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风雪[古代架空]——BY:弃吴钩

作者:弃吴钩  录入:08-07

  也不知怎就在这种关头想到赵昀,若是败在萨烈手上,父兄、从隽或许对他有痛心,但赵昀那厮指不定会多番讥讽,讥他不自量力,笑他自作自受。
  这天底下,他最不想的就是被赵昀看轻。
  这样的想法硬是将裴长淮从沉痛当中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随即将手中剑一抛,对随行的将士喝道:“拿枪来!”
  一人果断将手中铁枪掷过去,裴长淮稳稳接住,借着腰力旋身站定,铁枪一展,日光在枪上映出冷冷的光泽。
  萨烈看他换了杆枪,眯了眯眼睛,道:“有意思了。”
  转瞬之间,二人再次交手,裴长淮用枪自不如用剑顺手,但一寸长一寸强,加之他身法卓绝,任凭萨烈手中破岳锤威力再猛,却很难再招呼到裴长淮身上。
  贺闰瞧着裴长淮只守不攻,好似游龙一般拖着萨烈来回兜圈子,一下就想到那时在武搏会上赵昀也是这般招数,先是拖得他精疲力竭,出招逐渐迟缓,还借此机会摸清他双剑变化的路数,真真是又流氓又无赖!
  萨烈手中破岳锤极重,本就经不起久耗,几番捉裴长淮不得,他心中渐渐聚起急火,越急越是要露破绽。
  千钧一发之际,裴长淮忽地变守作攻,借枪凌空一跃踢在萨烈胸口上,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不待他起身,裴长淮横枪欺上,铁沉的枪身直接压在萨烈的颈间!
  “求饶。”裴长淮力道凶猛,手背上青筋凸起,可他脸上却无半分狰狞之态。
  萨烈竭力推着他的长枪,但在落得下风的情况下又如何使得上力气?喉咙处仿佛要被扼碎一般,剧烈的疼痛带来最恐怖的窒息,萨烈浑身挣扎痉挛起来。
  裴长淮手劲越来越重,眼睛也越来越红。
  他想起查兰朵说过,萨烈曾俘虏了谢从隽,还用贴加官那等酷刑对待他。
  从隽幼年失足落水,一直以来他恐惧的不是水,而是那等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窒息的感觉。
  单单是想一想谢从隽当时的感受,莫大的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裴长淮的心脏,每跳动一下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求饶!”裴长淮再喝一声。
  萨烈在天昏地暗的眩晕中再难反败为胜,喉咙只能勉强发出呵呵的声音,艰难地说:“饶、命……”
  裴长淮恨不能直接杀了他,不过在萨烈彻底窒息的前一刻他陡然松开手。
  萨烈呛咳起来,整张脸涨得紫红紫红的,神色痛苦不堪。
  裴长淮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不待众人反应,匕首轻翻,冷光一亮,裴长淮扬手扎在萨烈的手臂上,些许鲜血迸溅到裴长淮眼下。
  柔兔部的将士与百姓不由地惊呼一声,惊呼之下是萨烈沉闷的、快要压抑不住的痛叫。
  “今日你我皆是使臣,本侯不杀你,当年你怎么打败我父亲、兄长,以后在战场上我就怎么打败你。”裴长淮冷声道,“这一刀是为大梁郡王谢从隽,萨烈,你虐杀战俘,天理难容!从今往后,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正则侯裴昱。”
  说着,裴长淮抽出刀匕,起身站了起来。他冷眼看着地上的萨烈,随后抬手抹去眼下肮脏的鲜血,拿萨烈的话回敬道:“苍狼少主疼得时候不也一样么?一个主将轻贱至此,实在丢脸。”
  萨烈受此大辱,一下变了脸色,他抱住胳膊,狂怒着吼叫起来:“裴昱!裴昱!我要杀了你!早晚要杀了你。”
  “本侯等着。”裴长淮将匕首擦净收好,不再理会萨烈,转身朝阿铁娜的方向走去。
  大梁随来的将士为裴长淮欢呼,柔兔也为这场精彩的对决喝彩叫好。
  阿铁娜手下的将军握拳按在胸口,躬身朝裴长淮行了一个敬礼,表示认可他与女君对话的资格,很快他们就将裴长淮引入营帐之中。
  屏风被侍女们挪开,正坐在高位上的女人露出姣好的容颜,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利落的戎装,英姿飒爽。
  阿铁娜笑道:“本君刚才还在想,如果你敢在柔兔杀了宝颜萨烈,坏了规矩,本君只好将尔等的性命统统留下,好给北羌上下一个交代。不想正则侯仇恨当前还能冷静如此,要知天下武强者众,往往是出兵易、收兵难,侯爷当是英雄好汉,请坐。”
  裴长淮道:“多谢。”
  阿铁娜道:“本君知道,你为请援而来。”
  裴长淮单刀直入,道:“不错,本侯想请女君出兵,助大梁救出宝颜图海,匡扶北羌王室。”
  阿铁娜笑了笑,“宝颜萨烈只请本君作壁上观,不去插手雪鹿部的事,却也拿出不少的报酬,正则侯,你手上又有多少筹码呢?”
  裴长淮道:“屠苏勒父子是何等样人,想必女君比本侯更清楚,屠苏勒一统鹰潭、雪鹿、苍狼三部族,有什么理由会放过柔兔?唇亡齿寒,今日放任屠苏勒拿下大君之位,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攻打柔兔。
  本侯有权同女君签订一纸契约,若女君肯助大梁救出宝颜图海,平定北羌内乱,可免柔兔三年朝贡,除此之外,本侯会在中原精挑细选一百个能工巧匠,以五年为期,入柔兔教授你们丝织、冶铁之法。”
  阿铁娜挑了挑眉,显然对最后一个条件很是动心。
  柔兔崇尚武神,但锻造出的兵器始终不如梁国精良,裴长淮提出这样的条件看似轻巧,但福泽足以绵延千秋万世。
  不过即便如此,阿铁娜始终未首肯,道:“容本君再考虑考虑。”
  “女君还在迟疑什么呢?”裴长淮道,“如果您想跟萨烈合作,就不会给本侯跟他过招的机会。”
  阿铁娜看向裴长淮,见他脸上有一种年轻人不常有的沉着风采,不由地一笑:“正则侯,你说得对,本君确实不想跟萨烈合作,屠苏勒杀人如麻,不敬叱玡神,若他入主北羌,带给柔兔的只有灾难。但是——”
  她的眼神意味深长,道:“本君同样不想跟你合作,因为本君不知在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正则侯,萨烈昨日跟本君谈判时就曾说过,不出意外的话,大梁的使臣很快也会来请援,萨烈主动向本君请求,届时务必让他出手会一会你,所以才有今日这一战。
  正则侯,你明白了么?他早就算到你会来,算到你的弱点,屠苏勒父子似乎对你的行踪、你的计划、你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次算你侥幸,赢了一次,但……下一次呢?”
  裴长淮眉头轻蹙。
  “这就是本君还在迟疑的原因。”阿铁娜道,“不过正则侯此行诚意极大,本君需得深思熟虑以后再做定夺。天色将暮,这里的百姓敬仰英雄,侯爷如果还想再谈联合一事,必得先留下来尝一尝我柔兔的烈酒了!”
  裴长淮眼见只能如此,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
  大梁京都城内同样从不缺热闹,近来最热闹的莫过于太师徐守拙过寿。
  虽然徐守拙不许太师府上大操大办,但他在朝为官数十载,座下门生众多,朝中官员大多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一人一脚凑到太师府里来,也是使得府上华盖云集、门庭若市。
  徐世昌穿着一身殷红袍子,手里提酒壶,在外院招呼客人,他正跟一个友人凑在一起说笑,正讲芙蓉楼哪个姑娘唇上的胭脂好吃,就听前府传将军府赵昀到了。
  徐世昌眼睛一亮,将酒壶往那友人怀里一塞,“别人可以不迎,但这位我要去迎一迎!”
  那友人笑道:“看来这赵大都统比美人唇上的胭脂还要香些。”
  徐世昌哼笑一声,道:“你这话留着,千万别忘,待会儿我将揽明请进来,你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闻闻他身上香不香。”
  那友人恐他当真,忙道:“那我不敢!你可别给我捅娄子!”
  徐世昌笑得快撑不住,“你个怂货。”
  ——
  香香香!
  (让锦麟助攻,估计下一章能见面了。明天见。


第91章 风云会(四)
  当日在群英大宴上,还有不少人轻视赵昀,暗地里讥笑他的出身,如今却再无一人敢在明面上对赵昀不敬。
  从太师府正门到庭院,一路上的大小官员、公子王孙见了他,都敬一声“赵大都统”。
  徐世昌带赵昀入宴,看他今日并未穿武袍,换了一件宽松些的文衫,不似平常那样盛气凌人,离得近了还能闻见他一身酒气,淡淡的,想必是刚刚醉过一场。
  他担心地问道:“揽明兄,近来身体可好些了么?”
  赵昀揽住徐世昌的肩膀,笑道:“陪你喝两坛酒不成问题。若是酒不好,我可要走了。”
  “哈哈哈,芙蓉楼的一壶碧都让我包下了,揽明兄要想喝好酒只能来太师府。”徐世昌顿了顿,又皱眉嘟囔道,“不过你还是少喝些,身子还没养好呢,这样可不行。”
  提起一壶碧,赵昀又不免想起最爱喝这酒的人,愈发没有好心情,他似笑非笑的,没应徐世昌的话。
  赵昀来这寿宴,除了给他老师徐守拙祝寿以外,仿佛也真是只为了喝酒。到了宴上,四面八方的宾客来给他赵都统献殷勤,他不怕醉似的,谁的酒都承。
  徐世昌在前府招待宾客,半个时辰后回来,看那些人竟还一窝蜂似的围在赵昀身边,有跟他行酒令的,也有举酒杯奉承他海量的。
  眼见赵昀又输一筹,在众人得意扬扬的笑声当中,赵昀亦是俊然一笑,也不躲赖,一手拿起酒坛仰首狂饮,端的是豪气潇洒。
  徐世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赵昀旧伤未愈,怎么能禁得起这样灌?他忙挤进人群当中去,三言两语将那些人都轰走了。
  赵昀似乎还不尽兴,将手中酒坛搁下,问:“你来扫什么兴?”
  他口齿含混,想是醉得不轻。徐世昌也不跟他对着干,好言相劝道:“我特地请了淮州姑娘唱曲,带你去听一听。”
  他扶着赵昀去后院戏楼,也顺带散一散他满身的酒气,奈何徐世昌身子娇贵,力气不比赵昀这等常年习武之人,肩膀上架着这么个醉醺醺的货,走到中途就累得气喘吁吁,他只得先带他去湖边的凉亭中暂且坐一坐。
  赵昀仰在美人靠上,酒意上头,不免摧得他有些难受,但这点难受比上裴长淮给的,又实在不值一提。
  黄昏时的霞光呈淡橘色,混着些灼目的玫红,如浓墨重彩地洒落在他身上。
  徐世昌拿折扇出来给他送一送风,叹道:“人逢失意时喝酒,图个一醉解千愁,我还可以理解,但现在整个京城没有比你赵揽明更得意之人,你还喝得这样没分寸,何苦来?”
  赵昀只是笑:“人生得意,才须尽欢。”
  他们随口闲聊着。
  不远处的湖边上站着几个少年,五个聚在一起,团团围住另外一个,他们像是在说着什么,一会儿争吵了两句,不一会儿又放声大笑起来。
  “问你是谁,怎么连名字都不会说?到底哪里来的小傻子?”
  “喂,你捡的是我的风筝,还回来!”
  那被围住的小孩死死抱着那青燕风筝,不断地往后退去:“不、不是……我的,我三、三叔……给我做的……”
  “你三、三、三叔是谁?”他故意学他结巴,“少撒谎了,这就是我的!你到底给不给!”
  “不、不给!”他神色露着怯,说这话时声音却坚定。
  那少年急恼了,伸手就要去抢,与他一同来的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徐世昌远远看着这群小孩像是要打起来,正琢磨这是谁家的,定睛一瞧,那抱着风筝的不正是裴元劭么?
  “元劭?”他火气蹭一下蹿上来,捋着袖子骂道,“好啊,这群兔崽子,敢欺负到太师府头上!”
  他正要跑过去揍人,忽地见裴元劭不知被谁推了一下,脚下猛地踉跄,“扑通”一声登时跌进湖中。
  那群少年看裴元劭掉进去,一时全都傻了眼,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徐世昌顿时遍体生寒:“坏了,元劭!”
  他正要叫人,耳畔蓦然传来一阵水响,转头望去,只见赵昀身影如轻羽,履踏清波,而后纵身跃入水中,转眼就看不见踪影,只余水面上一圈圈涟漪。
  徐世昌急声喊道:“揽明!”
  不出片刻,又是一阵哗啦水响,赵昀挟住裴元劭一下浮出水面,很快游回岸上。
  “来人!来人!”徐世昌盯着他们二人,招着手忙叫道,“大夫,叫大夫过来!”
  那头裴元茂和侯府的下人一直在找元劭,听到呼喊声才知元劭落水。
  裴元茂浑身一震,惊慌失措地奔过来,却见元劭躺在地上,赵昀跪在他身侧,眼睛发着红,又是使力按压元劭的胸口,又是渡气,直按得他呛出水来,重新有了呼吸,赵昀才松下一口气。
  裴元茂愣了好一会儿,匆匆给赵昀道了声谢,随后抱起裴元劭,见他已经清醒过来,裴元茂将他搂得越发紧,道:“你为什么总要到处乱跑?你、你吓死我了!”
  他心有余悸,又没经过这样大的恐惧,险些就掉下泪来。小元劭还不明所以,只揪着哥哥的衣裳,小小声地申辩道:“风筝,就是我的……三叔给我的……”
  裴元茂抹了一下眼睛,“这时候还管什么风筝?”
  与此同时,徐世昌已经带着大夫过来了,一边跟裴元茂赔礼道歉,一边招呼着仆人抱上元劭,先去暖阁里换件干净衣裳,再让大夫给仔细瞧瞧。
  裴元茂忧心弟弟,很快就跟着他们一同去了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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