雕着金龙的柱子。
  “皇上!”周遭的宫女太监连忙迎上去扶他。
  “皇上,您只管放心!娄钺此举,想必也是冲着大司徒去的,不会真对皇上您怎么样……”那老太监匆匆劝道。
  却听后主道:“闭嘴。”
  老太监连忙噤了声。
  后主垂着眼。
  他原以为,那妖妃死了,那偏心的父皇死了,他坐上皇位,舅父又对他那般好,他便不会再像往日那般,茕茕孑立,被弃之不顾了。
  但是,他却没想到,他会有被他舅父放弃的一日。
  “皇上……”老太监颤声开口。
  却听后主深吸了一口气。
  “江随舟,是不是已经关进地牢里了?”他问道。
  老太监忙应道:“是。”
  后主笑了一声。
  “那走吧。”他说。“朕还要去同这位弟弟议事呢。”
  ——
  江随舟方出大殿,便被那几人捆了个结实。
  他已经料到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这些人实在多此一举。就他这样破败的身体,哪用得着这样五花大绑?即便放开他,他也是跑不出去的。
  但是……他也算松了口气。
  能让后主这般大费周章地捉拿自己,那就是霍无咎没落到他们的手中,且已经成事,才让他们只得转头来捉拿自己。
  既如此……至少霍无咎是安全的。
  他被人推搡着,一路竟行到了皇宫的偏僻处,入了一间朴素庄严的宫苑,继而被带进了一间沉在地下的牢房。
  那牢房中似已没活人了,湿朽味和血腥味却很重。
  那味道有些眼熟,像是那日他初见霍无咎时,霍无咎身上的味道。
  想来这儿就是宫中关押重犯的地牢了。
  江随舟不由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后主其人,还真是看得起他。
  这几人打开了一间牢房的门,将他往里头一丢,锁上门便扬长而去了。江随舟摔倒在湿朽的稻草上,摔得浑身都疼,喘了口气,便开始打量起四下的坏境来。
  阴森而腐朽,稻草和墙壁上沾着暗红的血迹。
  江随舟早便听闻,凡入此地牢的,没有活过三日的。这么些年了,唯一的特例便是霍无咎,除他之外,再没旁人。
  江随舟垂眼,叹了口气。
  想来他这幅走几步路都费劲的破身体,是没有成为特例的机会的。
  反到这时,他竟平静了不少,并没有太多的惧怕。
  他本来以为他是怕死的,却没想到真半条腿跨进鬼门关了,他反倒没那么怕,而是在庆幸,自己在朝堂上时一直担忧的事并没有发生。
  霍无咎是安全的,那就好。
  毕竟,他在历史上只是被记了寥寥几笔的病秧子亲王,而霍无咎,则是史家珍而重之的瑰宝。
  毕竟……他宁可自己被关在这里,也不想让霍无咎受一点苦。
  他叹了口气。
  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而已。
  可惜或许到死,自己的拿点心意,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外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他睁开眼,便见已有人来开牢门了。门一打开,旁人还没进来,便先有两个小太监匆匆搬着一把椅子,放在了牢房中,复又退了下去。
  他看见了绣着金龙的玄色衣摆。
  是后主。
  他抬头看去,便见那臃肿的胖子裹着龙袍,面无表情地踏进牢房,在那椅上一坐。不少太监侍卫跟着涌进来,一时间,狭窄的牢房便热闹了起来。
  但是,直到所有人都进来了,也没见庞绍的身影。
  江随舟看向后主,便见后主也在看着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冷眼。
  便见后主往椅背上一靠。
  “来人。”他懒洋洋地说道。“先给朕把他吊起来。”
  江随舟隐约看出了端倪。
  后主这番模样,分明不是来审讯的。
  而更像是来泄愤的。


第90章
  侍卫的动作粗鲁极了。
  江随舟被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紧跟着,便有绳索从梁上扯下来。江随舟身上狠狠地一疼,疼得他有些混沌的神识也骤然清醒了几分。
  庞绍去了哪里?
  如今此处只剩下了一个后主,庞绍不知去向,那么便只剩下了两种可能——要么是庞绍已然得知了霍无咎的计划和动向,前去捉拿他了,要么,便是大事将成,庞绍逃走了。
  江随舟被勒得闷哼了一声,抬起眼,便看向了江后主。
  已有侍卫将刑具搬上来了。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清醒冷静,继而凉凉地笑了一声:“皇兄,你还真是看得起我这病秧子。”
  后主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死死盯着江随舟,目光中全然是掩饰不住的痛恨,恨得他脸上的神情都有了几分扭曲,颊上的肥肉细微地颤。
  片刻后,他恨声道:“江随舟,你很得意?”
  咬牙切齿,嗓音都发着寒,一看便是被逼上绝路,已是恨极了。
  这番模样,想必后主与庞党的胜算,能有一两成都是看得起他们。
  江随舟闭了闭眼,悄无声息地出了口气。
  这就好。这样,他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已然是没有生路可言了。不过,既然双方都是穷途末路,对方又痛失了庞绍这样的左膀右臂,那他便可以试着赌一赌。
  ……就赌面前这后主,对他舅父还存了几分奢望和亲情。
  他闭着眼缓声道:“皇兄这话从何说起呢?”
  “从何说起?”后主喉中憋出了一声怪笑,从椅上站了起来。“怎么,你处心积虑将霍无咎放走,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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