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不配[古代架空]——BY:饮鹿

作者:饮鹿  录入:08-15

  楚御衡依旧一言不发,整个人也不如往日矜贵衣袍上沾染着污雪化后的水渍,好看的皮相因为之前那一摔也磕破了些,额角乌青了一小片,还有细密的红痕。
  见他出来,楚御衡拉住他的手臂,将他从涌泄而出的学生里带到一处无人的竹丛旁。
  依旧一言不发。
  但是从那日以后,楚御衡对他的态度比以往好上许多,不会再板着脸了。
  虽然话依旧不算多。
  往后的故事就简单了起来,他同楚御衡相处后,心渐渐地就飘到楚御衡那儿去了,初次动心,容暮也恍惚,他居然心慕一个男子。
  可那又何妨,甚至他知晓楚御衡原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是一国天子时,震颤之余,他也没想过放弃。
  只是暗地里下定了务必要考取功名的决心,他要站在自己能站的最高位,和楚御衡对视。
  后来他的确做到了,站在丞相的位置,还强求了不该强求的一段情。
  倏然忆及书院的往事,容暮蓦然一笑。
  他现在还想着楚御衡作甚,都已经分开了,就应该彻底的把他忘掉。
  已经这般年岁,还有什么放不下……
  就此,容暮拾掇着包裹里的图纸,手上的动作都轻快了稍许。
  他的一手字画拿得出手,但他的字迹决然不能再重现于世间,就此他只能作画。
  这些便全然都是他南下邰南郡时新改良的图案。
  萱桂,柿蒂纹,亦或是新的云纹。
  他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再因钱财而棘手。
  喟叹一声,风水轮转,容暮抽出其中两条崭新发带。
  这是半月前,南下邰南郡时,当地的绣娘连夜绣出来的。
  图案是他给的,料子是沈书墨考察时选用的,邰南郡的绣娘一共做了有三条,其中一条赠给了沈书墨,而剩下两条他则收用起来。
  等晚上再送何朝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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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用膳,膳食分外简单。
  何朝刚从庙里出来,还没一年,所以大荤大肉吃的少,而容暮本就以素为主,二人饮食上还算和谐。
  如意香干,双椒水豆腐,还有一蛊汤,依旧以素为主。
  桌上也没有那般严苛的规矩。
  “食不言,寝不语”的训谕不复存在,何朝当下扒拉着碗筷,将嘴里的花生嚼得咔咔作响,期间他还时不时冲着容暮抛了几个问题。
  大多是何朝这月温习功课时遇到的难题。
  日暮西山,明黄烛光下,容暮三言两语将何朝的这些困顿讲了个通透,愣是让何朝连饭都少用了一碗。
  饭后,容暮漱了口,看何朝帮忙收拾好碗筷,又从宽大的袖摆里取出一枚素纹发带。
  何朝搓了搓手,看着容暮送到自己眼前的发带,惊讶道:“给我的?”
  容暮颔首,往前递了递手中之物:“外出邰南郡时新作的,想来适合你。”
  男子的指节匀称如玉,指甲也被修理得恰到好处,此刻绵软的发带缠着容暮的手骨,烛火轻晃下,一时之间让何朝分不清发带和容暮的指节,哪个更白润。
  何朝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接过。
  发带上还带有余温,那是容暮指节的温度。
  何朝仔细端量着手里的发带,指腹细腻感受着。
  普普通通,但又分外的顺眼。
  就和容暮之前拿回家中的衣物料子一样,简约,又不失风雅。
  何朝一看便知这也是容暮所做的图案。
  将这枚发带仔细叠好揣进怀袖里,何朝双目透亮,郑重言道:“我过几日的秋闱就用这发带,沾沾你的文曲星的喜气。”
  何朝的话让容暮不免觉得好笑:“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哪里还有什么文曲星的喜气供你沾。”
  “有的,有的,你就是有的!”何朝反驳了容暮的话后,严肃了脸,“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也有事瞒着我,若我最后成功入了殿试,届时能否问你几个问题?”
  容暮闭口不言,方巧下人带了新的蜡烛和一盘青桔过来。
  往来之人的人影缩得极短,下一瞬又拖得极长,灯芯左右晃动之余,也在容暮平静的琉璃目中染出几许暖光。
  一时寂然中,到底还是何朝年纪轻,也沉不住气:“你若实在不愿说,那便罢了,我不强求你。”
  秋风送来了青桔香气,容暮揉捏着手里的青桔,忽就展眉:“好。”
  -
  江南诸郡,秋意初起,不知不觉中风过飒爽;而灏京城里,秋意突袭,一夜秋霜里残荷尽去。
  偌大的宫城更是树木枯黄一片,瑟瑟秋意侵入宫墙四处。
  “皇兄,你怎么就不相信阿暮已经不在了呢?他已经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楚御衡的御书房里一片混乱,纸业乱飞,笔墨乱洒,乌黑的墨渍被甩的到处都是,地上还有一方磕了一角的龙纹砚台。
  而正对帝王声嘶力竭的正是当今公主陛下,楚绡宓;这乱作一团的御书房,也拜她所赐。
  楚绡宓不解她皇兄突然发了什么疯,昨日居然下命令挖掘阿暮的坟墓,阿暮下葬尚不过一年,皇兄就如此对待阿暮,阿暮黄泉之下怎么走的安心。
  楚绡宓越想越气,即便看着一书房墙面上挂着的容暮的画像,她也忍不下气恼来。
  至于龙椅上端坐的男人腰背挺直,一身明黄色龙袍加身,气宇昂扬;他的左臂腕骨还绑着一方布条,那便是男人之前从丞相府得来的容暮的发带。
  捆在腕边,时时可见,睹物思人……
  面对来自亲妹妹的指责,楚御衡波澜不惊地阖了奏折,也带起怀袖里白色布带的轻摇。
  视线蓦然一沉,楚御衡同时唤来了小宣子:“将公主带下去。”
  “皇兄!”
  “下去!”
  楚绡宓还不愿走。
  但小宣子已经拦在她跟前,楚绡宓跺跺脚,环佩作响之声里,她只得气极败坏地转身离开。
  她特意过来问话,却什么也没问,楚绡宓踏步御书房门槛后突然停步,而小宣子险些撞到了这位主子。
  “公主殿下?”小宣子腰弯得极低,不敢抬头。
  “所以皇兄为什么下命将阿暮的坟挖出。”
  小宣子身形一颤,不敢多语。
  公主殿下明明并无往日矫作剧傲,可此刻的冷静却让小宣子不免冒起冷汗。
  “阿暮的墓穴挥斥了千金来修建,皇兄多看重阿暮的后事你我都明白,那棺木极为金贵,一但开棺就不可严丝和缝地再合上了……所以皇兄突然开了阿暮棺,必然是皇兄知道了些什么对不对?”
  小宣子的沉默让楚绡宓凝目。
  呼了一口气,楚绡宓转身,沉言确认:“皇兄怀疑阿暮没死对不对……”
  这些话楚绡宓的声音压得很低,仅由二人听见,小宣子冷汗涔涔,手指不自意扣紧了拂尘的手柄。
  但其并未否认楚绡宓的猜测。
  至此,楚绡宓明了其中暗含的意思。
  楚绡宓紧绷的唇瓣终于松缓了些,揪着素色宫袍的手少用了几分力,白净手背的浮起的青色经脉也落了回去,转而消失不见。
  她本就不愚笨,以往只是皇兄在上头顶着,无需她聪明着罢了。
  得了自己想得的讯息,冷哼一声后,楚绡宓便挥着衣袖离开了。
  送走了气势汹汹的公主殿下,小宣子面色沉重。
  丞相大人可能尚且还在人世总归比大人葬身火海好些;但眼下难解之处便在于真相丞相大人极有可能是故意火遁的,想来陛下也可能知晓这是丞相大人有意为之了……
  思绪矛盾又复杂。
  心乱如麻的小宣子赶紧让手下的小太监进屋,去将乱作一团的御书房整理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后面卡卡的……
  晚安了~


第49章 心中无人
  日落西山,?秋霞铺满了西边的小半边天空,就像从西边引燃的火,层层侵染着东边的夜幕。
  可惜式微,?红霞渐黯。
  御书房里已经提前点亮了烛火,不敌外头红烈,?但也足以透亮整个御书房。
  小太监方才过来加染着污墨的地毯重新换了换,连带着将磕了一角的砚台也收走了,?如今楚御衡视线直直地落在新换的紫金石砚上,?正肃穆听着下首一男一女的汇报。
  当初容暮突然离世,?造成他极大的悲绝,早让他恍惚了遗落了还有暗三这人。
  丞相府的周管家嘴里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只要问了,?回复必然是暗三同阿暮起了争执,?被阿暮赶了出去。
  阿暮的确能做出这般行径,当初阿暮在御书房外刚听到自己对闻栗的纵容,?他就上赶着给阿暮送人。
  阿暮本就多思他有无不良之心,气急将暗三赶走也说得过去。
  可暗三离了丞相府,他派出的其余暗卫都寻不见暗三的踪迹,拨开笼罩了数月的迷雾,?不免让已有些冷静的楚御衡多思。
  下头人正是暗一暗二,昨夜这二人突然被喊去宫外新墓中辨认一具焦尸,?要判断那尸首可是暗三的。
  那尸体被火灼烧的格外惨烈,面目全非,哪里还认出是谁,即便是同暗三相熟已久的暗一和暗二,昨夜也颇为难辨。
  但好在暗二挠破了头皮,这才想起暗三的手臂曾被她折断过。
  那还是他们入营争斗时,暗三故意划破了她的脸,?而她气急也违背了规矩折断了暗三的小臂。
  就此,暗一和暗二单膝跪地,身姿凌厉:“启禀主子,那尸骨极大可能便是暗三的。”
  楚御衡把弄着手腕处捆绑的发带,闻言鹰目骤然一缩,黝黑瞳目里的沉寂湖水中被打破。
  喉结轻滚,楚御衡无声攥紧落入掌心的布条,本就低沉的声线愈发狰狞:“可有证据?”
  暗二回报:“暗三的右臂曾断过,而属下检查过后,那尸首的右臂也有断骨的迹象,皆伤在同样的位置。”
  断骨……
  楚御衡兀自低喃。
  他尚且不知容暮曾右臂断过骨!
  楚御衡一直紧绷着的心终于略微松缓了些,心口破开的裂缝里有光溜过,直到现在楚御衡才有更多把握确定容暮实际还未死于火海。
  板正的腰背倏然向后靠去,黑白分明的眼眸透出有力的清澈光芒,楚御衡柔了目色:“暗一你带一批人,从今日起就出宫去北疆寻容暮的踪迹;暗二,你带队去江南寻人……尤其是华淮音所在的那个郡。”
  若容暮没死,能去的地方也只有这二处,一是北疆,二是江南。
  至于灏京城里……
  他之前就在清泉寺曾见到过容暮。
  当时的容暮见他时,破开了以往的温文尔雅和绅士俊朗,胆战心悸地白着一张脸,抱着一方木匣子像是诧异会见到他一般。
  可自己却不曾触碰过,就怕容暮的幻想也消失在火海里。
  如今再仔细回想当时菩提树下容暮的样子,楚御衡只觉万分真实,当初他距离容暮仅有丝毫的距离,说他的手再往前一探,他就能触摸到真真实实的容暮了。
  可他收回了手,在那个活生生的容暮面前转身而去。
  他们曾如此之近!
  楚御衡的心脉骤然一痛,原本飞速跃动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大力揉捏下,懊悔裹挟着疼痛的欣喜随着脉络涌向四肢百骸。
  “慢着,你们二人先去清泉寺问询。”
  “属下遵命。”
  暗一暗二领了新任务出来,一个比一个面色难看。
  要外出寻人哪里是一件易事。
  更何况当初的丞相大人能如此果断的一把火,明眼人都知是有心为之,那怎会轻易就被他们给找着了。
  天子的命令不可违抗,暗一和暗二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但这并不妨碍暗二的不满。
  暗一身形高大,一身鼓鼓囊囊的肌肉都快蹦出暗卫服:“你不喜暗三?”
  暗二微愣,并未否认。
  “为何?”暗一狐疑。
  暗二嗤笑一声:“他该死。”
  暗一哑然:“他也曾得罪过你?”
  “嗯。”暗二扭着眉,反问,“‘也’?他得罪过你?”
  暗一素来面无表情的面上终于涌出一抹冷厉:“他之前出任务的时候戕害了我小弟,只可惜他不是死在我手上……”
  暗二微惊,不再多问。
  而她作为暗卫营里唯一的女子,能排行第二,所走的艰难险阻必然要比那些男子还要多些。
  其中大部分还是暗三给她留的。
  她的本事斗不过暗一,却能一直在自己的领域里将暗三狠狠地压着,而暗三只要那一身功夫了的,为人就恶劣至极。
  当初排名出来时,暗三甚至还夜探过她的屋子,企图趁着夜幕对她动手,将她解决在暮色里,要不是她当夜欣喜,近乎彻夜难眠,断然会被暗三的突袭而丧了命。
  事后暗三也不曾反思,后来他们被调往不同的地方做事,可她还听说暗三并未悔改,出任务时下手依旧毒辣,上头并无多言,谁让暗三的确有几分本事。
  思及此,暗二摸摸脸边两道有如黑蚯的疤痕,目光寒寂。
  两道疤,全部来自暗三。
  不管何种原因,暗三那人,死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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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且不知想要糊弄的灏京人就快勘破破事实真相,容暮正在秋日里同沈书墨喝着茶。
  桂花糕滋润松软,细腻化渣,如意酥,佛手酥等各式酥点也三五摆在精致竹纹素碟上,丝甜的香韵勾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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