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行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觅丫

作者:觅丫  录入:10-20

  蒲辰瞳孔紧缩,声音干涩:“所以,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武昌军?”
  “不错,因为武昌军,我受了蒲氏十鞭,遍体鳞伤还愿意追随于你。因为武昌军,我冒死帮你守城。别人的军功要挣十年八年,我只要有那一次九死一生的经历,你必定会重用我。项虎跟着蒲氏戎马一生不过做个老将,唐宇从小跟着你也难得被你委以重任,我只需要那一次,在你走投无路之时帮你将武昌守下,从此我在大司马府就可平步青云。阿蒲,你说我那次的以命犯险是不是很值?”文韬觑着他,又悠悠补上一句,“更不要说,经此一役,你连心都是我的。”
  “你闭嘴。”蒲辰嘶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出。
  文韬轻笑:“至于壬子之变,武昌军为了陛下登基立了大功,眼看就要功成名就,你若在那个关口被毒死了,我前面所做的一切岂不都白费了?自然就急火攻心,血洒大殿了。”
  “你给我闭嘴!”蒲辰嘶着气,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本来就几日未眠,本来满心以为文韬是被冤枉的,此刻听文韬条分缕析,丝丝入扣,他觉得自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不是不知道,文韬可以是他所说的那种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只是他一直相信,文韬不是罢了。他信文韬是因为志同道合才追随他,因为家国大义才冒死守武昌,因为……爱他,才血洒神武大殿。可是,这一切,都基于相信。扪心自问,他其实并不知道文韬的家族底细,也不知道他在遇到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他只是单纯地不愿听文韬说下去。
  “你心中此刻想的,一定是‘我不信’。是不是?”文韬并没有如他所愿闭嘴,反而精准猜出他心中所想。
  “你心中信与不信,于现在的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你只需知道,从我决定参加科举那日起,我就已经在为自己铺另一条路了。而当你告诉我陛下要拆分武昌军之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摆脱大司马府的准备。”文韬言之凿凿,“原本我以为,陛下还要过几年才会动武昌军,我才会和吏部合作,以求在朝廷立足。谁知,郑庸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陪他做了全套的戏,他临死却还将我牵扯了出来。不过,即便如此,齐岱那里没有证据,只要我誓死不招,他就拿我没办法。而你,早晚总会来救我的,是不是?”
  蒲辰不发一言,盯着文韬,文韬太了解他了,如果文韬不招供,只要让他知道他在司鉴阁受了哪怕一点点委屈,他一定会把他救出来,甚至不惜和周御撕破脸。
  “可我没有让你救我出来,反而招供了,为什么?我不仅招供了,还自愿喝下了鉴真散,让齐岱随意审问我,大司马,你觉得这又是为什么?”
  蒲辰不想回答。文韬也不急,似笑非笑地等他。终于,蒲辰吐出一句:“不知道。”
  “这不难猜,阿蒲。就像我接受郑庸的考题是一种合作的态度,我招供也是一种合作的态度。既然是态度,光招供还不行,我还自愿服下鉴真散,让齐岱随心所欲地审问我。个中原因不用我再解释了吧,武昌军既然要拆分,就再也不值得我依附了,与其如此,不如早点投靠齐岱,毕竟我们也是老相识了。”
  文韬直视着蒲辰:“所以,阿蒲,我是怎样的人从始至终就没变过。从前为了在大司马府立足不择手段,现在为了摆脱大司马府不择手段。”
  “摆脱大司马府?”蒲辰重重哼了一声,“你和吏部勾结,参与科举舞弊,此时就算摆脱大司马府,陛下难道还会用你这样的人吗?”
  文韬眉尖微蹙,不过是一刹那间,他又恢复了常态道:“就算陛下不用我,齐岱的司鉴阁可是最需要我这样的人。齐岱想招揽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又怕拿捏不住我,如今我亲手送了他一个科举舞弊的把柄,他睡着了都会笑醒。”
  “齐岱招揽过你?你想入司鉴阁?”蒲辰惊道。
  “很意外吗?我如今一个带罪的身份,在朝廷是不容易立足,去司鉴阁却正合适。”文韬轻笑了一声补充,“总比跟着四分五裂的武昌军去幽州强。”
  蒲辰后退了两步,像是自语又像是诘问:“你宁可去司鉴阁也不愿留在我身边?”
  文韬轻叹一声:“武昌军已是明日黄花,留在你身边不过是在幽州这等苦寒之地蹉跎岁月,我不甘心。去司鉴阁,就算不能入阁拜相,但为自己挣个前程我还是有把握的。”
  “你究竟是谁,你到底想要什么?”蒲辰望着他,像是从未认识过他。
  “我刚才就说过了,我出走广陵学宫时就立誓靠着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我从来没有变过,从前,这事业是你的武昌军,如今,这事业是齐岱的司鉴阁。”文韬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眼中的光芒刺得蒲辰一阵阵生疼。
  蒲辰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根本就是凭着下意识的本能在回应,直到此刻心中的痛感才完全蔓延开,涩声道:“所以,我们……我们之间,都是假的?”
  文韬微微仰头,闭上眼睛:“我也没把握说全是假的。只是阿蒲,男子立于天地之间,情爱一事何足挂齿。何况,真真假假,何必执着?”
  蒲辰深吸了一口气,拆分武昌军本就让他心力憔悴,如今又遭到文韬的当头一棒,他只觉得从心底涌上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绝望感。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齐岱一袭黑衣从偏殿走了进来,他觑了觑二人的表情微笑道:“谈完了?”
  蒲辰略微失去聚焦的目光又回到了齐岱身上,他盯着他道:“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问齐司鉴。”
  齐岱做了个“请”的姿势。
  “文韬既然犯了科举舞弊的重罪,齐司鉴打算如何处置他?”
  文韬的余光瞟向了齐岱。只听齐岱不急不徐道:“大司马府和吏部勾结不是小事。刑部那里不便处置,自有司鉴阁来处置。至于大司马你,也逃不掉御下不严,徇私枉法之罪,这就要等陛下处置了。”
  “我问的是他!”蒲辰吼道,“你要将他如何处置?”
  齐岱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我和文韬是旧交了,他虽身犯重罪,但离了大司马府,有如猛虎失去利爪,既然关押在我的司鉴阁,我必好好看管他,只要他愿意,我必让他人尽其能,物尽其用。”
  蒲辰心下一沉,文韬犯了重罪,理应严惩,而齐岱“人尽其能,物尽其用”几字暗合了刚才文韬所言,他果真有心招揽文韬。
  那么,文韬就没有骗他……
  蒲辰万念俱灰,一言不发走出了正殿。
  殿外,狂风暴雨。蒲辰像毫无知觉一般走进雨中,雨水狠狠打在身上,没有痛,也没有冷,只有无止尽的麻木和黑暗……

104、104.
  蒲辰刚走,压抑已久几近崩溃的文韬猛咳了一阵,齐岱将自己的帕子给他,文韬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一般,在帕子上留下了点点血斑。
  齐岱给文韬上了茶,见他渐渐缓下来了,幽幽道:“文韬,你这一手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自愧不如。大司马走的时候可是面如死灰,魂魄都不在身上。”
  文韬面色惨白,手指微微蜷缩:“刚才,蒲辰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时,我还以为要露馅了。后来一想,你怎么可能真正放我和他在这里密谈?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听到了吧。”
  “陛下确实被我支走了,至于我的耳目,一直就在偏殿。你前面的谎话说得那么好,我一个旁观者都快要信了,又怎么会在最后一刻让你功亏一篑呢?”
  文韬苦笑了一下:“既如此,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该遵守承诺了?”
  “自然。”齐岱浅浅一笑,就和两日前他在司鉴阁找到文韬的时候一模一样。
  两日前的晚上,文韬正在司鉴阁闭目养神,自从那日齐岱让他考虑要不要服下鉴真散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齐岱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虽带着笑意,但神经却绷得很紧。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齐岱那晚难得没有一句寒暄,直截了当带着文韬去了一间密闭的牢房。里面的人四肢捆着,头上罩了一个黑布袋。
  文韬一见那人的身形,心中已是一紧,齐岱“嚯”地拉开罩在那人头上的黑布袋,文韬心下一沉,果然是项虎!此刻他双眼紧闭,似乎在昏迷之中。
  “他怎么在这里?”文韬惊道,“你去了蒲府?”
  齐岱摇头:“大司马的府邸,我可不敢乱抓人。项将军是在洛阳宫中被我的暗卫所抓。”
  “洛阳宫?他为何会在洛阳宫?”
  齐岱狠狠拍了拍项虎的脸对文韬道:“你自己问他。”
  项虎悠悠转醒,一眼看到文韬,惊呼道:“文主簿!”
  文韬一把扯住项虎的衣襟:“项将军怎么会去洛阳宫?”
  项虎恨恨看了齐岱一眼:“我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便!”
  “要杀要剐?项将军的话说得好轻巧啊。项将军犯的可是刺杀陛下的死罪,你交给陛下的洛阳宫密道图刻意隐瞒了一处,今夜你带着武器就从这条密道偷偷潜入了洛阳宫,意欲刺杀陛下,被我的人当场抓获。证据确凿,你自然是死罪难逃,按律就连大司马也难逃干系!”齐岱道。
  “家主对此事一无所知,全是我一人所为!”项虎吼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家主没有关系!”
  文韬强压着自己的震惊,迎着齐岱的目光,项虎为何会突然行刺周御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盯着项虎道:“到底出了何事?”
  项虎悲愤交加:“今日我反正横竖是要死在这里了,干脆说个痛快!陛下欺人太甚,武昌军被撤番号,家主竟然忍气吞声!如今,连文主簿都被抓了,陛下是要将我们大司马府逼上绝路!我们十五万武昌军,都是陛下登基的功臣,死了那么多兄弟才有今日。陛下容不下功臣,我凭什么要容得下陛下!”
  “住口!”齐岱喝道,用一团布堵住了项虎的嘴,以免他再说出什么狂悖之言。
  项虎咿咿呀呀不知还在说些什么,文韬深深看了齐岱一眼,看来此事就是因为拆分武昌军而起。拆分武昌军,蒲辰和文韬提过,文韬想过此事艰难,但没想到项虎竟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竟想利用密道刺杀周御!齐岱向他使了个眼色,带着文韬离开关着项虎的牢房。
  “陛下目前如何?”一出来,文韬就直言相问。
  “陛下无事。项虎的密道直通明政殿,万幸陛下当时不在殿中。”
  “不在殿中?”文韬皱了皱眉,“难道此事陛下还不知情?”
  齐岱笑了笑:“若是陛下已经知情了,惊动了禁军,那此刻关在这里的就不止项虎,还应该有大司马了吧。”
  “为何?”文韬大惊,“如果我没猜错,大司马的十五万武昌军是陛下和你的心腹大患,此刻大司马府上的将军出了这样的谋逆大罪,以此给大司马治罪不就一劳永逸了吗?”
  齐岱望着他:“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此事我不想让陛下知道。”
  “为何?”
  齐岱轻吐了一口气:“其一,今日之事是项虎一人所为,和大司马无关,大司马并不知情。”
  “你怎么能确定?”文韬心中疑惑。今日之事,确实不像有蒲辰参与其中,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允许项虎一个人做如此冒险鲁莽之举。但是齐岱能够确认蒲辰没有参与,倒让文韬颇感意外。
  “你不愿喝的鉴真散,我让项虎喝了。”齐岱道,“该审的我都审了,要不是我确定此事果真和大司马无关,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他吗?”
  “原来如此。”文韬道,“那为何不告知陛下,反而来告诉我?”
  “你一向聪明绝顶,不如来猜一猜。”
  文韬思忖片刻:“你特地将此事告诉我,我没猜错的话是为了和我交换一些东西吧。项虎一事在你手里拿捏着,随时可以捅到陛下或者禁军那里,那时,不管大司马有没有真的参与,整个大司马府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齐岱拍了拍手:“果然,和你合作就是省力。”
  文韬冷笑:“那我手里到底有什么你要的筹码? ”
  齐岱望着他,一字一顿:“科举舞弊的证词。”
  “我说了,此事与我无关。”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作伪证。”
  “伪证?”
  “科举舞弊的名单整个刑部乃至朝廷都心知肚明,连民间都在议论此事,迟迟定不了案就是因为你不认罪。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大司马也是无辜的,陈贸那小子已经都招了,郑庸临死前把你的名字写上就是为了让陛下投鼠忌器,不敢详查此事。可是,此事若不详查,若不严惩,陛下的科举之策就再难取信于人了。”
  “你大可早点结案,将查出来的结果公之于众,我是无辜的,大司马府也是无辜的。”文韬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齐岱意味深长看了文韬一眼,“如果这个案子最后的结果是除你以外的二十五人全部定为舞弊,而只有大司马府是无辜的,你觉得旁人会怎么想,百官会怎么想?”
  文韬心下忽然一沉,天下皆知大司马在周御登基一事上所出的力,他出自大司马府,获得科举榜首之位,又出现在郑庸的舞弊名单上,就算周御和齐岱声称他是无辜的,大司马府是无辜的,世人会怎么想?
  文韬沉声:“世人会以为陛下徇私枉法。”
  “不错!就算我手上有证词,甚至有证据证明你是无辜的,百官和天下的寒门子弟并不会相信。他们只会认为因为陛下和大司马私交甚好,所以徇私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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