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柏鹤:“......”
沈黎看着闻柏鹤怀疑人生的样子,乐不可支地笑出声,还给闻柏鹤画了一个Q版肖像画,愣是把好好的冷峻少年变得奶味十足。
一个小世子,头上带着玉冠,冷着一张肥嘟嘟的脸,眉头皱起来,小手还背在后面,故作老成的样子也太好玩了吧!
“你小时候是不是长这样?”那也太可爱了吧,想想就觉得好rua。
“你这个头画得那么大,还有这么短小的身材,怎么可能是我?”闻柏鹤照例跟沈黎比比个子,“是你倒是有可能。”
沈黎暗道:“小学鸡,呸。”大人不跟小孩计较。
沈黎刚要收起来的时候,闻柏鹤在一旁突然道:“给我画一个你的,你都能随便画我了,我也要一张你这样的肖像。”
“好,好吧。”沈黎觉得自己画世子的时候非常自然,画自己怎么就这么羞耻呢?好不容易画出来了,闻柏鹤收走一看,嘴角不可抑制地翘起来了。
“你笑什么?Q版都是这样的!我画的这个小人和你那个一样高!”
闻柏鹤薅了一把沈黎的头,好好地将Q版沈黎收藏好,“你不必着急,文书我会亲自送给陛下,还有四五天时间,不用这么赶,早点休息,我回客房了。”
沈黎:我怀疑你是想早点回客房对着画尽情嘲笑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在世子离开燕回县,回京述职后,沈黎花了一个月时间终于在燕回县的中央挖了一个很深的水窖。燕回县的第一批储水净水装置做出来了,只需要在房屋的顶上用砖砌出容量适中的蓄水池,然后用竹管将水导入县城中心沈黎做出的水窖中,再分出一个小分支,供百姓下雨天过滤后储水,提供日常使用。
确实不如自来水好用,但是比先前打水方便多了。这里的夏天会下暴雨,秋冬季节雨水很少,所以在夏天储存水,完全可以缓解秋冬的用水紧张。水窖中的水,可以通过木桶提上来,用三轮车运到田地边,灌入洒水车,再用洒水车浇灌田地。浇灌田地的水可以不用过滤,直接使用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古代没有重工业,不存在空气的严重污染,酸雨很少,不会对田地有任何坏处。
一开始,大家都不太乐意装这个东西,缺水那就少洗澡不就好了?何必这样麻烦?只是沈黎是燕回县的标杆,是风向。而且沈黎和燕回县的家家户户都利益相关,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愿意听从沈黎的建议的。
况且在屋顶安装这东西的材料费不算很贵,还是县令找的匠人安装,有的人家屋顶破了,还被顺带修好了,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都盼望着沈黎可以新出一批净水储水装置,他们安上后也能不必费力打水。
村中有个农户叫李大壮,今年种地还在发愁水不够用,上午才和上游的村户吵起来,指责他们用水太多了,下午就听说下游的水被拦截了。他懊恼自己不该拌嘴的,不然也不会害得大家没有水用。
他地里的麦子都被晒蔫了,若是再不浇水,只怕秋收都是瘪麦子。虽说今年蔬菜卖得好,赚了不少钱,家里婆娘还做豆腐,几个孩子都能吃饱了,可假如没有种出粮食,心里还是慌的。再说他咬牙买了洒水车,不能就这样闲置了,好歹得从溪水里弄点水浇地啊!
“大壮!你听说了吗?”隔壁的一个同姓村人气喘吁吁地过来跟李大壮分享自己听到的消息。
“听说啥?不就是上游村那群瘪犊子把咱水断了吗?我找他们理论去!年年都这样过分,今年看我不拿着扁担跟他们打一架!”
“打啥呀?他们都被县令通报批评了,还要挖老深的洞,叫蓄啥玩意儿来着?对!叫蓄水池!据说蓄水池做好了,今年秋冬天水就不用愁了,假如下雪了,也可以把雪往蓄水池里堆,这样来年夏天也不用担心没水浇灌庄稼了!”
李大壮将信将疑,不过听说上游村被县令罚去挖池子,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往年这事情都没人管,今年的沈县令不但管了,还想帮他们解决问题!沈县令可真是好官啊!
“咱们去凑凑热闹吧,你想去挖这个蓄水池吗?”
李大壮觉得,蓄水池大约是给几个村一起用的,假如他们村的人不去帮忙,说不定以后会被排挤,于是和村里几个壮汉约好了一起去了。
上游的那些村落的人,看到李大壮他们,又气又觉得丢面子,不言不语地挖蓄水池,谁也不理谁。
李大壮习惯了他们这样的态度,只拿着工具开挖。
他们只求个问心无愧,以后他们村的人可以心安理得地用这个蓄水池,至于上游村落的人怎么想,那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和敌对村子一起挖蓄水池了呢?以前经常处理水事纠纷的老衙役惊呆了,居然没打起来,也真是稀奇。
上游村的人看他们下游村子的人干得这样卖力,也纷纷起劲儿干活,干活还不算,居然唱起歌。喊起号子来。
“挖水池啊,哎嘿哟哇!一挖一片沟哇!”
“嗳呵,汗水往下淌啊,一挖一堆土哇!”
“县令叫挖蓄水池啊,一嘿一哟哇!”
......
唱着有节奏的调子,手上的活计也做得更有力了,上游村和下游村的人不由自主地一起喊着号子,不算很齐整,但是一旦熟了以后,声音渐渐响亮起来,号子穿得老远老远,仿佛所有人都知道这片地方要挖城里的那种蓄水池了。他们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甚至有些人开始互相打听今年的粮价该会是多少......
被忽视的地方,被忽视的农人在这个时刻活了过来,号子响彻附近的村落。他们心里隐隐地知道沈黎为他们带来了什么,他们都是沈黎没有放弃的农人。他们其实从来不存在什么真正的隔阂,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撕破脸,大家都是靠着老天吃饭的农人,思想再单纯不过了。
老衙役嘴里衔着一根草,如今他快要老了,沈县令却没有辞退他,可能因为知道他是鳏夫又没有后代,才如此厚待他,给他派轻松的活计吧。
他看着原先互相敌视的村落的村人在一起好好干活,不由得想起当初那个少年县令刚到这里,就听说燕回县缺少水浇地,粮食收成不好,每年都会饿死人这个消息的时候,县令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怜悯。
“真是天赐下来的沈县令啊!”
这些天,县城里的小贩每天天还没有亮就起来了,在水缸里舀出被净化过的雨水洗漱一下,就挑着担子大街小巷叫卖从村里收来的白菜和胡瓜。他们这些菜贩子,就是赚点差价,都是辛苦钱,挑完一趟后肩膀都木掉了,疼得有些发麻。饿了就在街上买一两个馒头或者茶叶蛋填肚子,总之卖掉这些菜,他们一天的辛苦也就值得了。
因为沈黎到处找人想办法多开几个井,如今大多数村户人家都能用到井水了,虽说要挑水,可也比没水用好。有肥料,还有充足的水,地里的白菜和胡瓜长得越发好了,卖给客舍,也能叫南来北往的客人满意。
“听说你们这里不缺水了?看这蔬菜长得水灵的,真喜人!”
“是啊,有雨水存着,还多了几口井水,能不够用吗?”
“你们用的那个蓄水池不错,竹管不漏水吗?”
“漏啥呀,竹子又不难得,漏了换一根就好了。”
“我们县要是也有就好了,你们今年收成肯定好......”
“不如来我们县?你在那边也就个破草屋,我们这里还有不少宅基地呢,买一块地来我们村住吧,我们村都是外姓人组成的......”
“这不好吧,要是被别人发现该怎么办?户籍还在那边呢!”
“这个容易,你来入赘不就好了?我们县的娘子们养家,个个都买了宅基地,你入赘就是我们县的人了,你做买卖也方便......”
沈黎看着县丞送来的户籍报告,疑惑道:“最近新生的孩子这么多吗?怎么人口突然涨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晚安。
我写三千字的时候:“哇,终于要结束了!”
我追的大大写了三千字的时候:“才写了三千字!我瞧不起你!噫噫呜噫噫!”
不要忘记评论,本章两百红包。
感谢在2020-03-21 01:27:16~2020-03-22 01:4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日暮云沙、俞夏未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左左 20瓶;心之锁 10瓶;38943210、噜噜lollipop 5瓶;hey~y 3瓶;您的小祖宗已上线、日暮云沙 2瓶;小月、以恶作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杜仲树到了, 开了荒山便能种下去。这些荒山是县里的公产,若是没有人买,县令可以自行安排种点东西,产出一半充公,这个充公就是以税收的名义交给朝廷。另外一半是燕回县的公产, 县令可自取三成,剩余七成可以纳入燕回县的仓库,作为荒年赈灾的物资。
不过会这样做的官少之又少,其一是荒地荒山的产出并不高,就算是三成归给县令, 县令也懒得在三瓜俩枣上动脑筋, 毕竟灰色收入比种地来得快,来得多;其二,许多县令就算看上这些荒地, 也不愿意分利给当地百姓, 江南尤其是这样。一县之令,很容易一个人就能占据半个县城的荒地, 百姓也不懂,还以为这就是县令的私产。
沈黎觉得这种制度很有问题,对县令没什么约束力, 只要没有人举报, 就会有县令与民争利的现象存在。约束县令在当地的产业才能让这些人有所收敛,不过当权者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别人不约束自己,沈黎倒是约束过头了, 他打算杜仲树种上后,他取一成就好,剩下的包给愿意种植杜仲的百姓,这样才能激发大家的生产积极性,杜仲产生经济效益,说不定会成为燕回县的支柱产业。
大家都非常愿意给沈黎种杜仲,毕竟沈黎工钱给得十分痛快。荒地开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沈黎觉得夏天种树属实有点问题,可是杜仲树生命力很顽强,加上行商保证说杜仲树这个时节种也能活,他索性就不等了。
如果这里是江南,沈黎说不定会组织很多文娱活动,促进商业活动,贸易往来。但是这里是吃不上饭的燕回县,物质都没有丰富起来,谈精神层面的东西未免太空洞,所以要想富裕起来,只能先让县城内能多谢吸引外界商人的地方。肥料是燕回县的一张好牌,杜仲树可以成为另外一张。
夏季的炎热叫人身上烦躁,沈黎一天要洗两次澡,屋外的树上蝉鸣不歇,雪糕在案上散布着冷气。如今这样的雪糕在燕回县深受欢迎,每家客舍都有卖,大小食坊建起来,不是做雪糕,就是做冰镇的果汁,沈来秋也凑热闹一样的做了些水果奶昔,冰镇的那种,这还是沈黎给他的方子,卖得极好。
一些关外的牧民,知道羊奶可以做雪糕,赶紧牵着大批的羊到燕回县卖新鲜的羊奶。天气热,他们不能光运输奶过来,这样容易坏,不如牵着头羊,然后羊群跟着头羊踏过五百里的路来到燕回县,他们不光可以卖羊奶,还要遵守和沈黎的约定,把羊毛剪下来,沈县令大抵会买下来的。
沈县令不买也没关系,毕竟羊毛本来就没啥用处,不卖出去,留在羊身上,羊也会热,每年夏天,没来得及脱下羊毛的羊都会被热出毛病来,七月份羊毛长得正是特别厚的时候,也该剪了。
“阿爹,阿爹,我也想去,您也带着我一起去吧,我想看看燕回县现在是什么样的。”这家牧民有个男孩子,今年十岁了。早就听胡商说了,燕回县有多好多好,他是跳脱的年纪,最向往热闹的地方。对于他来说,燕回县现在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城了,如果他去看看大城里有什么,回来跟小伙伴们讲,一定非常有面子。
“你阿爹是去干正事的,要卖羊奶和羊毛,回来给你带东西吃,乖,不要和你阿爹闹。”他的母亲不放心这个在爱草原上乱窜的孩子,卖羊奶和羊毛,是关乎他们这种五口之家今年能不能过好的关键。往年冬天,许多牧民饿得不得不将家里应该留着长大的羊羔吃掉,今年就没了生计,主动成了一些草原首领的奴隶。
这孩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母亲,他真的很想去燕回县看看,他长这么大,除了草原和羊群,什么都没有,之所以喜欢到处跑,就是因为日子太无聊了。
“阿娘,我长大了,我可以跟着阿爹去做正事了。”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娇惯的,一般情况下,多求一求爹娘,他就能如愿以偿。
果然,他阿爹答应了,“你跟我去可以,你路上得跟我一样吃,一样睡,晚上也要肩负起看管羊群的职责。阿爹不是一个人去,而是和你几个叔叔一起去,你要懂事些,知道吗?”
男孩同意了,以他这个年纪,其实早就该为家里分担了,只是上面还有几个兄长姐姐,一直轮不到他做什么。他会向阿爹证明,自己不是个吃白饭的。
大批的羊群齐整地跟着队伍走,羊群前后都有牧民看管,他们这里有狼群出没,若是不小心被狼群盯上,恐怕羊群就保不住了。所以七天之内必须走到关内,拖得越久越危险。
沈黎见到自己预约的羊毛到了,非常高兴,当即招人帮他剪羊毛。燕回县的人是搞不懂县令为何要收这种没用的东西,他们就专门收些羊肉或者羊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