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习惯了吧。”刺客首领也看了眼顾爻,“怪不得委托人说,只要不去招惹他,想把许三公子如何都行。起初我还担心有诈,现在一看,就是把许三公子压过来杀死在他眼前,恐怕他都不会有半点反应。”
“真的?”有人顿时起了坏心思,“头儿,我瞅着那许三公子虽然是个男子,模样却生得不错。既然这傻子不懂得及时行乐,那不如……让我们尝尝味儿?”
刺客首领没什么意见,“等把人找到了,只要还留着一口气,你们想怎么做都行。”
那人道:“没事,就是死了我也能趁热。”
“你倒是不挑。”
“您是不知道,那许三公子不止脸长得好看,我跟他过招时抓过他的手,皮肤也是滑溜溜的,比姑娘还水嫩呢。”
刺客首领还没说话,就听远处有人喊道:“头儿,找到了!”
顾爻一怔。
刺客首领立刻问他:“人呢?”
他们提起许长安的衣领,将人拽了起来,“在这!”
刺客首领道:“带过来!”
顾爻的目光紧紧跟着被他们拖下来的那个人,直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算脸上染了血色,也抹不去那张他熟悉的模样。
不是说好走了吗?不是说好没事的吗?为什么要骗他?
刺客首领踢了踢许长安的腿,见他没有反应,才蹲下去摸他的脖子。
确实滑嫩如小姑娘。
旁边的人问:“怎么样,头儿?”
“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暂时没死,不过也快了。”他收回手,“不是要趁热么?赶紧吧,待会死透了人就硬了。”
其他人虽然馋,但还没忘了规矩,“您先请吧。”
刺客首领站起身,“不用了。”
许长安确实长得挺嫩的,但是他对男人没有兴趣。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一群人蜂拥而上,围住满身鲜血泥渍的许长安。
有人抱起许长安的上半身,有人拉开许长安的腰间带,许长安也只是低垂着头,没有任何的反应。
顾爻看着失去意识的许长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的心里,真的就只有自己,没有许长安的一席之地吗?
人太多了,难免会起争执,谁都想要第一个,最后就只好划拳以定先后。
几轮下来,终于分出胜负。
“我赢了!”最初提议想要许长安的那个人,迫不及待地推开其他人,“让让,都让让,别耽误我趁热啊。”
顾爻咬牙闭上了双眼。
不对,他不该自我怀疑的。
他本来就应该离许长安远点的,如果许长安死了,就没有人能再乱他的心弦,更没有人能再耽误他报仇雪恨了。
可是往事却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山匪劫财时站在他面前的身影,每日夜里为他掖被子的双手,推开他独自挡下热茶的狼狈,宁可暴露身份也要护他的凶狠,不顾一切帮他挡刀的决然……
还有无论如何都相信他会痊愈的坚定目光,唤着他阿爻时的俏皮模样,遍体鳞伤也在安慰他没关系的温柔语调……
“沙沙”的脚步声传来,那人褪去许长安中衣的手被人抓住,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已“喀嚓”一声被人折断。
“啊!!!”那人哀嚎着握住手腕,怒然抬头,“谁他娘的不长眼睛,没看到老子正在办事——”
那人的话音戛然而止,只见顾爻不知何时走出了山洞,正面色阴寒地站在他的身旁,如阎王现世,浑身带着血腥之气。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数吓得猛然后退好几步,纷纷拔剑出鞘,一脸戒备地看着顾爻。
“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不会主动攻击我们吗?”
“是哪个挨千刀的把他招惹出来了!”
“没有人去招惹他啊,我就连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都没有看到。”
“行了,慌什么慌?”刺客首领见顾爻捏断那人手腕后便没了动作,径直走到顾爻的面前,“可能是哪个动作刺激到他了,把许三公子挪去其他地方做,别在这继续了。”
所有人却突然后退好几步,见鬼似的盯着他。
“退什么退?”刺客首领对身后的危险全然不觉,不悦道,“我让你们过来把人抬去其他地方做,你们没听到——呃!”
顾爻猛然掐住刺客首领的脖颈,将他缓缓提起,脚尖一点点地脱离地面,嗓音低沉且冷冽,“不,不是的。”
他的心里不是只有自己,还有许长安的一席之地。
所有人嘲他讽他欺他辱他,只有许长安真心待他,他不想就这么失去许长安。
刺客首领的脸色涨得发紫,不明白顾爻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濒临死亡的窒息也让他没有办法问出口。
“你方才说,本将能用一只手就灭掉你们。”顾爻用最平静无波的语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本将试试。”
然后,手上倏然用力,颈椎断裂的清脆声响起,刺客首领就此永远地垂下了头。
刺客们惊骇,“你……你不是个傻子?!”
顾爻不答,像丢垃圾一样,将刺客首领扔进了人群里,“来,趁热。谁若不做,谁就先死。”
“傻子是假的!”刺客们哪里还敢做,弃了剑转身就逃,“快!快跑啊!”
“跑?”顾爻漫不经心地提起沾满了许长安鲜血的长剑,“碰了本将军的人,你们还跑得掉吗?”
片刻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山林,惊走了数只飞鸟。
等到烽烟赶来时,顾爻已经解决完了所有人。
他看到地上穿着血衣的许长安,周围的泥土和白雪都被染红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
他立刻单膝跪地,“属下来迟了,还请顾将责罚。”
在将金银珠宝转移完毕后,他独自抄近路回到将军府,发现顾爻和许长安还没有回来,心知有诈,立刻沿途返回寻找他们,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顾爻没说话,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地披在许长安身上,然后弯腰将他抱起来。
明明轻得很,此刻却仿佛有千斤之重。
烽烟的冷汗都流下来了,“……顾将?”
顾爻感受着许长安微不可闻的气息,沉默许久,才道:“去请我师父来一趟罢。”
烽烟一愣,顾爻已经抱着许长安走远了。
他如此震惊,不为其他,而是为顾爻的师父。
顾爻的师父名叫无涯,是位医术了得,只要病患还留着一口气,就能令其起死回生的神人。
不仅如此,无涯在齐国,还是位万人敬仰的国师大人,常常代替圣上出席各种场面,做什么事情都有人在暗中盯着,稍有不慎就会暴露顾爻痴傻是假,所以顾爻才一直没有与他联系。
如今顾爻却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男妻,不惜去冒这个险,为什么?
烽烟想不明白,也不敢多问,站起身来跟上顾爻。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许长安已经被抱走了,他还是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无意间回头一瞥,霎时怔在了原地。
只见不远处,皑皑白雪中散布着数十具血肉横飞的尸体,被杀死的方式明显是为了泄愤,手段之残忍,饶是烽烟久经沙场习惯了血腥场面,也忍不住几欲作呕。
他抬头,看向前方顾爻抱着许长安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频繁出去的这段时间,可能导致他低估了许长安在顾爻心目中的地位。
往后,该得小心伺候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固定在早上六点喔~(///▽///)
关于文章,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古耽,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不足,真心感谢每一位提出异议的读者。
由于我的存稿已经写到接近结尾了,只能小作修改,大方向动不了了,所以能修改的,我都尽量让它变得合理了,不能修改的,我也会全部记下,争取下一次不犯同样的错误、在剧情上能够更加地谨慎。
总之,真的非常感谢给我鼓励和给我提出意见的诸位!我会继续努力的!(鞠躬)
感谢在2021-08-30 18:00:00~2021-08-31 2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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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把你心尖按住
失去意识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许长安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好像飘在了天空中,浑身轻得很,好像一张纸、一片羽毛那样轻薄,风一吹就能飞出去好远。
许长安从没体验过这么有趣的滋味,来了劲儿,一会随着风飘到左边,一会随着风飘到右边,如此反复了数百个来回,等他玩到腻了,玩到厌了,漂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又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面朝着白茫茫的天空,想了想,想了又想,没等想到,就听四周传来细微的呼唤。
他坐起来,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只模糊听见了“安安”两个字。
安安?
安安是谁?
他好奇地逆着风,艰难地靠近声源处,直到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却又找不到别的人的存在。
是听错了吗?
他想离开,身后却凭空出现一只巨大的手,猛然抓住了他。
一句“救命”还没喊出口,许长安已经被带离了空中。
身在榻上的他猛地睁开眼,又被刺目的阳光逼得闭上了双目。
有人松了口气,“回来了。”
……是谁在说话?
许长安等适应了阳光,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不知为何平躺着,旁边守着几人,还有更多的人在扒着门窗往里看,见他醒了,一片欢呼雀跃,吵得他直皱眉头。
“别吵,病患需要静养。”倦容满面的无涯将他们叫停,“就算回魂了,这段时日身边也不能离人,还是要悉心照料着。”
冯管家抹了抹眼泪,连连应道:“国师大人放心,老奴一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既然人醒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差人来唤我。”
“国师大人大恩大德,将军府上下没齿难忘。”
“客气了。小念之既然是我的徒弟,他的妻子出事,我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无涯摆摆手,又忍不住看了眼坐在塌边的顾爻。
话虽如此,自从许长安昏迷之后,顾爻就日夜守在这里,一直握着许长安的手,眼里也只看得到许长安,连他这个师父的存在都被完全无视了。
冯管家也有些尴尬,“委屈国师大人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无涯笑道,“我就是没想到,从前只知金戈铁马的小念之,竟也会有如此痴情的一面,当真是有趣得很。”
冯管家对此十分赞同,“自从夫人进府后,顾将与夫人的感情便与日俱增,连老奴都觉得甜蜜。这次夫人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还能安然回来,想来是冥冥之中自有上天注定,不忍心拆散他们这对有情人。”
“唉,连徒弟都有了相守一生的挚爱,我这个师父还是孤身一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无涯摇摇头,伸了个懒腰,“这几日脚不沾地的,累死个人。我先回去睡一觉,改日得空,再来会会这个小千金吧。”
冯管家忙道:“老奴这就送您回去。”
冯管家送无涯出去,屋外的下人们也都离开了,识趣地给顾爻和许长安留出一点空间。
顾爻却默默地松开紧握了好几天的手。
许长安濒死时,烽烟得了顾爻的命令去找无涯,说的是许长安身受重伤昏迷不醒,顾爻担心得不吃不睡,他作为属下不愿看到主子如此难过,这才擅自做主请来了无涯,丝毫没有牵扯到顾爻。
顾爻也配合,做了几天的戏,现在许长安醒来了,他师父也走了,自然就不用再继续了。
虽然,他总觉得有些舍不得那温润的触感。
不过,为什么许长安明明醒了,人却一直没有反应?
顾爻皱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看什么?”
许长安被摇晃的手掌吸引视线,顺着看向顾爻,双眸竟比一个痴傻还要茫然无光。
顾爻顿时心中一紧,“安安?你怎么了?”
嗯?
又是这个名字。
原来那时发出声音的人,就是你啊?
许长安看向顾爻,一字一句地问他:“你……是谁?”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顾爻傻站在了原地。
许长安想问他为什么不说话,脑中却忽然炸出一道提示音,惊得他身躯猛颤。
有人怒气滔滔地吼:许长安,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许长安迟钝地发现身旁的顾爻静止了,于是好奇地想抬手摸摸自己头顶上是不是坐了个小人,浑身却疼痛得难以挪动,又好奇得不行:你是谁?你在哪说话?许长安又是谁?我怎么看不见你?
那人气得倒吸一口冷气:许!长!安!
这一吼,连带着所有记忆,凶猛地被灌入许长安的大脑之中。
那是许长安从未经受过的剧烈疼痛,他双目圆睁,脑袋好像随时都会炸开一样,痛得他嘶声哀嚎。
系统见他这副模样,才稍稍解气,不愿浪费有限的时长,暂时消失等他接收完信息之后,再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