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子,“妈的,手真酸!若再不回来,朕明日便差人铲了空虚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城门失火、炭烤池鱼!”
“陛下,陛下,回来了,先生回来了!”小顺子兴冲冲地一路从宫门口奔向长廊,脚下不稳直接从台阶上跌下来。又连滚带爬到了徐风殿门外,连喊着:“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元址蹭地站直了,凤眸里都闪着光,“看清了?是他吗?”
小顺子激动地眉飞色舞,“回陛下,错不了!是他!是他!都进宫门了!”
“宫人呢?都清场了吗?”
小顺子得意地点头,“回陛下,放心吧,老规矩,后撤五十丈,除了奴才,保准看不见一个生魂!”
“好好!”元址踮起脚尖,双手扯着白绫将脑袋伸进去,说道:“快快!扯着嗓子嚎起来!”
“好!”小顺子狠狠点头,跪在地上,抱住了元址的双腿,扯着嗓子喊着:“陛下啊__”“再大点声!没吃饭吗?!”
“好!”小顺子将声音拔高,连连哀嚎,“陛下啊一一您不能想不开啊!您若去了,这大好的江山交付于谁呀!皇后年轻,太子年幼”“作死的东西!你有病啊,别提皇后这茬,他不喜欢!”元址小声骂着,“还有,你得哭啊!做戏做全套,干打雷不下雨算怎么回事?”
小顺子清了清嗓子,重新喊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陛下呀您不能想不开啊!您若去了,这……那……”小顺子把心一横,“您前脚去了,离兰先生后脚便要同武安侯私奔啦__”元址:“……”
元址刚想破口大骂,只听殿门外一声响起:“呦!打扰了,忙着呐!”
元址和小顺子瞬时间,一同看向殿门边。
曰亩U疋尚二。
小顺子抱着元址的双腿,啜啜泣泣。
元址一双眼睛圆瞠着,即刻反应过来,下巴挂在白绫上,冲着殿门口的离兰喊道:“既然走了,何必回来?!让我死了算了!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离兰憋着笑,轻快地回道:“哦??放心,我不过去。你先忙着,忙完了差人唤我一声。但别忙太久,不然,”他晃了晃手里的小食盒,“不然这六合堂的梨白酥该凉了。”
说完,离兰轻轻拂袖,转身离开了。
留下殿内的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他什么意思?丨朕正在上吊呢,他怎么敢这么敷衍?!”元址踹一脚小顺子,“你愣着作甚,去把他追回来!”
“哎哎!”小顺子手脚并用从地上站起来,未曾想用力过猛一脚将元址脚下踩着的圆凳踹翻了,咕嚕噜滚了好远。
元址瞬间踩空,像一只被鱼钩挂着的鲤鱼,不停地吊在房梁上扑腾!
肺里进不去一点空气,脸色憋红,眼珠子暴起!
小顺子抱住元址的双腿,使劲向上举着,奈何力量太小,用尽了全力都未曾举起。眼瞅着元址的脸色快成了青色。
“来人呐__救驾啊,救驾!”这回小顺子真的眼泪飙起,哭得比谁都真,“离兰__二公子__南昭!!!”
小顺子话音未落,从殿外飞进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只是倏然间,一个剑花银河般闪过,白绫滑落……
元址像一只棉花袋子从空中掉落,撞进了白影怀中。
小顺子这下才看清了来人,果真是离兰。
离兰探了探元址的鼻息,面目黯沉,“快传太医!”
“唉唉!”小顺子从地上爬起,跑了出去。
离兰将元址拖在了床榻上,连扇了元址几个巴掌,元址都未清醒。
情急之下,离兰一手掐住了元址的下颌,撬开他的齿贝,俯身替他渡气。
离兰在深出了几口气后,舌尖竟然被身子下面的人轻晈住了。
离兰愣怔,只是片刻间,天地翻转,他被元址压在床榻上。
元址双手撑着,脸色仍旧泛白,双眼布满了血丝,嘴唇微微透着深紫色。
他低头看着离兰,早已忘记了被卡得生疼的脖子,他现在只想着将眼前心心念念的人,狠狠地揉进身体里。
他看着离兰粉透的鼻尖痴妄地吻下。
下颌、脖颈、肩窝……
唇边划过之处,伴着低低的痴吟。
最后落在离兰的双唇上,元址低声诉着:“怪你……”
“嗯,怪我……”
“赔我……”
“好,赔你……”离兰双手勾着元址的脖子,“把我赔给你。”
元址肆意地吞吃着离兰唇瓣,话音都咽在深吻里,“不行,许院判说不行。”
“去他的院判,今日就是今日。你若不行,换我来。”
元址停驻,再次撑起双手,支在离兰上面,垂眸看着他,定声:“不行就是不行。不过……”
他一手开始撕扯着离兰的外袍,从里衣探进去,托起离兰的腰部,似一座躬起的桥,气息沉沉:“先生博学,可记得有诗曰‘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笙’,先生可愿?”
离兰双手轻轻抚在元址的脸庞上,笑言:“夜来灯下事,与君共甘霖。”
宫墙深深深似海,几回深卷几回咽。
床幔落下。
看到此一幕的小顺子和许之润,互相死死地捂住了对方的嘴巴,生怕发出声响,惊扰了圣驾。轻轻地掩住了门,慌忙择路而逃。
在逃到远处的时候,许之润才大喘了一口气,“好家伙,果真是活色生香的春天到了。”
小顺子看了看周围,低声回道:“大人慎言。”
许之润忙得捂紧了自己的嘴巴,眼睛滴溜溜地看了看四周无人,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他从祖传的樟木小药箱里取出药膏,递给小顺子,“外敷的,三日便好。以后断不能这么不长心,还敢上吊?!陛下翻花样的作死,你这跟着的随侍也不拦着,若真出了事,你就是钉在耻辱柱上的千古罪人!”
小顺子扇了自己一巴掌,“小的知错了,再不会了。不过,小的疑惑,还望院判解答。”
许之润腰背挺得倍儿直,摸着胡子,负手而立,昂首言道:“说罢,是什么疑难杂症啊?”
“是离兰先生。”小顺子苦思着,“方才正是离兰先生手执一把软剑斩断了白绫,才救了陛下的命。可是,离兰先生不是曾经经脉尽断、武功尽废吗?况且,院判也说了,离兰先生掏空了身子,如同枯槁。那今日这一出……”
小顺子眼角悄悄抬起,观察着许之润脸上神情。
即使再正经,许之润的眼瞳里依旧闪过一丝不被察觉的慌乱,定定地回道:“这个嘛……在十分紧急之下,人做出一些超乎能力的事情,也是有的,你就当他回光返照吧。行了,还有事吗?无事老夫便去找你师父下棋了。”
小顺子扯住了许之润的袖子,看着手里的药膏问道:“只是外敷吗?”
“不然呢?你当陛下的脖子是大蟒蛇那般长吗?这点足够了。”
小顺子犯难,支支吾吾:“不是,院判,小的问的是,不需要准备些进补的汤药吗?就那个...那个...小的不是怕里面二位伤了力气嘛。
许之润最烦别人质疑他祖传的医术,气道:“眼瞎啊,方才你没看见吗?!一上一下的,伤什么力气?!陛下又不是莽撞的人。算了算了,你一个太监,同你说不明白。撒手!拉拉扯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夫同你有一腿!”
许之润一手甩开小顺子,去寻林公公了。
“呸!”小顺子啐一口,“我怎么不懂了?!陛下这些年看的画本子,都是我搜罗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老东西,还敢揶揄我!总有一天让陛下拿你去炼丹!”
月挂西枝。
床幔之内,温热旖旎。
离兰趴在元址线雕俊健的胸口,手指划过肌肉的交戟处,抬头看着元址脖子上被勒出的深紫色印子,惩罚式地晈住了元址的下颌。
元址嘶痛一声,离兰瞋怒说道:“你还知道疼?这么大个人了,同我玩这套把戏,你宫里的那群女人都不屑这般手段。”
元址抬手,手指揉进了离兰软软的长发里,“我知错了,但还敢。若你再离开,我就去跳湖、放火、服毒,你能救我一次,还能次次救我?”
离兰掐在元址的腰窝处,“怎得这般无赖?”
元址笑得躲开,一脸戏谑,“手段不高,管用便可。哼,我还想问你,人都走了,还回来作甚?!”
离兰迷离地笑笑,“落了点东西。”
“落了什么?”
“落了...落了你。”
元址听着有些开心,后来又琢磨着,这话怎么听着不对,问着:“我是东西?”
离兰上手捏了捏元址的鼻子,“不,你不是东西。”
元址咬住了离兰的耳垂,深出一口气,“我不是东西?想仔细了说!”
离兰被他磨得耳根子发痒,气笑:“你是!你不仅是,你还是只又酸又臭又磨人的泡菜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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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隔离ing
第八十一章 谁要做你的贤妻?
泡菜坛子?!
元址双指轻捏起离兰的下颌,挑眉戏言:“我若是只坛子,你便是坛子里的天菜,整日泡着你,看你往哪跑。”
离兰轻轻打掉元址的手,“去,惯会油嘴滑舌,哪里有点天家威严的样子?之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磨人呢!儿时的你,就是只狠心的狼崽子,日日折腾我。”
“那你呢?哪里还有君子之仪?要知道自那年你在长街救了我,天姿月华便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所以呢?后悔了吗?”
元址轻舔在离兰的耳边,低语:“没有,从未!我爱慕过去的你,也心悦现在的你。我只要你!只要是你,足矣。”
元址深吸在离兰的肩窝里,忘情言道:“宝贝儿,我饿了。”
离兰抬头,“瞎,瞧瞧我都忘了,我买了六合堂的梨白酥,没想到这些年做糕点的还是那位姓沈的老师傅,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来。”
元址诧异:“你进城是为了给我买梨白酥?”
“不然呢?”离兰反问着。
元址低沉了脸色,他不确定离兰为什么要去买梨白酥,但又不得不问:“是为了补偿吗?”
离兰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你去了崖山。”提起崖山里离兰送别林啸,元址的心上像扎了一把刀。
“昂,”离兰垂眸,“从我知道你下了那道旨意,便笃定他不会再多留一刻。去灵关只有两条路,官道和崖山的小路,我总不能明晃晃地去官驿等着他吧。他大概也猜到,我会在崖山送他。所以,都是赌一赌。”
元址轻晈着嘴唇,吃味地言道:“是啊,二公子胸有丘壑,本就是封侯拜相的麒麟之才。同那威风凛凛的武安侯,可真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儿!”
离兰一手拍在元址的臀上,“啧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牙都快被你酸掉了。”
“你还弹了琴,是……是哪曲?”元址声音越来越细,这种失重的、抓不住的感觉让他挠心挠肺。
他见过曾经的南昭弹琴时,勾人神魄、如痴如醉的模样。自己的亲媳妇给别的男人弹琴,他能不酸吗?!
离兰无奈摇摇头,宠溺地摩挲着元址欣长的身背,回道:“是吴云宾的《破阵子》。”
“吴云宾……《破阵子》……”元址复述了遍,像这种典藏的古籍,他无聊的时候看过不少,最后终于勾起久远的记忆,眼中有欣喜也有失落。
他沉声道:“你既为了我,但也为了他,离兰先生果真一碗水端平了。”
离兰正色道:“于他,于你,于国,我都该这么做,若国家动荡最后遭殃的都是百姓。”
元址捉住了离兰来回摩挲的手,深深地看着离兰的双眼,认真地问着:“以后你碗中的水,能不能多分我_些?”
离兰气笑:“你是傻的吗?我心在你这里,人在你床上,你吃哪门子的醋!我是气你胡作非为地对待林啸,他毕竟是镇守边关的武安侯,手握十万雄兵。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得去替你擦屁股吗?况且,他已经走了,我就算有一池子的水,也洒不到灵关去。”
元址双臂将离兰搂紧了,轻吻在离兰的额头,笑着:“也对,今日我便应你,只要他不作死,我更不会去惹他。先生真是我的贤妻!”
离兰一拳头轻轻锤在元址胸前,脸深埋在元址的臂弯里,娇瞋着:“谁要做你的贤妻,你的原配是那虎啸胭脂林常欢。”
元址立起三根手指,发誓道:“天地作证,我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何况,她……她算是你的大嫂,她的孩子是你的亲侄。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只要你不再作死,终有一天我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理顺了,风风光光地同你三拜九叩,永结同心。”
三拜九叩,永结同心。
他们真的可以吗?
离兰不愿再去想,现在能被心爱的人拥在怀里,已是人生之幸。他握住元址的手指,低头含住了元址身前的樱红,轻吟:“作死的是谁呀……”
元址闷哼,抓紧了离兰的双肩:“是我……嗯……宝贝儿,我想吃……”
离兰抬头,娇媚地笑笑:“等着,我去给你拿梨白酥。”
元址用力将刚刚起身的离兰重新拽回怀中,翻身压在下面,舔舐着离兰樱粉色的唇瓣,痴语着,“宝贝儿,我现在想吃的是白须圣人座下大弟子离兰先生亲手做的,先生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