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古代架空]——BY:行行楷楷

作者:行行楷楷  录入:06-04

  首位上,齐策沉默了良久,终是下令道:“弃城,退兵。”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不少将领的拳头瞬间捏紧了,何琛不甘心地看着齐策,却又知道这是无可奈何之举。
  曹寄的那十万士兵皆是精兵,而他们从盛京带了十五万精兵出来,一部分留守景州,带来关州的不过十万精兵,加上关州城内的尚能上战场的士兵,堪堪十六万人,这几个月来,多败少胜,已经折损了两万人,如今算上病残的人,也不过十四万人,而如何能与南明的二十余万大军抗衡?
  且关州于整个边境来说不是重要之地,不值得将精兵送上赌局,去背水一战,如今最好的策略确实是弃城退兵,可是……这城中的妇老稚童该如何?
  “即刻整队,不得耽误!”齐策扫过众人的脸,沉声道。
  饱经沙场的老将军率先告退了,看到后辈们各个红了眼眶,绷紧着下颚,叹了一声,却只能在其肩膀上沉重地拍了拍。
  屋子里的少将老将最后都一个个地退出去了,只留下关州守城主将熊达。
  黝黑粗狂的中年男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他眼眶发红,声音却不带半点怯意,“关州守将熊达,必誓死守卫城门,末将在,关州在,关州破,末将当马革裹尸!”
  齐策缓缓闭上了眼,按在地图上的手不禁紧握成了拳,良久,他走近熊达,郑重地将他扶起,“若城破……可降,朕恕尔等无罪。”
  “百姓可降,末将,不可降!”
  齐策下颚紧绷,神色肃穆,半晌,他缓缓地郑重道:“朕代天启万民,向将军道谢。”
  “末将不敢!”自记事起就未曾流过泪的男人快速的低头,掩下了脸上那滴不曾示人的眼泪——他不知道,即便他不低头,旁人也不一定会看到他落泪了,因为那张坚毅的脸已经由于常年的暴晒而变得黝黑,脸上的络腮胡也因终日紧张的战乱来不及处理而遍布满脸,中年的将军后退几步,重新跪了下来,“只愿吾皇明圣,只愿我天启长安。”
  “会的。”齐策将手重重按在熊达抱拳的手上,目光盯着台上的山河图纸,眼中寒意乍现,他一字一句道,“朕以国玺起誓,犯我天启者,虽远必诛,凌我子民者,虽强必戮!”
  关州城最终留下了一万名士兵镇守,齐策让人将这一万名士兵的名字、籍贯一一详细记录下来,所有人心中都清楚,这一万士兵的留下,意味着什么。
  齐策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沉沉地一一扫过下方的将士——这些他连名字都不晓得,或许转身就会忘记长相的将士们,这些将以血肉之躯镇守山河的将士们,威严厚重的声音响彻在数万人的耳边,“将士们,汝辈皆为我天启好男儿,今有南蛮肖小,其欲毁我小家,夺我性命,当如何!?”
  “杀!”
  “其欲凌我同胞,辱我妻女,当如何!?”
  “杀!”
  “其欲犯我天启,踏我山河,当如何!?”
  “杀!杀!杀!”
  凌冽杀气,山河震撼。
  “先人有云‘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今吾家国有难,能否守我河山,护我百姓,皆在诸位!诸位可有决心与那南蛮肖小决一死战?”
  “战!战!战!”
  齐策举起酒碗,夜风掀起他身后的玄色披风,如乌云翻腾,“朕在此,代黎民,代后世,谢过诸位!尔等的功勋,将被载于史册,受万世瞻仰!”
  齐策说完,仰头痛饮下酒,而后狠狠将碗摔下,片刻后,数万道碗裂之声齐齐炸响,轰轰烈烈,气贯长虹。
  建昌十四年的这一个夜晚,注定将铭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
  大军趁着夜色退离,身后关州城的烽火台突然亮了起来——那是敌人来袭,整军备战的意思。
  夜空中远远飘来豪情悲壮的歌声,大军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却不自觉地开口,与远方正浴血搏杀的同胞们回应。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林司衍忍不住回头,关州在渺渺深邃的夜空中只剩下那一点小小的亮色,如同浩瀚苍穹中被遗落的一颗孤星,四周漆黑的夜裹夹着那点微弱的烽火,似乎是在逐渐吞噬它。
  夜风呼啸着,耳畔悲壮的歌声久久不绝,林司衍脸色煞白,眉目见逐渐浮现几分痛苦,他的唇抿地紧紧的,手无意识地捏紧,缰绳割破了手心也未曾留意到。


第160章
  十日后,探子传来消息,关州城破,守将熊达自缢于房中,其夫人携一双幼儿服毒自杀,副将领着余下残存的四千士兵及未来得及走的百姓投降,而后也跟着自缢了。
  林中,十三万大军,无一声响。
  ——关州数千人用他们的生命,给大军换来了十日的撤离时间。
  最后,齐策将酒对着关州的方向缓缓洒下。
  次日,关州传来消息,白毅放任手下屠城,城中八千余人,无论老幼,尽相被坑杀,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消息传入大军的时候,大军正在安营扎寨,不少士兵听到这消息后,怒发冲冠,气得将手中的帐子折了,闹着要杀回去报仇。
  眼看着军中士兵激愤,难以控制,齐策冷冷敲断一个闹得最凶的士兵的腿,冷言道:“报仇?若就此回去,对得起他们誓死拖延出来的时间吗?”齐策冷眼扫过一众将领,“何人的兵,自行去领罚,若再有闹事者,依军法处置!”
  夜色将近,躁动的士兵们才逐渐安静了下来,林司衍出来给齐策拿晚膳,回去时,经过之处似乎有人起了争执。
  林司衍脚步一顿,他本不打算理会,却听到争执的话不由得愣住了,他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小兵,左眼包着纱布,白色的纱布已经染了血和灰尘,看样子有些灰头土脸的,他面前的站着一个体魄强健的男子。
  “伍长,你就让我去吧!”小兵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道,“那帮南蛮子实在可恶,我真恨不得立即上战场将他们大卸八块!”
  “不行!”被称作“伍长”的男人不为所动,严肃拒绝道,“你爹已经战死在沙场,你要是不回去,你让你尚在家盼望的老母怎么办?你要让她失去丈夫,又相继失去儿子吗?”
  “我又不一定会死在战场!”
  “我说了不行!”
  “……”
  林中的两人仍在争执,林司衍却没再听下去了。
  他知道,天启征兵有规矩,若一家父子均被征用,家中又有妻儿老小的,必须留一人活着回去。
  林司衍看着不远处即使伤了眼睛,却依旧固执地要上战场的年轻小兵,那个小兵很年轻,应当不超过二十,也不知有没有行到弱冠之礼,他的父亲应当仍处在壮年,却因一场战事永远地留在了冰冷的沙场上。
  这战火连绵的几个月里,数万人死于沙场,数万个人家破人亡,他们或许如同面前这个小兵一样年轻,甚至还有比他更年轻的,也或许有原本处于新婚燕尔的人,他们的老母娇妻,幼儿幼女都在家中担惊受怕,苦苦期盼着他们平安回来……
  林司衍突然觉得手脚冰凉,他默默地走开了,表现得如往常一样,当夜里却突然发起了高烧。
  烧得糊涂之时,却发梦了。
  梦中有他一路行来见到的颠沛流离的百姓,遍地都是饿殍,哭声哀嚎一片,有妇孺想靠过来向他们讨口粮食,却被士兵远远隔开了,最后他看到那个满脸尘土,面黄肌瘦的妇人哭着将孩子换与另一人,他知道,她们是在易子而食……
  场景一转,那些哭声哀嚎都消失了,天地茫茫之间,唯有前面一个青衣背影。那个身影修长,却略显单薄,有着一副久病未愈之态。
  那人负手而立,孑然一身,在这茫茫天地之中却不显渺小,林司衍看着这背影,脸色愈加煞白。
  明明是朝思暮想之人,如今却惧怕抵触这人。
  不,不要……
  别转过来……
  林司衍神色痛苦,心中祈求着,然而那人还是转了身过来,是一张清瘦俊逸的脸,眼角添着几道皱纹,却显得整个人愈发得清正严厉,令人肃穆。
  “父亲……”
  林司衍蜷缩着身体,终至跪了下来,低低唤道。
  “你可还记得我是你父亲?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父亲?”林湛眼神犀利,如同一把利箭直刺林司衍的心窝,一连两问,逼得林司衍哑口无言。
  “你欺瞒圣上,是为不忠;违背祖训,是为不孝;引灾百姓,是为不仁;抛弃誓言,是为不义,我林家没有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不,不是的,林司衍惊慌地看向林湛,想要反驳,几度开口却都出不了声,他只是恨齐策,他没想过南明蓄谋已久,没想过白毅会屠城,没想过要致使百姓颠沛流离……
  “没想过?”林湛似是知悉林司衍心中所想,厉声道,“自古开战,哪有一次不是劳民伤财,数万人颠沛流离,家破人亡?”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司衍,你以为为父当年为何不自救?”林湛看着脸上苍白,泪流不止的幼子,沉声道,“为父亏欠先帝先后不错,但为父亦怜惜你们,如何不想求生?求生之法自是有,以“清君侧”之名,号令门下弟子,拥护三皇子,与皇上分庭抗礼,如何不能保全林家?可是,司衍,为父是你的父亲,是林家的家主,可也是天启万万民的丞相!当年先帝方崩,皇上地位不稳,大皇子被逼谋反,皇上最后虽险胜一筹,却也自损了八百,那时天启已是人心惶惶,再外有南明虎视眈眈,为父此时若是那般做了,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为父若是那样做了,朝廷将混乱一片,天启将分崩离析,南明将一举北上,打天启个措手不及!介时,可还会有天启?”
  “天启方安十余载,又经战乱,却是国破,司衍,换作是你,你可忍心?”林湛目光沉沉,“你常听外人传,为父横刀立马,于危亡之际扶起天启,可到头终来却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地步,你觉得是世人负我,负我们林家,可是你是否想过,若没有那千千万万舍身赴死的将士,单凭为父我一人,能做到吗?如今那些人的碑牌尚立在边境各烈祠堂,你如今这一举,要那数万英灵如何安息?”
  一声声质问敲震心弦,压得林司衍近乎喘不过气来。
  “司衍,为父教你孔孟之道,教你仁义礼智信,教你忠孝悌节恕勇让,可都教去哪儿了?”林湛垂下眼睛,失望地摇了摇头。
  “司衍,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
  林司衍是被齐策强行喊醒了,他眼中有些空洞,感到脸上有湿意,愣愣地摸了一把脸颊,原来他早已泪湿满面了。


第161章
  三日后,大军抵达雍州。
  因为南明屠城一事,天启的士兵心中都燃着一团怒火,杀敌时也带着几分凶煞恨意,几番交锋,渐渐扭转了局势。
  正当势头逐渐转向有利的方向时,景州却突然传来请求支援的消息,原来那余下的五万人根本就没有去北境,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其真正的目的是绕过岩山拦截天启运往景州的粮草!景州外还有庞浩带领的十万大军围困,而以如今景州的粮草,怕是只能够坚持三个月,庞浩即便是不攻城,单单耗着,景州也消耗不起。
  支援定是要支援的,景州乃天启南部“咽喉”,万万不可丢失,只是派谁去,如何去,任谁都知道庞浩打着围城打援的主意。
  议事房的门紧紧闭着,直至日落西山方才打开。五日后,齐策领着二十五万兵马亲自运送粮草至景州。
  何琛受命任雍州主将,林司衍也留在了雍州。
  林司衍看着齐策渐渐消失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齐策几乎带去了雍州二分之一的精兵,景州只是粮草不足,兵马还是有的,介时大可里应外合,单单运送粮草,真的需要这么多精兵吗?
  但林司衍很快就没有心思思索了——南明的大军打了过来。
  城外炮弹日夜轰炸,城下挑衅辱骂不断,何琛都置之不理,只命人严防死守。外头集结着黑压压的二十余万大军,而城中能上战场的士兵只有十二万,明显的寡不敌众,只能死守。
  好在雍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上何琛作战沉稳,死守不战,如此也硬生生地扛了两个月下来。
  渐渐地,敌方似乎也意识到了雍州城墙的坚固,不再胡乱轰炸,而是对准一个城门死打。
  “这样下去不行,城门迟早会被打开的,皇上派的援军什么时候才能赶到?”林司衍拉住步履匆匆的何琛,说道。
  “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何琛瞥了一眼林司衍,只来得及匆匆说下一句话。
  手被推了开来,林司衍看着大步赶往城楼的何琛,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不远处是拿着砂浆、黄土匆匆修补城墙的士兵,耳边轰鸣声不绝。
  林司衍就这么立在原地,他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些什么,脑中与外界一样纷乱嘈杂,却又奇迹般地感觉清醒,似乎下一秒就能将笼住的迷雾挥开,劈开一条明晰大道。
  ——不对!
  林司衍神色一凝,一个月前何琛便说了援军快到了,拖拖拉拉至今,却仍不见影子,齐策不可能不知道雍州的境况,雍州地势便是再好,城墙便是再牢固,也堵不住连月来的轰炸,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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