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游目

作者:游目  录入:06-10

  孙煜儿瘪了瘪嘴不敢说话,讨饶地揪着张烈的衣角,两人打着一把伞离去。
  夫子远远地看着,不由得咋舌。
  那边上可是户部尚书的独子,可是捧在心肝上疼的。这张烈何时交到这样的朋友,竟是一点都没透露。
  夫子想了想,又了然地笑了下。工于心计的人,自是不想将自己唯一的净土拿来丈量价值,怕是这小胖子是他真正交往的朋友。
  两人在雨中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踩到水坑。
  孙煜儿打了个喷嚏,说道:“文乐难得约我们一次,你说他是要说些什么?”
  张烈把伞朝孙煜儿那边打了些,自己半个肩膀都暴露在伞外,说道:“不知,或是好事将近,问我们喝不喝喜酒的?”
  孙煜儿听了勾着唇笑,跟个小福娃似的,特别招人喜欢。
  “咱们可小声些讨论,让他听到可有我俩好果子吃。”
  到了酒楼坐下,孙煜儿都不用听小二介绍,张嘴就叭叭叭念了一堆菜名。
  小二听得傻愣愣的,进入雅间又出了雅间,都没他开口说话的时候。
  等了半刻钟,文乐才推门而入,油纸伞放到角落,看着张烈说:“嚯——你是忘带伞了怎么的?”
  张烈半个身子都湿透了,摆摆手说:“没事儿,身子骨好,淋一淋不妨事儿。”
  孙煜儿笑嘻嘻地嗑瓜子儿,拍拍自己胸膛说:“就是!”
  文乐和张烈立马瞪他,一同说道:“你给我悠着点。”
  孙煜儿被户部尚书疼也不是全因为他讨人喜欢,主要还是出生的时候月子就不足,大夫说是血气有亏。家里人怕他早夭,什么名贵药材药膳,变着法给他用,这才养成现在这幅“丰腴”的姿态。
  被两人数落的孙煜儿立马就不敢说话了,垂着头嗑瓜子,咔嚓咔嚓的。
  “找我们有什么事儿?”
  文乐刚张嘴,小二就开始上菜。桌上被菜占满,孙煜儿爱吃那虎皮青椒,张烈抬手就将菜换了个位置。
  吃着饭,文乐突然想起了傅骁玉,大大方方告诉自己的样子。
  张烈给文乐盛了晚饭,看他失神,问:“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文乐看着张烈,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好久没见着了,看看煜儿胖没胖,你瘦没瘦。”
  孙煜儿啃着鸡腿瞪他,说:“就你匀称行了吧!”
  三人闹成一团。
  吃过饭后,雨过天晴。
  回家路上,文乐松了口气。
  差一点就干了对不起朋友对不起傅骁玉的事儿。
  张烈是他信任的人,但隔墙有耳,事情瞬息万变,万一赶上不好的时候,这提前透露殿试名单的罪名一压下来,傅骁玉的脑袋就会落了地。
  文乐清醒了不少,闻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快步朝着家里走去。
  孙煜儿的小厮到现在还没找到他,张烈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拍拍衣服上的湿痕,送孙煜儿回去。
  两人是邻居,关系比与文乐的更近一些。
  孙煜儿想了想,说:“我总觉着文乐今天不对劲儿。”
  张烈看看左右,低声对他说了句话。
  孙煜儿瞪大了眼,说:“真的?!”
  张烈看他惊喜的模样,有些踌躇地踹了踹地上的石子儿,说:“祭酒大人和丞相大人都能瞧见殿试名单,与文乐关系又近,今日本不是文乐休沐的日子,他也叫人约我们吃饭,刚在酒楼却转了话头没说什么......这只是我的猜想。”
  孙煜儿笑得眼睛都快没了,一把抓住张烈的手,说:“你自小就比我和文乐聪明,肯定就是这样!你都进......!”
  孙煜儿高兴坏了,又怕祸从口出,捂住嘴眼睛弯得厉害。
  张烈别过头笑了下,一路听孙煜儿叽叽喳喳地说道孙府门口。
  “哎哟我的少爷!你去哪儿了这是!”管家急得一头的汗,快步下来。
  孙煜儿摆摆手,说:“没事儿,我就是跟文乐和张烈吃顿饭。”
  “老爷下朝回来听说你不见了吓坏了,赶紧随奴才去请罪吧!”管家说着,抬眼瞪了一下张烈。
  张烈有些无奈,抿着唇不说话。
  文乐少将军没人敢招惹,他一个不被丞相重视的庶出,自然得不到这些看人下菜碟的人的尊重。
  孙煜儿可不管那些,握着张烈的手,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眼的开心都溢出来了。
  张烈最后的那点不愉也没了,看着旁边管家急坏了的模样,说:“好了,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好好哄哄尚书大人,下回可不能甩开小厮到处跑,别说你爹了,我都担心坏了。”
  孙煜儿不听管家的,就爱听张烈的话,连忙点头说:“我下回再也不了......咱们明天见!放、放榜的时候——”
  孙煜儿说完,扭过头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懂事儿地退后几步。
  孙煜儿这才凑到张烈耳边,低声说:“我陪你去看放榜!”
  张烈难掩笑意,点头答应。
  孙煜儿这才蹦着跳着回屋,边跑边喊“爹爹我回来了”,身后的管家追得气喘吁吁。
  张烈就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跟个放飞了的小风筝似的。等到大门关了,护院站回了原来的位置,才提着湿哒哒的衣摆进了自己的院子。
  作者有话说:
  副cp也很好嗑,入股不亏


第27章 牛乳
  张烈回了自己院子,伺候自己的小厮见他周身湿透,连忙拿干净衣服替他换上。
  正换着衣服呢,一个妇人推门而入,吓得张烈急忙躲进了屏风后头。
  “娘!儿换衣服呢!”
  李氏“啧”了一声,说:“你都是我生的,看你两眼还能亏着你怎么的?赶紧的,今儿可有好消息!”
  李氏是张文墨的通房丫头,原本陪了初侍就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但李氏自小在农家长大,又生得丰腴诱人。张文墨与正妻成亲之后,也有不少日子宿在她房中。竟也让她怀了孩子,还是个儿子。
  张文墨本是丞相张魁的庶子,张氏一族都看不上他与一农家女子纠缠,对张烈更是瞧不上眼。
  李氏可不这么想,她辛辛苦苦将张烈养了出来,哪怕受尽冷眼。不过到底是农家出身,没见过世面。
  之前听闻三皇子招门生,就急不可耐地下了张烈的拜帖,逼得张烈不得不站队,而后惹出不少事端。
  原本因为三皇子倒台,李氏安分了不少日子,不知怎么的,今天又激动起来。
  换完衣服后,张烈才从屏风后头出来,看了看李氏。
  李氏穿着一身玫红色袍子,头上戴着金银首饰。这一身是她能出来的最好打扮,要放在她们那小村子里,只怕能得不少人青眼。
  可毕竟是金林,金银反而是最下成的头面。好一点的家庭用玉,再往上走的惦记着波斯的宝石,沿海的东珠。
  这些话,张烈可不会对李氏说。他知道李氏这辈子就在这大宅院里好好过就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逼得李氏学那大家夫人作态也不现实。
  就像让他做那公子哥儿的傲骨,他也做不出来。
  他的出生就注定了,流着寒门学子一半的血。
  “你猜前头和你爹说话的是谁?”
  张烈替她倒了杯水,书:“谁?”
  李氏捂着嘴笑得花枝招展的,拍了把自己儿子的肩膀,说:“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来找你爹说事儿了!”
  张烈动作微顿,说:“他来干什么?”
  李氏不顾自己儿子微寒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这我上哪儿打听去。你听娘说,我让馨儿在门口候着的,一会儿要走了,我就带着你过去行礼,好歹在丞相大人面前露个脸,让他还记着有你这么个孙子在!”
  “我不去。”
  “你说什么?”李氏气得发抖,伸手就往张烈手臂上拧,说道,“娘给你都铺上路了,你还不去!”
  张烈疼得嘶了一声,说道:“娘也不好好想想,他们从不过问爹的事儿,正值春闱前后,为何突然来这儿拜访。以丞相的分位和长辈,该是他来庶子家逛逛的道理吗?”
  李氏听不懂自己儿子嘴里的弯弯绕绕,按着她的想法,这丞相来了就是好事儿,露个脸总没差错!
  母子俩正吵着呢,小厮敲门进来,说道:“姨娘、二少爷,丞相大人请。”
  李氏瞪大了眼,说道:“看你还不去,这都请上门来了!”
  张烈脸色微敛,手指有些发抖。
  李氏看着他煞白的脸色,突然又有些不忍心,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难道还有想着他坏的道理?
  “儿,要不为娘去跟老爷说你身子不舒服?”
  张烈摆手,撑着站了起来,说:“儿子无碍,您在这儿稍坐,我去去就来。”
  李氏坐着,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儿子比她懂得多,书也看得多,她想不通的道理,张烈总能一下就瞧出门道来。
  莫不是真有些问题?
  李氏咬咬牙,提着自己花哨的裙摆,追着张烈去了。
  张烈很少去正屋,那儿是张文墨和正妻的位置,哪怕空出来,也是长子的位置,没有张烈的地方。
  进了正屋,丞相张魁坐在主位上,旁边站着自己的父亲张文墨。
  张魁长得十分书生气,年纪大了,胡子花白,眼睛却还闪着精明的亮光。在官场浮沉数十载,越发会审时度势。
  “这就是烈儿吧?过来让爷爷瞧瞧。”
  无事不登三宝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烈自认没有让张魁奸他的本事,多半是要盗。
  “孙儿张烈,给爷爷请安。”
  张魁打量着张烈,衣袍整洁,秀气干净,是个秀才模样。明明是丞相的孙子,这前几年流行的款式衣裳暴露了他的穷酸气。
  “快来爷爷面前坐。”
  张烈大步上前,心里已有大概考量。
  “烈儿今年参加的春闱,试卷我已看过,栋梁之才。”
  张文墨心喜得不行。他就是因为文采不好,才不得张魁喜爱。没成想自己平日里忽视的张烈,能这般出息。
  张烈拱手行礼,面上不露半分,说道:“孙儿愚钝,靠的都是死脑筋,能得考官青睐是孙儿运气。”
  张魁见他不卑不亢,心里也舒服,摆摆手说:“今天我过来,就是跟你商量个事儿。”
  张文墨笑着说道:“爹哪儿还用得上商量一词,本就是同根同族,自当为您效力。”
  张魁摸了摸胡子,说:“今年春闱,瑶儿也同样参加了春闱......可惜没上榜。瑶儿是文墨的大哥的孩子,自小聪颖,这回也是紧张过了头,没写好卷子。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们考虑考虑......烈儿的卷子已然呈上殿试,但殿试人员众多,皇上只会按着三甲殿试,别的人名次延顺。按着我的意思呢,这回就由瑶儿替着你去,等明年春闱,我再替你好好谋划。”
  张烈心凉得透底,一旁的张文墨也有些发愣。
  替代?
  是让张瑶替张烈去?
  春闱的考卷都是裁住了名字,供以阅卷的。皇帝只看最后呈上来的名单,作为丞相的张魁,想动手脚,易如反掌。只要将名单改了张瑶的名字,到时候文帝只殿试三甲,考校不到张瑶的真才实学,张瑶只用进宫参加一个群英宴就可以轻轻松松当上官。
  南朝虽说禁止买官卖官,却有捐官一说,无非就是把买官卖官搭上一个好听些的名头。
  身为丞相,张魁家财万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可以捐官来得万无一失,却不想丢面子,非要在别人面前,将张瑶推上官位,占上一个理所应当。
  宗族大过天,他是吃准了张烈。
  “不行!”一个穿着艳俗的女人挣脱门口的侍卫进来,被门槛绊倒后,金钗落了一地,她也没时间捡,跪走到丞相面前,拉着他的裤脚,磕头说道,“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您可不能这么做,烈儿十年寒窗苦读,可就为了春闱放榜这一天。他同样是您孙子,同样可以为您、为张氏一族效力,您何苦舍近求远,让张瑶替了烈儿呢!”
  张魁大怒,一脚踹开李氏,说道:“无知妇人!瑶儿是我嫡孙,嫡庶有别,瑶儿爬得高,更能为我们张氏一族效力,你懂什么?来人!拖下去!”
  “不行、不行啊丞相大人!您行行好,就让烈儿这一次吧!烈儿什么都不求,就为这春闱放榜这一日啊大人!大人!”李氏哭得妆都花了,让张魁踹到胸口,喘不上气来,一个劲儿磕头。
  门口的侍卫来了,扯着李氏的手臂,就要将人拖出去。
  “停下。”张烈轻声说了一句,见侍卫没听到,猛地喊了一声,“我让你停下!”
  侍卫被张烈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手一松,李氏就如同打落的蝴蝶,摔落在地,眼睛望着高台上的丞相,声音沙哑地喊:“大人......您行行好......老爷、老爷,您疼疼烈儿吧。”
  张烈闭上了眼,说:“张烈愿意。”
  张魁喜不自胜,猛地拍了把张文墨的肩膀,说道:“好!好好好!你生了个好儿子!哈哈哈!”
  张文墨被他拍得后肩一疼,明明是他费尽一切想要得来的夸奖,却觉得刺耳无比。
  轰隆一声巨响,外头又下起了雨。
  这梅雨季节就是如此,放榜这日也同样下雨。
  孙煜儿躺得好好的,突然起身,把外头打瞌睡的小厮吓了一跳。他的头发糊了一脸,就挣扎着往外跑,说:“放榜了!放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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