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家的小娇夫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酒窝蟹

作者:酒窝蟹  录入:08-23

  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
  人生七十古来稀,短短几十载,一日三餐可不是头等大事嘛。
  “师傅,刚才瞧着那些秧苗绿油油的,跟野草也并无多大的差别,要是牛啊,羊啊,马啊路过,可不是要一扫而光的吗?”
  赵吼哼唧了一声,半晌才道:“瞎操心!”龙门镇住的都是庄稼人,世世代代靠山而活,靠地而养,怎会不知道这些?自然平日里就会留意不让这些牲畜靠近秧田。
  程宴平总觉得赵吼今儿有些不大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像是跟谁使小性似的。
  可是?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到底是谁得罪了他,赵吼虽也在龙门镇,可性子孤僻,这大半日下来除了见过他之外,也就是镇长了。
  难道是镇长?
  可也不对啊,镇长都没跟他打上照面呢。
  程宴平拧眉沉思着,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来,只觉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况成日里不是说男人要胸怀宽广,胸襟豁达吗?
  怎的到了赵吼这就不灵了。
  程宴平拿余光扫了一下赵吼的前胸,他穿着黑色无袖的马甲,一只手搭在渔网的把上,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至于前胸。
  大。
  很大。
  非常大。
  程宴平的身形单薄,自然跟壮硕的赵吼没法比。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胸肌这么大,应该最是性情阔达之人,可现实却是相反,他的心胸比针鼻还小呢。
  思及此,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情不自禁自语道:“难怪至今没人要呢?”女儿家都是水做的,最是温柔多情,合该捧在手心上好生哄着的。
  若是嫁给了赵吼,只怕要被气死,见天的还要反过来去哄他呢。
  赵吼耳力很好,冷哼了一声。
  “那是我不愿意!”
  程宴平吐了吐舌头,忙笑着恭维道:“那是,那是,我师傅是什么样的人物,岂是那些凡夫俗子可以配得上的。”
  说到兴头上又掰着手指开始细数赵吼的好处来。
  “师傅你简直就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仅做的一手好菜,还能上山打猎,简直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将来谁要是能做了我师娘,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呢。”
  这是在夸人吗?
  赵吼睨了他一眼。
  “闭嘴,要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晚饭就别吃了!”
  程宴平缩了缩脖子,识相的不再言语。
  两人一起来到先前的苍湖处,赵吼将渔网放下,把竹篮交给了程宴平。
  “一会儿我来网鱼,你负责往竹篮里捡。”
  渔网的造型很奇特,主体是两根婴儿粗细的木棍,呈“T”型,像是没出头的“十”字 ,顺着横着的圆木棍的两头绑着渔网,一直延伸到了竖木棍的前半部分。
  渔网的网眼很密,而且网兜很深。
  程宴平正欲问这个东西怎么能网到鱼,就见赵吼将渔网放进了小渠里,压至水底的淤泥里,双手紧握木柄,使力往斜上方一推,起来的动作迅速而又缓慢。
  小渠原也不宽,一只脚都能迈过去。
  许是常年流水的缘故,水渠的两旁长满了丰茂的水草。
  赵吼起来的瞬间速度快,渔网接触到岸边的水草时又放慢了,还抖了两抖。等将渔网收回来的时候,里头夹杂着一些水草,可却收获颇丰。
  竟然还有好几只他先前看到的小螃蟹。
  螃蟹不大,可却灵活的很,知道被困,挥舞着两个钳子,在网兜里横冲直撞。
  赵吼将网放在田埂上,“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往竹篮里拿啊。”
  程宴平满脸兴奋,蹲下身子就要去捉螃蟹,可那螃蟹别看个头小,却是十分凶悍,钳子舞的虎虎生风,好半天了他愣是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照你这样做事,只怕到明年才能吃到晚饭了。”
  他弯腰将螃蟹一个一个扔进了竹篮里,又将网兜底下一堆的黑色的东西一并倒进了竹篮里。
  程宴平好奇的拿了一个研究了起来。
  这东西很小,不过指甲盖大小,壳很硬,还黑乎乎的,有些上头还沾着青苔,泛着幽深的绿。
  “师傅,这是什么啊?这也能吃吗?”
  说话的功夫赵吼的第二网也上来了,这一网螃蟹更多,还有些不知名的小鱼在网兜里蹦来蹦去的,有了先前赵吼做的示范,程宴平自告奋勇的来捡螃蟹。
  赵吼见他光顾着玩,一会儿将小鱼苗扔回水里,一会儿又研究起了水草,便提醒道:“专心些,若是被螃蟹夹着了,到时候可别怨我没......”
  好的不灵坏的灵。
  话还没说完,程宴平就尖叫了起来,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不停的甩着手。
  “啊.......”
  声音很大,满含痛楚。
  赵吼见他那样,又觉得好笑,放下渔网,走到他面前,将人圈在臂弯里防止他乱动误伤自己,然后抓住他的手腕,只见他伸手捏住螃蟹的身子然后一拧。
  眨眼的功夫,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螃蟹钳子挂在程宴平的手指上,晃晃悠悠的,被风一吹掉进了水里。
  水渠里的螃蟹体型小,就算被夹住了也没多疼,程宴平一多半是自己吓自己给吓的,才如此不顾仪态的大哭大叫了起来。
  他记得有一年秋天,京郊农庄的人送来了几篓极好的螃蟹,他当时闲极无聊,便偷偷的去厨房拿了一只来玩,谁知一个不留心就被夹了。
  为此手指还肿了好几天,是以才落下了阴影。
  男人的气息围拢而来,让他无处可逃,程宴平只觉耳朵里嗡嗡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莫名就又想到那天晚上,他羞的满脸滚烫,忙逃离了赵吼的怀抱,大口呼吸着。
  赵吼原想数落他几句,谁知见他满脸绯红,双眸含泪,便又作罢。
  略停了片刻,又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将程宴平那根被咬伤的手指放进嘴里。
  温热的湿润感传来的时候,程宴平整个人都呆住了。
  有无数细小的电流透过指尖钻进了他的心口,酥酥麻麻。他的额上起了薄薄的汗,脸红的几欲滴血,半晌才垂着眸子问道:“你...你做什么?”
  赵吼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口水可以消毒,免得回头肿了。”
  小书生细皮嫩肉的,自然跟他们这种皮糙肉厚的不一样。
  “可是...可是......”
  程宴平“可是”了半天,才弱弱的挤出了一句。
  “可是我自己也有口水啊!”
  赵吼愣住了,方才他什么都没想,就这么做了。听了程宴平的话,无端就烦躁了起来。
  对啊,是人都有口水。
  他在那操哪门子心啊?
  赵吼悻悻的,“哦”了一声。
  程宴平受伤,接下来的活自然都落在了赵吼一人身上。赵吼只让他提着竹篮,看着别让螃蟹逃走。程宴平接下这个任务,从路旁折了一根树枝,见着哪只螃蟹要爬上来了,便狠狠的招呼在它身上,将其打落回去。
  赵吼见他一个人在那玩得不亦乐乎,也就随他去了。
  等两人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映红了半边的天,赵吼先是在苍湖里将田螺大致的搓洗了几遍,又想起刚才因着程宴平被夹,还未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这是田螺,等回家养上几日,待里头的泥吐干净了,可以做个香辣田螺。”
  一想到田螺的香辣滋味,赵吼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一偏头就看到程宴平正望着他,一双眼睛澄净清亮,“好吃吗?”
  赵吼轻笑了一声。
  这小书生真是贪吃,只要说跟与吃有关的,总要问上一句好吃吗?
  “好吃,嗦一口......”他顿了一会儿,没找到合适的词形容,索性大手一挥,不耐烦道:“反正很好吃就对了。”
  程宴平的眼睛里放着光,也跟着咽了下口水。
  “那这田螺要养上几日啊?”
  赵吼故意诓他。
  “大概六七□□日吧,也没有个定数,总之得让田螺将泥吐干净才行。”
  话音刚落,身旁就传来一道无比失落的“啊”声。
  “还要等这么久啊?”
  即使不去看,赵吼也能想到他脸上的表情。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两人一路说着话回了家。
  程宴平作为伤者,得了特许可以不用干活,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赵吼对面,托着下巴看着他干活。
  赵吼干活很麻利,他将螃蟹去了壳,清理干净后放进了瓷碟里。
  余下就是厨房的活计了。
  程宴平看着他一会儿钻进锅洞里添柴加火,一会儿又跑到砧板前笃笃笃的切菜,虽忙碌却丝毫也不见慌乱。
  两个锅灶,照例是一个煮饭,一个炒菜。
  葱姜蒜并干辣椒等等调料下锅后,厨房里弥漫起了呛人的油烟味,程宴平往外头去了些,倚在门边看着赵吼立在锅台前,他一手握着锅铲不时翻炒,另一只手熟练的放了盐,酱油,醋等调料。
  程宴平忽的就从这一幕里读到些赏心悦目来。
  油烟里,男人的脸上挂着汗珠,他的神情极为专注,比之平日里的冷硬,多了几分柔和。
  见菜快要炒好了,程宴平转身去了井边,打了一桶水,倒进了一旁的木盆里,又取了巾帕挂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就听到厨房传来赵吼的声音。
  “将饭菜端去堂屋,吃晚饭了!”
  程宴平最喜欢听这句话,吃饭。总觉得这两个字令人满怀期待,心情愉悦。
  他将饭菜端去了堂屋,照例乖乖的等在桌边。
  爆炒小螃蟹,颜色鲜亮,香辣味扑鼻而来,另外配了一碟子素炒青菜。
  赵吼洗脸从来不用巾帕,可这回洗了脸见着洗脸架上挂着巾帕,便捎带手用巾帕擦了。
  洗完去堂屋的时候,烛光下的程宴平跟个小馋猫似的,正向着碟子里的一只蟹脚伸出了手。
  赵吼只装作没瞧见他那快速缩回去的手,如常般坐下。
  “吃吧!”


第10章
  风一吹,月便隐在了云团之后,只边缘露出些惨淡的银白。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的夜,院子里的狗对着门的方向狂吠不已。
  何常明摸黑了披了件外衣便起身去开门,他脚步匆忙往外走去,嘴里还喊道:“来了,来了......再敲门都要被你敲坏了。”
  他是龙门镇唯一的大夫。
  但凡能这个点来敲他家门的定是遇到极为不好的事,身为医者多年,见惯了生死之事,性子最是超然。他伸出枯瘦的手颤颤巍巍的开了门。
  门一开,便有大团的阴影扑面而来,兜头将他拢住。
  那是个高大而强壮的男人,身形几欲要堵住了他小小的院门,男人喘着粗气,周身带着急迫的气息,门一开便有一只像是铁钳般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把他往外拖去。
  “快,快......”
  何常明年岁已高,哪里敌得过壮汉的力道,险些被门槛绊倒了,他踉跄着喊道:“我...我还没拿药箱......”
  壮汉止住了步子,又匆匆的往他家里冲。
  “药箱放在哪儿?”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隐在云团后的月亮探出头来,借着清冷的月色,他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原来是北头的那个猎户,叫赵吼的。
  他记得这个猎户来龙门镇有两年了,身子骨强健的很,从未生过病,且他素来独来独往的,瞧着他刚才拖拽他的力道完全也不像生病的样子,那么病的到底是谁啊?
  莫不是?
  金屋藏娇这样的事于权贵人家说起来则是一桩风流韵事,可在龙门镇这样偷偷摸摸的,未免也太没有担当了些。
  何常明双手背在身后跟了进去,果然听到跟没头苍蝇似的赵吼在他家里乱翻,间或还有碰撞的声响传来。
  “若是急症,我去了也是无用。若只是寻常病症,耽误个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
  他摸黑将油灯点亮,慢条斯理的将放在柜子上的药箱背在肩上。
  赵吼的额上冒着汗珠,在烛火下泛着光,听了这话倒是平静了下来。
  程宴平是后半夜病的。
  当时他睡的正熟,忽的被一阵哭喊声惊醒,美梦被扰他有些不悦,伸手推了推身旁的程宴平,“怎么好好的又哭了?”
  可身旁之人非但没醒,反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哭着喊了一声,“娘,我难受!”
  娘?
  呵,他可生不出来这么大的儿子!
  赵吼随口问了一声,“你哪里难受?”可是程宴平却又陷入了昏睡,嘴里时不时的冒出些呓语。
  他下床点了蜡烛,见程宴平浑身烧的滚烫,流汗不止,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而且他眉头紧皱,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连白日里红艳饱满的唇也失了血色。
  他当时就慌了,直接钻进了夜色里,一口气跑到何常明的家里。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赵吼人高腿长,步子也大,走几步就停下来回头等何常明,如此几番他也没了耐心,开口催促道:“何大夫,您快些。他难受的紧......”
  何常明耷拉着眼皮,“嗯”了一声,可步子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
  赵吼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若不是顾及何常明年纪大了,一早就扛起人往回跑了。
  “赵猎户,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也别嫌老头啰嗦,你把人藏在家里可不是长久之计,总得给人个名分不是?况且又都是未嫁未娶之身,何不早点把事情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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