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风雪[古代架空]——BY:弃吴钩

作者:弃吴钩  录入:08-07

  裴长淮还没答应,赵昀就抢先一步道:“那就先谢过侯爷了。”
  裴长淮道:“你们还真不客气。”
  一时间徐世昌和赵昀都笑。
  赵昀伤势不轻,裴长淮将人手留下,继续跟着徐世昌春猎,自己则牵来一匹白马,借给赵昀,陪他一起先回了宝鹿苑。
  赵昀受伤的事不能对外声张,请不来太医,裴长淮也只能将安伯请来给赵昀看伤势。
  安伯虽说因为武陵军的恩怨,不太待见赵昀,但好歹是医者仁心,却也不会拒绝。
  他请赵昀脱掉上衣,擦去伤口周围的鲜血,见那剑伤很浅,并没有伤到要害,道:“缝两针就好。”
  安伯从药匣中取了针线出来。
  裴长淮见赵昀那道伤口皮开肉绽,一时想起当年在走马川上见到的尸首,遍体鳞伤,有士兵,有百姓,有他父兄,还有他的……
  他心中有说不上来的恐惧,很快挪开视线,去到外间等候。
  裴长淮原以为赵昀撑不住会痛喊两声,谁知连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安伯就从里头出来了,对裴长淮道:“没什么大碍。”
  裴长淮点头道:“辛苦了。”
  将安伯送出去以后,裴长淮又回来找赵昀。
  赵昀刚在屏风后换上衣裳,衣带还未系好,看见裴长淮回来,也懒得再系,半身往屏风上一倚,姿态说不出的散漫,“小侯爷,我还没穿好衣裳,非礼勿视。”
  裴长淮简直哑口无言,对他那点担心也一扫而空。他侧了侧身,避开与赵昀正视,问道:“怎么不见卫风临?”
  赵昀道:“这次没让他跟来。”
  裴长淮道:“本侯会派两个人来照顾你,好好歇着罢。谢知钧不是好惹的人,以后离他远一些。”
  赵昀坦然道:“我是故意输给他的。”
  谢知钧是肃王世子,皇上的亲侄,若非犯下重罪,除了皇上,谁也奈何不了他。
  裴长淮却不意外,“本侯有眼睛,剑法也还好,你卖的破绽太大了,十分不高明。”
  “你看出来啦?”赵昀笑得丰神俊朗,“你看出来,还愿意救我,总不能又是因为我长得像谢从隽罢?不过也说不定……”
  他尾音有些发沉。
  裴长淮知道他故意话中带刺,见他此时有伤在身,懒得跟他不痛快,冷淡地说道:“你再不济也是北营的人,该怎么处置,当由皇上说了算。”
  赵昀这下笑得连眼睛都弯了起来,“好好好,北营的人——”
  他一手勾住裴长淮的腰带,将他往自己怀里一扯,凑到他耳边说:“北营的人,就是小侯爷的人,是么?”
  ——
  调戏老婆赵昀一向是可以的。


第71章 猎天骄(三)
  两人一时贴得极近,彼此间的呼吸缠绕着。赵昀的唇挨蹭着裴长淮的鼻尖,若即若离,要吻不吻的。
  他似风月场上的常胜将军,邪性,风流,游刃有余,进时蛮狠霸道,不给对方任何拒绝的余地;退时也是在引诱着人泥足深陷,再也忘不了他。
  所以赵昀始终没有落实这一记吻,他在等裴长淮动情,等他色令智昏,主动凑上来亲吻他。
  裴长淮明明清楚赵昀是故意勾引,可一根心弦还是被这厮拨弄得纷乱如麻。
  他无疑是讨厌赵昀的,裴长淮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像赵昀这么讨厌的人。
  赵昀惹他惹得自己火气都快上来了,见裴长淮还是八风不动,隐隐有些失望,正要放开手,裴长淮却一下按住他的后颈,冰凉的嘴唇吻了上来。
  这或许不能称之为亲吻。
  没有柔情,没有温存,只有气满志骄的挑衅。
  裴长淮亲过他,又从容地退后两步,低眉理了理不平整的袖口,说:“北营的人太多了,本侯的人也太多了。”
  这话说的,仿佛赵昀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赵昀有些被噎住了。
  裴长淮脸上隐隐在烧,道:“歇着罢,我走了。”
  说完他便离开此处,只留下赵昀怔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赵昀抬手抚着唇上残留的湿意,不由地失笑道:“真是有长进。”
  ……
  这天夜时,裴长淮被人邀去参加泛舟宴,席间喝了些酒,出来时人还微醺着,微风徐徐,皓月当空,风景说不出的惬意。
  他提着一壶酒,择一处高而阔的楼阁,踏上飞檐,仰在屋顶上喝酒赏月,期间还小憩了片刻,醒时正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裴长淮望过去,就见檐上有处身影在左右摇晃。
  过了一会儿,那人影急着喊道:“长淮哥哥,不行了,太高了!快来搭把手!”
  原来是徐世昌。
  他回到宝鹿苑,先去问了问赵昀的伤势,得知无碍后就放心去寻裴长淮,在宝鹿苑找了大半天才在这楼阁的坡顶上看见他。
  徐世昌见他睡着,独自搬了把梯子爬上来,却卡在顶处进退两难,只好向裴长淮呼救。
  裴长淮忙将他拉上来,徐世昌仰着大喘气,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裴长淮禁不住地笑道:“你怎么回来了?”
  春猎持续到翌日清晨,夜里需在宝鹿林中扎营,喝得是河水,吃得是打来的猎物,连生火都要就地取材,这也算其中一项考验。
  徐世昌苦着一张脸,说道:“你一走我就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怕黑,那野林子一到晚上就呜呜地叫,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
  裴长淮将手中的酒壶递给徐世昌,道:“你不是发誓要夺个头名回来,好向皇上求赏,哄你爹开心么?”
  徐世昌接来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烈酒入肠,浑身便暖融融的,他畅快地眯起眼,长叹道:“在这里看看月亮、喝喝酒、吹吹风多好,什么头名不头名的,下次再说。唉,我真是遭不了大罪,注定没出息……”
  裴长淮忍俊不禁。
  徐世昌见他笑,自己还挺不好意思的,小声问:“我要是一直这么没出息,你会讨厌我么?”
  “不讨厌。”裴长淮与他躺在一起,闭着眼,任由月光倾泻下来,“我小时候比你还没出息,我爹爹时常训斥我。”
  徐世昌道:“这怎么能一样呢?老侯爷骂你没出息,只是因为你不想去武陵军做他的将士,倘若论读书,那还是比我强多了。老侯爷也真是的,你这样还叫没出息,如果换我去当他的儿子,他不得天天恼死了?”
  提起往事,裴长淮笑了笑,可笑容里多是苦涩。
  他缓缓说道:“当年我娘生下我以后,身子便大不如从前,一早就病故了。我爹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我能察觉得到,他多少是有些怨恨我的。侯府的人都说我阿娘生前是个很坚韧的女子,当年叛军杀到家中,阿娘为了保护大哥和二哥,可以拿起刀来同他们搏命……所以我越怯懦,我爹就越看我不顺眼……”
  徐世昌皱眉道:“怎么会呢?长淮哥哥,我能看出来,老侯爷是真心疼爱你的,否则他后来也不会允许你走仕途了。”
  裴长淮道:“那是因为我大哥和二哥向他求了情。”
  当年裴承景一心想让他去武陵军,可他连剑都不愿意拿起来,为此也吃了不少苦头。
  他大哥裴文出面去劝说父亲,温声说:“大梁千千万万的将士愿意在战场上以命搏杀,是为了国,也是为了家,为了能让他们的亲人衣食无忧、安安稳稳地生活。父亲,让三郎这样的孩子不用再去见刀剑,不正是我们一直所求所愿么?”
  二哥裴行也在一旁嘻嘻地赔笑脸,手掌在长淮的头发上揉来揉去,揉得乱糟糟的,道:“就是,你看这细胳膊细腿的,天生就不是当兵任将的命!”
  裴承景板着一张脸,就说:“你们少惯着他,一味的善良就是软弱,现在教他拿起剑的时候,他拿不起来,等以后不得不拿起剑的时候,看他怎么办!”
  裴承景又一眼瞪向长淮,斥道:“不成器的东西,自己连句话都不敢说吗?”
  长淮吓得往裴文怀里缩了缩。
  裴行见父亲眼也似能杀人,大剌剌地将长淮抱过来,摸摸他的额头,笑道:“不成器就不成器呗,有大哥和二哥在,我们三郎不用太成器,听到了没有?”
  “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裴承景揽袖抬手,恨不能一巴掌将裴行呼出去。
  裴行嘴里讨饶,脚下生风,忙携着长淮跑了出去,裴文则拦着父亲连声劝慰。裴行当时跑得太快,长淮在他怀里被颠得头晕眼花,那感觉至今难忘。
  思及此,裴长淮不禁一笑,不过片刻,这笑容便消失了。
  徐世昌的现在,又何尝不是裴长淮的当初?
  “锦麟,你很好,一直这样就好。”裴长淮淡淡地笑着,“太师也只是嘴上骂你,可心里很疼你的,他最近快做寿了,你多上上心。”
  “那是自然。”徐世昌哼哼一笑,仰头看着月亮,忽而又道,“当初你被皇上责罚的时候,我爹也不帮你,现在你还劝我孝敬他呢……”
  “我跟太师之间只是朝堂上有些政见不和,与你并不相干。我劝你这些,自是因为我当你作兄弟,而非太师府的公子。”
  徐世昌嘴角一下咧开大大的笑容,挪到裴长淮身边去,两个人一时凑得很近。
  就这样喝了一会子酒,徐世昌再说道:“你既当我是兄弟,我也跟你说一句心里话……长淮哥哥,你该高兴的时候就痛快高兴,该成家的时候也要成家,忘掉以前那些事,别总念着你父兄还有从隽了。”
  徐世昌与裴长淮交好,最是知道这六年裴长淮是怎么一日一日熬过来的,走马川一战后,他从来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过的。
  此话一出,两人就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裴长淮独自喝了一口酒,低声说道:“锦麟,你不明白。”
  他身上背负太沉太重的恩债,有时候连笑一笑都似乎成了一种罪孽,因为他能活着,是有人替他死了。
  裴长淮无法心安理得地放下,更何况忘记?
  不能忘,也不敢忘。
  徐世昌见劝他不动,长叹一声,也不再多说,只陪他喝个痛快。
  宝鹿苑的泛舟宴散了,楼阁周围隐隐约约有人经过,伴着笑谈之声,时而远,时而近。
  春日的夜一深,到底还是有些凉意,裴长淮怕徐世昌冷着,正要唤他回去再睡。
  站起身时,他忽地瞥见下方有一个人影,匆匆穿过月牙门,时不时回头看上一眼,警惕着后方的动静,仿佛是怕有人跟踪似的,形迹十分可疑。
  裴长淮多瞧了两眼,那人自嘴角到脸颊裂开一道很深的疤痕,实在太容易辨认,正是金玉赌坊的东家柳玉虎。


第72章 猎天骄(四)
  宝鹿苑是皇家园林,非寻常人能随意出入,柳玉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想着,却见柳玉虎身后还有一个黑影,正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借月光一看,竟是卫风临。
  裴长淮心下更加疑惑,难道是赵昀派他来跟着柳玉虎?可赵昀不是说此次没让卫风临跟来宝鹿苑么?
  他察觉此事不简单,欲去探个究竟,裴长淮匆匆看了一眼喝得大醉的徐世昌,伸手在他额头上抚了两下,随后跃下楼阁,衣袍翻飞,脚步轻盈,静悄悄地跟了上去。
  柳玉虎一路在阴影中潜行,避开巡逻的卫兵,到了簪红园,谢知章正在园中的池塘边喂鲤鱼。
  有侍卫拦下他,柳玉虎说请求拜见大公子,烦请他们通传,不一会儿,侍卫才出来放他进了园子。
  谢知章立在池塘边,柳玉虎跪到他身后,敬道:“大公子。”
  谢知章也没回身看他,专心往池中撒着鱼食,冷讥道:“你还有胆子直接找到这里来?说罢,到底何事?”
  柳玉虎神情明显有些焦急,道:“这次回淮州,不想在路上正碰到赵昀府上的管家,他叫卫福临,也是到淮州去的。”
  谢知章却道:“不奇怪,赵昀的祖籍就在淮州的淮水乡。”
  柳玉虎很快摇了摇头,“他没去淮水,而是去了昌阳。”
  昌阳同样隶属于淮州府,而昌阳的青云道观就是谢知钧被皇上幽拘的地方,是以谢知章对这个地名很敏感,也不免多疑多虑。
  他回过头看向柳玉虎,沉声问道:“他去昌阳做什么?难道赵昀想对闻沧不利?”
  柳玉虎再摇了摇头,他眼神闪烁地看着谢知章,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话难以启齿。
  谢知章见他磨磨唧唧的,有些不耐烦了,“有话直说,不想说就滚。”
  柳玉虎道:“不知大公子可还记得四年前,昌阳那、那次……您去道观看望世子爷,喝醉了酒,下山时与一个女子……那女子姓林,林雪絮……”
  他自是说不出个完全来,只提点一些关键,怕自己全都说出来,让谢知章颜面扫地。
  那年开春,谢知章照旧去青云道观探望谢知钧。
  柳玉虎心中清楚,谢知章不与他这个做舅舅的亲近,却极看重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要想讨好谢知章,就要想办法讨好谢知钧,于是他到处搜罗了些稀奇的好礼好货,陪谢知章一起送到青云道观去。
  谢知章和谢知钧见面以后,一开始还相谈甚欢,特别是柳玉虎从塞北寻来的一把好剑,很得谢知钧喜爱。
  当时正值春日,青云道观里的玉兰花开得极好,谢知钧乘兴舞起剑来,谢知章则取了笛子与他的剑舞相和。
  本来一切都好端端的,谢知章性情四平八稳,喜无大喜,忧无大忧,难得那么高兴一回,还吹了一首京都的名曲《赤霞客》,也不知怎么就惹了谢知钧的恼,他将剑掷开,一把夺来谢知章手中的笛子,狠狠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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