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古代架空]——BY:霜见廿四

作者:霜见廿四  录入:08-14

  说着,萧琢披着头发下榻,从书桌上抽出镇纸压着的折子,递给他时眼睛亮亮的,“殿下看看。”
  “嗯。”贺暄接过来,萧琢的字是极清秀的簪花小楷,在弯折处却又显出凌厉的笔锋,刚柔相济,隐有锋芒。上头清晰地列了十条,贺暄通读了一遍,论述简明扼要,针砭时弊,颇有见地。
  除了灭蝗外,主要的几条还有兴佛教、崇儒师、减免税赋徭役、安抚留用南梁官员、赦免匪盗等,贺暄在兴佛崇儒上指了指,说道,“其他的孤已经拟了折子,本就打算呈给父皇,只这两个倒是未想到,萧卿可否为孤解惑?”
  眼前的萧卿此时脸更红了,艳色冠绝于满庭灼锦,他略一思索,解释道:“南梁本就以佛为国教,殿下应当也知道嘉懿帝最后便是出家为僧,南朝四百八十寺,亦不见得纯属夸张之词。然自晋国灭梁后,毁寺驱僧,强迫百姓不得信教,僧人尽数还俗娶妻。虽说僧人繁冗不利于田赋农桑,只是如此一来未免矫枉过正,难得民心。”
  “我晋国少有信教,此事确实做的欠妥。当时父皇光想着寺庙僧人过多以致田地撂荒,且僧人免于赋税徭役,是以……”贺暄沉吟一瞬,颔首道,“孤知道了,明日在折子中会加上此条。”
  “至于崇儒师,唔,说句不中听的,天下文宗始于南梁,文脉传承已久,而晋国以武立国,于文道则有所欠缺,亦是世人皆知。”
  贺暄云淡风轻地点头,对此番有损晋国文风之辞显然并不反对。
  “是以之前陛下让南梁百姓学晋国文章,效果定是适得其反。南梁大儒如陈宏道、庄高仪、覃放等俱是德高望重、泽被一方之名家,何苦舍近而求远呢?”
  萧琢在桌上翻出一张压在下边的纸,“我方才提的大儒离清陵有些远,不过我整理了一份清陵附近的名寺高僧的名单,可以先从佛寺开始。”
  贺暄垂眸,拇指摩挲着纸面,眼神晦暗不明,他低头看着那上头清秀的小字,轻笑了一下,“你前些日子出门去,就是去做这个?”
  萧琢一怔,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他避开贺暄的目光,惴惴点头道,“是啊。”
  “倒是有心了。”贺暄将纸折起放回桌上,伸手拨弄着萧琢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发顶还微微带着些潮意,他随意搓了搓手指,在萧琢耳边说道,嗓音低哑,“萧卿如此尽心,孤却不知该如何赏卿好了。”
  萧琢抬头,轻轻在贺暄的下巴上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的舌头湿漉漉的,像小猫似的。贺暄喉头滚动了一下,萧琢眨了眨眼,一时间起了坏心,胆大包天地在贺暄喉结上挠痒一般地亲了亲,“殿下……赏我一个太平盛世吧。”
  贺暄搂着腰的手一紧,他沉默地捻着萧琢尚且濡湿的发尾,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第88章 年夜
  “殿下,殿下,宫里来人了。”贺暄正在系亵衣的搭扣,萧琢在被子里蹭了蹭他的腿,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他眼睛半睁不睁的,声音因为刚睡醒显得慵懒而黏糊,尾音不自觉地上扬,显得有些孩子气,“唔,怎么这么早?”
  贺暄捏住他的手塞回被窝里,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嗯,上安京的天使来了,我去看看。”
  “你再睡会,还早。”贺暄穿好裤子,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替他掖好被角,萧琢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将身子往下沉了沉,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
  外头候着的桃堇见贺暄披着狐裘推门出来,刚要开口,贺暄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踩着长靴往旁边走了一些,“父皇的人?”
  桃堇也学着他压低了声音,点头道,“是的,在外厅候着呢。”
  “嗯,孤知道了。”
  外厅里等着的是个面生的使臣,他本坐着端着茶慢慢喝着,听得贺暄的脚步声,忙将手中茶盏搁在桌上,躬身朝贺暄行礼,“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贺暄虚扶了一把,使臣带了贺蘅写的一封书信,又说了些翻来覆去的客套话,他此番来就是传个恩赏,替贺蘅把除夕赏赐带过来。现在却磨磨蹭蹭同贺暄扯了一会闲篇,贺暄见这人还有赖着不走的意思,他耐心耗尽,实在是懒得再理会他,蹙眉截断了他的话头,“待会儿孤还有要事,不知天使所带的御赐之物……”
  “哦哦,耽搁殿下要事可是罪过了。”那使臣拍了拍脑袋,将桌上的托盘高举过顶,贺暄揭开上头盖的红布,是一个红青色缎绣腰圆荷包,上头绣着一个福字。
  待那使臣又啰里啰唆地说了些吉祥话,好不容易将他打发走了,贺暄疲惫地按了按鼻梁,抽开荷包的系口,往掌心里倒出了五两银子。
  贺暄面无表情地将银子塞了回去,随意揣进袖子里,推开门绕过回廊。
  屋里头萧琢还在睡着,炭火熏得他脸颊红润,嘴唇似朱笔点墨。贺暄将手放在被子里捂热了,方捏了捏他的鼻子,促狭地笑道,“快起床了,早膳待会儿凉了。”
  萧琢扯起被子将头蒙住,用行动拒绝了早膳的诱惑。贺暄挑眉,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连人带被一把抱起兜在怀里,不容置疑地又说了一遍,“快起床。”
  “知道了知道了……”萧琢撇撇嘴,慢吞吞地坐起来套衣服,嘴里嘟哝着,“昨晚折腾那么晚,今日还不让我多睡一会,没良心……”
  没良心的贺暄正将他挂在架上的外衫挂在臂弯,见萧琢将里衣穿好,走过来抖了抖,“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我伺候狸奴更衣赔罪。”
  萧琢顿时蹬鼻子上脸,十分自然地伸开手臂等着贺暄给他穿衣,“吃了好久的清粥小菜,今日终于有好吃的了吧?”
  “有,狸奴说什么便有什么。”
  贺暄垂着眼替萧琢系搭扣,隔着这样近的距离,萧琢能看见他蝉翼一般轻颤的眼睫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一绺碎发垂在他脸侧,萧琢下意识地伸手想将之别在耳后,贺暄似有所觉地抬眼,萧琢恰好撞进他眼中的幽潭里,此时潭水化作碧波,荡漾开一圈一圈深深浅浅的涟漪。
  萧琢像是被火燎着似的,倏尔挪开了目光。
  用完早膳贺暄出门去处理政事,萧琢摊开他那日写的寺庙名字,抬笔在上头圈圈画画。他这些日子跑遍了清陵近处的大小寺庙,尤其是丰州辖内,终于寻到了皇姐的消息。他暗中几经打探,得知皇姐如今在丰州的静行寺,一切安好。前几日他托人跟萧幼慈搭上线,还带来了萧幼慈随身的一根玉簪。
  萧琢从怀中掏出玉簪,摩挲着上头雕的芙蓉,露出浅浅的笑意。
  “殿下,大人还在里间休息。”贺暄透过门缝瞥了一眼,朝桃堇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桃堇行了礼便要离开,突然听见贺暄开口叫住她,她脚步一顿,贺暄从袖中掏出一两碎银,嘴角隐隐上翘,“这些日子照顾他辛苦了。”
  桃堇面上生出喜色,她抿了抿唇,压住嘴角的笑意,伸手接了过来,“多谢殿下,多谢殿下。”说着贺暄便推门进去,桃堇站在外头见绯色的衣角一闪,她强自稳住自己砰砰的心跳,揉了揉泛红的面颊,暗骂道,殿下一门心思在那萧大人身上,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说完,她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绕过廊柱走远了。
  屋里燃着淡香,混杂着杜衡、艾草与香叶的味道,像是大雨后沾满清露的春山。萧琢还在睡着,也不知做了什么梦,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嘴巴微张着,随着呼吸一开一合。贺暄走到床边,弓身静静地望着他,半晌,伸手拨开遮住他额头的碎发,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刮弄着他白生生的脸颊。
  萧琢本也没睡得很熟,被贺暄这一番别有用心地作乱打搅地哼哼了两声,皱着眉睁开眼睛。
  因着过年,贺暄少见地穿了一件绯色的外衫,萧琢眯起眼睛看了看,评价道,“殿下下回多穿穿绯色,好看。”
  贺暄低头扯了扯衣袖,故意逗他,“怎么?我穿别的便不好看了?”
  “都好看,殿下穿什么都好看。”萧琢没想到他这般幼稚,伸手撑起身子坐起,一边醒盹一边随口敷衍道。
  “狸奴倒是不……”
  “什么?”萧琢没听清,贺暄却不再说了,他把萧琢外衫拿过来,催促他道,“外边天都黑了,厨房晚膳已经备好了,今儿大年夜,早些开席。”
  没想到睡了一个下午,萧琢略生出些赧然,手上加快了速度,“知道啦,有什么好吃的?”
  贺暄见他手忙脚乱地系扣子,十分自然地伸手帮忙,说道,“都是你爱吃的,特意做了好些蒸糕点心,一会儿仔细些别吃撑了。”
  萧琢眼睛亮了亮,胡乱保证道,“不会的不会的。”贺暄替他披上裘衣,将手炉塞进他手里,一时难以将眼前这个毛茸茸软乎乎的狸奴同前几日行云流水地说着策论的萧琢联系在一起,不禁勾了勾唇。
  “下雨了。”萧琢推开门,见廊下飘着雨丝,将种着的一排灌木的树叶都浆洗成深色,沉进溶溶夜色中。
  贺暄撑开伞,顺势牵起萧琢的手捏在手心,“雨天路滑,小心些。”
  “大年夜下雨,明年不会大旱了吧。”萧琢仰头,他伸手接住雨滴,喃喃道。
  “不会,明年……”贺暄抬眸,乌黑的天空像是写意画里饱蘸了墨汁的弄弄一笔涂抹开去,“一定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嗯!”萧琢将手伸展开,同贺暄十指紧扣,“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啦,后面更得会慢一点qwq


第89章 奏章
  饭厅里早已贴满了大红的福字,侍女们比平日少了些,剩下的忙碌地往返于厨房与饭厅之间,端进来一盘一盘热气腾腾的鱼肉鸡汤。
  萧琢老远便闻见香味,跟着贺暄坐进主座,撑着手看着黄花梨木大桌被一点一点填满。
  他想起去年过年,他初到晋国,几乎算得上是穷途末路,同紫菀和德清二人相依为命,半点不敢奢求以后的日子。也不知紫菀和德清现在如何……
  “在想紫菀他们?”贺暄提着酒壶,斟满一杯递给他,问道。
  萧琢点点头,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入口清冽,带些甜味,是南梁的三月春,父皇从前……最爱的酒。
  “不用担心,前些日子京都传来消息,他们都挺好的,而且紫菀……怕是喜事将近了。”
  萧琢仰头将杯中酒喝完,尚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碰了碰贺暄的手肘,“再给我倒一杯。”
  “这酒后劲大,你少喝些。”贺暄说着,仍是给他满上了,“最后一杯。”
  萧琢并不理他,他醉眼迷蒙地抬眸,轻飘飘地瞪了贺暄一眼,抢过他手里的酒壶晃了晃,“我就要喝,过年了还不许我多喝些,我高兴。”
  “行行行,你喝。”贺暄拗不过,便也随他去了,“别只喝酒,吃点别的。”
  萧琢酒量不大,逞强喝了半壶,便已得了八分醉意,软绵绵地靠着椅背,犹自伸手去够酒杯。贺暄斜睨了他一眼,攥住他不安分的手,微微用力,萧琢便被扯进他怀里,“好了好了,别再喝了,乖。”
  “哦。”萧琢委屈地撇撇嘴,伸手环住贺暄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暄哥。”
  “嗯。”
  萧琢顿了顿,他稍稍仰起头,头顶翘起的头发刮着贺暄的下巴,隐隐有着细细密密的痒意。贺暄心猿意马间,听见怀里的小猫又唤了他一声,“暄哥。”
  “嗯。”
  萧琢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起的弧度格外好看,像是雨后初霁时天边的流虹。
  “除夕能跟你一起过,我很欢喜。”
  贺暄愣了一下,他眷恋地捏了捏萧琢的耳垂,半晌,很轻地嗯了一声,“我也是。”
  怀里的人好像是睡着了,许久都没有声音,贺暄朝一旁的侍女招了招手,低声说,“撤下去吧,让厨房拿醒酒汤来。”
  “唔,我睡着了吗?”萧琢揉了揉眼睛,带着黏糊的鼻音,一字一字之间像是拉了丝一般粘连着,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撒娇意味。
  厨房的醒酒汤端上来了,萧琢皱着眉喝完,打了个哈欠。
  “走吧,回房去。”贺暄理了理他身上的裘衣,推开门。
  外头的雨停了,深夜的风带着寒意,将本生了五六分的睡意浇灭得一干二净。萧琢搓了搓手,仰头看着远处被烟花照的一明一灭的天隅,“放烟花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震耳的爆竹声,连同隐隐约约的犬吠,将冬日的静夜搅起一片热闹与生机。
  萧琢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的烟花,贺暄微微侧过头,就能看见那些烟花在天际绽放后坠落的星尘簌簌落在他的眼里。
  “新年快乐。”
  萧琢的唇上沾着烟花的余烬,滚烫的,烧灼着寒夜的冰凉。他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萧琢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三月春的味道,贺暄像是嗜酒如命的醉鬼,一点一点舔舐着,不肯错过一丝一毫,唇舌纠缠间扯出缱绻而缠绵的银丝,缀在萧琢嘴边,亮晶晶的。
  “回……回去做。”萧琢微微喘着气,在贺暄耳边说道。
  子时的时候外边又响起一串爆竹声,激得萧琢浑身一个激灵,他难耐地咬着下唇,右手胡乱地在贺暄背上挠着。
  “放松些。”贺暄哑着嗓子,低头吻着萧琢汗湿的鬓发,身下加快了动作,惹得萧琢红着眼呜咽着,被他冲撞得支离破碎。
  “你给名单上的一人一份送去。”贺暄正同手下吩咐,“趁着年节送去,态度放恭敬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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