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来相照[古代架空]——BY:风为马

作者:风为马  录入:08-27

  “奴婢这便去敲打一番。”
  一炷香功夫,太监又回来,报告说并没有客人来访,元君玉不大高兴,但并不明说,只又吩咐:“前阵子叫首饰铺子打的八宝金银锞好了没有?”
  这句话问出口,太监就明白了,把头压得低低的:“正派人过去取了,再有两刻应该就回了。”
  他所估量的时辰竟然分毫不差,两刻之后,东西就送回来了,还是那个老太监,把东西送到元君玉跟前,一边开盒子一边讲:“那个误事的,取完东西回来的路上,遇着宁指挥家的下人,说了几句话,因此迟了,要不然,饭前就该到了。老奴方才罚了那人,下次再不敢了。”
  元君玉道:“说了什么稀奇事,还被牵绊住了?”
  老太监笑:“说了宁家的二爷生辰,临到日子竟跑去乡下寻他母亲昔时的奶嬷嬷,下人么,终归嘴碎,又闲扯了不少,这才迟了。”
  “乡下?”
  “倒也不远,出城去五里地,都是村庄。”老太监停一停,似乎回忆起什么:“咱们府上在那里还有块田地,今年租给农户耕种,似乎还未交租。那些种地的,也是刁钻,年年不肯照实了报收成,非要把租金毫厘都算清了,还要再抹一个零头才好呢。”
  “兴许有什么难处,日后再有这样,那些个零碎小钱,抹了便抹了吧。”
  老太监把那一盒子八宝金银锞亮出来给元君玉细看,掌着灯慢慢地移:“世子宽厚,只是咱们伯府此前没有主子管束,震慑不到下头,那些佃户,实在是无法无天惯了,并不一定是日子困难才如此行事。”
  “嗯。”元君玉迎着光亮看那金银锞子的雕琢痕迹,不做表态。
  “老奴想,要不要派个人下去,一来是让那些刁农知道,如今有主子在了,二来也是把那些少收的银两给清算一番,正好账房在算这几年的收支,给他一并报了去,倒也方便。”
  一块田,能收上来也没几个钱,其实并不值得老太监这样上心。元君玉把锞子放回绒布内,细心包裹好,阖上盒盖,闭目养了会儿神,才像是深思熟虑过了一般,道:“这样,你们收拾车马,随我下乡去看一看吧。”


第60章
  这个时辰备车出城去,也没人讲什么,元君玉倚在车里小睡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听见车外自家带出来的太监跟城门子的宦官称兄道弟,又听见赶车的时不时抽鞭子的声音,大约一个多时辰,车子停下来,外面跟随的太监请出脚凳,摆在下面。
  “世子爷,地方到了。”
  一睁眼,天已经将将浮出深蓝,东边天上隐隐一枚浅淡的白月,田野上矮田埂错落相望,因乘了一座好车子,几个田里荷锄的农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府里的田地在哪里?”
  老太监跟了来的,伯府的事务他最熟,遥遥一指,离停车子的地方不远。
  “村子不大,百步内就能到。”老太监伸手将他扶下来,使个眼色,叫几个人提了灯过来带路:“料想宁二爷下脚处也不远,看完了田,老奴去打听打听。”
  这是顾着他的脸面,元君玉知道,但也装着一副从容的模样,微微一点头:“那就去问问。”
  话说完,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好、不对劲,简直是有大古怪。
  以前和人相处,从没有这样,好像把心里话泄了口,就是一败涂地了。他本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可现在这样子,竟像是非要在什么上面争个拔尖儿才好。
  胡思乱想了大半天,几块农田也看过了,佃户也都敲打了,回程时,两个满头是汗的小火者过来报他:“爷,问过乡里了,宁二爷就在前头住着。”
  说完,提着风灯在那里等元君玉的意思。
  “你们等着吧,不必和我一起了。”
  提灯的两个面面相觑,还想说什么,被跟随的老太监使个眼色,也不再多言,先驱车去乡下的庄子停靠歇息,又留了几个人在不远处守着,再等元君玉的吩咐。
  出了田区往北走,左拐右拐的,在乡间小路上寻门。乡下的房子修的差不离,元君玉找了好半天,天都黑下来,才找着地方,举着灯,往矮篱笆门里照了一照。
  他拉不下脸来叫,也不知道哪里有门环可供他来叩响,一时停驻在院外,有些为难。
  虽说乡间天黑早,但其实和城内时辰是一样的,不过乡下人省灯油,早早熄灯就睡,故而此时一片寂然。元君玉逡巡半晌,心里忖着,要不然就此回去,在村庄里歇一晚,明天天亮了再来看看。
  他提灯要走,谁知此时黑黢黢的不知哪一处传来凶狠的一声:“什么人的?”
  风灯被惊得啪嚓一下掉落,火焰跳动几下,快要熄灭,元君玉下意识弯身想去地上摸,但身后的声音逼近来,簌簌的草丛里似乎还藏了什么东西。
  “神头鬼脑,什么里个东西!”很苍老的妇人声音,接着矮篱笆门嘎吱一声开了,迎面是一把臭烘烘的抹布,黑漆漆的夜色里传来凶狠的狗叫。
  农家小院都是养狗的,元君玉一下绷紧了,准备随时走:“我来找……”
  “大晚上,正经的谁来找人的?小贼,踩点还提个灯呢!”老妇一张嘴利落得很,“枉批人皮的短命鬼,真是找死——”
  说罢,就要放狗,元君玉一急,这就叫出口了:“瑞儿!瑞儿!”
  声音不大,但在夜里传得很开,那狗还在凶恶地磨着牙呢,忽然已经熄灯的偏屋门就被什么人撞开了,一听有狗叫,连忙大喊:
  “好嬷嬷,可快停下!”
  狗叫都要扑到鼻尖了,硬生生被这一声扯回去,漆黑的院子里啪嗒啪嗒的响,停一会儿,就有擦火石的声音,院子里刺一下亮起来。
  元君玉捡回灯,一点残喘的光渐渐明亮起来。
  牵狗的是个老妇人,头发盘得不像个村里的老妇,一双眼睛极有亮光,显得精明能干,她牵着一条狗,警惕地把他盯着,忽而身后的蜡烛光闪过来了,才一改颜色,心疼道:“我的小月亮,这人是你识得的?”
  “嬷嬷!”蜡烛后面,有一双惺忪的凤眼,晶晶的绽着光,略微怯怯了,“是我在南京的一位哥哥,和我很熟的。”
  “原是老婆子眼拙!我们哥儿的朋友,果然也是风流人物,只是下次,别再深夜过来了,老婆子一点待客的物什都没有,真叫人笑话去。”误会解开,老嬷嬷一连道着歉,将院里的狗栓回去。
  元君玉见她虽然道了歉,还是一点不饶人的模样,就知道确实是宁家的老仆人了,宁瑞臣不知道,挽着他把他拉进院子里,趁着老嬷嬷给他们打水的功夫,在一边问东问西。
  “玉哥怎么找我来了?几时到的?都不和我说一声。”宁瑞臣絮絮叨叨的,没一点被吵醒的架子,元君玉悄悄瞥了他几眼,才发现他一只脚底全是灰尘,方才夺门出来救自己于犬口,只来得及穿了一只鞋。
  “坐着。”不由分说,元君玉把他推到屋里床沿边,取出随身的帕子,正巧老嬷嬷水取来,便打湿了,曲着身子给他擦脚。
  脚心岂是旁人碰得的,宁瑞臣一被摸到,就痒得不行,一边蹬一边笑:“哥、哥,别弄了!……痒死我!”
  元君玉捏着他的脚腕子,偏不让他挣开,就是擦完了,还紧追不舍的在他的脚心挠着,“你倒来反问我,一声不吭,跑来这里自己享清净了?要不是我刚好过来看田庄,还不知道你在这里。”
  宁瑞臣就求爷爷告奶奶地求饶:“玉哥!哇啊……饶了我吧!”
  元君玉偏不,像是发泄着不遂他的意,倒闹得心里有了些莫名的蠢动。
  期间老嬷嬷又来送羊奶子,一边看一边笑:“我们哥儿,多少年没这样的玩伴了。”
  又是玩伴,但元君玉已经不排斥这个形容了,说来虽并不算好听,但能这么陪着宁瑞臣玩儿,又常常被央着陪他玩的,除了元君玉,还有旁人吗?世上也只有元君玉这一人而已。
  因为不在南京城,两个人放开了闹,都忘了各自的身份,嘻嘻哈哈疯玩了一场,晚些才又盥洗一次,并不躺下,挨在一起坐在院子里说话。
  夜里的村庄,黑咕隆咚,实则是没什么可看的,但今夜月色好,满天星斗,秋虫已噪到最高声,嘁嘁喳喳,真是凉风有信,且又秋月无边。
  “怎么突然到这来?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宁瑞臣捧着羊乳慢慢啜着,口齿不清道:“以前都是嬷嬷带我,亲近些。近几年她回乡住了,所以每年生辰前后我都要来的。”
  元君玉埋怨着:“那也该告诉我。”
  “我这一点小事,还要专程告知你,你不是忙吗?”宁瑞臣并不放在心上,一抬头见院里栓的狗也站起来了,巴巴地望着他手里那碗奶,噗嗤一笑,咕嘟两口,剩下的给黄狗舔碗底。
  元君玉也瞧见了,方才吓唬的他猛兽,乃是一条圆滚滚的肥黄狗。
  “前日子才下了崽,玉哥你看。”宁瑞臣摸摸那黄狗,而后从窝里抱出一团毛滚滚的肉团。
  元君玉心有余悸,看宁瑞臣抱着那只圆球似的小狗,一下子,又把手指送进那没出牙的嘴里给它嘬,忍不住制止:“把狗教坏了,以后见人手指就咬……”
  “它以为是吃奶呢,”宁瑞臣说着,把小狗崽抱过来,“你摸摸,可乖了。”
  元君玉看那小狗崽在跟前跌跌撞撞地往前拱,没留神,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像你。”
  “又浑说了。”
  元君玉含笑看他:“是你说乖的。”
  宁瑞臣哼了声,不理他,自顾自摸着小狗崽的脑袋。
  “你可别岔过去了,我还问你呢,你来这,怎么不告诉我?”
  宁瑞臣觑着眼:“难不成,你还担心我了?”
  “你么,我向来不担心的。”元君玉挠挠那小狗崽的爪子,提起来,轻轻摇一摇:“就是不知道你在哪里又认了哥哥,我在家里,又气又闷,也不晓得我在你心里有几两重,被别人比下去没有。”
  “我何曾认哥哥了,也就你,成天说些酸话罢了。”宁瑞臣劈手把小狗崽子夺过来,不许他摸,气鼓鼓地:“什么哥哥弟弟的,这亲岂是能乱认的?”
  元君玉心说你就是乱认了,一面抽手,一面凝了笑:“你到处乱跑,又不告诉我,我这样担心是人之常情。你的好哥哥多得很,你要是和别的哥哥好,那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一个。”
  “怎么可能!”宁瑞臣一瞬间就心软了,像是发着誓:“南京除了你,我才不和别人好。”
  这说得太不像话,但两个人谁也没察觉到,元君玉敛着袖子,慢慢说:“说都是这么说的。”
  宁瑞臣较了真:“玉哥,你要我怎么才肯信?”
  “我……”元君玉说不出来。
  宁瑞臣半开着玩笑:“你不说,我就回去睡了。”
  “……我要的是,你眼里容不下别的人。”
  宁瑞臣睁圆了眼:“啊?什么……什么意思?”
  一下子,虫也叫,蛙也叫,但是这些蠢物越叫,越显得静。
  半晌,元君玉才抬手弹了一下宁瑞臣的脑门:“逗你开心的。”
  “唔……”宁瑞臣老老实实的,把小狗崽放回窝里,慢腾腾端起烛台:“回去睡了。”
  卧房里就一张窄窄的床,元君玉挤在外面,到了很晚也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直到身边宁瑞臣迷迷糊糊地问:“还没睡?”
  “想事情。”
  边上打了个呵欠:“明日一早起来再想。”
  元君玉侧过身,“刚才来的时候,听见嬷嬷叫你月亮?”
  说到这个,宁瑞臣不大好意思,半睁着眼:“小时候,浑起的乳名,早就不叫了,也就以前的嬷嬷们总还这么叫的。”
  这就对上了,宁瑞臣胸前挂的锁,上面也錾刻了梵文的“月亮”的。
  听完这话,他这一晚上,就全无睡意了,想的又是风聚阁里那笺毫无头绪的戏文,“贪看莺莺,烛灭香消”,上面题赠写的是小月亮。
  那是……是谁写给宁瑞臣的?又是谁把他当了这个“莺莺”呢?
  作者有话说:
  于是小太监们没等来世子,在村头打了一晚上斗地主


第61章
  谢晏进了屋里,把一把钥匙交给身后跟来的一个少珰,嘱咐说:“烦请公公交给督公。”
  这少珰也晓事,明白这是商会送给他们督公的孝敬,牢牢攥在手里,目光一扫,上面浅浅一行凹陷的字迹,是把银号的钥匙,便妥帖藏进胸前内袋,揣起手,客客气气地寒暄一会儿,说了些江淮和松江的合同铺子,半天才走了。临走前,还拿走一只谢晏桌案上的老坑砚台。
  有点地位的太监,向来眼睛很毒辣,非常会搜刮东西,哪回来了,都要带些好玩意走的,谢晏虽然广罗一些珍品,这样被强作了人情,到底也不舒服,心想着下回接洽,不如就在酒楼里,也免得他这一屋子宝贝全进了太监口袋。
  正想着,商会里雇佣的一些掌柜又来办事,如此消磨去半天的功夫,过了午方才闲下来一些,又听人说,宁家的大爷回了南京,明日要请六部的同僚吃饭,这才想起来宁家的事,七夕节快到了,宁瑞臣就是这天的生辰,这礼,送是不送?
  还在细细地琢磨利弊的时候,外面又来人了,是在南京结识的一些纨绔膏粱,成群结队的跑进来,为首一个叫吴士吉,家里人在三法司很有手腕的,他们应该是喝过大酒,莽莽撞撞,一见他就说:“谢老板!今儿我带了新班子来你这儿,演一出《西厢》全本,怎么样?”
推书 20234-08-27 :和草原之主和亲后》:简介:(入库时间2021-08-26) 晋江VIP2021-08-14完结总书评数:686 当前被收藏数:3339天真皇子攻 X 又野又浪异国帝王诱受安陵六皇子明珩自小爱慕大将军之孙——贺泽玺。奈何美人冷漠如霜,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某日宫宴后,贺泽玺却醉爬明珩床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