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孟[古代架空]——BY:伏羲听

作者:伏羲听  录入:10-24

  严辞镜知他无辜,但还是唤了药铺掌柜前来问话。
  “这位李大人是跟罗生一起来的,之后配药时罗生的确进过药房,至于在严大人的药包中混入断肠草……不说罗生,就算是小的,也一眼能看出成色形状最佳的那颗人参,一定是送给最位高权重的人。”
  真相大白,成也断肠草,败也断肠草。
  如果不是语家那一锅十全大补汤误打误撞,解了断肠草,严辞镜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
  断肠草彻底暴露的罗生的心思,而严辞镜和李雉在书房中的对话,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严辞镜并不避讳地在李雉面前提起人参,随后还同意了李雉的休沐请求,李雉离开后,必会跟各房大人交代诸事。
  罗生混在其中,知晓了严辞镜并不怀疑李雉,人参一事他又不能全身而退,已经凶途末路了,青天白日就去找了何潜。
  罗生重伤何潜,是狗急跳墙之举,可想而知,何潜并没有跟他再次达成一致。
  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罗生和何潜两个人知道。
  罗生外逃,那便只有何潜一个人知道。
  好在何潜孔武有力,受了重伤也恢复很快,第二天下午,他就派了人来寻严辞镜,请他去兵府一叙。
  严辞镜被岳钧山迎进门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畏缩在檐下的妇人。
  岳钧山看到她,脸色很难看,嘴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
  严辞镜见她衣着素净,体态丰盈,十指也不粗糙,不像是一般粗野农妇,只是面上十分悲戚,若他猜得没错,她便是何潜那位丧夫的庶妹。
  “严大人,里面请。”岳钧山将屋门打开。
  漏进去的寒风将屋中的炭盆吹得更旺了,何潜平躺在病床上,受风咳了两声。
  两声艰难的咳嗽没换来床边人的怜悯,段乘空数落:“你说你,虽说你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我打个平手,但你的功夫也不差,怎么还能给人偷袭的机会?”
  肩上的苍鹰也跟着劈嗓子嘶了一声。
  语方知则抱胸站在床头,看着何潜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笑道:“师父,少说两句。”
  何潜不理这对黑心师徒,有气无力地唤了声严大人。
  严辞镜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扫了眼何潜缠满绷带的胸口,道:“何将军刚醒就请本官来……有话直说吧。”
  严辞镜单刀直入,何潜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不想给人看他的脸色,便瞪帐顶的苍鹰,低声问:“人抓到了吗?”
  严辞镜抢在语方知之前说话:“还没有,但罗生的踪迹出现在墉山,不知他北上去往何处,何将军可知他会去找谁?”
  何潜摇头。
  语方知安抚地拍了拍严辞镜的肩膀,对何潜说:“先前何将军不知事态严重,如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在鬼门关晃了一圈,相信何将军不会再有所隐瞒。”
  何潜没了将军服制,凶悍气被病气压倒,显出上了年纪的疲态。
  “岳钧山,你先带人出去。”
  多余的人离开,屋中凝重的气氛也没有缓解一分,段乘空还火上浇油:“何兄你糊涂啊!孽徒已经跟我说了,你为什么要保罗生啊?”
  三双眼睛盯着,自己又重伤再床,何潜拿不出一点气势,只好将长久埋在心底的内情说了。
  当年,罗生的弟弟跟随何潜赴北境,替何潜挡剑而死,何潜心中有愧,所以当罗生出面,求何潜帮忙隐瞒他杀害蝇婆的事时,何潜只能点头答应。
  “至于我与他在房中争执,是他突然告诉我,他毒杀知府的计谋败露,还要我助他离开,蝇婆一案中我保下他,已是违心,他又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怎么可能再帮他?他假意心灰意冷,实则怀恨在心,临走时说要感谢我,最后竟然借作揖的功夫偷袭我!”
  “我眼看着他离开,生怕我不幸离世后,没人知道是何人所为,所以岳钧山一进来,我就叫他去找严大人……”
  终于还是将实情说出来了,何潜半阖眼皮,神色萎靡,一声叹息在死寂的房中十分清晰。
  相较严辞镜和段乘空的沉默,语方知就直接多了:“何将军,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要杀蝇婆,要杀严大人?”
  何潜缓缓道:“大概是严大人快要查到了毒杀蝇婆的凶手,他急了吧。”
  严辞镜道:“蝇婆被你抓回监狱后,我曾进过一次牢房,当时罗生也在,断肠草汁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被下在蝇婆碗里的,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牢狱,府内排查的名单中,也没有他。”
  段乘空疑惑道:“就因为杀了个死囚,事情要败露了所以要杀查案的知府?不可能吧?杀人又不是买菜,罗生还跟你说了什么?”
  何潜想了一会,道:“在乱葬岗,他亲口认下当年私放蝇婆的事,当时我逼问他为何要放走蝇婆,他边哭边说,因为财迷心窍,他跟蝇婆达成交易,等时机合适,用一万两黄金换一条命。”
  “一万两黄金?”吃住全靠老友的段乘空咂舌。
  何潜疲惫地点点头,“他说严大人查到他头上只是时间问题,以严大人对旧案的重视,一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才起了杀心,想拼一条生路。”
  其余三人都没接话,房中炭火灼烧的噼啪声清晰可闻,离火盆最近的严辞镜脸颊还微微泛了红,可何潜觉得冷,拉过被子盖好。
  被子尾有个折角,他不方便起身,段乘空帮他抖开,还将被子拉高到他的脖子上,将他捂得严严实实,道:
  “何兄,你以前总说文官柔弱,这次栽文官手里了吧?还是好好练你的兵吧,不要再跟文官比脑子了!”
  何潜伤的是胸口,不是脾气,只见他粗眉一皱,骂:“去你的!你才脑子不好使,走走走!老子要睡了!”
  严辞镜起身,道:“何将军好好养病,本官先回去理清案子,有不明的地方,再来请教何将军。”
  三人离开。
  出了暖洋洋的屋子,屋外刺骨的冬风冻得人直哆嗦。
  语方知站在严辞镜身侧替他挡风,想讨他一个笑,可惜人家根本没注意到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远处,语方知也跟着望去。
  岳钧山本来在训斥那个妇人,看见他们出来之后急忙跑过来,边跑还回头说了句什么,随后那妇人就缩着身子走了。
  岳钧山惦记着何潜没人照顾,没有亲自送三人出门,正好,三人有话也好说。
  段乘空:“蝇婆能拿出一万两黄金?当时孟大人收缴了一堆东西,也没发现哪里藏有钱啊?”
  语方知:“毒杀死囚,何将军还能勉强接受,可毒杀知府是大罪,若罗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第一时间放弃离城的机会绕去找何潜,罗生手上的筹码,真的是那个战死沙场的弟弟吗?”
  严辞镜也不知道了。最初何潜恨透蝇婆,是因为死去的发妻和未出世的孩儿,何潜至今没有再娶,还不能说明旧事对他的影响吗?深仇大恨岂会那么容易放下?
  他问段乘空:“段师父,罗生的弟弟……”
  提到这事,连段乘空都难得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心想何潜这次是糊涂了些,但毕竟是多年老友,他还是替他说了句好话:“何兄被人利用了。”
  感叹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偷偷一看,俩小辈杵在原地,都一脸的纠结。
  “何兄说得很清楚明了啊!你们怎么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语方知对严辞镜说:“小五快回来了,不知道他从前知府姜观那里,查到了什么。”
  严辞镜低声说:“此事不宜声张,去我房里?”
  “好啊。”


第110章 自责
  书房里,何氏坐在案桌前,并不安分。
  先是翘着手指品了口热茶,感慨一句,夫君没死之前,这种好茶唾手可得,再是苦着脸,左手摸砚,右手摸毫,叹道,夫君在时,这种成色都入不了眼。
  严辞镜看着眉目跟何潜相似的何氏,道:“你偷跑出来,到底想跟本官说什么?”
  何氏听完立刻把手收回来,半点不斟酌地说:“那天兄长私见逃犯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吵架了!很凶!我从来没见过兄长发那么大的火!”
  罗生想让何潜再帮他一次,何潜不肯,发火是正常的,语方知不以为然:“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何氏卡壳了一会,又竖着食指道:“我听见逃犯大声吼兄长了!他们吵得很凶。”
  “不可能!”语方知打断她,“罗生求何将军庇护,怎么可能还出言顶撞?”
  “真的!”何氏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听见他们说什么谅解不谅解的,然后屋里就没动静了。”
  严辞镜道:“你不是贴着墙根偷听?”
  何氏点头:“我哪敢?兄长功夫那么好,被发现了怎么办?还好没过去偷听,要不然就撞见逃犯了!我站得远,只模模糊糊听到声音,具体吵什么,我还真没听清……”
  严辞镜和语方知面面相觑。
  若何氏所言非虚,那么何潜说的全都是假话,根本不是来罗生求他庇护,照何氏的话推断,两人应该是之前达成了什么共识,只不过共识破裂了,吵翻了,何潜不愿意再帮罗生了,罗生气不过才出手,怒伤何潜。
  不过严辞镜也没有完全相信她说的话。
  “你说的这些,可能会将你的兄长置于不利的境地,既然如此,为何要说出来?”
  “兄长?”何氏轻蔑地笑,“什么兄长,我不过是他没见过几面的庶妹罢了,他若是真把我当亲人看,怎会眼睁睁看着我夫君落罪处死?”
  语方知:“因为懈怠江陵灾情,你夫君落罪并不冤枉,至于求情,据我所知,何将军曾去信晔城,求请宽恕你夫君,不过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就说明他不是诚心帮我!”何氏大叫,“不然为什么其他人能被放出来,独独我夫君要去死?”
  何氏宣泄完,又低头诺诺,唯恐暴露她见不得何潜好的心思。
  严辞镜让何氏离开了,语方知说小五已经回来,就候在他房里,严辞镜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一路上,严辞镜都没怎么说话,他在思索着。
  何潜的话错漏百出,何氏的话又不能全信。
  虽说段乘空已经证实罗生的确有个战死沙场的弟弟,但严辞镜不觉得罗生会拿这件事,三番两次裹挟何潜,但他又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让何潜曾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助罗生。
  “有什么,是比仇恨、良心,更重要的?”
  语方知也不知道,只说:“多方查证,比何潜一个人的说法,更有说服力。”
  到了院外,杜松候在门后,看见语方知,问了声好,以为他来做客,便说要去斟热茶。
  严辞镜满脑子都被疑问占满了,随口道:“不必,把院门关好。”
  语方知随着严辞镜进入房中,笑道:“你也不怕杜松多想。”
  严辞镜不解:“想什么?”
  “没什么。”语方知把严辞镜拉到腿上抱着,“椅子冻屁股,坐我腿上。”
  严辞镜由他抱着,还在琢磨:“罗生在江陵当了三十年官,何将军也差不多待了那么久,这么多年,难道是同僚之谊太过深厚?”
  语方知答:“同僚之情再深厚,也比不过对死去妻儿的念想,他们又不像你我这般私定了终身的,若是你杀了人,我拼死也要护着你的。”
  “怎的又说到你我身上?”严辞镜的思路被打断了,偏头看了语方知一眼,动动手,发现手被暖暖地握着,抽不太开,要不然,他还挺想抚一抚语方知带情的眼角。
  窗外垂下来个圆滚滚的影儿,小五用气音唤:“主子!严大人!”
  “我去开窗。”严辞镜从语方知腿上站起来,走去窗边把小五放进来。
  小五一身劲装风尘仆仆,翻进屋中,单膝跪地:“属下已经见到姜观。”
  语方知:“继续说。”
  “姜观知道属下的来意后,起先对属下十分警惕,并不愿意提起他在江陵做官的往事,直到看到了罗生的逮捕令。”
  “姜观说,他在致仕前夕,发现一直不打眼的罗生在偷运义仓的粮食,但他本意不打算举报罗生,想着私下提醒一下就好,没想到撞进他屋子时,意外发现桌上一封只写个称呼的书信。”
  “书信写给魏相,魏成。”
  茶盏落地而碎,小五和语方知同时看去,只见严辞镜踩着一地的碎片直冲了出去。
  “辞镜!”
  语方知跟上去,边跑边说:“我自小在江陵长大,都没发现罗生跟魏成有联系,你刚到江陵没满一年,没发现也情有可原!不必苛责自己!”
  “罗生从没离开过江陵,那么多年,凭我在京中的眼线,也没发现魏成跟江陵有密切联系,是罗生藏得太深!”
  “辞镜!”
  严辞镜闯进罗生住过的屋子,这里早就被里里外外地搜查过一遍,搜出物证断肠草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
  他不信搜不出别的,将抽屉全都打开,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玩意,他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柜子全部都被翻开,书架上的书都被翻倒在地,连榻上的被子都被抖搂开。
  语方知拉住他,后被他甩开。
  “辞镜!你听我说,”语方知从正面抱住他,“找不到的,不可能找到!若是他真的与魏成有联系,书信往来都是把柄,看后即焚,不会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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