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古代架空]——BY:首阳八十

作者:首阳八十  录入:09-06

  贺摇清微微一顿,旋即垂下目光。
  是很精巧好看,虽不算贵重,可哪怕是宫里也没有这样的玩意儿。
  可我却不喜欢,一点儿也不。
  贺摇清放下手,几乎有些漠然地想着,反正这些东西也不该是属于我的。
  他眼线众多,又有仇恨推着他不得不深谋远虑,再加上机缘巧合,现今手中的势力隐藏在暗处,就像是一张细密的网,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所以他早就知道了太后那日对谢凌与说的话,也笃定地认为谢凌与对他好只是因为一时可怜。
  可贺摇清这辈子最恨的,除了宫里的那群人,便是可怜自己的人。
  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可怜世间的蝼蚁一般,居高临下,如同施舍乞丐般“恩赐”的虚伪情感,真是可笑至极,这世上谁有那个资格来“可怜”我?
  他讽刺地勾了下嘴角,可惜他们不知道,皇帝当初藏得那般天衣无缝,用的人也全是心腹,太后又是怎么查到的?
  贺摇清心中嗤笑,却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糖,又猛得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像是被火灼了一般猛地缩回了手。
  有清脆的破裂声响起,糖块掉在地上,琉璃外壳碎了,在地上滚了又滚,粘上了些许灰尘。
  贺摇清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糖块,心中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近乎解脱一般的痛快。
  碎了好啊。
  他恍然发觉,这半月以来尝到的惊讶欢喜竟然比前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得多,可太过强烈的情绪带给他的不仅是欣喜,与之相随的却还有挥之不去的恐惧空虚。
  就像是从没有尝到过甜味儿的孩童,面对着未知的鲜艳糖块,首先感受到的竟然是害怕茫然。
  他已经那般生活了十几年,就像是适应了无光的环境一样,早就适应了所有的恶意、愤怒和悲怆。可若要让他来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欢喜和善意,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要怎么办才好了。
  贺摇清呆立在原地,良久才弯下身将东西缓缓捡起。
  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对待这些情绪,自己竟然是害怕的。
  那人给予的感情就像是这一摔即碎的糖块一样,终究太过飘渺,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转瞬也就即逝了,他没有信心,也不相信自己能够抓住握住,总觉得终有一天是会消失的。
  要是是没有尝过还好,等到陷进去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就不会有悲痛的来袭。【注1】
  贺摇清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几乎就要站立不住,无数的负面情绪突如其来地爆发,直压着他,简直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紧紧闭上眼,挥之不去的梦魇又接踵而来,一瞬间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漆黑冰冷的宫殿,眼前全是狰狞的人影。
  “圣上要老奴交代您,要是学不会,便不得……”
  “你到底在问些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生来就是个女孩!传令下去……”
  他仿佛又被带到了那个阴冷狭小的诫室,没有光亮,没有声响,连动也动不了,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他只能站着,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与恐惧,耳边只有自己哭泣声。
  当时的自己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吧?贺摇清有些恍惚,他紧紧地握着拳,力气大到几乎要把掌心抓破。弱小、无助、没有力量,不能反抗,只会哭泣求饶……这简直就是他最恨的样子。
  我是如此的虚伪、阴暗、丑陋、不堪入目,从来不被任何人所期待,我不是我,也不该是我,所以我大概生来便是个错误,我不该活着,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可惜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拉着那些人一同遁入地狱。
  谢凌与当初猜得不错,此刻唯有疼痛,才能让他感到真正活着。
  作者有话说:
  注1: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就不会有悲痛的来袭——《人间失格》,太宰治。


第19章 烛光跃动
  与此同时,谢凌与已经向许耀灵告辞,正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望着被夜风吹起的帷裳发呆。
  自从那日从宫里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斟酌思量着某些事,皇上的莫名态度及其言语中的胁迫,当中可能潜藏的背后含义,当然还有……太后的那番话。
  本以为堪为良配的新婚妻子竟是个男人,还被设计、压迫着不得不娶,无法也不能向外人诉说,只能无可奈何地隐忍,这种事情放到任何人身上可能都会感到怨怒愤恨,可他却无论如何对另一个当事人都生不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怨怼之情。
  因为他只是透过旁人的只言片语,堪堪窥见了贺摇清过去的一角,就已经感到了心惊胆战,又怎么会迁怒呢?
  甚至于只要看到那人,想起他的过去,就忍不住地想对他好,可谢凌与这辈子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更不知晓具体要怎么办,前些日子脑子一热还抢了小弟的糖,简直是笨拙地要命。
  真是如同鬼使神差一般了,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做出这种事。
  谢凌与轻轻闭眼,眼前又蓦地闪过了那日山泉寺的漫天桃花,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可惜了,阴差阳错,世事无常,不外如是。
  马车停下,谢凌与掀开帘子走下马车,有些闷热的夜风吹起了他的衣袍下摆,一路很快就走到了凌安苑,因为贺摇清的原因,凌安苑夜间从不留侍从,所以很有些寂静。
  他又看了看天色,料想往常这时候屋里的人早就睡了,又怕打扰到那人,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却未曾想到屋里还点着一盏昏黄的灯,而那灯下背对着他的,闻声猛然回头的人影,当然正是贺摇清!
  谢凌与扶着房门的手骤然一顿,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如今亲眼看见这一幕,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他咬了下舌尖,轻微的刺痛让他回过神来,扶在门上的手紧了又紧,良久才转过身关上门。
  却是直接进了书房,谢凌与走到书案前,打开其下隐藏的暗格,拿出了前些日子亲自去买的伤药,又犹豫了一下,拿起了旁边剩下不多的蜜饯。
  又见贺摇清还是低着头坐在那里,连姿势也没有变过一下,谢凌与走到他身前,这人一头鸦青发丝垂至腰间,眉目之间依旧是昳丽浓稠,笼罩的阴郁之色却缭绕不去,映着跃动的烛光,竟能给人惊心动魄之感。
  谢凌与弯下腰,将伤药和蜜饯放进他手中,又轻轻抽走了刻刀。
  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吧?无可奈何的柔弱和顺,其下诞生的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阴郁痛苦,不能消除,鬼魅般如影随形地渗入到空气中,无法摆脱,勉强遮盖的表面却也已经是千疮百孔。
  你竟无时无刻不在难过吗?谢凌与犹豫着伸出手抚上贺摇清的长发,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只手竟然是微微颤抖的。
  他看不清贺摇清的神情,但揣度着现在将所有空间都留给这人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个人也一定不愿意被别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吧?如此想着就轻轻收回手,转身回到了书房。
  自从贺摇清住过来之后,夜间他就一直歇在书房里,谢凌与站在书案前楞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刻刀,给自己倒了杯茶。
  入口微凉,他翻身坐上窗台,盯着远处的房檐发呆。
  两人住在一起,又日夜相对,他早就清楚撞见这些是迟早的事,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伤药备用,可今夜亲眼看见却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皇上究竟为什么能做出这等事?贺摇清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究竟怎么下得去手,难道就不会心疼吗?那些个原因谢凌与非但不能接受,甚至还隐隐觉得怪异。
  照理说再过上一会儿,自己应该是要出去再见贺摇清的。
  可从小他就知道,自己首先是谢家长子,是未来要担起谢家的人,然后才是谢凌与,所以注定不能从心所欲,凡事都要以整个家族的利益为先。
  更不用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隐隐散发着阴谋的味道。
  甚至他曾经想过直接告知父亲,可一方面皇上的告诫敲打还浮在耳边,令他一时半会儿不敢冒险,只能靠自己私下调查揣摩,另一方面……
  谢凌与紧紧闭上眼睛,极力忽略掉内心深处酸涩,眼前却又浮现了贺摇清的面容。他用力地摇了摇头,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等到事情不可控制的那一天,自己一定会履行起作为长子的职责。
  而贺摇清作为阴谋的载体,很难断定他是不是参与其中,刚才那样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其他的还是不要扯上太大关系的好。
  谢凌与心里这样想着,双手却握地越发紧了,他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内心空落落的,却不知是因为什么。
  书房外却蓦地传来了隐约的声响,轻微的声音落在谢凌与耳中,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让他整个身躯都猛得一震。
  说实话,这声音可真是低哑难听,与其说是在笑,却更像是在哭,可谢凌与丝毫也不这么觉得,只觉得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抓住他的心猛然攥紧,他走过去拿起刚才桌上的刻刀,其上残存的血迹仿佛能刺痛他的眼。
  这血是真的,门外之人的痛也是真的,那些难以言说、常人无法想象的经历也都是真的。
  最无辜……最无辜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谢凌与盯着血迹,良久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厢情愿地揣度他人,甘于冷漠,因为害怕逃避,只贪于一时安适,实不该是君子所为,自己什么时候竟变成这样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到最后那人的确脱不了干系,可难道现今自己有发现什么吗?更何况那人实在是不像有干系的样子,以最腌脏的心思来揣度从未发生过的事,简直就是自己最不屑的样子。
  最起码……不要让自己日后想起来后悔。
  谢凌与放下刻刀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作者有话说:
  上章昨天下午稍微改动了一下(因为有个小可爱反应没太看懂),感兴趣的小宝贝可以回看一下~
  以后作者会极力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争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抱歉抱歉!


第20章 酒香清冽
  贺摇清紧紧地抓着手中的东西,他眼中血丝浮起,眼尾微红,唇角微勾,分明是微笑的模样,却能教旁人隐约品尝出一番惊天动地的悲悸来。
  他抬头看着走近的谢凌与,这人一身玄色衣袍,身后未关的窗牖里映的是漫天星光,有微凉的夜风吹过来,贺摇清仿佛能闻到这人身上带着的些许酒气。
  他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竟生出几分咬牙切齿般的恨意来。
  你究竟……为什么又要朝我走过来呢?!
  为什么要对着我笑,为什么看向我眸光总是温柔,为什么要一再迁就我,为什么要跟我说话。山寺漫山遍野的桃花,京城外的清幽小道,日落云出的云雾山……我独自在挽清宫里活得多好,为什么要带我去见那么多、那么多我从未看过的景色。
  我早就习惯了被呵斥嫌恶,知晓自己的阴郁、自私、恶劣,不值得也不期望有人会喜欢,确信将会以丑恶扭曲的面目过完一生。
  贺摇清直直地盯着越发走进的人影,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
  ——可要是突然有人给了我一块糖,我却不知道要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些心情谢凌与此刻当然不会知晓,他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脑子里提前打的草稿全都忘了,静默良久才终于开口,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疼吗?伤口应该还在流血,你一只手可能不太方便,要不然我帮你上药?”
  贺摇清依旧没有说话,谢凌与觑着他的脸色,试探地伸出手拿过药瓶,见他没有拒绝才松了一口气,于是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小心地卷起了衣袖。
  因为主人的漠不关心和毫不在乎,衣袖内衬当然染上了血,甚至有的还粘在了伤口上,谢凌与不禁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最后额头上竟出了一层薄汗。之前只是匆匆一瞥就已经觉得触目惊心,现在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人的伤口,他心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勉强才止住了面上的惊愕之色。
  只见几道新伤深得惊人,仍在不断往外渗血,简直是近乎皮开肉绽了,很难想象这是那人自己下的手,可最能刺痛谢凌与的,却是那上面或深或浅、密密麻麻的旧日伤疤。
  简直是快要找不见一处完好的皮肤了。
  谢凌与紧紧地抿着唇,简直快要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突如其来的心痛愤怒,他的动作轻柔地近乎虔诚,像是在触碰什么一触即碎的宝物。
  伤口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痒意和刺痛,贺摇清转头看着这人给自己上药的动作,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看不清是个什么神情,一片静默中,他忽然突兀地开口了。
  “你是在可怜我吗?”
  谢凌与动作一顿,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拿过旁边的布条小心地将伤口包好。他常年习武,小伤不断,所以很有经验,包扎伤口的手艺能比得上寻常药师:“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难道不是吗?贺摇清心底一片漠然,你们怜悯我这种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怜悯凄苦的众生。
  可笑,你们到底有什么资格来可怜我?贺摇清心中恶意顿生,言语间竟带上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刻薄:“你既然已经知晓了我的经历,如果不是同情怜悯,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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