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古代架空]——BY:霜见廿四

作者:霜见廿四  录入:08-14

  “哦。”萧琢点点头,便听得贺暄低低地轻笑了一声,震得他心里暗暗发痒,“我争取早点回来,免得让你独守空房。”
  萧琢的脸噌得烧的跟天边的朝霞一般红彤彤的,贺暄上挑的眉眼浸着揶揄的笑意,潋滟的摄人,他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嗫嚅地说道:“如今这么热,一个人睡凉快。”
  “什么?”菱香早便识趣地退到外头去了,此时贺暄正扯着帕子抹脸,声音嗡嗡的。
  萧琢抬眼偷觑,见他确是没听清,于是含混地打着哈哈:“没什么,我待会儿也要出门。”
  贺暄洗脸的手一顿,问道:“去哪儿?”
  “付湛川喊我出去玩。”
  “又是付湛川。”付湛川的名字活像是贺暄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贺暄将帕子扔在盆里,转过身盯着萧琢的脸,他眯起眼睛的时候像极了捕食的猎豹,浑身都弥散着腾腾的野性与杀气,谁都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能跃起撕破可怜的猎物的喉咙,“下回少跟他玩,别被他带坏了。”
  “啊?”萧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颇有义气地低声反驳,“付湛川虽然人挺混,不过对朋友还是挺好的。”
  “这么点时间就被他收买了?”贺暄被萧琢这反应刺激地更气了,他本就是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性子,此番在气头上,更是不管不顾,一脚将身后的门踢上,压抑着怒意说道:“今天你哪儿都不许去,就给我待在府上。”
  萧琢虽说平日里性子温和,但是泥人好歹也有脾气,更何况他也是十几年养尊处优的,哪受过这样的气,一时也来了火气,抬眼对上贺暄的目光,梗着脖子硬气地回道:“凭什么?”
  “凭什么?”贺暄怒急反笑,他上前一步,明明眼尾带笑,眼底却像是藏了幽深的一片海,冰冷的海浪裹挟着狂风拍打着岸边,带着彻骨的寒意将人拖进海底,“你问孤凭什么?凭孤是这晋国的储君,凭你不过是……”
  “哈,我明白了。”萧琢也笑了,他脸色惨白,那苦笑看着比哭还难看,他颓然地垂下头,额前的碎发将他的眼睛笼上一层淡淡的阴影,似乎昭示着命运总是如阴翳一般如影随形。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自嘲地想,亏他这段时日以来,想着贺暄不过是脾气不好些,说话时顺着他便好了,就像是乡野铺子里卖的点心,虽然卖相不好,但也只有在这种小店里才能尝到最正宗的美味。可是他想错了,贺暄分明是御膳房里摆盘精巧的鲍鱼鱼翅,寻常人家一辈子也求不来一回的珍馐。若是无福的人贸然消受了,兴许等待着你的就是枭首的命运。
  贺暄话说了一半,其实也已经后悔了,若是刚认识萧琢的时候,就他这样恶劣的脾性,说这种话于他而言毫无负担。可是如今他同萧琢同衾共枕这么久,再冰冷的心肠也早就捂热了,他也想说些好听的话哄哄他的狸奴,然后把他圈养在他的臂弯里,哪里都不要去,有他便够了,他的狸奴合该满心满眼只有他,怎能容得下旁人?
  可他的狸奴总是不听话。
  “对不起。”贺暄闭了闭眼,他像是喝醉了酒的人猛烈上头的后劲,脑袋像是被锥子一下一下地锤着,痛的下一瞬便要裂开。他这辈子没给谁道过歉,贺蘅也没有。因此这三个字与他而言生涩无比,他向来居高临下的舌头都快打了结。
  贺暄吃力地揉了揉眉心,伸手去够萧琢的手,“对不起,我刚刚……刚刚在气头上,你……”
  “你便当我是胡说吧,别多想。”
  萧琢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他的手心被裹在贺暄的手里,很烫。
  萧琢没想过贺暄会向他道歉,其实他刚刚也说的没错,贺暄是晋国万人之上的储君,而他不过是比囚犯好那么一点的亡国奴,贺暄就算现在就把他关进刑部大牢里,他也没资格说一个不字。
  其实他也不过是仗着贺暄对他的那点虚无缥缈的情意罢了,说到底他都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宠爱还是情意,就好像他分不清楚他自己对贺暄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嗯。”
  贺暄到晚膳的时候才回府,特意让厨房拿了些酒,说要和萧琢一起喝。
  “过些时日就要去祭祖了,不知父皇会不会让你一起去,先让下人准备着,免得到时候匆忙。”
  萧琢正小口小口抿着米酒,听得此话,心里有些紧张,“要去哪儿祭祖啊?”
  “西京玉阳。”
  “玉阳?”玉阳原是晋国的都城,只是后来晋国开疆拓土,领土一直往东往南延申,偏居西隅的玉阳为骊潼关所拦,虽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作为都城到底是交通不便,西北粮食也少,都需从东部南部经漕运将粮食送来,因此在泰平年间迁都至四达之地上安京。
  不过虽说迁都,但是晋国的皇陵都在西京京郊,每年都要回玉阳祭祖。
  萧琢尽管没有去过玉阳,但玉阳的风光倒是有所耳闻,据传玉阳北地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南边却是极为崎岖的崇山峻岭,风景奇特,与上安京大有不同。
  “从前便对玉阳有所耳闻,不知是何风采。”萧琢说完,见贺暄面色不虞地喝着闷酒,那壶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喝的一滴不剩了,虽说米酒不容易喝醉,只是酒不醉人人人自醉,萧琢偏头看着贺暄迷蒙的双眼,觉得他已经醉的不轻了。
  “你怎么了?喝这么多酒?”萧琢微微蹙眉,招手让一旁的丫鬟去厨房做些醒酒汤。
  贺暄仰着头靠在座椅上,目光遥遥地落在远山间,在青碧的天穹下,黛色的远山仿佛是美人淡扫的娥眉。
  “玉阳么……”贺暄不知在回萧琢刚才的话,还是只是一句呓语,“不是什么好地方。”
  萧琢一怔,他看着贺暄又抬起酒壶,倒了满杯,他喝的太急了,以至于淡绿色的酒液顺着他的脖颈一路淌进薄纱领口里,蜿蜒成一弯浅浅的河。
  贺暄用拇指指腹揩去了一些,剩下的在他的胸前晕开,像是开出了一株株薄荷。
  “怎么没有酒了?”贺暄晃了晃空了的酒壶,不满道,“拿酒来。”
  “殿下,你醉了。”萧琢叹气,伸手摁下他紧紧攥着的酒壶,“别喝了。”
  “孤没醉。”贺暄站起身,抬腿就要去找丫鬟拿酒,只是他这一起用力过猛,脑袋晕乎乎的,脚下一绊,顷刻便往前头栽去。
  “殿下小心。”萧琢忙伸手一接,顺势环住贺暄的腰。
  他们此时离得那样近,萧琢甚至能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米酒香气。他微微抬眼,便撞进了贺暄幽深的眼瞳里。此时那眼中像是被人倒了满满一碗极苦的药,深褐色的药汁在他的眼中化开去,却不知这千金要方能否治愈眼前人的的顽疾。
  算起来贺暄也比萧琢大不了几岁,若他不是什么储君,只是上安京普通富贵人家的少爷,这个年岁的贺暄应当是鲜衣怒马踏遍锦绣山河画的少年郎,是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的公子哥,而不该是深夜在这借酒消愁,甚至连愁也不敢说出口的……这副模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祗和桑的鱼粮呀


第53章 孝元
  他心里莫名软下来,萧琢环抱着陷在他怀里的贺暄,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殿下……”
  “侯爷,醒酒汤来了。”丫鬟利索地端来了醒酒汤,在一边有些局促地等着。
  “放在桌上吧。”
  他们平日里吃饭本也就两三个下人侍候着,萧琢不想让他们看见贺暄喝醉的样子,便将他们都打发去别的地方,这才收拾好心情来应付旁边这个不安分的醉鬼。
  如今四下无人,晚风带着院子里满架蔷薇的幽香轻轻拂过,头顶是一轮玉盘似的月亮,盈盈地悬在半空。
  萧琢竟奇怪地感觉莫名的安心,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望着身侧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塞在椅子里的贺暄,语气循循善诱。
  “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殿下若是有什么心事,但说无妨。”
  这米酒像是一簇温柔燃烧的焰火,将贺暄包裹在身外的覆满冰霜的丝茧给烧成了随风飞舞的烟灰,萧琢得以短暂地窥视到他埋藏着的,带着体温的灼热跳动的心。
  贺暄很慢地抬起头,他将下巴搁在手臂上,眼睫很轻地颤动,像是春日里的满城风絮,又像是梅子黄时散漫而缠绵的雨。
  “我……”贺暄嗓音有些沙哑,好像筝最粗的那根琴弦拨动的声音,“我有些想母后了。”
  萧琢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贺暄闭上眼睛,好像陷进了某种悠远的回忆里。
  “若是母后还在的话……”贺暄说了一半,突然哽住了,像是拨弄琴弦的手突然停下,只余下一缕未散去的颤音。
  萧琢扫过贺暄隐隐泛红的眼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于安慰人此道上委实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平日里也寻不到什么机会给他锻炼,此时便只能是话到用时方恨少,犹豫半晌,只会干巴巴地拍拍他的背,就像个不解风情的毛头小子,温香软玉梨花带雨在怀,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此时说的母后……是他的生母孝元皇后吧。
  “殿下的娘亲,是怎样的人?”酝酿了半天,萧琢才憋出了这么一句,他正在脑海中凭着想象描摹着孝元皇后的样子,擎着劲儿等着贺暄回答,哪知等了半天,只觉四下安静的出奇,能清楚地听见草丛中此起彼伏的虫鸣和树上的蝉声交错,织起了一张夏夜的天罗地网。
  萧琢偏过头去,轻轻推了推贺暄的手肘,贺暄仍然一动不动,只能看见他两眼微阖,眼尾氤氲着浅浅的红,衬得他冷峻的脸多了一抹艳色。
  竟然是睡着了。
  萧琢轻笑,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远方天际已跳出几颗不甘寂寞的星子,像是湖面上飞溅起的水珠。萧琢垂眼,伸手落在贺暄的眼角,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来人。”
  随后他伸手招来了远处的侍卫,合力将贺暄给抬回了房。所幸夏日穿的清凉,萧琢便也不费力气给他换寝衣,只给他盖上了薄被,替他散了头发,坐在他床边望着桌上燃着的烛火发呆。
  “侯爷。”萧琢打了个激灵,李福海提着灯从外头进来,往床上看了看。
  “李公公。”萧琢站了起来,“殿下喝醉了,如今已经睡着了。”
  “麻烦侯爷了。”李福海点头,说完他顿了顿,抬眼看着欲言又止的萧琢,转身往门外走去,“侯爷有什么话问老奴,便随老奴来吧。”
  萧琢放下贺暄床上的床幔,跟着李福海出了门。
  “侯爷是想问孝元皇后吧?”
  萧琢脚步一顿,点头道,“孝元皇后,是怎样的人?”
  李福海佝偻着背,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孝元皇后……孝元皇后出身不高,当年先帝本来是让孝元皇后做侧室的,只是皇上对孝元皇后一见钟情,硬是在先帝面前跪了一天一夜,这才娶了孝元皇后做正妃。”
  “孝元皇后生性善良,从不打骂下人,生活也俭朴,穿的衣裳经常是缝补了好几次的。平日里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是以当时后宫里有些家世高的嫔妃常有僭越之举,孝元皇后也从不以为忤。”
  “后来孝元皇后生殿下的时候伤了身子,落下了病根,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在殿下七岁的时候,孝元皇后同皇上巡幸西京……”
  李福海顿了一顿,叹气道:“染了风寒,没撑过那年冬天……”
  萧琢想到当时的贺暄才七岁,也许前一天还在娘亲的怀里撒娇,吵嚷着要吃热腾腾的甜糕……
  他闭了闭眼,心里钝钝的疼,他听见他声音沙哑地说:“殿下他……”
  “殿下他……殿下他这些年也不容易。”李福海晃了晃脑袋,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萧琢,“若是殿下有什么对不起侯爷的地方,侯爷多体谅体谅他……”
  萧琢一怔,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他默默地垂下眼,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
  第二日贺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抬手闻了闻身上的衣服,一股浓重的酒味呛得他皱起眉,颇为不耐地喊道,“菱香!”
  菱香本在外头候着,贺暄话音刚落她便麻利地推门进来,手里端了面盆,里头泡着毛巾。
  “殿下昨日喝了酒,待会儿侯爷给殿下送醒酒汤来,奴婢先伺候殿下洗漱。”
  贺暄冷哼了一声,浑身带刺地杵着,就差把烦躁写在脸上,眸色不善地扫过大门。就在贺暄几乎要把这木门望穿的目光下,萧琢端着醒酒汤,施施然推开了门。
  “殿下醒了吗?”萧琢扬起的脸逆着光,早晨黄澄澄的灿阳从他的身后哗啦啦地浇了满地,像是落了一地的碎金。他就这样沐浴在万丈晨光里,眼睛里含着明媚的笑意,向贺暄一步一步走来。
  贺暄本憋了一肚子的起床气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几乎是怔怔地望着放下托盘的萧琢,一时什么话都忘了说。萧琢对此浑然不知,他伸手摸了摸醒酒汤的碗壁,正好温热,“这是厨房炖了一个时辰的灵芝汤,知道你不喜欢喝甜的,我让他们少放一点儿蜂蜜。你快趁热喝了。”
  萧琢见眼前的贺暄呆呆地发愣,以为他还没清醒,只得无奈地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语气放缓了哄他,“乖,把这个汤喝了,不然得头疼。”
  贺暄听话地垂眼,张开口将那勺汤喝干净,“我……昨天说了什么?”
  萧琢将空了的碗放在桌上,对他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喝的太急了,你喝完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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