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心连 番外完[古代架空]——BY:青州从事

作者:青州从事  录入:10-08

  绕来绕去,还是这桩事,连天横心里已经十分地不快了,脸上还是委屈的,说:“说了不是我做的!你自己去问掌柜,随口打听就知道的事,为甚么冤枉我?你没良心!”
  宝瑟儿看他这么笃定,渐渐地又迟疑了,目光带着探究似地望着他。
  连天横口气缓下来了,认真地说:“好宝儿,我真不知道,你不信我么?嗯?”
  宝瑟儿咬着下唇,被他盯着,又迟疑了,想了想,问:“真的不是?”
  连天横点了点头,“真的。”
  宝瑟儿又被他的眼睛吸住了,瞳仁黑得像浓墨似的,散落着几点星子,目不转睛就这样看着他时,害得他又酒醉似的脸红起来。连天横见他不说话了,就势便把人紧紧搂住,在嘴唇上用力地吸了两下,抱怨道:“我真不喜欢你这样,总提那些扫兴的东西。”心里在想:这个人从前睚眦必报的,哪里是甚么好货,这回替他出气,怎么反倒装起善人来了,难道对那个姓李的还有不了的旧情?
  宝瑟儿这会虽然被他哄住了,心里有个疙瘩,好像一直没有解开似的。
  不做工的时候,叶先生照旧给他上课,上回宝瑟儿想起自己也没个大名,托先生给自己起一个。先生读的书多,肚子满是墨水,随意说两句话,蹦出个唾沫星都是墨点子,宝瑟儿想起那个柳春池,模样又好,也该是个饱读诗书的人物,才能和先生投机,心里涌起一阵微酸。
  先生听见他想要个大名,当时答应了,说自己要回去好好地想一想。
  过了几天,叶先生腋下夹着两本书来,告诉他名字业已想好,宝瑟儿便急匆匆地凑过去看,但见先生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施施然地写。
  “宜……沉……”宝瑟儿眼巴巴地盯着瞧,写完了,也念了出来:“潘宜沉?”
  小福子在一旁拍手道:“好听!好听!”
  宝瑟儿也觉不出好坏,心里还在庆幸这两个字不难写,他起先还害怕先生起些晦涩冷僻的名字呢,那种好名字,和他这个人可不登对。见了这个,笔画不多,还都会读,暗暗地十分高兴,好像有了大名,才算个真正的大人了。
  先生道:“古语云:沉潜刚克,资生实蕃*,又有人云:沉潜刚克,高明柔克,德之中也。*”
  宝瑟儿和小福子登时如堕五里雾中,想不到这么一个简单的名字,还有那么多门道。先生见这两个人面面相觑的,不禁笑了一声:“便与你们解这两句。”
  “书云,世有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孔颖达疏:二曰刚克,言刚强而能立事……”
  说着,先生便细细地给他们道起这名字的含义来,宝瑟儿起先还不懂,听了这番解释,才知道先生的苦心,明白先生是在教他呢。心内感激,把这个名字一下子记住了,越看越珍而重之起来。
  散了学,连天横也回了府,宝瑟儿扑上去,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爷,我可算有大名了!”
  连天横看见他欢天喜地的脸,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宝瑟儿就拉着他,笑盈盈地说:“先生给我起了个名字,我来写给你,你看好不好听!”
  宝瑟儿抬起头,才发现连天横脸色很难看,阴云密布的,盯着他半晌,才说:“我们换一个名字,我给你起,不行么?”
  “为甚么?你还没听过呢,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连天横一回家,听见那个姓叶的,竟然给宝瑟儿擅自改了个名字,一股怒火便往头顶直蹿,气得简直要发狂,要知道宝瑟儿这个名字,可是他起的,用了这么多年,人家每喊一遍,就在提醒一次:宝瑟儿是他的!姓叶的才几天,便打起这名字的注意,教他如何不发怒?
  “你不许改!”连天横把马鞭啪地一丢到下人手里,自己一掀衣摆走了进去。
  宝瑟儿想不通,这段日子这么好说话的连天横,只是先生给他起了个名字,忽然之间好像换了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戾气,急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轻声问:“名字而已,值得你这样生气?”
  连天横反唇相讥:“名字而已,值得你这样固执?”
  宝瑟儿看着他的背影,嘴一扁,说:“你好歹也听一听,替我参谋参谋呀。”
  “不听!他起的名字都不要!”
  宝瑟儿道:“他是先生,先生赐名,不是再正经不过了么?”
  “正经?”连天横转过身来,眸底一片冰冷,含着刀刃一样的刻薄,冷笑道:“正不正经,你自己心里没有底细?”
  宝瑟儿平时甚么都顺着他,于这件事却格外倔强,连天横以为他至多不过半日,便要寻上来,给他撒个娇、服个软,连天横给他想个更好的名字,这件事也就完了,可是两三天过去,宝瑟儿还是不咸不淡的,虽然还是和他说话,却绝口不提名字的事,连天横恨他,索性甚么也不说了,下人都暗暗看出来:两个人较劲呢!
  这一日,黑云压城,天色欲雨,连天横吃了酒回来,正在廊下撞见师生二人,脸色阴沉下来,脚步便渐渐停顿了。
  宝瑟儿向来对先生毕恭毕敬,散了学,是要亲自送出大门的,正巧还有些疑惑,捧着书边走边请教,却见连天横拦在路前,剑拔弩张的,指腹按着腰侧长刀,挑起半边眉毛,勾起锋利的嘴角,仿佛正中下怀,懒洋洋地笑起来:“……是你们?”
  没等宝瑟儿开口,便唰地抽出佩刀,在空中轻浮地比划两下,光影明灭之间,便轻轻架在叶先生的脖子上,醉意里夹杂着着轻蔑:“油头粉面的,却是谁?不知经得起我几刀……”
  宝瑟儿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脸色一变,知道大事不好,连忙推开他,嘴里道:“你醉得不轻!”这头拿眼睛示意先生快走。
  天边传来一阵滚滚的闷雷,而后掠过一丝闪电,照亮了连天横的黑眸,先生用伞柄格开刀刃,对宝瑟儿淡淡道:“只是醉汉,我既不怕,你怕甚么?”
  宝瑟儿想不到先生这样平和的人,居然还会拱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手足无措,唯恐今天闹出事端来。抱着连天横的手臂,仰头求道:“去屋里,我们去屋里,嗯?”
  连天横才不听他的话,抽出手,不耐烦地一推,宝瑟儿被他推到廊边,正撞到小莲子的碗,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四分五裂。
  莲子碗砸了,宝瑟儿连忙蹲下去,用手去捧起已经抽苞的莲花,钟爱的小青碗变成碎片,害得他心都碎了,心念一动,指尖拈起尖锐的瓷片,用力一捏,刺出鲜血来,嘴里嘶地叫疼,有意装给他看。
  连天横提着刀,嘴里呼出一口气,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是做、甚、么!”
  宝瑟儿手指虽然疼,心里却松了口气,今天可算是逃过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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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佚名《郊庙朝会歌辞方皇乐歌》
  *南宋·陆九渊《常胜之道曰柔论》
  先生:我太难了哇,我只想教书


第78章
  等先生走了,宝瑟儿坐在圈椅里,手指头上包扎着白布,还在汩汩地渗出血来,连天横给他包好了,酒也醒了大半,握起他的腕子,看了又看,仍有余怒未消,道:“你方才拦着我做甚么!”
  宝瑟儿还心有余悸,过了一阵,总算恢复了镇静,收回手,抱着膝盖,眼神里带着嗔怪:“你不懂事,我还能跟着你不懂事呀。”
  连天横道:“你听到了,他胆敢挑衅我!”
  宝瑟儿实话实说:“明明是你无理在先。”
  连天横听了立即反问:“潘小桃,你究竟站谁那一边?”
  “你不讲道理,就知道胡闹,我才不站你这边呢!”
  这句话彻底把连天横激怒了,腾地一下站起来,两眼冒火:“潘小桃!”
  宝瑟儿见他说不得,反而来气了:“本来就是!你怎么能对先生这样说话!”
  连天横听他这时候还维护那叶先生,怒极反笑,嘲讽道:“甚么先生,我看是第二个李文俊罢!”又自嘲道:“又是柳先生又是李郎的,你可真会给我找不痛快。”
  宝瑟儿也撑着身子站起来,皱眉道:“你胡说八道甚么!”
  连天横看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该不是戳中他的痛脚了,想起甚么似的,眯起眼睛,报复般盯着他,鹰隼一般,慢慢地说:“不过……从今往后,你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姓李的了。”
  宝瑟儿愣了愣,才恍然道:“我就知道……你把他怎么了?”
  “放心,没有死……只是让他离你远一些罢了。”连天横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抬起手,虎口圈着他白皙的脖颈,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低下头去,亲他的脸颊,把脸蛋上的肉咬在嘴里,迷恋地吮吸着。
  “你可不要做坏事!”宝瑟儿着急了,推开他,知道连天横最会骗人了,次次都把他骗得团团转,半点都不能轻信他的话。
  “你心疼了?”连天横被他推开,怒意已有七八分,冷笑道:“可惜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我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
  宝瑟儿气急道:“你自己找的人,到头来还怪别人,你讲不讲理?”
  “是,我就不该引狼入室,现在我反悔了,物色好了新先生,下回便把姓叶的赶走!”
  “好端端的,为甚么要换?”
  “好端端……你还敢说好端端的?”
  “婆婆起的名字,你就不在乎,怎么先生起的,就这样不高兴了?”
  连天横听他还在狡辩,一拳锤在桌上,震天地响:“婆婆救了你一命,如同再造,给你起名也就罢了!他是个甚么东西?他也配!”
  “师长恩同父母,起个名字又怎么样?有甚么好发火?”宝瑟儿也不知道为甚么,非要和他作对,别的都可以商量,偏偏名字要是别人取的,别人是谁,不要紧,反正不能是连天横,好像连天横给他起了新名字,也只是第二个宝瑟儿,一辈子都是宝瑟儿,永世抬不起头!
  这连天横耍起脾气来,六亲不认,哪里还讲甚么道理,只是一味地狂怒:“怎么样?我偏就看不惯他!你要他还是要我,给句准话罢!成天吊着人不上不下的,你不烦,我也烦了!”
  宝瑟儿本来还在气头上,听见他这样说,知道这个人是说不通的,脸色一凝,望向窗外,忽然笑了,走上前去,娇娇地搂着他的脖子,挑起眉毛,歪着头,意味不明地吐气:“你是真恼火,还是假恼火呀?要说这叶先生,多少和你沾点亲呢……”
  连天横见他忽然说这句话,言语带刺,心底反倒有些不解,僵持在那里:“甚么意思?”
  “不认识?他是你旧情人柳春池的小舅子呀!”宝瑟儿发自心底地轻笑了一声,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子,嘲弄道:“你巴结了他,岂不是亲上加亲,怎么反倒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甚么旧情人,我哪里来的旧情人!”连天横恨恨地说:“倒是你……”
  宝瑟儿翘起嘴角,打断道:“柳春池你不认识?你不是最喜欢那样的?就连这家香药店子,也是他家里的,我难道不清楚?”
  连天横心想:怎么忘了这件事!当初就不该让宝瑟儿去这个狗屁铺子里做事,麻烦事捅了一堆!这下被逼到死胡同里,认定这是宝瑟儿的反客为主之计,顾左右而言他,色厉内荏道:“我跟你怎么是一样的?”
  宝瑟儿学着他的口气道:“‘我是嫖的,你是被嫖的,我想嫖谁就嫖谁,你也配管?’——这是你亲口说过的话,是不是?你的记性倒是真不赖!”
  “怎么?翻起旧账来了?”连天横绕着他,恶犬一样地窥伺,冷笑着,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纸,甩在他脸上:“就你一个会翻旧账,我问你!给你的梅花金去哪了?你立的户头,真以为瞒得住我!好好瞧瞧,人家还以为我哪里亏待了你,让你当东西换钱!”
  宝瑟儿眼尾扫过去,被纸刮得生疼,偏过脸,眼睫低垂,蝴蝶似的微微颤动着,提起一口气,蔑视道:“你还要打人是不是?来呀,反正也不是没打过——是不是还要杀了我?哼,也是,倒不是没想过!真当我怕你?我只是忍着你!”
  连天横被他气得头昏脑涨,扫了桌面,砸个美人觚,咔嚓碎成几瓣:“潘!小!桃!哈哈,还真拿你当个人物了!明天——明天就让他滚!”
  “你要辞退先生,辞就是了!”宝瑟儿随手拿起桌上练字的纸,呲喇喇对半撕开,撕得粉碎,还不解恨,胳膊一抬,扬了满天,飘到连天横身上,喘着气,怒目而视:“都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不把我赶走!”
  “不过教了你几天书?把你的心都教野了!”连天横恨不得活吞了他,脚一蹬,靴子踢翻矮几,桌上的东西通通倾倒一地,墨汁流淌,茶碗破碎,赤红了眼,怒不可遏道:“我看你就要张开腿在这里做生意了!这么喜欢伺候男人,花里馆伺候得还不够?今天勾搭一个,明天勾搭一个,我连天横还没当过王八!”
  话音还没落,就被他的眼神截断在半路,宝瑟儿好像一下子呆住,有些愣愣地望着连天横,他有一双玻璃般明净的眼眸,连天横耳畔好像听见清脆的响声,仿佛甚么稚嫩的东西破碎了。
  周遭顿时冰冷到了极致,连天横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僵持在原地,却拉不下面子,与人针锋相对时,他从来不肯落了下风,可是这回,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
  连天横脸上冷淡,心里却一下子慌了,说不出话,抿着嘴唇看他,寄希望于宝瑟儿能说两句话,不管说甚么,只要能打破这局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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