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古代架空]——BY:西子湖桂花鱼

作者:西子湖桂花鱼  录入:07-30

  雪上一点印记也无。
  张涣觉得怪异,不敢去碰那雪,便关了门,爬了墙翻到屋顶上。他站在高处俯视整个院子,只觉得静谧又毫无人气。
  这雪七日前便停了,此处积雪如此深,想来枣玠至少自七日前始,便没有进出过。
  张涣翻进自个儿屋里,翻箱倒柜地找,将能藏人的地方都翻遍了,没有找着枣玠。
  他又如此找了厨房、库房、枣玠卧房,也没找到人。
  还剩一屋。
  张涣跳到那店门屋顶上,挂着身子要开门,却发现门从外边锁上了。
  枣玠不在屋里。
  他仍心慌不已,只道不进去看看,他如何能排除心中猜想。
  若是枣玠真在里边,这七日不进不出,只怕是……
  张涣猛地撞开门,那似久不见阳光的屋子扬起一层薄灰。他掩着口鼻,点上一盏灯。
  店铺似是遭人搬空了。
  曾经摆满胭脂盒的货架,如今空空如也;那总是杂乱的花钿刻制台,如今也是干干净净。
  就连那脂粉香气,也都散尽了。
  这空荡荡的屋子,如那院中积雪一般干净、让人心悸。
  “枣玠!枣玠!”他大声呼唤,心里祈祷着。
  他看着屋外那满地白雪,甚至期待着枣玠能从那雪地里钻出,说只是恼他晚了这么多日回家,才故意如此躲着他惹他着急。
  “枣玠!我回来了!”他对着院子叫道。
  那满地白雪吸了他的嗓音,听着就像是闷在被褥中,天地间仿佛只有他自个儿能听见。
  他鼓足了气,又吼了几声。声音又被那积雪夺去。他只觉得喉咙被人扼住,无论如何呼喊都是徒劳。
  天地一片静默。
  他叫得嗓子也变了调,也没等来枣玠那句“别叫了吵死了”的埋怨。
  他急得想要将这积雪扫了,却又担心破坏线索,只能将它留着。
  为何店铺里那值钱物都没了?
  枣玠又怎会无端消失?!
  莫非是进了贼,劫财后将枣玠打死,抛尸荒野?
  他心慌不已,只觉得越想越真,出了屋门便往衙门奔去。
  这几日落雪之后,天气极冷,街上少有人行。张涣盯着每个路过之人,似乎要寻找那“凶手”;又期待着迎面而来之人,是失踪的枣玠。
  到了衙门,他正要去辅屋内报案,却见里边只坐着一个衙役,不见丁盛,便问道:“丁捕头呢?”
  那衙役认得张涣,以为他只是来找人,便答道:“方才有人报案,说那北岭附近发现一具尸体,丁捕头带人过去了。”
  尸体……
  怎会有这般巧的事儿?枣玠不见了,那野外便发现了尸体?
  张涣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失了感觉。待回过神来,又觉得躯体四肢一抽一抽地疼。
  他想要立刻奔到北岭,身子却疼得没了力气。
  就连内心深处也在抵触。
  他见不着,那尸体便不是枣玠,枣玠便还活着……
  这般自欺欺人地想着,他缓缓走到路边石凳旁,颓然坐下。
  大脑空空一片,眼泪自发流着,也许涕水也在流,但终究受不住他的控制。
  看着这熟悉的街道,他一时竟不知今后该去往何处,这具躯体、这颗心最终该归于何处。
  他没有家了。


第39章
  张涣在衙门前坐了许久,神情恍惚。一阵由远及近的喧闹声将他拉回神。
  原来是丁盛与那王仵作回了衙门。后边几人护送着尸体,又有几人拦着那跟着看热闹的百姓,一行人匆匆关上侧门,将外人挡在衙门外。
  张涣站在栅栏处向里边奋力张望着,隐约看到那白布下隆起的壮硕身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
  枣玠瘦小,不是他。
  虽然知枣玠如今生死不明,但知他未必是死了,这多少也算是个好消息。
  想必是因方才过于悲伤,他如今竟乐得笑出声来。
  守门衙役见他举动诡异,以为他是那凶手,便大声斥问。
  张涣管也不管他,乐得直往家里奔去。
  他本能想着,既然死者不是枣玠,那枣玠总是要回家的。
  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了。
  他这一日经历一悲一喜,脑子早已混乱不清。
  一切行动的依据,不过是他心中的愿望,而那愿望的来源,也不过是他那一厢情愿的爱意。
  他奔到家门前,内心竟雀跃不已。待打开门时,里边定是正在扫雪的枣玠。枣玠若是看到他回来的痕迹,一定会埋怨他懒惰,不先将这雪扫了。
  这般想着,便觉得屋里那因落雪而凝固岁月,缓缓开始流逝。
  他推开门,却只挤出一道冷风,将他火热的身子冷却。
  院子里依旧铺满积雪,与他几个时辰前见的那般并无二致。
  只是面前多了两道弧线。是他推门时,门框在地上留下的痕迹。
  枣玠没有回来过……
  不!说不定、说不定枣玠这几日都在店里过夜,所以没有踩这雪地。
  张涣爬上屋檐,看着店铺的内门,发现仍是被他撞开的模样,便翻了进去。
  枣玠也不在里边。
  他出去了!但今晚总得回来睡觉。
  张涣安慰自己道。
  看着这空荡荡的店铺,他也觉得有了理由:枣玠打算在这儿过夜,自然是要清空这些碍事儿的东西。
  至于怎么积了那么多灰……定是枣玠做胭脂时没收拾好,落在这刻画台上的。
  对了,胭脂……这满庭积雪,定然是枣玠对新胭脂制法的研制。可能雪水做出的胭脂,颜色更好看,也卖得更好些。
  想到这儿,他不禁庆幸,还好自个儿没有将这积雪踩坏。不然等枣玠回来,怕是又要气得好些日子不理睬他。
  枣玠恐怕也正是担心踩坏了这雪,才仅从店门进出。
  张涣看着那从内锁着的店门,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便上手模拟着枣玠的行踪。
  他打开锁,拉开店铺大门,走了出去,关上门;又推开门,走进店内,锁上门。
  反反复复几次,他心道:就是如此,枣玠每日便是这般出入。
  他自顾自放下心来,坐在店铺内,百无聊赖地等着。
  坐久了,又觉得屋里有些暗,想要打开店门。但又怕常开着店门,路人要误会,纷纷来找他买胭脂。
  他已经不是卖香粉的张涣了。
  张涣想着自个儿事业也逐步走上正轨,心情也好了,不禁期待起今后的日子来。
  他的第一份月俸,定要给枣玠买些补的。他从小到大吃了枣玠那么多饭,从那幼鸡一般瘦弱长得这般壮实,总要一点一点给枣玠补偿回来。
  枣玠若也变得壮实些,便不会被那登徒子轻易欺负了去。
  张涣正美滋滋想着,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香粉枣回来了吗?可有新的胭脂卖?”
  张涣一惊,心道不能让人知道他在这香粉铺里。不然,又将他当成那卖香粉的张涣。
  哪有捕快卖香粉的道理?
  这般想着,他便默不作声,连气也不敢出,生怕门外之人发现店里有人。
  张涣看着那门锁颤动,心里慌张,生怕它不结实,让那门给敲开。
  若是被人发现他故意不应门,得有多尴尬。
  外边那人又敲了几下门,见里边没有动静,便离开了。
  张涣松了口气,庆幸自个儿方才将门给锁上了。
  锁上了……
  他一愣,迅速走到门前,抚摸那锁,细细看着。
  锁着的……
  枣玠今日便不可能从此门进来。如此,他出去时,也不是从此门出。不然,门应从外边锁上才是。
  张涣颓然跌坐在地,愣愣看着那锁。
  兜了一圈,想了再多,事实也不会改变。
  枣玠已经失踪至少七日。
  这座屋子早已没了枣玠的气息。
  他去洛阳十多日,这屋子竟变得如两人从未来过一般,空旷又破旧。
  张涣感到害怕,仿佛是有一股未知的力量,用那惨烈的手段,将过去的一切抹去了一般。
  他疯也似的逃离这屋子,再次来到衙门辅屋处。
  丁盛正在辅屋内整理信件,见张涣匆忙跑来,以为这正直少年又遇着不平事,要寻他做帮手,便笑道:“可是又替哪位姑娘出头啊?”
  “枣玠不见了……我要报案!你帮我找找他,不……给我自己去找也行。求求你……”
  丁盛听到枣玠的名字,只觉得脑袋突突地疼。
  枣玠还是走了。
  几日前他刚回来时,李俊便与他说了这事儿。虽然当时张涣还毫不知情,但他知道,总有一天这小子会发现,随后便会不死不休地寻人。
  他看着张涣那双悲戚的眼睛,想起那死了丈夫的妻子,跪在停尸房前,祈求上苍赐予他生还的机会。
  便是这般,绝望中透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却也知是徒劳无用,只不过是寻求安慰。
  “枣玠不想见你,趁你不在,走了。叫你莫要寻他。”
  张涣茫然摇头道:“不可能……他、他明明还等着饮青梅酒,怎会走了?他一定是遭贼人侵害……”
  丁盛打断他,一字一句道:“他从衙门这儿办了过所,梁大人亲自给他写的保文,亲自给他敲的章。他自己拿着过所,走出城门。没有人胁迫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意思。”
  丁盛也十分不解。派方捕快盯梢了好几日,本以为是个案子。谁知枣玠确实无人威胁,就这么突然离开濯阳。
  张涣只道两人分别之前,还如此缠绵,怎会突然……
  “你若不信,去问问李俊,他与枣玠相熟,说不定也知道他离开的理由。”
  “枣玠何日走的?”张涣想起家里怪异的积雪,不禁问道。
  “正月十七。”
  正月十七暴雪,正月十九雪才渐渐停了,确实也符合家中积雪深度。
  正月十七暴雪……
  张涣猛然抓住丁盛衣襟,颤着嗓音说道:“正月十七,我们被困在山洞无法前行,枣玠如何能顶住暴雪,他如何走得了?”
  丁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案子我帮你记着,等会儿向梁大人禀报。”
  也只能如此安慰他了。
  丁盛如何不知,那办了过所出了城之人,便不再是本县民居,不再受本县管理。人家自己走的,这是记录在案的事实,如何又能判为失踪案件来调查?
  张涣不知,以为寻人之事真有了着落,便连身道谢。
  丁盛看着于心不忍,挥挥手打发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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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傍晚回到家,见张涣失魂落魄坐在院子里,担忧道:“怎么了?”
  “枣玠去哪儿了?”
  该来的还得来。李俊心里苦笑一声,想了想枣玠临走前的吩咐,便答道:“正月十五那日,他想吃鱼,便到城西郊野的小溪里捕鱼,不料——”
  张涣听他瞎扯,也急了,打断他道:“正月十七呢?丁捕头与我说是正月十七走的。那日暴雪,枣玠如何走得?”
  李俊心里暗骂一句,如实答道:“那日午后才落的暴雪,枣玠一早走的。”
  张涣想问枣玠去处,又想到那丁盛所说,便换了个法子,问道:“他……往哪个城门走的?”
  李俊看他那试探的模样,叹了口气,问道:“你可是想去寻他?”
  张涣想要点头,却记着那“莫要寻他”的叮嘱,硬是左右摇起头来,动作僵直,甚是滑稽。
  李俊看着张涣矛盾的模样,心中不忍。
  毕竟也是他疼着长大的孩子。
  “枣玠叫你莫要寻他,叫我告诉你他死了。”
  “为何?!”张涣一听那死字,心里一惊。若是他真听李俊说出枣玠已死这句话,他恐怕会真信了,心也死寂。
  枣玠怎会如此狠心?
  李俊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想来你们俩之间定是有些矛盾,一直梗在他心里。他被你气得走了,再也不想见你。”
  张涣皱起眉头,想着自个儿去洛阳之前,二人有何矛盾。
  他记得离去前夜,枣玠来他屋里找他,两人争吵了一会儿,枣玠被他气得流泪,后来……后来又不知怎的,两人缠到一块儿去。
  张涣想起那夜缠绵,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如鱼得水的得意模样,此时想起来,只觉得一阵恶心。
  那夜,他用那苦肉计迫着枣玠与他云雨,
  迫着枣玠与他亲嘴儿,还说了许多调情话语。
  枣玠一定是挣扎不已,却被他强力桎梏着动弹不得,只能流着泪,默默承受他的兽欲,两眼绝望。
  他是就是那玩弄妓子的狎客、是登徒子、是施暴者。
  他与他厌恶的樊威有何不同?他们都是糟蹋美人的恶鬼,有何不同?
  张涣猛然给自己一个响耳光。
  李俊立刻抓住他双手,防止他继续自残。他安慰道:“知道问题所在便好。等寻着枣玠,与他好好解释。”
  张涣内心痛苦难堪,满心自责与悔恨堵得他窒息。他想要发泄,双手却被压着动不得,一张脸涨得赤红,一副随时要暴起的模样。
  李俊见势不好,一掌劈在他颈子间,及时掐了这火。扶着少年软倒的身子,他不禁叹了口气。
  这寻枣玠,说难也不难,但也不是这小子能做得的。他这副模样,独自在外该如何营生?若是贸然出走,只会在路上白白送了性命。如此想来,暂时也只能先哄着他,让他安心留在此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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